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纨绔，我的意中人》十三留白

5、晶晶姑娘不如当个牛夫人如何？

　　麒麟银楼的伙计将双手托着的锦盒放置牛大仁面前的珠宝柜台上，怯怯的转头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神色为难的点了点头，示意伙计将锦盒打开。

　　锦盒一开，瞬间溢出一层荧荧的绿光。锦盒正中放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正看莹白，侧看荧绿，虽是白昼，依然荧亮如星。

　　银楼内的女眷原先为避牛大仁这浪荡公子皆往内里躲，这刻，却都探头探脑远远望着夜明珠，试图看的再真切些，毕竟这夜明珠是稀有之物，难得一见。

　　牛大仁看着眼前这颗荧亮如星的夜明珠又惊又喜，满脑袋想象着自己拿着这颗夜明珠去见晴香香时的画面……顿时挑眉迷眼，一副轻佻不正经的神色……

　　牛大仁正想伸手去拿夜明珠，背后传来尖利刺耳的一声急喊，“住手。谁敢动？”

　　众人随声看去，只见身上穿着月白色织金云锦袄，下着银红撒花绉裙，步步行来，体态轻盈，流光溢彩。面上肤若凝脂，唇若点樱，明眸善睐，正是白府千金白晶晶。随身跟着一个年纪不大却满脸精明跋扈的小丫头，正是刚才急喊一声，白晶晶的贴身丫鬟小翠。

　　掌柜的见白晶晶亲自来取夜明珠便迎了上去，赔笑说：“白姑娘可是来取夜明珠？”

　　没等白晶晶说话，牛大仁横眉一竖，质问掌柜的，“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夜明珠是我先看中的，自然是我的。你还想一珠卖二主？”

　　掌柜的忙解释道：“牛公子误会了。这夜明珠本就有主。白姑娘几个月前就托小店寻一颗夜明珠，小店几经周折昨日才收到这颗夜明珠，今日便让白姑娘来取夜明珠。若牛公子也想寻一颗夜明珠，小店必然尽心尽力再去寻一颗夜明珠，到时候，再让牛公子来取。”

　　“到时候？这夜明珠可遇而不可求，到时候谁知道是什么时候？这夜明珠必须归我。”牛大仁斜眉怒目的说着，使着撒野的劲儿，掌柜的十分为难，一边看看面色不改，端庄娴静的白晶晶，一边看看横眉竖眼还时不时叉腰怒瞪自己两眼的牛大仁，掌柜的只得转脸向白晶晶赔笑道：“白姑娘若不急着买这颗夜明珠，小店……”

　　“这颗夜明珠本就是我的，小翠，将夜明珠收起来。”白晶晶微微仰着下巴，直视着前方，好似谁都入不了她的眼。温婉端庄的神情，稳稳吐出一句话。

　　小翠跋扈的歪着头朝那牛大仁一瞪，径直朝夜明珠走去，却被牛大仁的胳膊截住，两人互不相让的怒瞪。一众躲在里边的女眷又纷纷拿起手中之物掩面。

　　“牛公子这是要强取豪夺？”白晶晶依旧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牛大仁一听这话，更怒了，懒得理会小翠，收了胳膊朝白晶晶走去。小翠见势忙追上去张着一双胳膊护在白晶晶身前。

　　牛大仁看着白晶晶那似笑非笑盈盈浅浅的脸，不自觉的收了刚刚那份萧杀之气。想着这姑娘长得倒不错，可惜太……

　　说她嚣张跋扈？她神情自若仪态得体。说她不怀好意？好像也不太合适……

　　“牛公子果然是吴州城有名的……”白晶晶故意说了半句，这点到为止的欲言又止深深的讽刺了牛大仁的为人。麒麟银楼内一众女眷不由得各自低下头去窃笑。

　　牛大仁见此，真恼了，气急败坏的朝白晶晶抡起拳头，引得内里一众女眷惊慌失色悉悉索索又退了几步……

　　白晶晶却面不改色，依旧端庄温婉可人。

　　牛大仁虽是一根筋，但也不是蠢。白晶晶这是端着姿态逼他丑态尽出，他忍无可忍，虽生平从未打过女人，不过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恨了……

　　孙卿云已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知道了来龙去脉是时候轮到他出场了。

　　孙卿云异常白皙的脸上，忽然绽放出洒脱不羁的笑容，唇角一勾，遂向袖中取出一柄折扇，一面摇着折扇，一面轻轻提着桃红色银丝祥云纹绣服的下摆，抬起青缎粉底小靴跨过麒麟银楼的门槛，佯装着来找牛大仁……

　　“啊呀……牛大哥……你怎么迟迟不回？香香姑娘可是等急了啊……”

　　牛大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愣是愣了愣。

　　而白晶晶温婉端庄盈盈浅笑的脸上，不动声色的轻轻略过一丝讥笑，下巴又略略扬了扬。

　　孙卿云拿折扇遮着下半张脸，走到白晶晶面前，附身弯下腰，又斜斜的抬头瞧了瞧白晶晶，默默点了点头，随后一转身对着牛大仁长叹一声，默默说道：“牛大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这位小娘子还真是长得……与清歌苑的香香姑娘有几分相似之处啊。”

　　“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拿什么人来跟我们家姑娘比……你……”小翠一听气的不知道怎么骂才好。

　　白晶晶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败家子。另一种就是卖笑的风尘女子。

　　此时，心里面再厌恶，在外，白家千金端庄持重的形象是不能有损的。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其实我……”牛大仁刚要说明原委，孙卿云却将折扇一收，指了指柜台上的那颗夜明珠，口中不仅啧啧称奇，盯着夜明珠急步走去……

　　“你别动它，这颗夜明珠是我们家姑娘的。”小翠一面护在白晶晶身前，一面惦着脚，扯着嗓子朝孙卿云喊道。

　　孙卿云背着手围着夜明珠左转右转，叹道：“这夜明珠，果然非同一般啊。香香姑娘的眼光确实有独到之处啊。”

　　“薛掌柜，麻烦你把夜明珠包起来，我这就带走。”白晶晶懒得理会他们二人，沉稳的吞出一句话。

　　“不行。这夜明珠是我要送给香香姑娘的……”牛大仁朝着白晶晶气冲冲嚷道。

　　孙卿云佯装刚听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一面朝白晶晶走去，一面说道：“哦……原来不是牛兄看中了这位小娘子，而是小娘子看中了牛兄的夜明珠……”

　　“什么小娘子？这位，是吴州城白家钱庄的白府千金。哼。”小翠沉着脸顺带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晶晶姑娘，失礼失礼。”孙卿云双手抱拳一礼，接着又说，“想不到晶晶姑娘与清歌苑的香香姑娘如此有缘，不仅长相颇有几分相似，连选珠宝的眼光也一模一样，真是缘分不浅啊。”

　　白晶晶脸上显露出微不可查的鄙夷，她看出来了，这个四大纨绔败家子为首的孙卿云是存心想恶心她。这才一次次将她与清歌苑的姑娘扯在一起。

　　“薛掌柜，赶紧把夜明珠包好。”白晶晶似完全当孙卿云不存在的。面上端庄温婉依旧。实则内里，早就用意念抓着孙卿云的衣领狠狠的痛打了他一顿。

　　薛掌柜颇为为难，刚要抬脚挪动一步，牛大仁一个箭步冲过去出手拿起了锦盒，对薛掌柜怒道：“这夜明珠只能卖给我。”

　　“牛大公子是要强买强卖吗？”白晶晶瞥了牛大仁一眼，慢悠悠的开口说。

　　孙卿云拿折扇戳了戳牛大仁，唇角绽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意，扭捏的说：“牛兄真是死脑筋，这夜明珠自然要牛兄来买。只是，既然晶晶姑娘也看中了这夜明珠，不妨将这夜明珠赠与晶晶姑娘当个信物。听说晶晶姑娘刚过十五及笄，而牛兄刚好尚未娶亲，家中正缺个牛夫人……”

　　“呸……一派胡言乱语，谁要嫁……”

　　“小翠。”白晶晶气定神闲的唤了一声小翠，打断了小翠的话。

　　虽然白晶晶心里已被气的想吐血，但她绝对绝对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至少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这就是大家千金口碑榜排行的力量。

　　看来，似乎，这个孙卿云很懂白晶晶。

　　这是肯定的，因为孙卿云看着孙卿行长大，他太懂像孙卿行白晶晶这种典范人物的喜好与厌恶，怎么气死典范人物，刚好是孙卿云最擅长的。

　　孙卿云很清楚，像白晶晶这种只允许自己事事件件都做到最出色的人，她绝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可以被诟病的地方。对于夫君的要求也是一样，必得是最出色的。

　　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扯出牛大仁赠白晶晶信物一说，这夜明珠是要不得了。正所谓以讹传讹，吴州城突然出现颗夜明珠已够稀奇的，不日将传遍整个吴州。而将夜明珠与牛大仁赠白晶晶信物这段佳话连在一起，这是真正要败了白晶晶的清白，毁了她闺中的名誉。

　　白晶晶的意中人，自然是要最出色的。可这样出色的夫君，又怎能容忍她有一丝不好的传言……

　　牛大仁的一根筋，听了孙卿云的提议居然当真了。虽然晴香香是心结必得见，但这个白府千金长得可真不错。就是人木讷了一点，就一个表情，话也不多。真是为难啊……他一脸为难的想向孙卿云说明下自己的看法，“但是我……”

　　却被孙卿云抢先故意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但是什么呀？牛兄。这可是吴州城首富白老爷的独生千金，你若娶了她当你的牛夫人，将来白府的万贯家财可都是你的。到时候，别说这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就是买它十颗二十颗当蜡烛放着也是随你开心啦。”

　　“可是香香……”

　　“不要再提香香姑娘了。你看，晶晶姑娘的长相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对不对？你却居然还想着清歌苑的姑娘……”孙卿云说着还朝一众女眷示意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白晶晶明白了，她若不走，孙卿云还得接着演下去，明着暗着羞辱她。她暗暗拽了拽拳头，白皙修成的指骨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薛掌柜，这夜明珠似乎小了点。”白晶晶朝薛掌柜徐徐开口说道。

　　“是，是小了点。这么小的夜明珠与白姑娘而言确实不太般配。不如请白姑娘再耐心等等，小店必然为白姑娘再寻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薛掌柜顺着接话。

　　“嗯。小翠，我们走。”
　　白晶晶欲转身之时，又回过来看了一眼孙卿云，她一直仰着头直视着前方，这会儿方才仔仔细细看清楚一袭艳丽桃红色银丝祥云纹绣服的少年，额上勒着桃红色云纹嵌宝石抹额。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脸上却带着几分轻浮几分不羁的神情，即使那种笑意十分浅淡，白晶晶却看到了他心中透出来的满满的鄙夷。

　　当时，白晶晶的内心：他这个穿的花枝招展，长得一脸苍白，一无是处，吃喝嫖赌，出了名的败家子，你，居然还敢鄙夷我……

　　孙卿行不是吴州城有名的人品好有才情？怎么会有，孙卿云这种不学无术，油嘴滑舌，无赖又欠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