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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清冷校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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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辞从咖啡馆晕倒,被带回宿舍后,渐渐没了呼吸。
他们以为阮辞没了。
【npc阮辞,能否告知方才发生了何事,检测不到你的生命特征。】
系统声音响起。
语气比平日急促与疑惑了几分。
阮辞将咖啡馆的情形讲了遍,系统沉默,缓缓告诉他。
【根据玩家支线任务,咖啡馆内,没有怪物,只有位胖老板设计的小机关,玩家破解机关,便能看到你。】
很简单的支线任务。
【能否细讲,那位看报纸的男人,以及红色眼睛。】
阮辞稍作回忆。
那男子手很长,右手尾指缺了一块骨头。
至于红色眼睛......
“眼瞳很圆,像满月。”
阮辞声音落下,系统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阮辞身前的光幕,显露出他可能需要知道的消息。
无限游戏恶鬼排行榜:
TOP1:邪神之眼。
【您说的红色眼睛,很可能是恶鬼排名第一的S级大王——邪眼。】
【邪眼诞生于超S级副本《罪恶之都》...】
阮辞在光幕上,看到罪恶之都副本相关介绍。
《罪恶之都》在无限游戏玩家和观众耳中,如雷贯耳。
它最初是F级,一路升到超S级,是无限游戏出现以来,自由度最高,死亡率最高的殿堂级王者副本。
当前玩家排行榜前十,压在花时七和邵肆等A+头上的,就有七位出自该副本。
“S级大王邪眼,具备游走其余副本的能力,但......”系统欲言又止。
“《罪恶之都》已封闭十年,根据目前数据显示,并未重启。”
阮辞看向邪眼介绍。
等级:S级。
首先出现:《罪恶之都》副本上空,化月为目,首次睁眼,红色光晕笼罩了整座城市。
能力:蛊惑人心,邪恶摇篮(凡有妄念者,皆为其奴役。)
弱点:无。
消灭方式:无。
【您说的看报纸的男子,我未察觉到相关数据,不过,】
系统继续说着。
半空光幕切换为灰白色,缓缓浮现出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容。
【死在《罪恶之都》副本的玩家中,有位右尾指缺了一块。】
【上半身也没了。】
阮辞:......
所以那张报纸后面,是空的。
玩家尸体被邪眼驱使着,出现在咖啡馆。
【另外,】
系统像是已经说不下去了。
光幕再次切换,仍是那面恶鬼排行榜。
【第三,S级大王——时间报纸。
出现形态:报纸。
最狡猾的恶鬼,可操纵时间与修改人的记忆。】
【第六,S级小王——青水鬼潭。
出现形态:无限制出现在任何地方,伴随一滩青黑水潭。】
系统说完几近晕厥。
S级鬼怪具有在副本游走的能力,但且不说,这几位的副本已经封闭了,如何能破壁游走出来。
它们竟然还有组织,有纪律性的聚在一起,来到座小副本里的咖啡馆。
他们圣安副本何德何能啊。
要被这样青睐。
这事要传出去,所有玩家和观众得炸开,原地起跳。
这类鬼怪平时可不会轻易现身,让人瞧见。
【我将立即上报此事。】系统声音严肃。
若邪眼真能游走了,代表《罪恶之都》副本,很可能快要重启了。
这般超S副本,抖一抖都是无限世界的大事。
而且邪眼若出现,莫说它们这个C级副本,寻常A+级副本都接不住。
S级大王就代表两个字:团灭。
无差别团灭。
阮辞让花时七等人暂时离开,独在宿舍静坐了会。
许久,他忽而问:“我记得刚来时,你说检测到我的属性与游戏里的某些特定npc副本符合,所以我是特殊玩家,npc。”
【是的,不是所有玩家都能成为以及扮演npc,有限制条件。】
阮辞问:“我哪份属性符合。”
系统踌躇片刻。
【脸。】
【与npc阮明安的设定几乎一样,除了眼尾一颗红痣,】
【您有,npc设定里没有。】
阮辞拿出手机,看向屏幕倒映的清冷面容。
“不一样吧,”
他在'霍云重'和'洛生'的记忆里,看到的阮明安,并不长这样。
系统挠挠头,与他重复。
【npc设定是。】
无限游戏,规则至上,它是按规矩来的,如果没有这份设定,它无法让阮辞来扮演阮明安。
阮辞手枕脑后,靠在椅背上。
一闭眼,黑暗中红色眼睛望着他,眼角弯弯。
它在笑。
阮辞没有告诉系统,它忌惮的S级大王邪眼,此刻就在他脑海里。
阮辞揉了揉额角。
...邪眼掌控人心,通人性。
...时间报纸操控时间和修改人的记忆。
...青水鬼潭无限制出现在各角落。
时间、地点、人,
这组合无敌了...
同在一个副本,玩家不得被当球玩。
他不会已经中招了吧。
周围都是假的,记忆也被篡改了。
念及邪眼最后对他说的,阮辞越想越古怪。
——他是对的。
说明霍云重并未无耻的趁人之危。
他那时,应该也对青年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否则不会把人蠢到交给陆斯年。
——但邪眼也说。
他怎么知道,它给他看得一定是假的。
.....如果邪眼没有撒谎。
难道两种结果都是真的?
有时间报纸鬼。
有蛊惑人心的邪眼。
这俩S级大王加起来,几乎能为所欲为。
操。
不知想到什么,阮辞忽地低骂了句。
面色阴寒。
*
“?”
门外,耳朵贴在门上的花时七与邵肆。
对视了眼。
怎么突然骂人了。
室内,阮辞一言不发地拿出草稿纸,推算了会,长长的睫毛垂得很低。
系统费解。
【玩家阮辞,你在做什么。】
阮辞没说话,许久之后,看向蜃景怪物卡。
他知道在电梯厢时,进入‘霍云重’鬼域看到的那些,他以为真假难辨的剧情幻境,到底怎么回事了。
阮辞打开桌灯,没有观看弹幕,独自作为‘霍云重’写了起来。
[...
他就知道打我。
...
如果这时候,他对我好点颜色,我大概会帮他。
至少不会将他交给陆斯年。
陆斯年是什么德行,就他这幅神志不清,浑身发烫的迷糊模样,落在陆斯年手里,对方会告诉他衣冠禽兽怎么写。
...
可是没有如果。
他用行动证明不需要我多管闲事。
我不是自讨没趣的人。
我眼神淡漠地下了车,一手插兜,倚在车门边抽烟。
不一会儿,陆斯年就赶到了。
...
阮明安为什么不打他。
...
以阮明安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带回学校,人多口杂,正好我有套离这不远,私密性不错的别墅。
我免费当了回司机。
路上,陆斯年在后面打电话,语气不似平日的慢条斯理,对电话另边的人低吼:“药物是能随便的吗,这方面的药,市场上流通的品种那么多,谁知道用的哪个,有没有副作用,给我查清楚......现在、马上!”
陆家产业中,有很大比例与医药相关,陆斯年对这方面了解的也比旁人多。
他看起来过于紧张了。
洛生又不是要阮明安的命,只是想报复他,来个鱼死网破而已。
大城市药物看管很严,洛生能拿到药的渠道就那么几个。
片刻接了个电话,陆斯年脸色才缓和了些。
但也只缓和了一点。
阮明安看起来更难受了,但十分克制隐忍,也很安静。
窗外掠过的路灯落在青年身影,他细白指尖抓着衣袖,眉眼被汗浸湿,眼尾透着茫然的潮红。
如果不是陆斯年抓着,他大概会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独自蜷起来。
陆斯年挂完电话,注视着人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他像终于忍不住,朝青年倾身凑去了。
我通过后视镜注视着,莫名咳了声。
陆斯年停下动作,眼神晦暗不明。
“要不要给他找个女人,他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我恶作剧的说。
出乎意外,陆斯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沉默了会,又看了看青年,似乎真在思索这份可行性。
我现在相信,同宿舍两年,他真的没有碰过阮明安。
“......算了,”
车辆驶入小区,停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前,陆斯年脸庞隐没在黑暗中,最后道。
我语气散漫。
“那装什么。”
...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下药的是他陆斯年。
陆斯年抱着人下车,从别墅大门到卧室,顷刻就没影了。
在药性作用下,青年意识早就迷蒙了,陆斯年打横抱着,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看到那只搭在男人肩头的手,在夜色里,纤细漂亮,泛白的指骨微蜷了蜷,忍耐着颤动。
...
卧室门都没关严,他妈的,急得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什么玩意。
没跟人睡过是吧。
...
我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更没有兴趣看两个男的怎么纠缠在一起的。
我远远朝门边看了眼,站在走廊里,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火机“啪”的一下,在寂静的夜里,提醒里面的人。
但显然屋里的某些东西已经听不到这提醒。
我心情莫名变得阴郁起来,从烟盒晃出根烟,“啪”的点燃一根烟,一手插兜倚在走廊墙上,目光掠向隐约传出点动静的房门。
黑暗中,一声像是有些破碎的呜咽,从里面透了出来,音色带着隐忍的,哭腔似的颤意。
混在男人呼吸微重的喘息里。
阮明安嗓音平时很清浅干净。
...不是这样。
我忽而想起大一时候,第一次看到阮明安露出脆弱无助的表情,是在酒吧卫生间,他躲在里面哭。
他那时候应该被试图讨好我的那些人,逼得走投无路了。
他不是那种与人死磕自讨苦吃的类型,相反,他其实很会保护自己和那位老人家。
所以酒醒后,刚入学没两月的青年,就在权衡利弊后,打算退学,带着奶奶离开A市。
我总不至于追到别省他市针对他。
他看起来习惯了自力更生,如果没有旁人破坏,虽然辛苦些,他应该能把自己和奶奶照顾好。
不然,青年过往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
我看向那扇门,心情愈发躁郁。
里面动静比先前大了些,传出男人低沉带着点温柔的声线,像在哄人般。
不一会儿,另个轻颤的声腔就变了调,伴着男人低沉的含笑,开始逐渐微微紧绷与哽咽。
我面色愈沉。
寂静中,那股无所适从般的咽泣与压抑的颤音,却越发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声细碎微弱的,听起来有些难耐的低颤泣音,闷闷溢了出来。
“......就是这样...嗯,放松点。”男人低哑着嗓音,像用五指揉了揉青年头发安抚。
“......好乖。”
我面无表情低下头,烟盒不知何时快见底了。
不抽了。
...门开了。
我面无表情看去,陆斯年衣着凌乱走了出来,似乎有些意外我在这,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我手里的烟盒。
找我讨了根。
阮明安不喜欢烟味,据我所知,陆斯年确实几年没抽过烟了。
弄到手就不装了。
陆斯年看出我的想法,没理,穿着揉到发皱的白衬衣,扣子解了大半,浑身上下带着股慵懒劲,兀自拿过打火机,在手里把玩了会。
“啪”一下点了根烟,他后背靠在墙边,低垂着眼。
烟雾飘了出来。
他浓黑的头发微乱,仿佛被几根纤长白皙的手指,茫然无措的收紧抓过。
走廊一片寂静。
烟抽到一半,陆斯年忽而道。
“没有。”
我微微一愣。
陆斯年狭长眼眸扫来,淡淡道:“我说没有,我只帮了下他。”
我反应过来,扯起嘴角似笑非笑。
在里面待了四个小时。
这会说没有。
还只帮了下,骗谁呢。
陆斯年看出我的想法,像是懒得解释,薄唇含着烟,双手插兜看向紧闭的卧室房门。
半晌,他像在与我说话,又像自言自语。
“阿阮腹前有道旧痕,很浅。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以前救我留下的,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在.....”
我斜眉一挑:“你还需要他救?”
陆斯年被这话逗乐了,嘴角扯起一抹笑,“阿阮可是很勇敢的,而且那时候,”
他唇边笑意淡了些。
“不是那种救...是我阴郁症发作,跳楼的时候,他为了拉住我弄伤留下的。”
我诧异地看向陆斯年。
他还抑郁。
陆斯年神态散漫地耸了耸肩,似乎不想提缘由。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那扇门,看了良久。
空气沉寂,许久之后。
“就这样吧。”他忽地说,随后整个人有点窒息般,胸膛起伏地深吸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我没看清陆斯年脸上的神情。
他掐灭了烟,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一路交代。
“派几个人来...对,还是检查一下...另外我记得有类药,对人体没伤害的...嗯,让人忘点事的...还有...下个月帮我办退学手续......国外公司也需要人管理...嗯...我该回去了。”
他要离开。
我难以置信。
为什么,就因为青年身上那道快看不见的浅痕。
...
我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对我而言,喜欢就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弄得支离破碎也要得到,我也不会像他那么心慈手软,优柔寡断。
...
又挨了一巴掌。
不过这次挺爽。
...
我把人按在会议桌上,强行看了陆斯年说的很浅的伤痕。
为了看这,又挨了巴掌。
这次有点狠。
我明白陆斯年为何不挑明了,不过无所谓,他想要爱......我又不需要。
当混蛋挺好的。
伤什么时候能好,我不喜欢他身上有别人的痕迹。
...
不是说要退学,怎么又不走了。
陆斯年突然发什么疯,之前不是连以后当阮明安伴郎的玩笑话都能说出口了吗,谁刺激他了。
跟名高中生计较什么。
S市周家那位?
...
我没看到阮明安这样高兴过。
...
有点事,我离开了段时间。
回来后,什么都变了。]
阮辞在此停笔,随即画了很长很长一条线,将页面上下分割开。
【以上,初次。】
【以下,(人有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
只要:
——循环。
阮辞想要写下这两字。
笔落在日记本上,却在刹那间,忘记想写什么。
他眉头紧皱,在原地愣了几秒。
面色凝重。
【玩家阮辞,你怎么了。】
阮辞心间觉得不妙,隐隐意识到有鬼物在作祟,他快速扯过一张草稿纸,想要把察觉的记录下来。
他一边记录,一边与系统交谈。
“你不是说,想成为副本的主人,除非将副本升到S级?而想达到这点,除非我是阿基米德......给一个点,撬动整个地球。”
【您在生气?我没有嘲讽的意思。】
阮辞摇头,示意它扫视自己在草稿纸写下A市,与圣安学院。
A市设定背景是‘大都市’。
圣安学院背景在‘十年前’。
那个大名鼎鼎的《罪恶之都》副本,从F级升级到超S级,也是在十年前。
“如果现在,给我一个点,让我设计出超S副本。”
“我就以圣安学院为基本点,一步步向外扩张领域,校外街道,咖啡馆,FK商场,私人会所,酒吧......最后把整个A市,作为我的领域——创造一个新的。
阮辞一字一顿道:“罪恶之都。”
【.....】
系统被他这个疯狂的设想惊呆了。
“可是,”系统刚要说话。
“嘘。”
青年纤长手指放在唇边,轻咬指尖,死死盯着草稿纸上一个个地点。
罪恶之都,作为死亡率最高,自由度最高的副本。
里面恶鬼很多。
一个城市里,一个阶段,死的人也很多。
比如霍云重同母异父的弟弟,酒驾害死的孕妇,未出世的婴儿。
系统给他看恶鬼排行榜时,他好像在排行榜末端,看到了。
鬼婴:常出现于A市公路。
还有几位恶鬼。
诞生地,显示的似乎是霍云重提到的FK商场。
阮辞冷汗微微流了下来。
圣德学院副本的主线剧情——这所学院是座实验场。
背后资方,国际医疗机构,为了研究某种药物,背地里在拿学员做实验。
主线剧情没有差错的话,另个角度来讲,有没有可能,这所学院也是一群恶鬼盯上的,最初‘发家致富’的试验场。
圣安A大是贵族学院。
越华丽的外表下,往往藏着越多的污垢。
可以任由一堆恶鬼,在恶意环绕包裹中恣意生长,野蛮变强。
【鬼真的出现了。】
他醒来前,阮明安相关的记忆,浮现出了这几个字。
会不会,有恶鬼在圣安A大诞生,长大,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将整座A市变成了罪恶之都副本,恶鬼的乐园。
“......”
宿舍内的白炽灯,微微闪烁。
阮辞眼前一花,草稿纸似乎变成了报纸。
他静默一瞬,揉了揉眼再看。
还是草稿纸。
“?”
他为什么画了只猫在纸上。
“喵?”
他在做什么,他不是在咖啡馆写日记吗。
...
记起来了,花时七和邵肆来了,咖啡馆里的那个小机关,根本难不倒两个A+,很快把他找到了。
阮辞挑眉,翻开日记本瞅。
他竟然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
他不会被‘霍云重’夺舍了吧。
寂静无声的宿舍,一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青年头顶天花板上,望着黑发青年,弯了弯眼。
像在笑。
又像在舔猩红舌头。
真可爱,又忘了。
青年纤白的手指,跟以前一样漂亮。
想舔他指尖。
要不舔一舔吧。
反正他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