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贼的大生意》旧城守夜人

22、第二十二章

　　一家子齐齐整整的住进封家之后，彼此见面的时间反而少了。
　　阿九跟着老师父学剑，俩娃娃跟着闻岚做学问，吴饱饱跟着封柳——什么都没学。
　　封柳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什么活儿也没给吴饱饱分配，什么技能也没让她去学，就只吩咐了一件事，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
　　要不是这些天，封柳忙成一个陀螺，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吴饱饱简直就要以为封柳是看上自己了。
　　为了跟上封柳的脚步，吴饱饱没再和家里的使唤丫头住在一起了，而是住进了封柳隔壁的厢房。
　　住进去的头一天夜里，吴饱饱睡意朦胧还没睡踏实，就被敲门声给弄醒了。
　　敲门的是封柳的贴身小厮浅夏。
　　因为男女有别，浅夏不方便进门，就在门口压低声音说道：“你动作快些，少爷已经起了，马上就要出门。”
　　吴饱饱艰难的从床上挣扎起来，走到水盆边胡乱拿冷水泼了脸。
　　这什么作息啊？她感觉自己才躺下没多久，怎么就要起床了。这天还没亮，黑灯瞎火的，封柳爬起来干啥？难道是有钱人特有的午夜活动？
　　走出房门前，饱饱特意看了一眼更漏，刚四更天。
　　走到书房的时候，封柳已经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旁边的茶水都已经喝了半壶。
　　封柳身边没有留任何添茶倒水的人，只有吴饱饱一个。按照之前所说，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静在一旁看着。
　　吴饱饱站在封柳身后，目光停留在桌上那分门别类放整齐的卷宗上。
　　看了一会儿，吴饱饱就开始发晕。那些卷宗所涉猎的内容真的是太杂了，让人完全找不到其中的逻辑。
　　第一叠像是从户部那边得到的资料，其中包括京城人口，各年龄层数量，男女比例数量，今年刚好成年的人统计。
　　第二叠，是整个京城商铺地契的大致统计。包含位置、租金、以及属谁名下。
　　这是看上去比较正常的两项，其他的，吴饱饱实在没眼看，简直想自戳双目。
　　京城每日运往城外的恭桶车目，青楼数目，午夜睡大街的醉汉数目以及最常出现的地点，京城近三年来的奇闻异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凌晨挣扎着爬起来，竟然就是看这些有的没的，封柳居然也能看得进去，甚至还看得津津有味？
　　吴饱饱望着房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就不该指望富家子弟能有什么正事儿。不过这不重要，就算想看点什么打发午夜的寂寞，看点提神的行不行？是江湖趣闻不够精彩，还是春宫图不够劲爆？再不济，看看拳谱、剑诀，也勉强算作连环画呢！
　　不过她还是低估封柳了，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封柳开始铺纸研磨，边看边记。
　　又看了一会儿，吴饱饱有了新发现：封柳在灯下提笔写字的样子，还蛮好看的。
　　烛火随着封柳的呼吸一跳一跳，昏黄的光打在少年脸上，模糊了棱角，让人显得柔和而平静。平日里的油腔滑调、挑衅毒舌，都在这样的光线中洗涤干净。
　　没想到这人认真起来还蛮像样子的嘛。吴饱饱悄悄在心里想。
　　尽管心里嘀嘀咕咕，想了不少有的没的，但是吴饱饱牢记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封柳，多看、多听、多想。当然，大部分时间，她只做到了最后一项。
　　天亮之后，吴饱饱跟着封柳吃了早点出了门。
　　封柳没有告诉吴饱饱出门是要干什么，吴饱饱也没问。
　　封柳坐在马车里，时而撩起车窗，扫视着街边的商铺，时而闭目养神，神在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吴饱饱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来，封柳才回神看了她一眼，问到：“饿了？”
　　吴饱饱红着脸捂着肚子摇头：“不饿。”话刚说完，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饿了我这儿有点心，你可以先吃点，你边吃咱们边找饭馆。”认识这么久以来，封柳难得体贴一次。
　　吴饱饱耳朵都红了，头低的几乎要埋进胸里，还是摇头。封柳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觉得空气有些异样，立刻闭上了嘴屏住呼吸。
　　我的老天，这丫头早上是吃了什么？肺活量大点的人非中毒不可。
　　封柳赶紧撩开车窗上的帘子，一是看一下位置，二是借机猛地吸了一口气。好在这是一条繁华的街，两边不是店铺就是酒馆。封柳当机立断的叫了停，带着吴饱饱冲进一家十分气派的酒楼。
　　一进门，封柳就弓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一锭银子拍在柜台，对着跑堂低声说道：“银子压在这儿，甭管什么汤，给我上两碗热的，菜你照着银子看着上！再给我一卷草纸！”
　　“哎哟，你们家茅厕在哪儿？快快给我带路，草纸让我丫鬟拿上！”封柳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整个人完成了虾米。
　　跑堂的见状，立刻明白过来，一刻也不敢耽搁，拿纸、扶人两不误，一路把封柳、吴饱饱二人带向后院。
　　到了茅房跟前，封柳随便扯过几张草纸，头也不回的交代道：“我先去蹲坑，你随便找个地方等我！”说完推开一扇门就进去了。
　　吴饱饱看着手里剩下的草纸，再迟钝也明白了。封柳这是怕她姑娘家脸皮薄、下不来台，干脆装着自己吃坏肚子来茅厕。既解决了她的三急，又不动声色。
　　来不及感动，吴饱饱赶忙拉开一间门，也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吴饱饱看见封柳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想起刚才的事儿，吴饱饱顿时失去了跟上去的勇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才第一天正式跟着封柳，就把脸都丢尽了。
　　唉，之前把封柳得罪的那么狠，今天这怕不是报应吧。就这事儿，封柳但凡日后想起来，能笑一年！
　　封柳听见吴饱饱出来的脚步声，也没回头，也没说话，抬脚就走。
　　他步子迈的不慢不快，刚好能让吴饱饱跟上。
　　吴饱饱亦步亦趋的跟着，盯着封柳的后背想：“这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厚道了？”

作者有话说

　　哎，想不到我也有双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