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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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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法国巴黎,华丽的建筑就在眼边显应着。
雪如绒毛,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整个城市冷的令人直缩。
倪应掰了指头算了算,今年是在法国生活的第四年。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脑子里想着多年前的事情,黑色的长靴上沾满了雪,却丝毫不在意。
肩与肩的碰撞,稍微的疼痛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神,手中的面包掉在了雪地里,她急忙捡起来。
“抱歉。”她有些急,竟然随口说了中文,意识到后她便重新道了歉。
那个被撞的男人背对着倪应,声线带着些沙哑,但声音依旧磁性好听。
“没关系。”轻轻丢下这句话,便走了,倪应看着男人的背影出了神,有些熟悉的感觉让她变得有些急促。
倪应有些失意的将面包扔在垃圾桶,一边又慌忙的接起手中打来的电话。
“是啊,我预计明天到达京城。”倪应用着中文对讲,鼻头红红的,有些感冒。
倪应随意叫了辆计程车,去往飞机场的路上,困意有些浓,她带着一箱行李,孤身一人回到家乡,说来也令人逗笑,那个令人失望的城市里,已经没有她的至亲存在。
祖母说,年年岁岁,倪家的骨血都留在这里,独独到了这一代,却流离失所,破碎不堪。
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倪应的眼眶蓦然红了。
“四年的巴黎。再见。”
像是一句与故人的道别。
此时国内的某个□□群聊,已经炸开了消息。
空烟:你们知道么,倪应后天就要回来了,我听圈内人说,国内的音乐盛典要邀请她演奏大提琴。
小桃子:!!真要回来了啊,当年倪姐走的无声无息的,这次回来就带了个这么大的炸弹。
萧羽楠撤回了一条消息。
萧羽楠撤回了一条消息。
怦然心动:啥情况啊,萧哥发了啥。
小桃子:没看到。
汪煜:我记得一件事情,去年法国的大提琴比赛,倪姐好像是评委吧。。。
本来已经炸开的群,现在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今年是第五年了吧,真快。”在京城的街角咖啡店里,两个人谈笑风生。
“确实,她那年一走,江陨……”另一个人将咖啡拿起来,寻味的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住了嘴。
咖啡杯在木桌上提提放放的声音经久不息。夹杂着咖啡店外车的发动声。
“当年的倪应和江陨浅,唉。京城的一大憾事啊。”
第二天的中午,飞往京城的飞机落地,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
她回来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京城的上流圈子。
仿佛这四年走的不是她,是京城的众位富家子弟。
“倪小姐,去哪。”司机问。
“打道回府,你说去哪。”倪应经过飞机上的十二小时,还要倒七个小时的时差,已经累的不想动弹。
京城堵的厉害,活活的在路上拖了两个多小时,倪应坐在车上,觉得胃有些翻滚。
司机在车上望了望倪应的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纯银的戒指。
“小姐,请下车。”司机恭敬的请倪应下车,她也只是讽刺的笑了笑。
倪应站在倪家的老宅子前,眼角带笑,像是讽刺的笑,却又敷衍的很。
“小姐,倪先生还在等你,快点进去吧。”司机有些急促的皱着眉,看着倪应站着的身体。
倪应转身看了看司机,记住了这个面庞,便阔步走进倪家宅子。
她环顾着宅子前花园的景色,这四年里,不管是小花园还是宅子的内部,都变得焕然一新。
倪应的爸爸倪鑫,是倪家的长子,管着倪家这一代的经商命脉。
倪家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钱多子女多。
“倪应,这四年,你可真变了不少。”倪鑫敷衍的笑着。
倪应不以为然,黑色的长筒靴在路上行走,发出“踢踏”的声音,蓝色的牛仔裤与上衣的白色高领毛衣相称着,CHANEL的围巾盖住了她的下巴,她微微抬起头,眼神和倪鑫对视着。
“说这么多客套话不就是想赶我走吗。只要钱到位了,以后我绝不提起自己的身份。”倪应嘲笑的说着。
倪鑫的血冷到极致,还是源自于他重男轻女的思想,不过倪应习惯了,她对于这从未拥有过的父爱没有任何期盼。
倪鑫从房间里拿出来两个红色的本本。
“这是京城的两套房子,一套是在市中心,这房子是倪家最贵的,有市无价,另一套,便是你从小上学生活的房子,在老市区的五中那,你也熟悉。你的金卡上,我打了五百万,并且你的信用卡,不限额度。”倪鑫款款说道。
倪应接过东西,笑的谄媚。
“那可真是谢谢倪总了。”倪应转过身后,脸色骤变,叫了一辆的士便走了。
她从来不是圣母,自己父亲欠自己的东西,她也不会傻到为了深明仗义而不接受。
她回到了五中的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倪鑫只买了一楼,让倪应从小学在高中都在这里居住着。
她收拾家里那些尘土灰扬的家具,头疼不已,随手翻开自己卧室书桌的抽屉,看见了胡乱摆着的巧克力,笑了。
下午四点左右,倪应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暖和又简约。去高中同学聚会的路上。
倪应有些感叹,仅仅四年时间,京城便已经焕然一新。
手机响了,倪应翻开包,是萧羽楠打过来的电话。
“我走在金华路了,马上就到缆夜。”倪应看着手机中的来电显示,有点出神。
萧羽楠是倪应的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长大,从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但是萧羽楠经常被倪应压一头,他也不怎么介意。
两个人如同兄弟一般一起成长,直到那年的不辞而别,她便愧疚涌上心头,时隔四年,她也终究不是曾经会把情绪表达在面子上的青春中二女孩了。
踏下车门,她阔步踏入缆夜,脸上的妆容使得她神清气爽。
“倪姐!这里这里。”曾经五中的同伴同学李昊招了招手,兴奋的很。
他带倪应走进包间,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她大方的招呼。
“各位,好久不见。”倪应的声音清脆又甜美,却多了几分高冷。
“卧槽,这几年不见,校花变得更漂亮了。”不知道是谁高叫了一声,闹得一阵唏嘘。
倪应坐了下来,浅声问:“舒琳怎么没来。”
旁边的萧羽楠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手里点了一根烟,他不急不慢的说:“舒琳去马来西亚度蜜月了,没时间来。”
倪应有些惊讶的问:“居然结婚了,和谁啊。”
她不急不慢的拿起一杯酒,薄唇微微抿了抿酒,酒精上头,她嗓子润了润,还感到有些刺激。
“少喝点酒,你不知道么,舒琳和陈涛与结婚了。”萧羽楠靠近了倪应一点,在烟灰缸前点了点烟。
倪应歪了歪头:“哦,前项听他说过结婚的事情,不过不知道是舒琳。”
“他俩没举办婚礼,一半原因是因为你吧。”
“……”
倪应走的很早,以身体不舒服的缘由退出这场聚会,她来这个聚会就是想碰碰运气,见到她想见的人。
可惜不可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等一切安顿好了,我就去见他。”
她怀念的,是五年前的夏天。
那一年的夏天特别热,每天的气温都高的不可思议,每当从五中女生旁路过,都会闻到一股清新的防晒霜香味。
五中的群体分化特别严重,操场上,花园边,都是一群男女嬉笑成群的场面。
最惹人注意的,便是小卖部前,几个高挑长相出众的男女,为首喝着可乐的,便是五中内外远近闻名的女校霸倪应。
明明长的甜美可人,声音清冷好听,但是人高冷的很,腿长腰细,特别爱惩治那些手脚嘴巴不干净的人。
打架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狠,不爱说话,为人懒得很。
她不爱惹是生非,校霸名声的由来还是因为和一群京城有名的地痞流氓干了一架得名,实则也是沾了萧羽楠的光,自己打架又了得,在五中内传开也是意料之中,不过为人低调,大多人听的都是倪应的名声,知道她真人的也只有高二同学和玩的好的朋友。
倪应坐在小卖部前的石凳子上,听萧羽楠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听说倪叔叔身体不舒服,我爸在美国买的补品给你送过去吧。”萧羽楠手里拿着游戏盘,漫不经心的说。
倪应瞪了一眼萧羽楠,撇嘴道:“你管闲事挺多的。”
身后的狗腿子一号李允浩凑上来嘻嘻哈哈:“倪姐,我说你和萧哥怎么还不在一起啊,都甜成这样了。”
“甜你妈甜,眼睛出问题了,”倪应翘着二郎腿,心情很不好。
李允浩笑着坐下来,凑在倪应面前问:“倪姐,你选对象的标准是什么。”
倪应听到这个话题,眉毛一挑,反问:“你知道三班有一个转学生么,来了抢我年级第一的那个。”
李允浩点了点头,萧羽楠的游戏机传来一声game over,两人盯着倪应的脸。
倪应叼着吸管,傻笑着,之后说:“翩翩公子颜如玉,我就喜欢那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
“三班的转学生?我没记错的话是那个叫江陨浅的?”狗腿二号陈鹏宇搭话。
倪应抬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之后翻着书,过了几分钟,突然起身,顿了顿。
她转身问着三个男生:“看见舒琳了么?”
三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摇了摇头,倪应便抬腿走了。
学校后草坪,噼啪的声音经久不息,路过的人看到便赶快跑了。
五中的刺头欺负学妹,也没人敢出来说个不是。
五中校服一共有两套,一套是西装外套,男生的衬衫西裤,女生的衬衫褶裙,用于平常上学穿,还有一套是运动衣。
倪应的气质出众,身材高挑,齐肩的短发,成绩是高二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因为江陨浅高二上学期的空降变成了全市第二,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都有很多人注意到她。
教学楼天台的阳台上,少女吃着雪糕,看着操场上踢足球的男生,心里想着哪个号码的男生踢得最高。
实属无聊,但这也是倪应每天中午娱乐的环节,往常还有舒琳作陪,只不过今天不见了踪影。
倪应掏出电话,给舒琳打了过去,电话的另一头响了二十秒挂断。
她将雪糕棍子扔进垃圾桶,擦了擦嘴和手,正要下楼时,闻到一股烟味。
太淡的烟味,她第一次闻这么清新的烟味。
她的正后方,站着一个高挑的男孩子。
倪应转身,看着他的脸,不自觉朝他走过去。
“江陨浅。”她的声音清冷。
“认识我?”男生放下烟,嘴里吐出烟圈,看着旁边,声音磁性慵懒。
卡其色的校服在他身上穿的特别好看,太白了。
倪应心想着,点了点头,又凑前一步:“我想尝尝这个烟。”
江陨浅勾唇,扔出一个空盒子,笑着说:“没了。”
鬼使神差的,倪应想尝尝江陨浅嘴唇的温度和甜味。
她踮起脚尖,将嘴唇贴上去。
微微张开唇,她有个大胆的想法,江陨浅却别开脸,没有让她亲下去。
她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尴尬,抬脚往天台门走,忽然一转身:“哦,我是高二七班倪应。挺喜欢你的。”
江陨浅留在原地,抽完那支烟,漂亮的双眸闪了闪。
高二七班,倪应,无前任,为人高冷不好接触。
包括锁骨处有一颗痣,双鱼座,三月十七日的生日。
任何的任何,他了如指掌。
午自习的高二七班吵的不可开交,缘由是班里几个女生的勾心斗角。
站在人堆里的女生看见倪应走进班级门,嘟着嘴说:“倪姐,你来评评理,这件事情到底谁对谁错了。”
“屁大点事情。”倪应皱着眉甩了一句,班里的人习以为常,倪应这人面冷心热。
听了半天,倪应才知道原来是蔡哟哟那款价值五位数的包包被陈湘湘的徽章划烂了一小块。
“至于么,咱们班里的人都不缺钱,赔一个不就是?”走进门的严松开口。
倪应坐在座位上转着笔,没理会,戴着耳机写数学题。
舒琳一下午都没有来,老师只是说请了假,看着空着的座位,倪应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倪应,舒琳来了么。”严松走近了问,她抬起头,说,“没来。”
严松轻飘飘的一笑,勾起唇角,转身往前走,倪应摘下耳机,看着他的背影说:“我就知道是你。”
“她现在在哪?”倪应问
严松转过身,一脸痞笑:“你亲我啊,你亲我就告诉你。”
严松不是七班人,对倪应不太了解,只知道她是五中的校花。人美声甜。
倪应是黑着脸下了课的。
第二天,舒琳照样没来,但是萧羽楠一群人得知了她的去向。
“舒琳出事了,被高三那些刺头搞了一顿。”陈鹏宇焦急开口。
李允浩拍了拍陈鹏宇的肩,说:“说错了,是打了一顿,你这一说误会多大。”
倪应皱着眉,看着两个贴上来的男生。
“阿应,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萧羽楠迎面走来,还穿着球衣,头上冒着汗。
倪应指了指萧羽楠的额头说:“你先把你的汗擦一擦,浩子,你下午去约学校那几个刺头,我和萧羽楠去舒琳家看看情况。”
萧羽楠蹲下来,指着自己的额头,笑着说:“帮我擦,我手空不出来。”
倪应瞪了他一眼,一只手拿起毛巾擦了擦他头上的汗。
教学楼门后,出门给老师送文件的江陨浅全部看在眼里,顿下脚步。
“江同学,怎么了?”后面跟着的同学看着零头的江陨浅,疑惑。
他微微仰起头,发声:
“走吧。”
回到教室的江陨浅坐在座位上出神。
手紧握成拳状,内心压抑着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