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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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醒来，孟归舟看了看床边，已经没有人了。符世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从床上下来，走了两步腿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痛，虽然痛，但并不是不可以抵抗，勉强还可以维持正常的走姿。
他走到门口，看见香荷端着洗漱的盆站在门前，抿着唇抬起眼皮看着他。
孟归舟心里本就虚的很，她这一眼看来，在他眼里似乎总带着些许探究，于是更加得心慌，然而香荷很快就垂下了眼睑，只唤了他一声。
“孟先生。”
孟归舟压下心底的恐慌，微微颔首，让开身子，让她进来。
香荷把盆放下，替他拧干了毛巾。
孟归舟洗漱完毕，看了看天，朝阳浮在天际，像吹出来的泡泡落在水面上，点起涟漪，散出一圈一圈的光芒。
他走到前厅，正逢符世深，两人四目相对，凝视对方许久，终是孟归舟先败下阵来，垂下眼睑，低声叫了一声符爷。
符世深打量着他，问道：“是要去哪里？”
“去报社上班。”
符世深微皱起眉，道：“今天还去？”
“啊？”孟归舟抬起脸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符世深略略侧过脸，移开了眼神，轻咳一声，问道：“你的腿和手还好吗？”
孟归舟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忽地在心尖升起一点委屈。他口是心非地回道：“已经没事了。”
“好。”
符世深侧过身子，给他让出了道，看着他垂头从自己面前经过，忽然地他伸出手拉住了孟归舟的手，道：“我送你去吧。”
黑色的洋车没有开到春雷报社的门口，在即将转弯到达时，孟归舟喊了停。
“我自己走去就好了。”他怯怯请求道。
符世深猛地刹住车，惯性使然，孟归舟上半身往前一倾，头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那你下车去吧。”符世深冷声道，眼神也未施舍他一个。
孟归舟又不知哪里惹得他生气，不敢作声。他实在怕了符世深的喜怒无常。他知道此刻自己最好就是坐在车上不要动，再向他道歉，可是他不愿意再这样察言观色地生活。他没理睬符世深的坏脾气，自顾去开了车门。
符世深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看着孟归舟的背影在街角的拐弯处消失时又开始后悔。
他从来不是能够被情绪扰乱心弦的人，也不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怒的人，可近来总是会因为孟归舟的一举一动而不能自控，这份悸动已然令他苦恼，然，他不知解法。
汪萍听着对面人抽气的声音，忍不住抬眼瞧去。对面的人头低着，也不能看见表情，但他周身低沉的气氛，就能让人知道，显然他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小舟？”
她唤道，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嗯”，却不见人抬起头。
“你怎么了？”她再次问道。孟归舟一进来，她就感觉到了他今日像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没事。”
汪萍听着他的没事，心里就断定了他绝对有事，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了，沙哑得像是在憋泪。
但是别人的事，她是不好多过问的。只好怀着满肚子的疑惑与好奇歇了探究的心思。
孟归舟一边做着事，一遍忍不住回想他自从遇见符世深后发生的那些零零落落的事，回想他莫名来的感情，他愈想愈觉得委屈难过。他暗暗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一定要离开符世深，他要断掉自己的感情，不能再因为一颗糖而被感动。
可他就算是下定了决心，感情的事仍不能由他清醒的决定而变得简单。粘了感情就像是粘上了一颗牛皮糖，扯了大半总还有一些粘在身上，那一些就足够再次生根发芽，生长壮大，他如何用理智的刀来断感性的水。
他想着就想要落泪。他不是那么坚强强悍的人，他需要靠眼泪来排解多余的伤心和自哀。
不觉以至正午，李承渡踩着吃饭的点来了报社，他来邀请孟归舟与他共进午餐，可惜他邀请的人今天的兴致着实不高，吃饭时也是蔫头耷脑的。
他偷偷瞄了他几眼，状似无意地询问他今天饭餐是否和胃口。
“很好吃。”
“那归舟怎么像是在嚼蜡？”他问道，“若是不好吃，归舟大可与我说。”
“没有，没有。”这万是折煞了他，别人请客他竟还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沉郁的世界里，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他局促地放下了碗筷，讷讷道：“对不起，先生。”
“怎么和我说对不起？”
“我辜负了您的这顿饭。”他更有些内疚了。
“为何这样说？”
“是我心情不好，还害得先生您误会。”他解释道，“这饭菜味道很可口。”
“这何必向我道歉。”李承渡笑着安慰他，“是我不好，忽视了你的感情，还拉着你出来陪我。”
孟归舟听他此言，感动之余又开始不合时宜地难过起来。若是符世深也能这样在乎他的情感该有多好，他想。
匆匆吃过了这顿午饭，两人就回了报社，途中，李承渡还转去了一家糖果店买了一些糖果，接着去了一趟药店。到了报社，他没人分了一颗糖，分到孟归舟那儿，便掏出了一颗巧克力和一些外敷用的药给他。
孟归舟拿着药不明所以。
李承渡道：“今天看你手上有擦伤，怕你忘了处理。”
“多谢先生。”
“不用客气，等会儿记得涂一涂，先吃糖吧。”
孟归舟打开精美的包装，里头是一块褐色的方块，瞧着不是美味的样子，但看着李承渡殷切的眼神，他也不能辜负那一片心意。
他拿起这块特殊的糖果在鼻前嗅了嗅，一股浓郁而特殊的香气，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也无法具体形容出来，吃进嘴里，是甜中带着一点苦，很好吃。
“这是巧克力，好吃吗？”李承渡笑问道。
“好吃。”孟归舟连连点头，也笑道，“原来这就是巧克力。”
他先前只听符家宁说到过，却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你喜欢就在给你一点。”李承渡说着又去糖果袋子里摸。
“不用了不用了。”
“我买的多，一个人也吃不完。”李承渡掏出一把来放在他桌上，笑眯眯地说，“这糖也不是白请你吃的，我还希望你能为我做一件事。”
收了他人的糖岂能不还一颗枣子过去，他立马道：“先生请说，我若是能办到定竭力而为。”
李承渡看他这样信誓旦旦，不禁笑得更深，“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你为我准备一件礼物。”
“嗯？”孟归舟愣了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自然要归舟你来思考。”李承渡说道，“五天之后是我的生日，你能来和我一起过生日吗？”
“当然可以。”
孟归舟爽快地应下了，然而口舌之诺要付之于行动时，便变得尤为艰难。他思量了许久，也不晓得该为李承渡准备一些什么礼物，眼看着李先生的生日迫近了，他病急乱投医地去问符家宁的意见。
“为好朋友准备什么礼物？”符家宁歪着小脑袋困惑地看着他，颇有些苦恼地嘟起嘴，“我不知道啊，阿宁没有好朋友。”
孟归舟自觉失言，忘记了符家宁从小到现在也没出过几次府，更遑论交朋友了。
他赶忙道歉。
符家宁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方道：“没有关系，哥哥不用道歉，阿宁虽然没有朋友，但我还有爸爸舅舅伯伯和哥哥你，还有一府的人陪着我。”
他一遍把玩好的玩具收进盒子里，一边还替孟归舟出主意，“哥哥要送谁礼物啊，阿宁帮你想一想。”
孟归舟干脆和他一起坐在了地上，手撑着下巴，喟叹道：“送李先生礼物。”
符家宁收拾玩具的手一顿，转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送先生礼物，哥哥喜欢他吗？”
“不是啊，你别乱说哦。”孟归舟紧张的捂住了他的嘴。
“那是为什么？”符家宁推开孟归舟的手，头偏了一下，挣脱了控制。
孟归舟又叹了一口气，忧愁道：“因为过几日是先生的生日。”
符家宁道：“那哥哥送先生喜欢的东西不就好了。”
“可我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啊。”
孟归舟更加惆怅。
这天下了班，他走回去的路上无意间看见了一家钟表店，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手表，他看中了一只银色表带石英表盘的手表，越看越觉得满意，一看价格，整整四十五块，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不禁觉得肉痛，又看了一圈，最终还是买下了它。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