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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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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安然忙的像个陀螺。或者说,是她故意让自己这么忙的。
参加演出、上课、排练、代表老师和几个师兄师姐参加音乐节目……忙到对顾廷安发来的短信、打来的电话一律无视。
也不是不想理,而是在逃避。不想听他说:“合约到期,我们解约”。又没勇气往前迈一步,说句:“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在一起?”
不说,兴许以后还能是朋友。偶尔见个面,吃个饭,或者等自己毕业了领养只小猫小狗,还能去他店里,以此为由见个面。再或者,干脆说去看三条腿……
说了,如果他拒绝……
安然不敢想,只能像个鸵鸟,把头埋进沙漠,装作不知情。
自从上次和沈鹿沈强说再约,这俩货还把这种搪塞的话当真了,时不时的给她打电话约饭。
好在的确忙,成功的推了几次。约莫有一个月,沈鹿发来一条信息。
【我哥帮你搞到两张票也不容易,吃个饭吧?】
【替我谢谢你哥,票的事我已经还他人情了。】
【上次说了一起吃饭,这都一个月了,我哥请客,今天怎么样?他就在学校附近。】
安然坐在琴房里,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正好合约到期,干脆说个清楚。她拿起手机,飞快的给沈鹿回消息。
【好。】
约莫十二点,安然抱着排练用的谱集,穿着T恤牛仔裤站在约好的店门口,和服务员报上预约人的名字。
“这边请。”服务员热情的带她进去,东绕西绕的,才到最里面的角落里。
也不知道这沈鹿什么毛病,只要有她在,一定是犄角旮旯里就餐。她更喜欢明亮些的地方。
人刚落座,沈鹿便站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俩吃吧。”说罢,还冲沈强眨了眨眼。
安然放下谱集,目光落在沈强的衣服上。不容易,总算换了个风格。
沈强穿着白衬衣,纽扣规矩的系到最上面,看着像个乖巧的大男孩。和顾廷安不同,顾廷安总是解开第一颗纽扣,露着好看的锁骨。
“想吃什么点什么。”沈强递过菜单,琢磨着一会该说点什么。
安然随便点了份青菜,便推了过去。
沈强一愣,笑呵呵的说:“不用给我省钱,想吃什么点什么。”
“午休时间短,剩下的你定。”安然撂下话,也琢磨着什么时候开口说解约好。
要说沈强的确是个好编辑,也没少帮她忙。只是她一向不喜欢和别人的关系过于复杂,工作上的关系就是工作上的,没必要扯到外面。
尤其,她真对他不来电。如果喜欢这一型,早就脱单了。
沈强随便点了几个硬菜,给安然点了份西瓜汁,便开始找话题聊天。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青菜很快上桌。
“先吃,午休短赶紧吃。”沈强推了推盘子,像个老大哥一样。
安然掰开筷子,说了声谢谢,埋头吃饭,时不时回答沈强的话。
一桌子菜上齐了,也吃的差不多了。安然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趁着话题结束的空档,开始和沈强谈解约的事。
“下期合同我就不签了。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以果汁代酒,敬您。”安然把话放出来,随手端起半杯果汁喝了几口。
沈强低着头,筷子戳着饭,问:“怎么有新网站挖你?”
“太忙没时间而已。导师安排的活太多,推了不好。这两年刚出博士学位,我想努努力,争取毕业了考个博士。”
“那损失可就大了。”沈强小声嘀咕着。先不说没有稿费了,用她制造话题,还可以炒周边,一棵摇钱树突然就这么没了。弹个琴能赚几块。沈鹿都留校了不还是那么一点点的工资。
安然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
沈强面色镇静,扯了扯嘴角,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可惜少了一个好作者,有点可惜。”
“比我写的好的大有人在,指不定哪天就杀出一条黑马。”
“行,那以后还是朋友,有空约个饭什么的,有空吧?”他抬起头,笑了笑。
安然却让他失望了。
“我真挺忙的,今天也就一小时,这都快到了。”
“其实在这个圈子里我也是有头有脸的,带过的作者少说也得百八十,多大牌的都有。前阵子热映的电视剧知道吧?我手里一作者的作品改编的。我呢,是看着你一点点从最底层写到现在的,放弃太可惜了。”沈强劝着,嘴里的话蹦出来,多少有夸大的成分。
安然点点头,也不在乎他说的是真是假,胡乱找了句话搪塞道:“等以后有空,我想写了再找你签。”
“那个臭豆腐……不对,然然啊……”
“我姓安。”
“别那么见外,咱俩这关系,是吧?”
“你俩有关系么?”
从头顶传来略沉的男声,带着丝丝寒意,语气明显来者不善。
安然扭过头,见顾廷安双手插兜就站在她旁边。精致的白衬衣第一颗纽扣松散开,白色休闲裤和白鞋,一身看着干净又让人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呃,我吃饱了,再见。”
安然放下筷子,一手抱起谱集,拿起包就拉顾廷安往外走。
没走两步,包和怀里的东西就全被顾廷安拿走了。他把包挂在脖子上,一手抱着她的谱集,另一手还不忘搂着她的肩。
“别忘了我们还没分手。”他低声道,像是生气了。
安然哦一声,跟着他走出餐厅,坐上他的车。
“下午你们教授说你没事,去我家看看三条腿。”
不等安然回答,他用力踩下油门,车子很快奔驰在路上。
安然皱皱眉,只能系好安全带,提醒他:“开慢点。”
第二次来顾廷安的家,还是一样的整洁。就是多了一只小家伙。
小家伙今天没用轮椅,走的不快,稍显别扭,但也尽自己的努力在往前动。见到安然,好像还记得她,它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安然的小腿,小舌头舔着她的皮肤,撒娇一般的哼哼着。
毛发已经长出来了,纯白色的,很漂亮的模样。
安然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它抱起来,一手抚着它的毛发,问:“它叫什么?”
“还没取,等着它妈妈取。”顾廷安把东西都放在玄关,换上拖鞋慢悠悠的走过来。
“我是妈妈,那你是爸爸不成?”她盯着小狗,心思却飘到了身后。
“嗯。”
“那就……叫团子吧。糯米团子。”
“可以,这段时间为什么躲着我?”顾廷安走到她身前,正好挡住落地窗照进来的光。
浓郁的光线从他背后散开,像是天使的翅膀。
“我没有。”安然低下头,有些心虚。
“撒谎。”他沉了沉声,像严厉的老师。
“太忙。”安然抱着狗,走到沙发前坐下,避免和他有眼神接触。
“忙到回短信的时间也没有?”顾廷安转过身,被她气笑了。
“没有。”
眼神东看西看,摸狗的动作都乱了起来,就是嘴硬不承认自己在躲他。
“嗯,我明白了。”顾廷安心底一沉,大概得到了一个答案。
安然没继续追问,只是觉得屋里的气氛有点怪。
“回学校吗?我送你。”
像是下了逐客令,安然也没多说,直接把团子放下,说了声再见,起身去玄关换鞋,拿东西往外走。
晚上,顾廷安驱车来到一处沉寂的旧步行街。这条街冗长、沉静。曾经的繁华一去不复返。
十年前,这里热闹,聚集着全程最时髦的姑娘和小伙,以及翻倍要价的小店。
现在,这里整天也没几个人,商户倒闭的差不多了,唯一□□的,只有一家花店,和一家私家小厨。
顾廷安踩在大块的石砖上,慢步到私家小厨的门口,望着里面的灯火通明,一手拉开门。
门上挂着风铃,随着门动而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懒洋洋的服务员喊了句:“欢迎光临”,下一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有人来。
见是顾廷安,又扭头冲里面喊了句:“老板,你兄弟来了。”
几秒后,从后厨走出一个穿着黑衬衣的男人,腰上还系着黑色围裙。
“你下班吧。”他对店员说,又看向顾廷安:“还是红酒?”
“嗯,顺便帮我叫个代价,开车来的。”
男人说了声好,又折返回去。
顾廷安随便捡了张桌子落座,一旁的店员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约莫没多久,后厨的门一开一合,老板拿着醒好酒的玻璃壶,以及两只酒杯走过来,把东西放在桌上,一手拉开椅子坐下。
“所以表白了么?”
顾廷安摇头,一手拿起酒壶倒酒,眼睛盯着深红色的液体,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
“表白算了。”
“人家没那意思。合约快到期了,就开始不理我了,今天还是我去找的她。”
“让你平时嘴那么毒。”男人端起酒杯和他轻砰,浅浅的喝了一口。
顾廷安瞥他一眼,喝一口酒,淡然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公子如玉?网上怎么说来着,嗯,暖男。”
“我只是人善良。与其在这瞎猜,没准对方也在逃避这个问题。廷安,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表白试试吧。没准就成功了。不试,万一真的错过了,岂不可惜?就算失败了,结果也就是和现在一样,日后互不打扰。”
顾廷安摇摇酒杯,嘴角扯了扯,干脆一饮而尽。
或许,他该试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