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群星》弹走小果仁

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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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上班啊，阿清。”曾妈妈笑着和儿子打招呼，“你爸爸出去了，他很高兴呢。儿子啊。”
　　曾文清笑道，“妈，我辞职要去当老板了。还有啊，我还没认他是爸爸呢。你这么激动。”
　　“哎呀，臭小子。你我还不知道啊。”曾妈妈昨天还小心翼翼，看过他们昨晚聊天的融洽，便放心了，笑得十分灿烂。“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样，父子哪里有隔夜仇嘛。他铁了心要在你跟前立功呢。等着吧，我已经准备好一家人出去游玩了。接下来就缺个儿媳了。”
　　“哎，知道了。”昨天发了会儿呆，晚上反而睡得很香。曾文清心情很好道，“儿媳我会给你带回来的。你呢，别操那么多心。出去和阿姨们打打麻将就行。”
　　曾妈妈笑了起来，“麻将有什么好玩的。我最近在刺绣班认识了几个好朋友，准备去一起呢。到时候我绣个全家福挂在客厅里，多好看哪！”
　　曾文清笑着点头，“好，好。那我出门了。妈好好玩儿。”
　　开车首先赶着第一波注册公司。
　　“先生请问您的公司名称是什么？“
　　甜美的女声问道。
　　“群星。“曾文清脱口而出。这名字他昨天就想好了。群星隐藏于夜幕之下拱卫明月。——正是他的目的，他公司的原旨。
　　——
　　公司注册好了，曾文清从一个打工仔变成一个光杆司令。
　　他拿出方进新的名片，吕刚森？
　　有所耳闻。
　　曾文清租了个办公室，就立刻开始工作了。他先花了几天熟悉了下香港的街道，又顺便打听了一些情况。
　　其间，曾天豪也给他讲了一些他当马仔时听到的传闻与秘辛。再结合市面上流传的资料，对未来的局势有几分记忆的曾文清，就敲定了方案。
　　拨通了那位客户的电话。
　　“喂，请问是吕先生吗？“
　　吕刚森揉着眉心，“是，你是谁？怎么有我的号码？“
　　曾文清道：“吕先生，叫我阿文就好。听说吕老先生最近因为某些事担惊受怕是吗？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吕刚森看了一眼周围，沉下声音，“待会儿你再打来。嗯，就这样吧。“
　　那边电话挂断，曾文清收起大哥大，心中又定了一定。
　　吕刚森，短暂上任后被迫下台的前总探长吕乐雄之子。现探长龙成邦继任后，与□□紧密联系，精诚合作的贪污行为太过顺利，人们当然怀疑前总探长吕乐雄是否有奠基之功劳。——而龙成邦他们暂时动不了，吕乐雄一个逐渐失势的有钱人自然被他们视为一块肥肉。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吕乐雄还有些势力，他虽然似乎退休，但其长子却继承他的地位，在龙成邦那里当个纨绔太子爷。而他们的目光，也就转移到吕刚森的身上来。
　　想来龙成邦还是忌惮吕乐雄的。。
　　至于“他们“包括哪些人……曾文清想，大概想从他身上赚点东西的人吧。他也想从吕乐雄身上赚钱和名声——多亏了那些人，让他名头至少正当些。
　　话说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方进新会有他的电话。不过方进新与他们有关系……之后被龙成邦着重关注或许也能讲得通。
　　真是一个人物。可惜，大好的人生被一只螃蟹搅得乱七八糟。
　　曾文清再次叹息，脑中念头流转，掉转车头开往自己原来公司对面的那条小街。反正要等电话，在这里等，或许能看见什么。
　　——惠玲他们住在那里，大概已经被螃蟹的持之以恒所感动，并接受了他的道歉了吧。
　　远远看见一袭系着红丝带的白色裙子，曾文清将车停在街角，静静地没出声。
　　惠玲是一个青春正好的女高中生，两只眼睛猫一样，眉眼艳绝。身材也很好，从远处窈窕走来，带着美人天生的不自觉的风情和未成熟特有的青涩。
　　这样的女孩子香港似乎很多，但是想到之后的事情，她靠近的身影就像款款而来的仙女一样。柔弱的外表，内心却很坚韧。
　　曾文清叹了一口气。
　　他是正常人，拥有欣赏一切美好事物的人性。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喜欢，谁不想要抢先占为己有呢？
　　他有些想要直接过去制造个相遇的美好意外，但是方进新风度翩翩的笑容又浮现在他脑海，让他不愿意去横刀夺爱。
　　他们合该是一对相偕到老的璧人。
　　他不仅不应该在他们中间横插一脚，甚至连螃蟹与她的相遇，他都不能去阻止。
　　因为正因为螃蟹，方进新和她才能相遇相知，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曾文清看着逐渐走近的惠玲越发清晰的明媚笑容，低下头装作查看手表，与这位未来的奇女子擦肩而过。
　　“惠玲！“一个活力四射的声音甚至有些亢奋地响起来，后视镜中，一个小混混一般的青年人潇洒地走近乖巧的少女。
　　是螃蟹。
　　曾文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螃蟹在惠玲身边陪着她走路，风风火火，从背影看就像是个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畏。
　　两个人相识还不久，对彼此的印象都是好奇中带着好感。
　　最开始的见面虽然不正常，毕竟令人印象深刻。
　　“唉。“
　　曾文清内心还是煎熬，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做些什么，又听电话响了起来。
　　时也命也。曾文清收回了脚，接起了电话。
　　“喂？“
　　那边传来吕刚森的声音，“你好，文先生。刚刚的事情我们能否约出来详细聊聊？
　　当然可以。曾文清答应下来，驱车开向聚福楼。后视镜中那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拐了个弯，，曾文清的视线收回，落到前面的路上。
　　接下来是他得以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重要约会，他必须专心对待。
　　——
　　驱车驶入繁荣的商业街，曾文清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升起。他略感不安地回头，扫视一圈，突然发现街边做买卖的阿婆阿公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
　　千人一面的木偶，转眼间嘈杂热闹的声音又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
　　再看，似乎没什么不对。他看了看周围，找了个车位停下，走进了聚福楼。
　　聚福楼是香港老字号的商业酒楼。外观高大雄壮，内部装修金碧辉煌。大厅之中设置了等待区，宽大豪华的沙发上围着一圈高大强壮的黑西装。
　　黑西装，□□？难道是龙成邦在这里？或者是其他的□□大佬？
　　可是他们大多却并不穿西装。
　　曾文清留了个心眼，走到旁边推了一下安全通道的门。聚福楼是外国人设计的，消防通道是有的，只是不知道通畅与否。
　　“看什么看！”察觉到曾文清的视线，离中心人物较远的人呵斥了一句。曾文清无意生事，打了个手势表示抱歉便走回来，匆匆步入打开的电梯。
　　希望是他多想了。
　　来到吕刚森订的玫瑰厅，他理清思路，将无关的念头全部抛开。
　　据他所知，吕刚森是吕刚森起家时候养在老家的孩子，后来才接过来。不知性格是否也如传闻中那样……
　　曾文清整理了下着装，敲了敲门。
　　“请进。”
　　门被一个穿着花衬衫，公子哥模样的人打开，一排保镖靠着房间墙壁站，齐刷刷地看过来。曾文清目光镇定地扫了一圈，落到了坐在桌旁，侧过头看他的青年身上。
　　一般谈事情，双方总是客气的。但是这种阵仗，凶煞之气却太过了些。
　　“吕先生。”曾文清没有冒然走过去，站在原地，见这些严肃不友好的面孔，似笑非笑，“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吕刚森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酒窝，但眼睛落下去，显出一种不屑的神色。
　　他道，“毛遂自荐，不过如此。怎么，怕了？如果我聘用你来当保镖，怕是你该先吓得尿了裤子。”
　　说着捏着筷子又夹了一块油亮的东坡肉，大嚼。
　　他原来正在吃菜，本就是不把曾文清看在眼里。看起来就像是顺便见见这个不自量力，毛遂自荐的人。
　　不过如果只是“顺便”，他大可不必见曾文清。
　　“吕先生说笑了。”曾文清笑道。
　　他筷子一直没停过，这对来说是一种不尊重。不过却也不需要太过在意。
　　尊重，自然要在势均力敌的双方。
　　曾文清面不改色。
　　被人怀疑是崭露头角的引子，他原来一个搞股票的“文弱书生”，突然跨界来到保镖界，自然引人怀疑和轻视。
　　而他却对此情形早有准备。
　　“要打要杀，我自然比不过在座的各位。”他展开微笑，着和来开门的花衬衫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看着吕刚森，“但是如今已经不是暴力横行的时代了。吕先生，从前能打能杀，有义气的人可以拼出一番天地，但是坐位子坐长久的，却是不用动手，而用脑子的。”
　　吕刚森道：“可你却只是个保镖。要动脑子，我有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也轮不到你。”
　　曾文清笑道，“术业有专攻。吕先生，他们帮你赚钱也好，理财也好，都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知道如何保证您的人身安全。”顿了顿，又道，“或者说，您父亲的人身安全。”
　　吕刚森哈哈一笑，手往身边人身上一放，抽出他腰间的手枪来。
　　曾文清露出笑容。
　　吕刚森胳膊放在桌子上，晃动着手臂，使得枪口围绕他的手旋转起来。他似威胁似玩笑，“那你说，这枪快，还是你的动作快。”
　　曾文清笑道：“我自然没有枪快。”
　　吕刚森面色一变，森然起来，逼视道，“那你有什么用处，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曾文清道，“我一来，您却没给我展示的时间，只顾着给我来一个下马威。”
　　吕刚森笑道，“杀手可不会让你有准备时间。汤洁，送客。”
　　花衬衫自从开了门，就坐在房间一旁的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闻言站起来，对着曾文清道，“请吧。”
　　曾文清有些忍不住，笑道：“吕先生，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古时候想要做大人门客的，斗鸡走狗之徒，会先以谋构陷大人，再等招安。原本以为时代如此巨变，那一套也该变变。未曾想人心终究不容易变化。”
　　吕刚森听得他意思，眯起眼睛，“故弄玄虚。”
　　曾文清伸出手，拳心向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展开。玫瑰厅里的玫瑰灯明亮地照下来，明晃晃一排完整的子弹。
　　花衬衫脸色一变，摸上后腰。
　　“吕先生…”
　　曾文清话没说完，却听得一声巨响，头顶的玫瑰灯哗哗作响，墙面灰尘扑簌簌地落下。靠墙站着的一排霎时间乱了队形。
　　“吕先生！”花衬衫汤洁第一时间靠近吕刚森，“请您先躲到桌子底下”。后者撑着桌子，愣愣地还以为事情不大。“发生什么事了？拆迁？”
　　外面楼道里的声音逐渐嘈杂。
　　“汤哥，外面好像有炸弹。”一个跑出去看情况的人回来道，面色慌乱，“快走吧！”
　　曾文清一瞬间想到了刚刚在大厅碰见的人，也摸到了吕刚森的身边。
　　“吕先生，我建议您赶快离开这。”他道。
　　“你懂不懂常识啊！”花衬衫一把拔出枪。曾文清不欲争辩，抓起吕刚森的手臂就像护着他离开。
　　“啪啪啪。“电光火石之间，又听得一串连珠炮的巨响，震感瞬间被覆盖。
　　地动山摇，硝烟弥漫，警铃大作，整座楼都被吵闹和尖叫穿透。
　　花衬衫大睁双眼，冲到门口，返身对着里面慌乱不已的小喽啰厉声喝道，“快，保护吕先生。“未及看清，就觉得脑后一阵彻骨的疼，血流如注。
　　原来是门上沿一块装饰的大理石掉了下来砸到他脑后。
　　“妈的，血…亏了。”
　　他捂住后颈，晕晕乎乎的想，希望没有伤到重要部位。无暇顾及他人，汤洁回头看了一眼一片混乱的局面，跌跌撞撞冲入了挤满人的电梯。
　　“让开！让开！”
　　聚福楼侧面熊熊火光冒出，浓烟滚滚而上。街道上鸣笛阵阵，为了躲避高空坠物，几辆汽车撞作一团，酿成一起不大不小的车祸。墙体破裂掉落，在平整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衣着光鲜的人们从聚福楼大门夺命狂奔，尖叫声，吵闹声骤然而起。
　　——
　　“什么？！！你干什么吃的！”吕乐雄拍案而起，愤怒地眉毛都竖了起来。
　　汤洁弯腰低头，头上还包着纱布，没有辩解。
　　吕乐雄深深舒出一口气，脸色还没有和缓，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还没有找到吗？”他的儿子。
　　“是，可能被掩埋在地下。”汤洁出声。
　　“…继续找，你出去吧。”吕乐雄坐下来，仿佛又苍老了几分。
　　“是。”汤洁应道，小心出去，关上了房间的门。
　　“汤哥？吕先生他……”旁边有人凑上来。
　　“怎么，找到了吗？”
　　“不是..兄弟们找了很久了。您说是不是…”
　　“没事，你们继续找。”汤洁又严肃起来，“费用不论，一定要找到吕先生。”
　　——
　　黑，乌漆嘛黑看不见东西。
　　疼，又摸不着哪里疼。
　　吕刚森回过神，打量周围，脑中开始回放昨天发生的事情。
　　被拉着躲进一个送餐的金属小车里，蒙头转向一阵颠簸。还未等适应，又觉旁边一空，身体不自觉侧，从小车里跌下，在地滚了几圈，将他里面的线衣都弄脏了。
　　“妈的…”他扶着旁边的东西蹲起来，勉强说了几句脏话。
　　就是因为在地上滚了几圈，他现在身上才疼。
　　一向待在安全区域内的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种苦头。
　　而左看右看，吕刚森不由得心里打鼓。
　　……妈的，这里是哪里？
　　——
　　繁华之都某处存在一个贫民窟，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曾文清大概知道，是以看见一片荒废的小院子也不惊讶。挑了个相对干净的，推门进去。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树枝断成两截落在院子里，木柴散乱在一边。
　　将被爆炸吓晕了的吕刚森扛到破房子里的木板床上，曾文清就出去了，再回来，就看见刚刚还悠然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此刻坐在床沿上愣头愣脑地张望。
　　传闻还是有点依据的。
　　吕刚森小时候被养在农家，却好吃好喝地供养，是以既没有学得农家子弟的勤劳机灵，也没有富养少爷的风度学识。最后甚至因为父亲的缘故，还当不了一个好人。
　　好人啊，曾文清想到了方进新。他在哪个时代都称得上好人，但是这个时代却并不善待他。
　　“你，你——”
　　看见曾文清进来，吕刚森弹簧一样骤然站起，指着他，“你绑架我？！”
　　曾文清被打断思绪，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将手里油纸包着的炒饭放到了桌子上。
　　“吃饭吧。”
　　吕刚森被他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激怒了。
　　“我问你话呢。”
　　曾文清道：“与此相反，我在你被聚福楼废墟掩埋之前救了你。”
　　吕刚森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你贼喊捉贼。”
　　曾文清道：“吕先生，我是一个清白的保镖。想必你也曾经好好调查过我。“
　　吕刚森不言语了。
　　其实他也很疑惑，为什么前几天还是个春风得意的股票经纪，现在摇身一变去当了所谓保镖。
　　“……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曾文清道：“很简单，我保护你，你给我钱。“
　　吕刚森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这人说，“你想离开这，我拦不了。但是想要活命，就听我的。“
　　谁人不想活命？可是谁又想害他？
　　吕刚森顿住脚步，“你什么意思？谁想要害我。“
　　曾文清没有绕弯子，直接道，“汤洁。“
　　汤洁？
　　吕刚森摇头，“不可能，他是爸爸派来保护我的。“
　　曾文清道，“那为什么现在你看见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挺身而出的我呢？“
　　吕刚森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面上又渐渐蒙上狠意。
　　“那小子，怪不得……那我回去杀了他。“
　　曾文清道，“你能回去，汤洁肯定跑不了。但是幕后另有主使，你却是自投罗网。“
　　吕刚森大手一挥，不屑一顾，“能有谁？那群废物兄弟，我回去就把他们好好收拾一顿。“
　　曾文清知道一意阻止没有用，于是道，“好吧，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