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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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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微晃的灯塔下聚集了寥寥几人。
细汗打在额头上,让倪应感觉不舒服。
“道歉。和舒琳。”倪应歪着头,两只眼睛看着对面三个高三的刺头学姐,人畜无害。
那几个刺头抱着胸,嗤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走近倪应,不屑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她算个什么东西?让我道歉。”
“门都没有。”
倪应勾起唇角,看着她:“怎么,难道你想以暴制暴?”
几个人推搡着,腿脚不小心打在灯塔上,摇晃的幅度大了点。
“就你们这些高二的小破孩,真以为能上天?”对面几个女生看倪应气势消了点,又开口:
“知道为什么我打她她不敢乱传么,我爸是京城警察局局长,这件事出不出的来,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蠢笨至极。”倪应看着,嘴里吐出几个字。
萧羽楠和三个男生示意退后,在一旁看她们的好戏。
几个女生听到这话立马来扯倪应的头发,只是还没有更到,就被倪应两只手两条腿束缚住了。
“就你们?有打架的资本吗?就是今天来一百个你们我也照样能打趴下。”倪应耻笑,不自量力。
“你们光知道她招惹了陈涛与,却不知道陈涛与是我的表哥。”
“你们光知道自己家势力丰厚,却没眼睛看看我是谁。”倪应用手指将那个女生一点向后推。
那几个女生有些退缩,但是不免只能硬碰硬。
倪应转身示意三个男生离开,之后将书包挂在灯塔架子上。
“你凭什么这么傲?”那几个女生不依不饶的开口。
“凭什么?凭我是京城倪家的嫡女,凭我是s大的保送学生,凭我长的比你好看比你瘦比你丰满。”
“你说凭什么。”
十几分钟过后,几个女生狼狈不堪,倪应的嘴角也染了点红。
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犊子。
最后直逼的几个女生恨不得下跪道歉,只是草草结束,倪应把几个女生道歉的视频发给舒琳。
之后是抱怨的电话。
“阿应,我说了你别和她们计较,别为了我打架。”舒琳清清嗓子说。
倪应低笑,浅声说:“没事,为了你值得。”
之后随便聊了几句,倪应便挂了电话。
倪应头有点晕,冒着星星,她知道自己的低血糖又犯了,直在衣服包里找巧克力和糖。
灯塔下,女孩靠着,手扶着头,皱着眉。
下楼的江陨浅慢慢路过倪应,她抬起头,伸出手:“江陨浅,拉拉我。”
江陨浅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垃圾袋,直直走了把垃圾扔垃圾袋里,之后拿出纸巾擦手。
倪应扒着杆子,看着江陨浅。
那双洁白的手,真是好看到没天理。
江陨浅倒回去路过倪应,她扯了扯江陨浅的衣角。
“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很难受。”倪应有点感冒,鼻音有点重。
“我们很熟?”江陨浅低下头看着女孩,问。
倪应又扯了扯,缓缓道:“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帮我一次算贡献了。”
“嗯?”
“没什么。”倪应笑着道。
“起来。”江陨浅搀扶着倪应。
她低血糖,脸色有点苍白无力。
她看着江陨浅的睫毛,站住脚,轻轻用手碰。
“?”江陨浅缩了缩,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的睫毛很长,想拔。”倪应开口,憨憨地笑了,她喜欢看江陨浅这种无奈的表情。
江陨浅寻着倪应说的地址,小心翼翼的掺着女孩子的胳膊。
细细的,体恤衫下白嫩不已,摸起来滑滑的。
还有右手大拇指下的那颗痣。
江陨浅吹着眼睑,不说话的走着。
倪应看着他,晃了晃他的胳膊,“我家到了。”
江陨浅看着,挥手让倪应上去,他浅声说:“以后不要打架,女孩子打架不好。”
倪应转过来,笑着,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人畜无害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妖精,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江陨浅想看这双眸子落泪的样子是什么样,特别是在身下。
几年前就想了,现在更甚。
她由娃娃脸的可爱小姑娘蜕变成了长相身材都最惹眼的耀眼行星。
江陨浅看着亮了的楼灯,手里握着的拳头紧了紧。
架打过后,几位刺头被家长举报被迫退了学,倪应见义勇为的名声也放出来。
其实相比之下……她更坏一点,可惜有了好学生的光环,再加上倪应在学生家长前印象很好。
孰是孰非,都是几个刺头的不是。
风微微吹荡,倪应坐在操场角落的双杠上甩腿,舒琳见了笑:
“你呀,注意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嘛,安全裤要露出来了。”
倪应也笑,双腿一跃,跳在舒琳的旁边,两人又挽手走了。
“想和三班的江陨浅交朋友。”倪应课桌的小纸条上写着。
舒琳不知道,问周围几个:“江陨浅是谁?”
几个男女聚在一块,倪应被包围其中,其中一个女生兴冲冲开口:“害,江陨浅就是那个空降的年级第一,长的又帅,声音好听,绝!”
倪应起身,抬起腿往三班走,手里拿了一盒水蜜桃味的糖果。
她透过窗子看,江陨浅正坐在座位上写作业。
倪应走进寥寥无几的教室,她坐在后排江陨浅旁,拿着糖果,递给他。
“我说,我们交个朋友吧。”倪应靠近,说。
江陨浅抬头看着她,反问:“为什么?”
她动了动身,站起来,伸出手:“凭我长得好看又喜欢你,可以吗。”
江陨浅摇晃着笔,轻笑着说:“通俗来讲,见色起意?”
倪应看着男人的侧脸,有些晃神,江陨浅的长相太过于耀眼,平静中掀起很大的波澜,气质时而翩翩如玉,时而桀骜不驯。
倪应不客套,她歪着头,说:“你唱歌很好听吧,我会写词,这样的话,咱们就有理由做朋友吧。”
教室的窗帘微微晃动,少女细长的腿洒上夕阳的余晖,诱人不已。
午自习的时候,七班的老师因故缺席,来回的就是一群学生会的成员检查。
“班长,管好你们班纪律。”学生会其中一人说道。
倪应站起来答到:“是。”
真正看书学习的人很少,四处都是哄笑声,有的聚在一起打牌,有的靠在一块打游戏。
学生会人走了后,后排闹哄哄一片,几个学生抢手机。
一往前扔,不小心砸到了倪应。
手机里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旁边的女生脸红了个透,男生也不自在挠了挠头,只有倪应关掉了手机送到后排。
她敛着笑,对那个手机的物主说:“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七班炸出笑来,闹哄哄一片。
手机的响铃声,隔壁班安静的气氛与七班相衬应。
倪应在自习中途被老师叫到了艺术楼。
那位老师带领着倪应走到排练室,之后老师便在一旁的办公室里找老师讲话。
她规矩的站在门背后,歪着头,想看看教室里站的是谁。
却总是有几个路过的学生挡来挡去,她缩回身子,在原地等待。
“倪应,进去找张老师。”那位老师指了指排练室的门,示意她进去。
她点了点头,向排练室走,一不小心撞在了一个高大的胸口上。
黑色的衬衫和西裤,她揉了揉鼻子,看向那人的脸,立马变得欢快了起来。
“江陨浅,你也在呀。”
江陨浅点了点头,旁边指导的张老师叫两人过去。
“是这样啊,马上艺术节就到了,我在高中学段看了,只有你们两个的学业水平和外貌,实践能力强。”张老师笑着说。
倪应哪信这些鬼话,艺术节的烂摊子哪个年级的代表都不想参与。
“所以今年的艺术节,就由你们两在台上演讲英语论文吧。”张老师缓缓笑了。
演讲论文……
倪应有些无语,她说:“论文是让我们自己写自己念么。”
张老师和旁边的老师看了看笑了,纷纷答道:“当然不是,这次的论文由外国教授孟德协助你们完成,并且能提高你们的口语。”
“并且这一届艺术节还有不同国家的老师拜访,倪应,听说你会很多国语言,这一点没问题吧。”老师问。
倪应点了点头,侧身看看从未发言的江陨浅。
切,这么不想和她同台么。
倪应有些失望。
“对了,你们的服装是下一届高一生的校服。颜色由黑色变成了米白色,尺寸应该没有错,这两套送给你们了。”老师递来两套还裹着包装袋的校服。
隔着校服的包装袋,倪应都看出了设计的先进和漂亮,暗戳戳吐槽学校没人性。
倪应和江陨浅一同出教室们,她低着头走在江陨浅后面,不小心又撞上他的背。
“不好意思哈。”倪应笑着抱歉。
江陨浅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抬腿走了。
倪应看着走远的江陨浅,快速跟上。
“江同学,你喜欢吃什么啊。”
“你喜欢吃西瓜吗,我可喜欢了,我的外公种了西瓜,可甜了。”
“期中考试后,你选文还是选理呀,咱们俩的成绩不相上下,应该会在一个班吧。”
倪应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说,江陨浅没有回复她,她就会继续说。
江陨浅细想,第一次月考,倪应整整比江陨浅低了五分。
她的理科略占优势,江陨浅则两科都优秀。
他站在日光下,侧脸勾勒出好看的形状。
“选理。”
垂头的倪应听了,蓦然抬起头,眨了眨眼。
她把江陨浅送回班后,便蹦跶回七班了。
……
三班切切实实看见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学霸江陨浅和一反常态的女神在班门口聊天,就震惊不已。
“浅哥,你这攻击性也太强了吧,后排那个宋野追了倪姐两年,人愣是没看他一眼,居然和你凑那么近,你俩莫不是有奸情?”旁边的楚旭坏笑。
“害,咱这浅哥不会刚来五中就把倪应收了吧,啧啧,真厉害。”一旁的男生起哄。
江陨浅皱眉,抬头:“你们很闲么。”
他剥开送来的水蜜桃味糖果的糖纸。
“嘿,浅哥,你不是不吃糖么。”楚旭看着皱了皱眉。
江陨浅低笑,起身轻声说:“甜。”
楚旭后知后觉,啧啧不已,“艹,我居然被秀了一脸,还是浅哥牛逼!”
……
放学回家的倪应,找来了四处问别人要的江陨浅电话号码。
她特厚脸皮的发了个短信。
—在吗。
—?
—我是倪应,七班那个。
—有事?
—主要是想和你讨论下艺术节的英语稿子,你方便吗,可以接电话吗。
过去了两三分钟,手机那头才姗姗来迟回复。
—可以。
倪应看了看表,才七点,还早,应该不算打扰吧。
电话响铃二十秒被挂断。
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气愤,这是在耍她嘛?
不过也心甘情愿了。
等来了半天,来的还是舒琳的电话。
“阿应,出来涮火锅。萧羽楠他们也在。”
“哪呢?我马上来。”
“金华路,快快快,都等你呢。”
倪应难得的好兴致,快速换上宽松t恤和短裤,扎了个丸子头就出了门。
金华路离倪应的家不是特别远,走几步就到了,倪应到了火锅店,摘下耳机走进去找舒琳。
看到了舒琳,她兴冲冲的过去,却突然止步。
“他怎么也在?”
语气极为不善。
倪应坐下,又问向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你请客?”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倪应便点了一大堆。
“别点了,陈涛与好不容易回京城一趟,你还要宰他一顿。”舒琳拦住舒琳。
陈涛与和萧羽楠聊着天,靠在沙发上。
“这货就是桃花多,都毕业一年了,还得你和我来斩。”倪应不善的说。
陈涛与眯着眼笑,手里攥着烟,不说话。
倪应不管他,和萧羽楠聊开天。
“听说艺术节你要参加英语演讲?”萧羽楠不吃,先把倪应喜欢的那些菜挑在盘子里。
倪应点了点头,在一旁取了一瓶汽水,问其他人要不要。
“那亲爱的阿应,允许我给你献花么。”萧羽楠斜坐着,胳膊搭在倪应的椅子上。
她顿了顿,点点头:“只要你不害怕底下那群领导把你吃了,尽管献。”
萧羽楠笑着的时候,眼睛眯着,那双眼睛亮亮的,眼神直直打在倪应身上。
“这次我回来,”一直未开口的陈涛与倾身,“是为了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外婆要把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陈涛与两根手指点了点桌面。
倪应低头喝着汽水,不语。眼眶红红的。
沉默的局面被萧羽楠打破,他招呼着三个人吃菜。
吃到最后还是陈涛与付钱,四个人拿起衣服往外走。
“阿应,阿楠,我先送琳琳回家,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陈涛与嘱咐,两人点点头,背道而驰。
倪应有些不想说话,她走了走,买了两根冰棒后缓缓开口。
“外婆都要走了,结果还是把她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外人。”倪应有些自私的说。
萧羽楠的步伐顿了顿,他将手搭在了倪应的头上揉了揉。
“也许你应该回齐市看看外婆,她很想你。”
……
夜晚的京城,天上有很多星星,亮晶晶的。
倪应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月光倾洒下来。
她手中玩弄着项链,揉来揉去,最后放进手里感受它的冰冷。
这条项链想那个女人一样,冰冷至极。
转眼间已经过了七年,她的妈妈也走了七年,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外婆年过七旬,身子弱,都到了关键时期了,她的妈妈也不愿意回来。
她们都无情的对待自己,只有这些朋友和外公外婆还有姨姨待她如珍宝,可是陪伴她成长的,都是闲言碎语。
慢慢的,她磨砺了棱角,想要缩回身子,却又遇见那个他。
……
那年的冬天,京城冷到极致。
倪应因为朋友的离世,变得顽劣幼稚,且叛逆妄为。
住在京城宅府的倪鑫,她的亲生父亲,却也不愿意来管教她,只对她越来越失望。
她与世人口中那个天之骄女愈行愈远,常年混迹于酒吧,家不回,学不去上。
好像真的与一切脱离了轨道。
少女的躯体在冰雪之下显得极为娇贵,身上的伤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疼。
掉在冰窟的手机和外套不见踪影,她的身上全是冰水,冷极了。
这是倪应断去联系的第十三个小时。
她不知不觉的醒来,冻的抖抖嗦嗦。
她在火架旁烤火,白嫩的手指上沾染的雪。
“你打架后,掉进了冰窟。”男人走在倪应的身后,为她擦头发,身上一股很好闻的烟味传入她的鼻子中。
倪应伸出手烤火,她喃喃的说:“遇见我很倒霉吧。”
为她擦头发的男人手一顿,之后又开始擦。
“我爸都不管我了,没想到还会有人救我。”倪应抱着膝盖,不知不觉的哭了起来,“她也才十三岁啊,怎么能突然去世啊。”
“我的知知啊,怎么能这么突然。”
擦头发的人摸了摸她的头,坐在她的对面,轻笑:“可以给我讲讲关于知知的故事么。”
倪应双眼氤氲,她点了点头,开始说话。
故事的开头,好像就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