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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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归舟今天发了他第一个月的工资，心情十分激动，捧着那六十块钱，手都在微微颤抖。
大伙儿看着他这样子都纷纷笑起来。
“是这钱烫手不成，小舟你怎么手抖成这样。”
孟归舟被笑红了脸，把钱揣进兜里，羞涩地解释，“不是，不是，这是我第一次拿工资，实在有些激动。”
众人笑了一阵就散开了，各自收拾准备回家去了。
这时李承渡向他走了过来。他唤了一声先生。
李承渡微微对他一笑，问道：“归舟今天拿了工资，愿意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吗？”
孟归舟一怔。
他还从来没去看过电影，那些新奇的东西只在旁人口中听到过。
李承渡看他久久不答以为他不愿意，也不好强迫他，正要让他不要勉强自己时就看他点了点头。
北城里只有一家电影院，在租界里，是洋人开的。
孟归舟随着李承渡走进影厅。里头暗得很，只有一束冷光从最后方穿过整个影厅投射到影布上，那布上便有了画面。
荧幕上跳出了新女性三个字，画面上渐渐出现了一辆电车，电车里坐着一个女人，长得明艳又不失温婉。
孟归舟只觉得她十分眼熟，却并不晓得她是谁。
李承渡仿佛是提前知晓了他的疑惑，身子向他那里微倾，贴着他耳朵轻声道：“那是阮玲玉，是位影星，你应该在画报上见过她。”孟归舟经他这一提醒方想起来是为何觉着眼熟了。街边总能看见她的画报张贴在墙上。
“可惜……”
孟归舟听他叹息把脸转过去，小声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她已经逝世了。”
李承渡说着，坐正了身体，好让两人能不要贴得这样近。而这一切动作，孟归舟并未察觉，他还为方才听到的坏消息扼腕。
“她看着还这样年轻。”
“是啊。”李承渡也跟着他感慨。
“她是怎么去世的？”
“自杀。”
“为什么？”孟归舟愕然，彻底把眼睛从影幕上挪开了，正正看着李承渡问道。
李承渡摇首道：“因为人言可畏吧。”
孟归舟还是不明白，但他不再问了，将脸转了回去，专注的去看电影。
可能是因为知道电影里的女人早已不在人世的缘故，他看这电影时，心里总有些说不清的难过，当这电影进入了尾声，他看着电影里的那位新女性死在病床上时，那股情绪膨胀着堵住了他的心口，令他难受不已。
脑海里还回荡着她在病床上最后的呐喊：我要活！
当他从电影院里走出来时，尤不能缓过劲来，她对这位叫阮玲玉的影星更为好奇，演了这样一部向生的电影，可最终为什么还是向死走去呢。
他迫切地想去了解她。他问李承渡，而李承渡也说不明白。
他怀着这一肚子的疑思被李承渡送回了符家，他与李承渡挥手道别时，符家的大门打开了，符世深从里面走出来，面色不善的盯着两人。
李承渡大方地同符世深打了招呼，而孟归舟看见他则有些怯意，不自觉往李承渡身边靠近。
符世深睨了他一眼，转头和李承渡说道：“多谢李先生送归舟回来，这天也晚了，先生也不要多逗留了。”
李承渡并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淡然地回道：“多谢符爷关心，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当他转身时，孟归舟下意识拉了拉他的袖子。当人回过头来看他，孟归舟方察觉自己的失态，忙松开手，勉强笑着说了声再见。
符世深将一切看在眼里，站在昏暗的灯火下，沉着脸不发一词，等着孟归舟舍得把目光转向他时，他才冷冷开了口。
“玩得开心吗？”
而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回应他的只有对方倔强的缄默。孟归舟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他心头的火上浇了一桶油，令他怒火大炙。
“上来。”
他命令道。
孟归舟打了个颤，他无法不服从，一步一步踩上台阶，而每一步都尤其艰难。
符世深不满他的不情愿，在人临近他时，带着一腔怒火一把将人扯了上来，而让对方的腿在石阶的突起上刮过。
孟归舟痛叫出了声，可符世深没管他，一路拉着他到了房间里，砰然关门。
他抵着门站在孟归舟面前，脸色冷然，眼角眉梢都挂着刻毒的嘲讽之意。
“怎么，终于学会勾搭男人了？”
孟归舟看着他怯怯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他腿上的伤处开始有了灼烧感，火辣辣的疼起来，连筋脉的抽动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没有？”符世深冷笑起来，一点一点朝他逼近，“没有为什么和他这么晚回来？你是想做什么？”
孟归舟已经抵住了墙，退无可退，符世深几乎是贴着他的，他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是炙热的，像野兽的鼻息打在他脸上，令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
“想用你的身体勾引他？”符世深掐住了他的脸颊，恶狠狠地问道。
“我没有！”孟归舟大声吼道。
他的腿很痛，脸也很痛，符世深的手指在他的身体上只能带来疼痛。他想到这里，眼中就蓄起了泪，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落在符世深的手上。
符世深愣愣看着他的眼泪在他的手上聚成水滴再沿着手指的滑下去。他猛然间松开了手，像是被烫了一般。孟归舟趁此推开他跑了出去。
他跑的一瘸一拐，在跑到台阶时绊了一跤，直直摔了下去，他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手掌被石子划破，膝盖也重重磕在台阶上。
一时间，身上好似所有的地方都在疼痛，但他顾不得许多，慌张又狼狈地爬起来，一路疾跑，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他快速跑进房里，赶紧闩上门。
做完了这一切，他方敢松下一口气，对着窗格朝外头看了眼，发现没有人跟来，才松懈地坐倒在地上。
他撩起裤腿，看了看伤势。左腿好一些，只有膝盖蹭破了皮淤青了一块，而右腿则有些惨不忍睹，小腿上刮烂了皮，血水在不断往外渗，月光不甚清明，他并不能完全看清，便在房间里找出了一个火机，踉踉跄跄走去点燃了蜡烛。
屋子刚亮堂起来，外面就有人敲了敲门。
他吓得心脏一停，颤声问了句，“谁啊？”
“是我。”
传来的是符世深的声音。
他咽了一口唾沫，眼里又沁出了泪，声音颤得更厉害，“符爷，我要睡了。”
“把门打开。”
“我要睡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他一点而也不想开门。
“把门打开。”那人加重了声音，显然十分不耐烦了，又给他加了一句警告，“别让我说第二遍。”
孟归舟迫于淫威，不得不瘸着腿给他开了门。
月光下符世深脸更显得有些阴冷。
“符爷，我要睡了。”
符世深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拆穿他的谎话，径自走到屋子里坐下，把手里提的箱子放在桌上，打开后朝孟归舟递了一眼，道，“过来。”
孟归舟抖着腿走过去。符世深垂眼看见他的腿上的伤和血，让他坐下来，自己去外面打了一盆水。
孟归舟看着他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好像个鹌鹑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符世深抬起他的腿架在自己大腿上，用拧干的帕子细细擦去了那些血迹，然后给他用药水消了毒。
药水涂抹在腿上时，疼痛猝然剧烈起来，他忍不住嘶声抽气，要把腿缩回去，却被符世深强硬地摁住了。
他手心的热度伴随着血液的滚烫一同冲击着孟归舟的头脑。他不解地看着符世深，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永远那么反复无常。他要是一直愿意那么温柔地欺骗他，那他一定会愿意和他一起沉醉在梦里不醒来。
符世深替他包扎好腿上和手上的伤口后，让他回床上躺着，他自己则默默收好了箱子，然后去把门关上了。
孟归舟惊愕看着房里的男人，恐惧再一次回到他的身体里。
“符爷？”
符世深自顾脱了衣服，吹熄了蜡烛也躺了进来。
“进去些。”
孟归舟往里挪了一些。
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手臂贴着手臂，腿碰着腿。
孟归舟不禁有些瑟瑟发抖。符世深的存在感太强烈以至于让他有太深的压迫感。
他强迫自己阖上眼皮，可眼皮却肉眼可见地在颤抖。
他感觉到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手臂伸进被子里，横在他的腰上，沉沉地压在那里，他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肚子一个起伏而惊动了他。
符世深的呼吸离他越来越近，他更加不敢睁开眼。就像猛兽迫近时，无力反抗就只能装死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以为的死亡没有到来。
只有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惊悸地睁开眼睛，贴着他的是符世深的嘴唇。
“张开嘴。”
符世深与他鼻尖相触，呼吸交融，双唇抿着他的唇珠舔了舔。
孟归舟脑子里轰然一声，像水开了沸，在不停尖叫，热气仿佛能具象化了从他的脑袋里冒出来。他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身体只能随着符世深的指令而动作。
所以他张开了嘴。
不属于自己的舌头撬开了他的齿关，闯入他湿热的口腔，舔过他敏感的上颚，挑起他的舌尖吮吸。唾液的交换让孟归舟浑身战栗，身体里一阵冷一阵热，逼得他往符世深的怀里躲去。那条本来压在他腰上的手臂慢慢收拢，把腰肢往上提了提。
符世深压得太紧，几乎要把他胸腔里的空气都逼出去。孟归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而火热，过度的消耗下，他快不能正常呼吸了。
他不禁喘息挣扎，手因为去推拒愈来愈靠近的胸膛而触到了伤口，疼痛再次传来，将他的理智拉回。
他头往后一仰，脱离了那个吻。
“符爷。”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