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美人NPC在无限游戏里封神》封空

26、清冷校草

　　阮辞停下笔。

　　一种异常诡异的，阴沉的气息与感觉，笼罩在他心头，让他不得不停下。

　　阮辞看向止步的地方，又看向指边扣住的‘蜃景’怪物卡。

　　【不对。】

　　【哪里不对。】

　　开始不对劲了。

　　阮辞代入‘霍云重’，将npc剧情推至此时，平静的心神，忽然间，难以遏制地，大量的，如潮水般涌来了恶意、贪欲与饮鸩止渴般的冲动、兴奋。

　　像有颗阴暗种子，在心底破土而出了。

　　那阴暗种子，不知潜伏了多久，在暗处，悄无声息地催生某些邪恶东西，同时享受和吸收着，无数阴暗念头的诞生。
　　渐渐地，在无人知晓的心底角落，开始生根发芽。

　　而在这阶段，它开始破土而出了。

　　上午10：30。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

　　阮辞却感受不到半点温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森冷与冰寒，如环绕他四周的风，从指尖，到手腕，到唇边，最后拂过他的眉眼。
　　报纸轻轻吹动的声音响起。

　　之前坐在墙边沙发上的咖啡店老板。

　　不知何时，坐的越来越近了。

　　现在，与阮辞仅间隔了一桌的距离。

　　那老板靠着椅背，报纸遮脸，套着西装裤的双条长腿交叠，握着报纸的手指很长，长到超出人类范围。

　　“阮宝怎么了......？”
　　“阮宝在看什么，哪里有东西吗。”

　　镜头里，青年望着一片空白地方，望了很久。

　　忽而，青年瞳孔微缩。

　　阮辞冷汗冒了出来。

　　他忽地想起，进这家咖啡馆时，招呼他的老板，是位和谐的胖胖的中年男子。
　　而他现在看到的人影，那双好整以暇交叠的长腿，怎么看，都不是胖胖的大叔模样。

　　阮辞呼吸微窒。

　　观看报纸的人影，似乎察觉到什么。

　　于是那张挡脸的报纸，裂开条口子，一只血红的眼睛，恶作剧般冒出来，窥视着沐在阳光下的黑发青年。

　　它朝青年笑了。

　　【Did you miss me？】

　　想我了吗。

　　*

　　小黑蛇忽地睁开眼。

　　花时七将镜头转向朵花，眼神晦暗不明地从它头顶两个凸包掠过，转头朝邵肆眯眼笑了笑。

　　“没想到你还养宠物，这蛇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不如我帮你养吧。”

　　邵肆面无表情。

　　花时七摩拳擦掌。
　　“我说真的，我可以拿积分跟你换......二分之一......全部，全部怎么样，我从头开始，东山再起，你的积分加我的，你都能进入前十了吧，多好的事。”

　　“做梦。”
　　算盘珠都绷到他脸上了。
　　“走开。”

　　花时七见状知道没戏，酝酿半晌。
　　“你哪找来的，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吗，不是传说中的吗？”

　　邵肆缠绕红线，一边警惕迷迷糊糊睡醒的小黑蛇，一边忍受着耳边的聒噪。
　　“祖传的。”

　　花时七眼神莫名。

　　操。
　　他就说姓邵的怎么在无限流副本，所向披靡。
　　原来有祖传的宝贝。

　　“兄弟，其实我刚看到窝德食谱了，”花时七似笑非笑，“我会把它拐走的，提前告诉你一声。”

　　邵肆面色骤然冷了下去，正要说话，小黑蛇的尾巴微蜷，沾墨，在桌案歪歪扭扭写东西。
　　【没用...你。】

　　邵肆：“......”

　　【吃东西，我跟，他。】

　　【化形，快。】

　　“它说跟我！”花时七边直呼神奇边激动起来。

　　“说的不是你。”邵肆黑着张脸，胸膛起伏不定。

　　小黑蛇吞噬了点人类的记忆，知道了写字也能交流，而是比说话难度更高，就开始炫技似的，不说话，只写字。

　　这会在嘲讽他呢。

　　诸如：“跟你这么久，就化出条尾巴，跟阮进电梯待了会，我就吃的饱饱得，化形了。”

　　【他养，肥。】

　　【窝，找他，养。】

　　邵肆暗自咬牙，表面硬挤出抹笑，寻找着理由阻止。
　　“他与你无亲无故，你让他养你，你知道这种行为，在人类眼里，叫什么吗。”

　　小黑蛇微弯尾巴。
　　化作问号。

　　它在炫耀自己知道这个符号意思。

　　“这叫吃软饭，”邵肆神情肃穆，“在人类眼里，是很窝囊，很不男人的行为。”

　　小黑蛇尾巴弯得更厉害了。

　　【可我是龙。】

　　【龙的事，能和人类一样嘛。】

　　“！！”操，竟然真是龙。
　　他就说那两个鼓包不对劲！

　　花时七凑上前去：“嘿，古老神秘的龙族，贵姓？我懂你的意思，以后跟着我怎么样，我带你去找好吃......呃。”

　　花时七忽而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小黑龙淡淡瞥向他，是很淡很奇怪的眼神。

　　花时七心头一悸，心神好似在刹那，被人控制了。
　　他没由来的，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些往事。

　　【不想报仇吗。】

　　“......想。”

　　【把灵魂献给我，我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花时七张嘴，刚要吐出一字，“啪”的一下，邵肆抬手拍他肩膀，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面色凝重。
　　“你在做什么。”

　　花时七疑惑的嗯了声，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都要跪在桌前了。

　　小黑龙居高临下望着他，尾巴支着下颌，歪歪头。

　　像在说，随时欢迎来找他。

　　......如果想达成所愿。

　　“你到底养了什么怪物，”花时七咽了咽口水，浑身冷汗地退了步。

　　尽管在退，他的目光，却有些动摇般，看向小黑龙。

　　“......”这龙说的

　　“花时七！”邵肆一声厉喝，“你在想什么。”

　　花时七脸色难看，邵肆将人推出房间。

　　“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邵肆语气凝重。
　　“这东西表面是龙，里面是何怪物，谁都不知道，别相信它。”

　　花时七看向他：“什么意思。”

　　邵肆叹口气，双手比划了个圆：“我们天师府世代守护这个东西，大概十年前，发生异动，里面出现生命迹象......”

　　花时七：“十年前？”

　　那是传说中，神秘通道被打开，无限流游戏世界刚兴起的时候。

　　邵肆点头。

　　“府里那位老太岁说，连它也看不清具体是何东西，被一团混沌的，青黑色的阴雾遮住了。但既然出现在龙蛋里，就把它当龙来养，养得根正苗红，福泽众生，乃大功德一件。”

　　花时七瞪圆了眼。

　　“我与你们被选中的玩家不一样，是特殊通道进来的，一面是为了调查左右、支撑和创造无限流世界背后的力量......这里面已经死了太多人了，简直是恶鬼乐园，玩家的屠宰场......一面是为了帮助阴暗怪物化形，但是，一进入这世界，”
　　邵肆向花时七展开窝德食谱，眉头紧皱。
　　“它要吞噬的是这些，与老太岁说的完全不一样。”

　　花时七欲言又止：“吞噬掉那些恶念，不好吗。”

　　邵肆扯起嘴角。

　　“你觉得你刚才那状态，好不好，它还只看了你一眼。”

　　花时七陡然背脊发凉， “那还养什么养，赶紧把它......”

　　简直是往人心头栽邪恶的种子。

　　邵肆面色阴沉，压低嗓音道：“它能把A级恶鬼活活吞掉，嚼得连魂灰都不剩，你能想到办法对付嘛？它没化形前，我用道法勉强能控制一二，现在已经很难了。”

　　花时七嘴角微抽：“很难了，什么意思。”

　　邵肆烦躁地将食谱揉成一团。

　　“意思是，现在只有好言相劝...好在它目前.....意识混沌，以为自己是条刚诞生的小龙族...只要不断引导，别让它觉醒本性...还有救。”

　　花时七隐隐明白了。

　　他心领神会地指指脑袋。

　　这不知名的，从天师府祖传龙蛋里破壳而出的诡异怪物，现在脑袋有问题，以为自己真是条小龙，所以懵懵懂懂的，坚持化形。

　　除了碰到'窝德食谱'，会异常兴奋，忍不住暴露本性外。

　　其余时候，都是正常的。

　　“你告诉我这些多秘辛做什么，”花时七心下忽而不妙。

　　邵肆紧抿了抿唇：“你不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吗，我说服不了它...你试试。”

　　邵肆本就沉默寡言，在无限流世界的时日，为了稳住阴暗怪物，已经从过往绝不口出妄言。
　　变成胡编乱造，满口谎话了。

　　然而这阴暗怪物，现在越来越不好忽悠。

　　花时七沉默半晌。

　　“......那窝试试。”

　　*

　　来电铃声在一片死寂的咖啡馆响了起来。

　　阮辞在红色鬼眼注视下，缓缓拿起，接通。

　　“你在哪，咖啡馆？”

　　电话一直没断，十分钟后，花时七与邵肆进入校外街边的咖啡馆，左右看了看，“没人啊。”

　　阮辞：“重新拨打一遍。”

　　花时七挂断再拨打，熟悉的铃声响起，忽远忽近，仿佛从另个时空传来的。

　　花时七意识到不对，看向旁侧的邵肆。

　　后者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他用天眼都看不到。

　　花时七难以置信地微睁大眼，这时，邵肆在灯下的影子忽地扭曲了瞬，犹如一条小蛇，不耐地龇了龇牙。

　　“砰”。

　　四周景象如同明镜破碎了般。

　　一声溺水之人上岸般的咳嗽响了起来。

　　阮辞浑身湿漉漉的，发丝凝着水珠，面色惨白，倒在一滩青黑色的水潭里。

　　青黑水潭很快褪去。

　　他剧烈咳嗽着，脖颈间浮现出五根乌青指痕。

　　一股难以言喻，令人头晕目眩的呕感涌入心、脑海，阮辞在极度的窒息与眩晕中，指尖微凉。

　　他睫毛轻颤地望去。
　　原来是一条小黑蛇，在舔他指尖。

　　“......”

　　青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npc阮辞...】

　　【npc阮辞，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npc阮辞，如果再不回应，将宣告......你已死亡。】

　　沉默，窒息，压抑，让阮辞发不出声音，甚至喘不过气来。

　　犹如鬼压床一般。

　　只不过压着他的，不是鬼，而是真真假假，无穷无尽的恶念、贪欲、怨增与阴暗

　　那只报纸缝里的红色眼睛，出现在他脑海。

　　像洞察一切般，缓缓告诉他：

　　【有人在说谎。】

　　[——那般漂亮的一幅皮囊，最能滋生邪恶了。]

　　[不是吗，]

　　[你应该最明白了。]

　　青年那时已经神志不清，为什么要打霍云重...

　　因为他仅有的意识，看到了男人望向他的，野兽一般的眼睛，里面是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欲望。

　　车内空间逼仄，他脚踝被紧紧握住了，根本没处逃。

　　...青年本就清冷漂亮的惊人，动情时候，浑身遍布红潮，美得像诱人犯罪的深渊。

　　霍云重根本没放过他。

　　将人放在后座的那刻，恶劣的欲望就被激发了。

　　他将欲逃走的青年拽了回来，俯身手指解开了皮带和拉链，注视着那张脆弱白皙的侧脸，就吐息沉沉地压了下去。

　　车身晃的那么厉害。

　　青年一直在推着他隐忍的呜咽。

　　在慌乱无助中被死死禁锢着，被耳畔喘息烫的浑身发颤，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掉落。

　　青年甚至开口求他。

　　“......轻点......你轻点......求你了......”

　　他爽的头皮发麻，恨不得将人压在身下干死，怎么可能像他记忆里的那样，被打一巴掌就老实了。

　　...

　　[你看，这才是人性。]

　　[人就应该遵循本心，屈服本性与欲望。]

　　阮辞：“......”

　　【npc阮辞...最后十分钟...请回答】

　　【五分钟...】

　　【三分钟...】

　　...

　　【三】

　　【二】

　　【......】

　　“假的。”最后时刻，阮辞对红色眼睛道。

　　“......”

　　红色眼睛静默了。

　　“我叫你邪恶之眼吧，”阮辞在脑海里，指向红色眼睛，“是你在撒谎，给我看虚假的东西。”

　　【...一...】

　　系统宣告npc死亡的最后时刻，阮辞退出了邪眼的领域。

　　他被放了出来。

　　只是那双红色眼睛，依旧在他脑海，诡异的睁着。

　　似笑非笑。

　　像在祝贺他说：

　　[你赢了]

　　末尾又缓缓说：

　　[但你怎么知道，给你看的一定是虚假的...]

　　阮辞没有理这自相矛盾的话，最后帮他做出判断的，其实是阮明安的记忆。

　　除了这段相关记忆外。

　　对方似乎还想告诉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变得不对劲。

　　【鬼真的出现了。】

　　还有...

　　还有什么？

　　脸...

　　脸怎么了？

　　阮辞睁开眼，人在宿舍，蹲在床边模样清秀的苏意瓦，红着双眼，见状险些哭出声。

　　活了！

　　一手拎高被褥，沉默低垂着眉眼，正准备给青年盖过头顶的花时七。

　　“......”

　　！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