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恋人是偶像》林夕桐

31、第 31 章

　　临别的那天还是来了。
　　安然是早上收到顾廷安的通知，告诉她【合约到期】。
　　一整天，她窝在家里哪也没去。顾廷安的短信只有这四个字，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再也没有见面的理由，打电话也好，发短信也好，都没什么理由了。
　　他们是朋友吗？不是，不过是甲方和乙方罢了。合约到期，各奔东西。
　　安然把他的朋友圈屏蔽，却没勇气去拉黑。她不知道从这天开始，顾廷安的朋友圈再也没更新过。
　　分手的第一个礼拜，顾佳彤给她发过好几次微信，问她什么原因分手，能不能再给顾廷安一次机会。
　　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半天，只回了一句【我们彼此尊重对方的选择，好聚好散。】
　　毕竟，他们是假的。

　　在顾廷安和安然互相在对方世界里消失的第二个星期，何潇潇兴奋地给安然打了通电话。
　　这天，她正好在家收拾东西。学会了断舍离，家里好些东西都会被封存到纸箱，堆进地下室。
　　“然然，你一定想不到，我成了Phoenix的签约模特！面试的时候本来想给我分到中低端线做模特，我多聪明啊，我和顾佳彤说我认识你，她和我聊了半天，直接签我做高端线模特了！终生优先购买权和八折优惠啊！我太高兴了”
　　何潇潇的声音激动地从话筒里溢出来，安然正巧在收拾关于Phoenix的东西。
　　或者说，是一切和顾廷安扯上关系的东西。
　　“是嘛，恭喜啊。”她随手从首饰盒里捡出两条手链，扔进收纳盒里。
　　“你好像不怎么高兴欸。”何潇潇的疑惑声传来，完全忘了事态的发展。
　　话筒这边安静了几秒，何潇潇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啊然然，我不是故意……”
　　“潇潇，珍惜这次机会。到手了就好好做，我能间接帮上你我挺高兴的，但是没有第二次了。所以抓住机会，我相信你能做好。我先收拾东西了，不聊了。”
　　安然挂断电话，并不生气。能让何潇潇远离那些乌烟瘴气的广告和三无杂牌，她挺高兴的，起码证明她在顾家，还留了个好印象。
　　日子一天天推移，她能在路边看到何潇潇拍的Phoenix的广告和海报。她却再也没踏进曾经挚爱的Phoenix。
　　每天又回到了曾经的原点，上课、参加活动，偶尔想转换下心情，就去参加动漫展，给人充当下模特。
　　有时候坐车路过宠物店，也会匆匆一瞥。
　　人生的轨迹回到了最初，她没救过流浪狗，也不认识顾廷安。
　　可心是活的，就会在某个午夜梦醒时想起他，然后心口疼的无法呼吸。
　　当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爱情比想象中的沉，她一个人根本托不住。

　　学校论坛再次出现她的八卦贴时，她已经无比淡定了。这次是谁爆料也好，抹黑也好，她根本不想去理。内容么，道听途说也知道了。
　　某系花失恋，回归单身，状态糟糕，排练频频出事故……
　　接踵而来的，周围人的安慰，和重新归来的追求者们。以及小部分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盯着她不放。
　　早上家楼下又开始出现不同的男同学。他们买好了各式早餐等她一起上学，一起排练的师兄开始约她吃饭，就是很晚离校，也有人等在门口想送她回家。
　　往往拒绝后，也都是成群结队的，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直到确认她安全进单元门才离开。
　　小区大妈们对此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却一个都不敢当着安然的面议论。
　　蒋雅岚的礼盒她们收了，就不能再做不道义的事。

　　她开始每天来回路上插着耳机，听神秘歌手K的歌。最近他出了新歌，应景的，他也失恋了。
　　安然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在一个又一个晚上，抱着被子无声的流着眼泪，胸口像被人徒手撕开一般的疼。
　　原来，日久生情而不得，比一见钟情的失败还要难熬。
　　她还记得顾廷安喜欢吃黑森林蛋糕，不爱吃内脏，学兽医专业却拉得一手好提琴，他的手指尖有拉琴留下的茧子，喜欢穿白衬衣，嘴毒心善……
　　然而，他却像是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底蒸发一样。
　　周围人默契的不提及他的名字，甚至打电话给何潇潇，也听不到她说有关Phoenix和顾佳彤的任何事。
　　唯独一个人，总是要把她隐藏好的情绪抓出来，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校论坛关于安然失恋的帖子越来越多，各种猜测和脏水，她没心情去理会。
　　分手么，无非就是感情淡了，或者劈腿、三观不和。
　　那些帖子几乎一天换一个说法，像是要逼她跳出来像个疯子一样去反驳。
　　好在，经历过之前的事，奶狗军团们成了她坚强的后盾。几乎是帖子一发，几秒内删掉。或者立刻有新的灌水帖将那帖子顶到后面。
　　这让躲在网络后的人，恨得牙根痒痒。

　　分开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依旧排练到很晚。
　　大家都很疲惫，却不得不加班加点。这次演出任务，是代表学校出征，不得有半点马虎。
　　安然拖着疲惫的身子，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开始拆指甲准备离开。
　　收拾妥当，她把所需的谱集都放进角落的储存柜里，免得明天一早还要背回来。
　　门口站着一排等着献殷勤的奶狗们。他们等了几个小时，手里拿着变常温的奶茶和各色零食，只为博得门内姐姐的一个笑脸。
　　长长的走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嘎登嘎登，听的让人心烦意乱。
　　沈鹿穿着细跟高跟鞋，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走三扭的来到排练室门口，自觉风情的扫视着门口年轻的生命。
　　“孩子们，等安然呢？”
　　奶狗们望了她一眼，不是一个系的，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是谁，只集体嗯了一声。
　　沈鹿笑笑，压低声音道：“别费劲了，人家还在倒追前男友求复合呢。”
　　奶狗们这次压根不搭理她。
　　沈鹿见他们不动，也不慌不忙，继续依靠着墙，劝道：“人家前男友成熟稳重还是学霸，什么都会，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不行的。我和安然关系很好才替她和你们讲，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人家烦的很，乖啊，都赶紧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别让人家背后骂你们是狗皮膏药狗腿子！”
　　奶狗们依旧不动，其中一个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关系好不好不知道，我觉得你像挑拨离间的，阿姨。”
　　一句阿姨气的沈鹿满脸通红。
　　“你！好……好歹我也是助教，我是心疼你们这么晚了还在这玩深情，人家还不买账。人家可有人送，不信你们等着，一会人家有师兄送，人家师兄开的是路虎，你们有吗？”
　　奶狗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弱弱的举起手，说：“我家有。”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我家没路虎，但是我家有宝马。”
　　“切，mini还是宝马呢，我家有大G”
　　“我爸说我毕业给我提个法拉利……”
　　“哇，你们家好有钱啊，我家就一辆高尔夫。”奶狗四号羡慕的望着他们。
　　“没事，女神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如果女神真看上你了，你只需要努力以后买的上好车给女神开就好。”奶狗五号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给他打气。
　　……
　　沈鹿站在一旁掏了掏耳朵，她极其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还有人给自己的情敌加油？这不脑子有包？
　　“你们干嘛呢？追女生还带这样的互相鼓励？”她忍不住打断这几个人的七嘴八舌。
　　“女神说过，不喜欢暴力没有礼貌的人，所以我们是公平竞争的。只要那个人能给女神幸福，我们就高兴。”奶狗一号认真的看着她。
　　沈鹿摇摇头，只觉得这帮傻孩子疯了。
　　她一把推开门走进去，眼睛扫了一眼等在一边想送安然回家的学生，径直走向安然。
　　“然然那，让门口那帮小孩子赶紧走，影响多不好，老梁看到又该发脾气了。”
　　安然锁上门，扭头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沈鹿捋了捋头发，面色不太自然道：“我……我刚在楼上排练完，过来看看。”
　　安然盯着她笑了，楼上一层都是校领导开会用的，撒谎也不打草稿。
　　沈鹿见她只笑不说话，忙转移话题，指着离她不远的人问：“一会他送你回家啊？小子眼光不错嘛，抓紧机会，然然正好失恋，她那个前男友……”
　　“能闭嘴吗？”
　　安然低着头，声音冷淡。她不想听别人提及顾廷安，尤其是这个时候。
　　她不想每天被问及眼睛怎么肿了时，对别人说“没睡好水肿了”的理由被人拆穿。
　　可沈鹿不这么想，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哟，别不好意思，都过去了。姐姐和你说，忘记痛苦最好的办法……”
　　“闭嘴。”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甚至有些颤抖。安然低着头，声音沉甸甸的。可沈鹿却一直在说，把她那句警告都淹没。
　　“……这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顾廷安那种货色——啊！你疯了？”
　　沈鹿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惊恐的盯着刚刚用了全力，抡圆了胳膊给她一巴掌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