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挚爱》会笑的雪

26、一切都过去了

　　赵弘望和卓宇航一前一后走着，两人都沉默的看着脚下的路，空气异常的安静。以前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可现在和他们毫不相干。他们就像回到当初还不认识的时候一样。天灰蒙蒙的，黑暗渐渐吞噬着眼前的一切，慢慢的像个贪吃的小孩，把见到的一切都放进他的嘴里。
　　赵弘望越过卓宇航加快了脚步。他的心很不安，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卓宇航跟着他不觉也加快了脚步。远远的，他就听见小区里吵闹的声音，他飞快的跑着，他听见有人在说他妈妈的名字。“罗琪梦这个婊子，我呸！”
　　“妈妈！”
　　“妈妈！”他挤过人群，拼命的扒开他们从他们的腋下挤过去。他看见他的妈妈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她的身上全是血。妈妈看见了他向他摇头。
　　“儿子快走！”
　　“妈妈！”赵弘望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他很久没有哭了。那还是爸爸在世时，爱捣蛋的他常被爸爸打哭，爸爸下手不重，可一看他那凶狠的眼神他就哭了。他还记得。
　　“儿子？你还想要儿子！我叫你不要脸！”元湘高跟鞋一脚接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殷红的血从她的小腹，腿间流出，慢慢的散开，像一朵妖艳的花。
　　“不要打我妈妈！”赵弘望扑过去抱住元湘的腿。
　　“好啊！你这贱人！孩子都这么打了！还不承认！你这不是要拆散我和丈夫吗？我打死你这贱种！”元湘的怒火更盛，她抓住他的肩膀一脚踹在他的脸上。高跟鞋撞击牙床的声音。赵弘望只觉得嘴里一股腥甜，脸上有鲜红的血从眼前流过。元湘像踹一只皮球一样踹在他的身上，高跟鞋狠狠踏在他的手上，似乎要把他踏碎。他一口咬在她的腿上很快被踹了出去。“可恶！你们这对奸夫□□！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蒙在鼓里！”
　　围观的人有的看不下去了，“可怜的孩子，算了吧，别打了，再打就死了！”有人把他拉了起来，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他看见卓宇航就在旁边一脸震惊的看着元湘，唤她。“妈妈！”
　　“妈妈！”他的世界里只剩自己的哭声还有躺在血泊里的妈妈。
　　他跑过去满脸的鲜血就像一个诈尸的人。他紧紧抓住卓宇航的手，“快叫你妈妈助手吧，她会打死我妈妈的！”卓宇航惊恐的看着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挣脱手。“不会的，这怎么会是真的！”原来他的爸爸真的出轨了。他看着暴怒的元湘瑟瑟发抖。
　　赵弘望跪下去，哀求的看着他，“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他给围观的人跪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眼泪冲刷着脸上的血，泪水和血液一浅一深的痕迹触目惊心。他苦苦哀求他们救救他的妈妈。那些举着手机拍照的人，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怜的孩子，这是你妈妈的不对，能保住你就不错了！”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外人好插什么手。”围观的人拉住他，他一次次的冲进去。
　　“哎，你妈妈也真是，这女人自己不检点。”那些闪烁的灯光，那些漠视的语言像一枚蜂针带着剧毒扎进他的心房。他的脸很痛很痛。
　　“卓宇航，求求你，求你了，我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了，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你救救她好不好？我妈妈要死了！”他泪眼朦胧的抓住他的衣袖，哀求的望着他。元湘带着一群人对罗琪梦这个罪大恶极的女人实施着正义的惩罚。“好不好？”他绝望了，他的好兄弟，卓家的小少爷，面上的神情是惊恐的，害怕的，很不情愿的推开他的手。卓宇航浑身发抖，这个他爱的爸爸早有了二心，妈妈整天碎碎念念不是没有道理的。
　　“妈妈！不要打了！”疯狂的元湘哪里听得见儿子的声音，她眼里只有将这个可误之人除之而后快的念头。“妈妈我们回家。”他去拉妈妈的手。
　　“走开！”发疯的元湘甩开儿子的手。
　　“妈妈！”卓宇航去拉元湘的手。
　　“回去！”出于母性的本能，愤怒中的元湘并没有用全力推开他，卓宇航后退了几步。脑袋嗡嗡响，他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喂，你们不准拍我的儿子！听见没？”围观者都被她带着血色的凶狠的眼神吓住了，元湘给管家递了个眼神。
　　“报警吧，再让她打下去要出人命了。”观看了很久的人群如梦初醒般，有人终于报了警。
　　“回去吧！这是大人的事！”管家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卓宇航回头，他看见赵弘望跪在地上给围观的人磕头，有人把他拉起来，拉去人群中看不见了。他听见赵弘望痛苦的声音还在呼唤着：妈妈。
　　警察来了，罗琪梦身手重伤经抢救无效死亡，元湘重伤人被警察批评几句，拘留了几天。交一点罚款就息事宁人。这场“正义的惩罚”，很多人都站在了元湘这边。而他们也不知道罗琪梦有没有家人，她的儿子也消失了，这个女人在这座城市就这么香消玉损，没有谁同情她，顶多一声叹息，可怜这个女人的下场，这也是她自作孽应得的下场。她一时成了这个小区乃至这座城市人们闲聊时的谈资，成了家长教育孩子的典范。那些女孩子常被家人念叨：看看，千万别学罗琪梦，干什么不好，当小三。哎，可惜了。但很快这件事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一切归于浮云。生活中还有很多事吸引着他们的眼球，还有更离奇的事发生，这件事在他们眼里不足为奇。
　　“儿子，他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不告诉爸爸？”他只知道，赵弘望是儿子的同学。
　　“告诉你什么？”卓宇航的目光呆呆的。他的眼里还是一片血迹，鲜活的从那个女人的身体里流出来。
　　“告诉你好接回那贱种的儿子？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元湘气冲冲的进来，“你还嫌我们母子被你伤害得还不够？”
　　“老婆，别生气，我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卓德鸿啪啪的打自己的脸来哄妻子高兴。元湘不吃他这一套，拉过儿子进了房间。
　　“还有以后？你自己躺地板上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哼，要不就离婚！反正儿子是我的！归我管！”
　　“老婆消消气，我知道我错了，我好好反省。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不然就天打五雷轰，劈死我算了。”卓德鸿跪在地上，元湘怒气未消，带着儿子回房间去了。
　　卓德鸿悄悄的溜出了客厅去向管家打听情况，经过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很大。工作上损失了不少，连长期合作的伙伴也节约了，世人对他卓德鸿有了新的看法，背信弃义对妻子不忠，在外面养了女人。家里妻子儿子对他冷言冷语，父母也三番五次的指责他。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
　　“管家，管家。”多年在他家工作的管家虽对他不满也同情他，有些事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过好眼前的日子才重要。
　　“哎，你让我找的这个男孩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脸上到脖子有一道伤痕的那个？”
　　“对对！到底怎么样？你快说啊！”
　　“听说成了乞丐，和别人抢东西吃，孤零零的一个人被打死了！哎。可怜，都是你造孽呀！”卓德鸿双腿发软，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就这么彻彻底底的结束了，一丝痕迹也没有，只有甜蜜而痛苦的回忆。
　　几年后，凌波微步公司里来了一位新的员工，他叫赵延望。这让卓德鸿和卓宇航都有了不好的回忆，眼前这男孩干练沉稳，目光如炬，脸上没有一丝伤痕。只是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事还有那个女人。他派人去查他的底细，只知他有一个亲姐姐再无其他人。卓德鸿不禁松了口气，那个男孩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只是一个相似的名字而已，他又何必紧张。也许是心里愧疚，这个相似的名字让他对这个男孩多了几分特殊的照顾。
　　“你叫赵延望？你认识赵弘望吗？”
　　“赵弘望是谁？不认识。”赵延望看着他面色波澜不惊，只有一丝疑惑。
　　“没什么，只是你让我想到了曾经的一个兄弟。”或许是他多心了，相似的名字却找不到一点相同的影子。
　　“兄弟？”赵延望从牙缝里慢慢挤出这两个字，拳头紧紧握在手里或许这一切对他们卓家来说早已结束，而对于他赵延望才刚刚开始。他赵延望就是赵弘望。
　　他故意散出卓德鸿在外面有女人的消息，善妒多疑的元湘整日和丈夫大吵大闹，在焦虑不安中心脏病复发，二次手术后，不久就郁郁而终。
　　几年来，他对公司了如指掌，他要看着卓家慢慢衰落下去。他抢了卓宇航的女友柳晓霜，他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善解人意的劝导，在她需要时常常出现在她身边。柳晓霜被感化了，他知道这个女人相信了他，愉快的和卓宇航分了手。做了他的女人。他们的关系都是秘密发展的，很少有人知道。
　　花心的卓宇航一点也不在意，对于和柳晓霜分手这件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像一只流浪在城市里的猫四处搜寻他的猎物。果然和他的老爸一副德行，赵延望心里冷笑。他总会慢慢的，让卓家失去手里的一切。包括他们的命。
　　卓宇航遇见了黎怡文，她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吸引人，但她淡雅的气质，柔和的目光吸引着他。他很快喜欢上了这个女孩，疯狂的追求她。每天跟着她上下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想方设法的接近她。令他惊喜的是，她竟然是他公司里的员工。
　　黎怡文不爱慕虚荣，不追求华贵，她想要的都会凭自己的努力获得。她会盼着他好，告诉他：如果真的为了她，首先得为自己，努力活成更好的样子。所有的女人爱的是他的钱财，或者他的外表，或者他风趣幽默的性格，可是没有人真正的喜欢他这个人。而黎怡文就是那个给了他生活意义的人。
　　赵延望知道，这一次，卓宇航是真的爱上了黎怡文。他想方设法的接近黎怡文，关心她，警告她，恐吓她。黎怡文虽然害怕，依然不为所动，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她越是这样他越愤怒，同时也越高兴。这样他就可以让卓宇航慢慢享受失去心爱女人痛苦的滋味了。
　　他在大婚那日联合柳晓霜这个愚蠢的女人成功的抢了婚，并让柳晓霜告诉众人是黎怡文和他私奔。只是或许他和卓宇航都高估了黎怡文这儿媳在卓家的位置。卓家虽然掩面尽失，但很快就压下了这件事，并且知道了他就是赵弘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有的是办法让卓家颓败。谁也阻止不了他心中仇恨的怒火。复仇的快感让他心里舒了一口气。泪眼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身伤痕累累的男孩在噩梦里喊着：妈妈。
　　赵弘望远远的看着眼前这女人，柳晓霜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赵弘望！”柳晓霜堵住他的去路，“你的愿望实现了，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赵弘望绕过她，柳晓霜抱住他，声音哽咽，“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不介意你脸上的伤。我什么都不怕，只求你像当初那样待我。”
　　“不可能，一切都过去了。”赵弘望拿开她的手。“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利用你，欺骗你的感情。”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欺骗我！可我想放手的时候，我已经做不到了。赵弘望，我爱你。哪怕你曾经欺骗了我！”
　　“去找你的卓宇航吧，说不定，他会接受你呢。”赵弘望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柳晓霜无助的哭泣。
　　“我要吃烤肉，你陪我。”周皓月无奈的看着芸芸，她就像一张狗皮膏药黏上了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别顾着自己吃，你请我啊！”周皓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芸芸大口大口吃肉的样子煞是可爱。
　　“除非你是我男朋友，不然你得请我！”
　　“为什么呀？”
　　“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哇！哈哈哈哈！”周皓月彻底无语了，男人脸皮厚很正常，女人脸皮厚成这样还真是无敌了。
　　芸芸捧着面前的烤肉吃得很香，不时还逼迫他吃。周皓月完全没有味口。脑海里都是怡文的影子，她冷漠的，狡黠的，悲伤的脸闪过他的脑海。他不相信，她真的是有丈夫的人了，可她为什么如此落魄，落魄得就像被逼债的人。他的心为她感到疼。
　　“你送我回家吧，我吃太饱了，走不动了。”芸芸注定赖上他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好吧算我倒霉摊上你这个无奈中的无奈。简直比我都无奈。”
　　“我认识你在前，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她和你相识不过短短半年，你我相处多年为何对我这么冷漠。”芸芸好像在呓语，好像在自言自语。她安静的躺在后座，用手支着脑袋沉思的望着车顶。
　　周皓月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知道她说的“她”是谁。“芸芸到了，下车吧。”
　　“芸芸众生，你我如此有缘，为何不直接送我到家里？”沉思的芸芸换上一副嬉笑的脸。
　　“够了！芸芸，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何苦这样，对你对我而言都不好！”
　　“是啊，都不好！”芸芸咬着嘴唇还是哭出声来，“你应该知道的，我偷偷的喜欢了你那么久，久到店里所有的人都看出来我喜欢你，而你却装作不知道。你明白的，不是吗？”
　　周皓月叹息一声，背过身去。“站住，你别走！她们都告诉我喜欢的人就要勇敢的追，可是周皓月，你知道吗？我宁愿偷偷的喜欢你，宁愿不要说出来，宁愿我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样至少你还会对我好一点。可是我不后悔，不后悔爱了一场。虽然这感觉很痛苦，周皓月！你就是一头没良心的猪！可我偏偏爱上了你！”
　　车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只剩芸芸沙哑的吼叫声。周皓月从后视镜里看着背后泪流满面蹲在路边的女孩心里难受，紧紧拧着眉头，他无意间又伤害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可是爱情的事又有谁能做的了主呢？
　　周皓月打开手里的盒子，娇艳的彼岸花枯萎了，依然美得无情。他移开挡板，里面是彼岸花干枯的叶子。他想起一句话：鲜花制作成干花不仅留住了美丽，依旧温暖了我们的岁月。枯萎的花又怎比得上鲜花的美丽？那是鲜活的生命啊。他想起遇见黎怡文时，她就像开在暴雨中的花，孤独美丽，脆弱得让人心疼。可又那么倔强的活着。他不由想要走近她守护她。可他没想过她是有夫之人，那么好的女孩，为什么她的丈夫不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