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恋人是偶像》林夕桐

29、第 29 章

　　第二天中午，安然在家早早吃过午饭，换了身符合演奏会要求的衣服，简单选了一两件首饰做点缀就出门了。
　　医院那边，顾廷安为了听这次音乐会也是不容易，愣是套上一条肥一些的西裤，以免被人以“衣冠不整”的名号轰出去。
　　二人在医院大门口汇合，加上随行的庞护士，一起坐顾家的车来到大剧院。
　　票只有两张，庞护士便只帮忙把顾廷安推到入口处，自己再返回车里等着。怕庞护士无聊，安然在来的路上买了好些甜品和饮料，以及炸鸡，让他和司机一起吃。
　　他们在入口处等了没多久，便可以拿着VIP票提前入席，位置也是最佳观赏位。
　　VIP席位设置的比较松散，两张椅子为一组，宽阔的像是高铁商务席。场内的工作人员还帮安然一起给顾廷安从轮椅上还到席位上。
　　这过程让他有些尴尬。
　　又不是两条腿都残疾了，他自己也是可以的。
　　可是安然执意，他也不好推脱，大剧院里拉拉扯扯的，不太好看还有被警告的风险。
　　落座五分钟左右，其余席位的人陆陆续续的涌入，暖色灯光下，场内变得热闹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随着灯光的变化，大家逐渐安静下来。
　　工作人员朗读着场内秩序和一些相关规定，禁止拍照和手机静音之类的。冗长的规定，听的人昏昏欲睡，在安然马上就要闭眼时，这规定才读完。
　　厚重的帷幕慢慢拉开，交响乐的成员就绪，指挥和阿格里奇陆续上台，和首席小提琴手握手，和观众致意……

　　音乐会进行的顺顺利利，最佳的位置，最好的音响，优秀的指挥和乐队，阿格里奇依旧保持着一贯的高水准，即使是她以年迈，却依旧能演奏出让人心动的旋律。
　　安然和顾廷安听的入神，压根没发现，间隔不远的地方坐着两个熟人。
　　直到散场，才在大厅听到他们喊自己的声音。
　　“安然！”
　　安然推着顾廷安的轮椅，握紧了把手想装听不见，脚上的步子又加快了两步。
　　身后人也是倔，前面人明摆着不想有交集，越是步子跟的紧。
　　顾廷安听到有人在叫安然，稍稍侧过头瞥一眼，还是决定假装没听见。她不想理，一定有理由。
　　沈鹿还是走快了几步，几乎是挡在二人身前，旁边还跟着略喘的沈强。
　　见到沈强的一瞬间，安然手心都冒汗了。这会要是因为他穿帮了，让顾廷安知道自己就是臭豆腐君……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然，好巧啊！”沈鹿扯出一抹笑，一手还拉了拉旁边的沈强。
　　不能让他张嘴！
　　“好久不见啊，廷安，这就是帮我弄到臭豆腐君签名的大哥。”安然装模作样的做介绍。
　　顾廷安坐在轮椅上，回想了下签售那天。他记得确实有这个人，胸前还挂了个牌子。他哦了一声，装作没见过。
　　“你好。”顾廷安淡淡的打了声招呼，手搭在扶手上动都不动一下。
　　沈强和沈鹿一脸雾水，不明白安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然见他们正疑惑，忙跟上顾廷安的步伐，接了句：“哪天有空再一起吃个饭吧，我俩还有事，先走了，再约。”
　　话落，她拉着轮椅费力的向后一退，斜着用力向前推，绕过他们着急的往外走。
　　约莫拉开一小段距离，顾廷安才微侧过头，淡然的问：“那天和你吃火锅的人，是他吧？”
　　“什么火锅？”她推着轮椅装傻，带着他径直走向门外。
　　出了大门，闷热的风吹来，拨乱了顾廷安细碎的头发。他一手把头发捋向后面，趁着庞护士他们过来之前，掀开安然的底牌。
　　“臭豆腐君……这个名字挺符合你的口味么。签售很累吧？那么多人，听说有的人知道你是女人后很吃惊。其实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挺吃惊。原本以为是个抠脚大叔，没想到……是你。”
　　安然“……”
　　承认？还是继续装傻？他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那天穿帮了？露眼睛也能看出来？
　　像是会读心术，顾廷安的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的敲了敲，满足的开口。
　　“别说露眼睛，现在你就是露根头发丝，我都知道是你。”
　　这货什么时候学会的读心术？
　　“我要看剩下的章节，否则……”
　　“成交。”
　　安然低下头，还是承认吧，要么指不定他要搞出什么来。
　　庞护士很快来了，踩着小碎步的样子颇为可爱。远远地见到两个人，一个面露春风，唇边挂着得意的笑，一个面色微慌，像是做了亏心事。八卦心一上来，过来就问：“聊什么呢？”
　　安然没作声，顾廷安挑起一根眉毛，淡定道：“知道了点秘密。”
　　“什么秘密？”庞护士从安然手里接过轮椅，好奇道。
　　“庞护士是万年单身狗。”
　　安然“……”
　　庞护士“……”
　　这个人，嘴好欠！
　　******
　　转眼到了拆石膏的日子。
　　像是过了一百年之久，顾廷安看着自己拆掉石膏的腿，像是获得了新生。
　　好久没走路了，先在医院做了些复健练习，他才拖着不太习惯的腿慢慢出院。
　　这天他没告诉安然，家里那边也没人搭理他，只有顾夫人来了条短信。
　　【要不要回家喝汤？让阿姨给你煲一锅。】
　　顾廷安草草的回了句不用，转而搭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中午，安然火急火燎的回家，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明知道她忙的起飞，蒋雅岚非要她回娘家吃午饭。
　　原本她都定好了和一起排练的去食堂随便吃一口，这一通电话飞来，只能急匆匆的往回赶。下午的排练还很紧张，不能迟到。
　　进了门，她一脚脱掉鞋，目光扫到一双熟悉的男士休闲鞋，嘴上问了句：“有客人啊？”
　　厨房那边，蒋雅岚的声音飞过来，“没有！”
　　比平时还要温和。
　　“那门口那双鞋也不是我爸……的，你怎么来了？”
　　她边说边往里走，走到餐厅才看到，顾廷安居然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前，悠哉的喝着汤。
　　闻着香味，是老爸的排骨汤。
　　“我今天拆石膏，妈让我来喝汤。”
　　“谁、谁是你妈？怎么和澄海一个德行。”
　　脸上跃上一片绯红，她结巴一下，手伸到一边去拉椅子，却扑了个空。
　　顾廷安拿着汤勺，淡定自如的说：“她让我当这自己家。”
　　“来，廷安，再吃块排骨，你爸知道你今天拆石膏，一大早特意去超市买的新鲜排骨。本来想买大骨棒，不太新鲜了，骨髓都干巴巴的。”蒋雅岚走到桌前，特意夹了块净排放进顾廷安的碗里，一口一个你爸说的自然顺畅。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手再次摸向椅子，却又一次扑了空。她干脆收回手，略尴尬的站在那，像个客人。
　　蒋雅岚坐在顾廷安对面，斜一眼安然，柔声道：“人家廷安住院的时候没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前几天中秋，又是月饼又是螃蟹的。有些小没良心，中秋和师兄泡琴房也不和爸爸妈妈过节。”
　　“哦，原来没接我电话，是和师兄在一起。”顾廷安认真道。
　　“……还有梁教授，张教授和几个师妹。妈您能别断章取义吗？”再说，一过节你们两口子的腻歪样，看着都一身鸡皮疙瘩，我才不讨那没趣。
　　安然在心里补上抗议，目光向旁边扫了扫，一把抓住椅背，拉开坐下。顺势解释当天的情况。
　　见顾廷安扫过来的眼神有点冷，忙拿起桌上的筷子，随便夹起一块排骨递过去。
　　“吃排骨。”堵上你的嘴。
　　“廷安别吃那个，不好啃，给她留着，你吃这个。”蒋雅岚说话间，把安然随便夹过去的硬骨头换成了净排。
　　安然：得得得，您是顾廷安亲妈，我是儿媳妇，我是捡的，我是充话费送的！

　　一餐午饭过后，蒋雅岚叫顾廷安去房间休息。这位大哥像是来过好几次一样，轻车熟路的走向安然曾经住过的房间。虽然这里已经变成了客房。
　　这还是安予国的积极阻拦下，否则，这屋已经是蒋雅岚的第二个衣帽间了。
　　顾廷安推开房门，慢腾腾的移到床边，坐下，再慢慢倒在床边，侧躺。最后留下一句评语。
　　“不够软。”
　　安然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撇撇嘴，“太软对脊椎不好。”
　　顾廷安干脆躺平，闭着眼睛像是要睡午觉。
　　“刚吃完站一会再睡。”说罢，她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顾廷安，我得走了，要排练。”
　　“嗯。我在家睡一觉。”
　　“不上班？”她奇怪道。
　　“嗯，休息。”他拉过薄薄的夏凉被盖在身上，完全一副在自己家的模样。
　　“逃班？没想到你还挺叛逆，刚认识那会一本正经的。”
　　“你没发现的多着呢。你过来。”他闭着眼睛，一手冲她招招手。
　　安然没多想，直接走过去，站在床边。
　　床上的人一手拉住她的手腕，身子猛地坐起，用力一拉。她软软的身子一转，直接跌进顾廷安怀里。
　　心脏扑通扑通的，却忘了该怎么反抗，只小声的喃喃道：“你干嘛？占便宜啊？”
　　“起码要有点情侣的样子。最后一天，你想做什么？”他把下巴抵在她肩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什么最后……”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都说出来一半，才想起来以前说过的话。
　　顾廷安出院了，二人的关系也该差不多结束，何况两家现在又扯上关系，只怕有一天真的要他们俩结婚。
　　安然没作声，心口闷闷的，她低着头，不想露出一丁点难过的样子。
　　“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你舍不得我了？”
　　顾廷安没作声，呼出的气息偶尔擦过她的脸，温温的。
　　“你请我听音乐会，我请你去歌友会。你喜欢的歌手。”
　　“好。”
　　顾廷安伸手抱了抱她，随后很快撒手，说了句再见。
　　“再见。”
　　安然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出房门，直奔玄关，脱掉拖鞋，她随意踩进凉鞋里，推开门就往外走，连蒋雅岚在她身后喊她都没听到。
　　最后一天，果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