《枷锁挚爱》会笑的雪

75、不舍

　　“黎怡文，怡文，你会回来的，对不对？”赵弘望抚摸着床前的相框，相框里的怡文笑得睡眼惺忪，这张图片还是他为她拍的。“是不是我对你的伤害太多，是我太狠心，让你跟我一样也变得恶毒了？其实我很讨厌我曾经的样子，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快乐，才感到幸福。我知道你会宽恕我的，对吗？”
　　“当时，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可是我舍不得，不忍心。我还得感谢把我敲晕的那个人。他是城天吧，不用想我就知道。他对你，真好。好到让我嫉妒。我嫉妒你对他的依恋，嫉妒你对他的笑容。我嫉妒他比我更了解你，我更嫉妒你对他的信任。”他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把脸埋在被窝里。“要怎样你才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良久有有幽幽的叹息传来。“你一定很喜欢他吧。他对你，比对谁都好。”
　　怡文从公司里出来，启动车时，她才发现车里有人。立刻推门下车。“怡文……”
　　“车不要了，你喜欢，给你吧。”
　　“怡文，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我们还有谈判的必要吗？”
　　“那时只有你一个人，我太冲动，我相信你不会的……”他的愧疚，道歉，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放手！”
　　“你再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不会……”
　　“我相信你的拳头没那么理智，我相信同样的错误还有下一次！我不想和一个禽兽待在一起。如果你想弄死我的话，请便，你很有本事不是？我死了对你没什么伤害。”
　　“我有本事……”他再有本事也留不住她了。“你喜欢他吧？”
　　怡文没有回答。
　　他不甘心的又问了一次，肯定的，笃定的。“你喜欢他。”这个他两人心里都明白。
　　“是啊，他什么都好，他看起来比你年轻，他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他不会伤害我，不会不相信我……这样的男人谁会不爱？”相比他，城天给她的是整颗心。完整的，炙热的，温暖的，专注的留给了她。这话，她是吼出来的，对他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赵弘望心里一痛。一只颤抖的手插进了衣袋。她通红的眼睛望着他，眼角的泪始终未落下。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就像那废区里的钢筋混泥土压住了他似的。半天吐出一口气。叹息的，无奈的。
　　“好，你走吧。我说过不会伤害你，强迫你……”他抬起的手又放下。轿车闪烁的灯光在他面前一晃而过。见到她没和城天在一起他很高兴，可她眼里的厌恶刺痛了他的心。他想选择恨，选择忘记，选择报复……可是他做不到了。
　　对不起，怡文。这次我绝不食言。对不起……要是重头来多好。要是他能对自己狠下心，多信她一分，多护她一点。心，不就那么痛了。她不会倔强的忍着泪。她的眼里会是甜蜜的，幸福的笑。笑？她怕是再也不会对他笑了吧？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没有后面这么多的荒唐事。这样一想，不由苦笑了。这么多年他不懂得如何去爱，现在明白是不是太晚？
　　怡文站在门口，掏出钥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使她一惊，手里的包掉落在地。“你把我儿子藏哪了？”
　　“柳晓霜你是疯狗吗？你的儿子不见了能怪我？”
　　“你骂我？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柳晓霜想再扇一巴掌过去，啪，重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你更没资格打我！”
　　“谁说没资格打你？就打你怎么了？”怡文背后被狠狠的推了一掌，周哥一脸挑衅的站在站在身后。
　　“你们两个，一个外强中干，一个披着狗皮，除了向我嚎叫还会做什么？”
　　“你不是很能耐吗？你的老公呢？你的小白脸呢？还有你的妹妹呢？谁管你？”柳晓霜指着她的脸，“我好歹还有孩子，你？连蛋都不会下一个。你呀，真是个可怜虫！”
　　怡文的眼眶变得血红，“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她揪住了柳晓霜的衣领。力气大得让她害怕。
　　“干什么！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早就弄残废你！”周哥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甩，怡文扶在墙边，慢慢的站起身，两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横呀！继续。”柳晓霜冷哼一声，双手抱拳，看小丑一样看着她。
　　“呵，我哪有你横，随便找个男人就像狗一样听你的话，助纣为掠。你要找的男人在你身后，你问他去吧。”
　　“你说什么？”周哥的脸黑了。柳晓霜转过头，赵弘望怀抱着双手站在不远处。
　　“弘望。”周哥伸向怡文的手又收了回来也望向了他。
　　怡文看着三人各色的神奇冷笑一声。伸手推了柳晓霜一把。“你那么想嫁个他，我做个人情，帮帮你。”柳晓霜踉跄着扑向了赵弘望，赵弘望也不接，一侧身，柳晓霜扑倒在地。周哥的眉头一皱，杀气腾腾的望向怡文，怡文一耸肩，打开门溜进去。嘭的一声，只剩下门外心事重重的三人。
　　“弘望，你也不接住我？”柳晓霜一脸委屈。
　　“接住你？哼，鬼才接住你！”周哥瞪了她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周哥，你回来！你走什么？回来！”任她如何呼唤，周哥也没回头。
　　“你来干什么？”
　　“我们的孩子，豆豆不见了！”柳晓霜发现在他冷冷的面对自己的眼神时，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的心已经放下了吧。这么多年的死缠烂打，铁树都开了花，而他依然丝纹不动。
　　“耍把戏？当初把豆豆塞给我，又要死要活的把豆豆要回去。我还会相信你？别拿孩子来威胁我了！”
　　“我威胁你？他可是我们的孩子！他真的不见了！”
　　“你应该用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
　　“黎怡文偷了我的孩子，你让她还给我！”柳晓霜抓着他的衣袖使劲摇晃。
　　“放手，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脏？比起屋里那个女人，我好千万倍。”啪，她被打倒在地，立刻传来她呜呜的哭声，怡文关紧门窗打开气炉做起了午饭，好像门外的一切跟她无关。
　　“你还维护她，是不是没了她，你就会对我好一点？你，我还有豆豆，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闭嘴！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再在这里吵闹我把你扔出去！”
　　“好好，我走，为你一个把你拒之门外的女人你几次三番的打我，我柳晓霜就是犯贱！这是最后一次，我相信你再也不会打我了！”柳晓霜的眼里一片血红的杀意。她狠狠的咬着嘴唇，渗出一片血迹。她捂着脸，慢慢的离开了这里。
　　“怡文。”咚咚的敲门声让怡文厌烦。
　　“赵弘望，我们之间结束了，我黎怡文不怕你，不恨你，我们只是陌生人。我不会傻到再去相信你，你的一切都是假的。我黎怡文算不上好人，也做不了恶人。我只想简简单单的过自己的生活。你最好不要逼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门外的声音静了，她从猫眼里望去，他还站在门口，对他她心里没有爱没有恨，更多的是平静，或许还有见到他的厌烦。怡文转身进了厨房，很快香喷喷的番茄牛肉面上了桌。城天来了电话，听见他低低的喘气声。
　　“豆豆要见你，我，我招架不住了。”
　　“你把他送到警察局，让柳晓霜把他领回去吧。”怡文心里一紧，嚼在嘴里的饭没了味口，对豆豆她还是放不下的。
　　“他死活不走就赖上我了！我妈，星星也喜欢他，都帮着他说话……”
　　“说什么？让他留下来？城天他在你家待的越久会给你带来麻烦的，那样会让我愧疚。”
　　“我知道，我自愿的。我不需要你愧疚……”城天的话突然断断续续。
　　“那你还这么傻呀！任他胡闹……”
　　“如果你能回来不就一切解决了吗？豆豆真的很想你，即使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在他眼里认定你就是……”
　　怡文安静下来，心里难受。“城天，我不能，我不能害了你，害了豆豆。你知道吗？对豆豆来说，我其实就是局外人。”
　　“你别哭啊！你不见他就算了。我来想办法，你保重……”
　　“坏叔叔，你在哪？”传来一阵喧闹声，城天匆匆挂了电话。怡文看着手机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说不清自己对城天的感情。是感激？愧疚？还是他早已住进自己的心里？在自己疲惫不堪的时候，见到的总是他。含在嘴里的牛肉没了嚼劲，她胡乱吞下几口咽在喉头一阵咳嗽。猛灌几口水，就像行尸走肉的僵尸一样扑向床倒头就睡。只有睡着了才什么不用想，什么不用管。她不经嘲讽自己和阿Q有何区别？
　　赵弘望突然变得很安分，不再骚扰她，只是偶尔会出现在她视线里，这让她很不舒服。她没权力让他从她的视线消失，他也不威胁她做任何事。两人都是尴尬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城天还是豆豆的事吗？不用给我打电话了，你把他送到柳晓霜那，她是他妈妈，不会把他怎样，还省得整天来烦我！”
　　“怡文，你怎么能这么说，豆豆也是你的孩子啊，不能自私……”
　　“是啊，我是很自私，一直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自私了，我自私的就像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为什么这么难！别叫我怡文，我跟你有关系吗？为什么你让我感觉我像欠了你一辈子的债，永远也还不清？”怡文突然咆哮着朝他吼出来。城天心里一紧，为她心疼，为她难过。
　　“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豆豆不肯走……他，生病了，高烧不醒，就想见你……”城天变得结巴，变得恐慌，他的心狂跳着，害怕怡文听见他不安的心跳似的，他把手机放远一点，捂住胸口。隐隐的传来豆豆的咳嗽声。
　　“他在哪？我马上过来！”对于豆豆她还是不忍心，她带了三年多的孩子，她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一听见他生病她就变得很紧张，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怨恨一下全从她的脑海里消失了，她只想立刻见到豆豆。豆豆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从床尾爬向床头钻进了被窝。
　　“我有点紧张，坏叔叔我该怎么办？”豆豆捏着被角求救的望着他。
　　“咋办？”城天望着那双无辜的眼睛，“鬼机灵，待会挨骂的是我！”
　　“豆豆！”怡文冲进来，奔向床边，城天坐在一旁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豆豆在哪里？他发烧了还捂着头，你是要闷死他吗？”
　　“他说，冷我就给他盖上了。”城天挠挠耳朵，说谎比打架都累，从心里到灵魂都在忍受着煎熬。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怡文一把掀开被子，豆豆满头大汗，小脸通红。“豆豆，豆豆！”怡文拍拍他的脸，伸手一探呼吸微弱。
　　“豆豆，醒醒，妈妈，我来看你了！”怡文把他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妈妈好想你，妈妈来看你了，豆豆。”
　　“阿姨，豆豆他玩游戏……”星星站在门口，城天冲过去，抱起星星捂住她的嘴。
　　“星星，不在卧室好好玩，哥哥要打你了。”
　　“我要和豆豆玩。”城天抱着星星赶紧离开。
　　“豆豆，快醒醒，你看你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让妈妈担心。妈妈带你去看医生，你可不能有事。我的傻豆豆。”怡文抱起他，豆豆全身是汗，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心里一慌。“城天！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豆豆！”她抱着豆豆就往门外跑。
　　“妈妈！”豆豆小小的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呜呜的哭起来。
　　“豆豆不哭啊！妈妈带你去看医生，看医生就好了。”豆豆瘦了，她抱在手里，轻了很多。“豆豆，要乖乖吃饭啊，你都瘦了。”
　　“我不要看医生，妈妈不要丢下豆豆。”豆豆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妈妈不会丢下你的，乖。”怡文想把他抱进车里，豆豆一挣从她怀里滑了下去，抱住了她的腿。
　　“妈妈，我没生病，就是想你了。”豆豆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怡文惊讶的看着他，“豆豆，你小小年纪竟像你爸爸一样学会骗人了。”她的心一痛，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