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挚爱》会笑的雪

71、因为爱 无所畏惧

　　怡文知道，现在能说服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亲罗琪梦。她却害怕打这个电话，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咬咬嘴唇终是拨通了电话。
　　“弘望，你和怡文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没来？”
　　“奶奶，爸爸妈妈吵架了。”
　　“豆豆别乱说，她很好回娘家去了。”赵弘望还在生她的气，殊不知他的冷漠只会让两人越来越远。他害怕怡文知道豆豆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虐待他，他害怕知道真相的怡文离开他。他要把她囚禁在身边。他不会再让她跑掉了。
　　“平时你都舍不得她离你半步的，现在多少天了，你们不在一起，我这老太婆还不习惯。”
　　“我们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你说要好好待她，就是这样待她的？怡文她没有错。”
　　“是她先背叛我！只有你才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小三！而我不能，我不会让她离开我！”
　　“你疯了！怡文不是那样的人！”罗琪梦无声的流下了眼泪，“连你也这样说我，你也看不起这样的妈吧？是啊，我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小三，对你不管不顾！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给你童年留下不好的印象。我死了，你就不用这么伤心了。”罗琪梦从轮椅上摔下来。
　　“奶奶！”
　　“妈！对不起，我错了。”赵弘望扶起她，“我不该气你，我保证，会尊重你的选择，除了我父亲，你可以爱其他男人。”
　　“你是觉得我可怜吗？”
　　“你再怎样也是我的妈，我唯一的亲人。”
　　“不，你还有爷爷奶奶。”
　　“我从小离开他们，跟你来到这里，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好儿子，怡文是个好女孩，你要对她好点，两夫妻还有豆豆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
　　“是，一家人开心真好。”他抱住母亲，“过几个月生日，我送你一份礼物，保证你喜欢。”
　　“是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他试着放下心中的恨，试着去原谅一个不该原谅的人。
　　“好，我不问，妈很期待你给我的礼物。”
　　“你向妈告状了？”他捧起她的脸逼视着她。
　　“是啊，我不告状你能放我出去？”
　　“你不是很能耐吗？爬窗户啊。”
　　“没力气不想爬。”
　　“你就有力气跟我倔。”他低下头想亲吻她的唇，怡文别过脸，推开他。她清香的发丝从他脸颊划过。
　　“走吧，一起去看奶奶。”怡文拉起豆豆的手，赵弘望尴尬的怀抱着手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
　　“黎怡文，你是铁了心是吧？还是以为你抓住了我的软肋？”
　　“你从未相信过我，怎么说我铁了心？我要的是相信我的丈夫，不是把我当囚犯的人，不要用你狱警一样的思维模式来束缚我。”
　　“我挺欣赏你的，你越来越有胆识了。”
　　“我的胆识一直都在，只是愚昧无知的你没发现而已。”赵弘望笑了，他和她很久没有吵架了，她的嘴依然很厉害，让他莫名的有些怀念那些争吵的日子。
　　“哼，是我愚昧无知，走吧。”
　　“妈妈。” 豆豆扑进她的怀里，“豆豆好想妈妈。”
　　“你不想我了？”赵弘望酸溜溜的望着豆豆。
　　“不准你欺负妈妈。”豆豆挥挥小拳头。罗琪梦睁大模糊的双眼望着他们。她激动的手在颤抖。“来了，都来了。回来就好。我去给你们做菜。”
　　罗琪梦瞧瞧儿子和豆豆在屋外玩，她看着怡文欲言又止，低头切着菜。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她终于开了口。“弘望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要在意，只是，只是他太在乎你了，害怕失去你。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他，我，我不配做母亲。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的待他。”她突然抓住了怡文的手。怡文被她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不停用勺子搅动锅里的菜，溅出的油水在她手臂上烫起了水泡。
　　“我，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在乎他的过去，他如何待我，我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们还有豆豆都好好的，好好的一家人，这辈子我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罗琪梦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都要好好的。”怡文赶紧扶起她。
　　“妈，你们在说什么，这么激动？”赵弘望抱着豆豆走进来。
　　“没什么，”罗琪梦赶紧擦干眼泪，“你们爷俩先出去等着，马上可以吃饭了。”饭桌上，赵弘望不停的给母亲加菜，罗琪梦也不说话暗暗给儿子使脸色，赵弘望不情不愿的把热腾腾的菜放进了怡文的碗里。很多次他给她夹菜她是幸福的，从来没有如此难受，难受的是他冷漠的态度，是他的不信任，一顿饭吃下来怡文食之无味。
　　“怡文，”他环住她的腰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我错了，是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为我带给你的伤害道歉。”他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她就傻傻的站着。“怡文？”他掰过她的身子，她早已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错了。我只是太在乎，太害怕失去你。”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夫妻没有隔夜仇，一个拥抱一个热吻横在两人中间的那堵墙慢慢瓦解了。
　　“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豆豆是谁的孩子。我爱他，喜欢他。”
　　“怡文。”赵弘望伸手往身边一览手里触摸到的是空气，他睁开眼，身边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心里一慌，他坐起身听见厨房隐隐的炒菜声，心里舒了口气。倒在床上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这种感觉很好，你在乎的人都在你的身边没有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了。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闻着淡淡的饭香飘进来。炒菜的声音没了，良久也没人来叫他，周围一切变得很安静。“妈，怡文？”心里一阵恐慌，他爬起来跑出了卧室。“豆豆。”豆豆还在隔壁熟睡，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门外传来忽高忽低的抽泣声。
　　“怡文。”他跑出屋外，郁郁葱葱的樱桃树映入他的眼里，穿过几排樱桃树，映入眼帘的除了一片葱绿就是一片红色如火的红。他的心在那流动的血迹中忽的绝望了。
　　“妈！妈！”他冲过去看见怡文抱着躺在地上的罗琪梦，她条纹睡衣上血迹斑斑，她的手浸在未干的血迹中。“滚开！”他推开她，触摸到母亲温热的体温，她刚走不久。她的胸口上还插着那把铮亮的菜刀，轮椅倒在地上折断的脚凄凉的躺在一边。
　　“我没伤她，我不知道，见到她就这样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除了你我，还有豆豆，还有徐妈妈，徐妈妈呢？”赵弘望抬头，周姨靠在樱桃树上，她的心口插进了树干中。嘀嗒嘀嗒血落入泥土里。“你这么狠毒！不是你还有谁？”
　　“我有必要这么做吗？”怡文的泪水模糊了红肿的双眼，她原谅他了，可是他却不再相信她了，他没看到她眼里的泪，眼里的痛，心里的伤。
　　“你没必要？你真的没必要？你的心走了，你不爱我不是？我的母亲替我求你，我都看见了。”赵弘望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除了那一年，他很久没有哭过了。“我不该信你，不该爱你，如今我唯一的母亲也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愧疚没能保护好我的母亲，现在也是……”
　　“黎怡文，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我狠心？”怡文戚戚的笑了，“你是怎样待我的？我在意过吗？我以为你说的爱我，信我，护我都是真的。”
　　“是，我是真的！可你呢？总是三心二意不肯留在我身边！你总是出去鬼混！你还想着城天是不是？”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
　　“是啊！我是三心二意，我是出去鬼混了，傻傻的替你养了四年的孩子。我还傻傻的爱着这个孩子。”
　　“我和城天的感情？早就开始了你以为我爱你吗？我只不过同情你！你做到了，你说会让一个人爱上你，然后再抛弃她。你都做到了，是我作践而不自知，这次，我真的放下了，不会再作践自己。怎么爱上我？舍不得我了？”
　　“贱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黎怡文是贱，你要不起，可以离开。
　　我想着大雨天你送我回家；
　　我想着你送我的吉娃娃；
　　我想着你对我的照顾；
　　我想着你说你爱我；
　　……
　　我想着还有一丝希望，一丝惊喜。我忘了恶魔始终是恶魔就算穿上天使的衣裳也改变不了本性。我用全部的希望去赌你心目中对我的那一点点的爱。我输了。我不该怀有这样的期望。”
　　“好，好，很好！原来你还是在意，在意我的过去，我都不在乎了。你这是在报复我啊！你为什么杀了我的妈！你为什么要害死徐妈妈！你可以冲我来！我不在乎的！”
　　“是啊，我在意，一直都在意。我的伤疤还那么痛，有时梦里都在滴血。”
　　“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我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啊！你说！”
　　“我报复你？我是想报复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假装忘记，假装不认识你，假装原谅你。我一直都在逃避，可是不知不觉你的好让我忘了你的坏，我劝自己傻一点，你是爱我的，你不是坏人。我的心……”
　　“呵呵，原来，你一直都在装！假装，我不需要你的假装。不需要你的可怜！”
　　“你说过爱我护我从此不再伤害我，都是假的。我明知道结果还是想义无反顾的想爱一次，可是我错了，错在我的天真，不该相信你所谓的爱情。你从未相信过我，又何谈爱？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不是你，你许诺的美好生活我从未见过，你给我的除了无尽的伤痕和痛苦还有什么？我突然很同情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你总以为自己很无辜，全世界都欠你的！可是你从未想过被你伤害的人才是最无辜的。我知道豆豆是你的孩子，我从未伤害他。可你呢？……赵弘望你我今天从此就是陌路人，你我，再无情谊！”
　　“再无情谊？”他一脚踏在她的背上听见骨头咔嚓的断裂声，他一把把她提了起来。“你在说你自己无辜吧，你心心念念的是城天吧。”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彼此要互相伤害。痛着，爱着。一切都没有了。
　　怡文摸着发麻的嘴角，吐出一口血，“你打啊，打死我就可以为你妈报仇了。你对你妈愧疚。难道对我，你不愧疚吗？”
　　“愧疚？因为你，云傲晴死了，因为你，我的妈还有徐妈妈也死了。是，我是恨我妈，恨她傻，恨她不听我的话，恨她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可她是我妈呀！轮不到你黎怡文一个外人来害她！”那一脚踹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的骨头踏碎。
　　“是啊，所有的错都是我！自从我认识了你，赵弘望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给的！我还眼巴巴的盼着你说的好……是我，太傻太天真，我黎怡文就是眼瞎！”
　　“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你还是很后悔，怪我坏了你的好事是不是？既然你我无缘，就去死吧！”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打啊，打死我，就各不相欠了。”怡文闭上眼，张大嘴挣扎着这最后一次的呼吸。他紧握的拳头在颤抖，他血红的眼里的那些记忆，关于她的一切，好的坏的涌现在他脑海。他终究是忍心下手吗？这个女人他害了她，爱上她，她无怨无悔不顾一切的跟着他。到头来是谁负了谁也说不清。这一场爱的代价太沉重。他所有在乎的，痛恨的，一切都变成一副枷锁死死地缠住他，让他不能呼吸。咚的一声脑袋被重重一击，他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