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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孟喜安换了话题,说起今天在巡捕房看的那份报纸,对禁烟通令多加赞赏肯定,对鸦片贩子痛批斥责,言罢还尤为气愤,“当今国家危难,还有人做这等危国危民之事,这和汉奸走狗什么区别,简直寡廉鲜耻!”
符世深对他的愤怒十分不能感同身受,在他看来,旁人的选择与他并没有关系,国家的事在没有危及他时,他也不会激昂愤慨。
两人浅谈了一会儿,孟喜安觉得符世深还是一如从前,即使他赞同你的话,可语气间仍充斥着敷衍冷漠。他也不欲再多谈了,起身告辞。
送走了孟喜安,符世深一个人坐在客厅蓦然有些无趣。喝下最后一口茶,想起了来府上已经多日的韩七,悠悠然起身,踱步向他院子去了。
香荷正在收拾韩七今天练习写的毛笔字,斜眼看见符世深进来了,福身道:“老爷。”
符世深屋里看了一圈,不见韩七的身影,遂问道:“棠雪呢?”
“先生沐浴去了。”
“沐浴?”符世深又问,“是去哪沐浴了?”
香荷答:“府上的浴池那儿。”
符世深皱了皱眉,颇为不满地询问,“没人送热水来院里吗?”
“先生说这样太麻烦他们了,就不让送了。”
“知道了。”符世深看香荷收拾出来的一沓纸,有些好奇,“这些是什么?”他伸出手来,香荷会意,把纸递给他,“先生练的字。”
符世深一张一张翻看过去,只见上头的字写得歪歪斜斜,比符家宁写得还要丑一点,确实能看出来是刚开始学习写字,他看着,面上不禁浮现了点笑意。
他把香荷赶了出去,“不用收拾了,你先出去吧。”
“是。”香荷福了福身退下了。
符世深坐在书桌前,烛灯映着宣纸,火光摇动间,纸上的字仿佛有了灵气似的,一个个张牙舞爪。
符世深心里默默地想:这字也算丑得极有特色了。
韩七一身清爽地回来了,经过院子中央的桃树时,风起云游,桃花一瓣一瓣撒落,落了人满身满头。他站在阶上,抖抖身子,拍落肩上的花瓣,抖落干净了方才进屋。
方进门,就瞧见了坐在他书桌前的符世深,两人目光相对。韩七突地心里一跳,莫名紧张起来。
他迈着陡然沉重的双腿走去,最后几步走得极慢,符世深笑着拉了他一把,将人拉到跟前,笑问道:“棠雪这么不甘愿见到我?”
韩七急忙摇头,想辩解却也找不出说辞,他也确实不想见到他。好在符世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只看他把一沓纸放在桌上,韩七顿时羞怯窘迫起来,右手快速伸出想要把这些纸拿走藏起来。
他手刚放到纸上,另一只不属于他的手便紧跟上来紧紧覆盖在他手上,肌肤相触的温度让他一瞬寒毛直立,他又要把手抽出来,可那手压得极牢,在他抽手间又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听着那人笑着问他:“棠雪怎么不让人看?”
韩七不知是羞还是急,倏然红了耳尖,在烛光下,透白的脸也分外添了几分血色,他赧颜不敢抬脸,嗫嚅着解释,“字丑,怕您看了见笑。”
符世深握着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前,固于他的怀抱与书桌之间。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转过韩七的手,露出掌面。抢夺时,白皙的手掌沾了墨,黑白分明的,刺着人眼。
“你看看,手都脏了。”
韩七想蜷起手指,没奈何,符世深捏住了他的指尖,对着这双手细细地看。
这是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虽然好看,可一看就是男人的手,与女子相比,还是大了些。好在,符世深的手更大些,能够将它握在手心里。
韩七不自觉缩了缩手,符世深也知晓他不自在了,于是松开了手指转而在桌上摸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在面前铺平。
“把今天学得字再给我写一遍行吗?”
韩七自然不可能拒绝他,举起毛笔蘸了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得写出一个韩字。
符世深看着纸,“棠雪会写自己名字了吗?”
韩七默默点头,又写下一个七字。
“韩七。”符世深念出了这两个字。
韩七垂眼看他,以为符世深在叫他。
“怎么不写韩棠雪?”符世深难得疑惑地问。
韩七放下笔,慢慢摇了摇头,道:“那不是我的名字。”
“那韩七是吗?”
韩七是吗?他倏忽间沉默了,想了好久,想起好久好久的从前。在进梨园以前他记得他有名字,只是时光久远,踏进梨园那一刻,他就与那个自己告别了,连着那个名字一同埋葬了。在梨园里,他是班主的第七个弟子,班主就叫他韩七,等到了可以上台的年纪,他就渐渐被叫做韩棠雪,谁取得,怎么取得,他一概忘了。那时候他不在意外头人叫他什么,他想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符世深盯着他看了他好久,终是看他摇了头。不知怎得,他心里一下子变得酸胀胀的。他安慰道:“没关系,你可以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真的吗?”韩七怔了怔,心跳乍然快了起来,他惊愕地、不敢置信地、热切地看着符世深。
符世深微微移开了目光,笑道:“当然。”
“归舟可以吗?先生之前读过一首诗。”他焕发着容光,满含激情地念出那首诗,“浩荡清淮天共流,长风万里送归舟。应愁晚泊喧卑地,吹入沧溟始自由。[1]”
“那姓呢?”符世深问他。
韩七一愣,想了想,问道:“一定要有姓吗?”
符世深看着他,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不知怎的忽然堵得慌,但他还是道:“当然,哪有人没有姓。”
韩七抿了抿唇,想不到一个姓能安在这个名字上。他纠结着,但听符世深替他做了决定。
“姓孟好吗?”
韩七反问他:“是今天来得那位将军的那个孟吗?”
符世深点点头。韩七笑着说,“那好啊,就姓孟。”
“和他一个姓那么开心?”符世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韩七道:“那位将军是个好人。”
符世深撇开眼,漫不经心地说,“那好吧,你从今天开始就叫孟归舟了。”
韩七高高兴兴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一字一字都饱含着喜悦欣忭。
“孟归舟。”
符世深握起笔,把韩七两个字划去了,重新蘸了墨,在纸上落下了孟归舟三个字。
深夜的山里草木茂盛,树叶葳蕤,遮住漫天星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山路愈发显得崎岖,他跌跌撞撞往前跑。伤口迸裂沁出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了一路,血腥气从泥里浮起,然后被风吹进野兽的鼻子里,随着一呼一吸往下淌进饥饿的胃里。
野兽固然凶狠,但也不敌人的可怕。他拼命往前跑着,不敢回头看。
寨子里,瞭望台里的守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意袭来,真是挡也挡不住。他拍拍自己的脸,企图保持清醒,可一会儿,又点着头打起瞌睡来。正当他又要进入黑甜的梦里时,一声凄惨的救命赶走了他的瞌睡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顺着一声一声的呼救声看去。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个人影又跑又爬地往这边来,他赶紧敲响了警钟。
阿光被锣声吵醒,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惊动了身边躺着的女人。女人睡眼迷蒙间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光替她把被子掖紧,柔声道:“没事,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
“唔。”女人重新阖上了眼睛,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阿光看她又安稳睡去了,便套上外套出去了。
外头两小弟抬着一个浑身血的男人匆匆跑到他面前,大喘气地汇报:“老大,我们捡了一个人,他差点被狼咬死。”
阿光低下身来查看那人的伤势,发现身上好几处枪伤,索性都不致命。
阿光心里疑窦丛生,山里怎么会有人被枪击。他吩咐手下人把他抬进去,让寨子里的大夫给他看看。
符府的下人都觉得奇怪,府里那位明明是梨园里的韩棠雪,可在府里待了没几日便换了名字,不叫韩棠雪叫孟归舟了。老爷还亲自嘱咐下人们不要叫错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先生,我有名字了。”上课前,孟归舟早早到了书院。先生也已经在课堂里等待了。他看着先生俊秀的侧脸,不由把昨晚的事告诉他。
先生姓李名承渡,曾经也是世家公子,可惜时局变化莫测,大厦一朝倾颓,可谓时也,命也,运也。
李承渡闻言,放下手中的书,转头问道:“哦?是什么。”
孟归舟无不骄傲地回答他:“归舟,孟归舟。”
“归舟。”李承渡跟着他念了一遍,笑道:“好名字。”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韩棠雪,只有孟归舟。
书房内,阿光递给符世深几张沾染着星星点点血迹的纸。
符世深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过去,上头记载的东西让他额角直跳,他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眯着眼问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阿光道:“昨夜,有个人跑到了我寨子门口,我手底下的兄弟把他救了,这些东西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谢谢你,阿光。”符世深郑重地向他道谢。
阿光连连摆手,他实在受不起符世深的一句谢,“我应当感谢符爷您,要不是当初天寒地冻时您给了我一口饭吃,我才能苟活到今天。还有……”他顿了一顿,“曼青的事也是符爷您帮忙,我才能和她在一起。”
说到此事,符世深脸上露出一丝窘态,叹道:“曼青的事是我没办好,让她空担着一个姨太的身份。”
阿光忙替他说话:“这事儿哪能怪您呢,若非您,曼青他就被刘伟光那个混蛋买了去。”
符世深微笑道:“你不怪我就好。”
[1]这首诗是宋代苏舜钦的《和淮上遇便风》
文中提到的禁烟通令是1935年4月的时候发布的,在1935年之前也有提到禁烟禁毒,1927年时南京国民政府实行渐禁政策,寓禁于征,效果十分不理想,只征不禁,禁烟成为征收烟税的借口,很多军阀为了钱,甚至还逼领地的农民种植鸦片。但我文里面有私设,我把1927年那个时段当作是禁烟被绝对执行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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