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水梁沙》迂夫子

5、惊灭·戊

　　天藏最北部，整半北部皆是国都与之繁荣城镇，地域之广目不可及。此地乃是天藏内十六国最高话语权兼最强国——韩朝。即韩朝国。
　　虽外域仍有伏海，途关等地，但除却修习之人及权利高层，那平民一般不知，故在此天藏内便是一望无际，宛如一方世界，想是韩朝便是这个世界的王，一家独大那般震慑百姓。
　　并未一统天藏的主要原因还是十六国相距甚远，数百年都无法进一次战争，平静安详。
　　此刻的韩朝主城“璃游城”内的主帅将军府“章府”大门，匆匆跑进了一位身着红色甲胄的中年人，全身凌厉之气煞人，现却是惊慌失措。
　　明是自己府上，却显得如此毕恭毕敬，想是有大人物临驾此地。
　　跑进章府大厅，正头悠闲地坐着一位老者，身着较为朴素的布衣，但不烂不脏。其左右两侧各立身二位红袍金服，头戴锦官的太监，拖着拂尘静候着什么，而老者则是不慌不忙地喝着章府上好的茶水，悠然自得。
　　章将军粗犷的脚步进入大厅后便稍减了脚力，不出蹋声，下跪抱拳恭维道“圣上驾凌，章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罢，抬了抬头，眼神小心翼翼。
　　这名圣上的老者显然便是韩朝的皇帝了，他气若雄浑地抿了口茶，双眼瞪时偷望的章将军。一股皇者的气势冲击至章将军脑中，好在其及时显出关岐印才勉强挡下，不过眼神更显恭敬。
　　喘过粗气，章将军再次询问道“圣上...不知所谓何事？”
　　这时，老者才淡动金口“章军责章爱卿，尊来此并无他意，则是汝不觉得，韩朝历史国雄，如今却无吞并一半而知之国，未免无从满欲汹汹野心。”
　　“圣上是想？”章军责微微欲要抬头，却立刻低下去试探性问道。
　　韩朝皇帝眼目门外，缓缓走进一位老臣，赫然便是那前御医太守贾廣礼。他走至与章军责并列位置拱手低头道“圣上，老生有一徒弟，前些日子归乡辞书，老生在书中发现一处距离北部甚近之地，却未被发掘之疆土，即刻如实上报，此便是那卷书信。”
　　贾廣礼从袖口中掏出一塌黄纸，老者左方的太监接过黄纸递于老者。
　　只见老者浑厚有力的眼神沾沾乐道地看着黄纸上气势如玄的字，还未看书信内容刹然开口问道“书信是汝之徒弟亲笔否？”
　　老臣贾廣礼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正是，敢问圣上...”
　　“很好的字。”老者举手一挥，脸上洋溢出笑容，不再死板。贾廣礼先是一惊，随后心里生出一股自豪，杨冯无疑是他最喜爱的弟子。
　　待看过书信中内容后，老者眉头渐渐紧皱，随后又消逝一去的严肃，顿时松开了皱眉，微微一笑，“不错...君子山峦，如若记得不错，先皇曾经欲要到访此地，却是先行而去，至此地默默无闻。”
　　又道“贾廣礼，汝乃老臣，此次汝有功，尊莫不会少了汝的嘉赏，不知汝欲何？”
　　一听有功，贾廣礼双眼一亮，但依旧是礼数有斌，有些为难道“老臣欲...欲将这写信的弟子接回韩朝，让其在御医堂有一席位。”又弱声翁气蚊音道“不知...”
　　“准！”话音未落，老者大吼一声，笑道“尊正有此意，想是汝爱才心切，立功不举为子弟之想，汝此品德，尊大有感观！”
　　世传这当今韩朝圣上乃是爱贤若渴之人，眼光独到且毒辣，其定是一目墨字，晓知杨冯之贤能可贵，是可造之材。
　　听准，贾廣礼大喜，连声拜谢。
　　随后老者将目光转向了章军责,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此来主帅将军府便是命你章爱卿召集九位将军及四十六部太死士，备二十万人马严阵以待！”
　　左右太监忽的鞠身怏怏道“圣上，我等这就诏令一百余位观星策士，三十六部尚书寻出那杨冯所行之地，寻出君子山峦处位！”
　　这便是心有灵犀，两位太监年龄不小，自上位便跟随先皇，眼望着老者韩梓徐长大，如今已有四百余岁，境界不详。
　　老者如往常那般点点头“走，回皇廷。”
　　余下贾廣礼及章军责冷汗一冒，大松口气。不知是一朝之酒荡人魂，还是笑免丞家心怡深了。
　　惊水门。
　　现已是午时，王囵伟与杨冯伴随父亲去了落红剑庄，为的是让杨冯重新熟悉环境，小时他也是如杨擎欢这般与之落红剑庄之人交好。至于王囵伟，则是遵守客道，由是因杨程劝解前去落红剑庄观景而不敢怠慢，倒是有趣。
　　故此刻的惊水门没了熙熙攘攘的弟子游走，有的只是倒在屋内呼呼大睡的弟子，难得清闲，何不以睡而为乐呢？全门上下显得煞为冷清。
　　屋内的杨擎欢盘坐在木床上冥想这什么，面前所摊之书竟是那《迷我刺心经术要诀》。见其满头大汗，表情抽搐，嘴唇发白，显是已然入魔。
　　在精神的深处，有个身着惊水门服，却是红衣蓝袖，便是杨擎欢。其周身血黑阴暗，其更是漫无目的愣愣无神，立身于原地怔怔发滞。
　　再次深入此杨擎欢之精神深处，又是一同身着惊水门服，却是红衣蓝袖的青年，虽是杨擎欢，但眼神更为凶悍可怕，不过依旧如外边的杨擎欢那般立身无动。
　　此时深入其内精神，已是不同光景，是一婴儿被一颗巨树环抱，细枝交错笼罩，宛如木制牢笼。而树之高百张有余，数十人环抱不知其躯围。此树便是《天圭地经》内所提途桑树模样，那颗韵育仙人之树。
　　常有君子以其作诗，念其清湛不污，故叫其君子树。
　　此树生长在精神内的一处高崖底部，其上便是树荫茂密，柳绿千里的山峦。
　　而此刻杨擎欢便是化为一股气，如晕眩般任此地风吹摆步，飘荡在这片世界天空，好像从此再无法出这精神世界一般。
　　“咚~~~”山中荡然一钟声传来！悠远深长。
　　天空中随性无比的这股气顿时消散，再到眼神凶狠的杨擎欢眼神变得清澈，再到外部杨擎欢目光回神。猛然刹那，盘坐的杨擎欢唰地睁开眼睛。
　　他惊骇地看向身前已然翻到结尾的《迷我刺心经术要诀》，不禁心悸，自己竟差点入魔。
　　开始看时真有一种顿悟的感受，他便以为是法象之书，闲余无事便修习瞧瞧，未曾想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至此他都未曾怀疑过杨程，误以为是自己走火入魔，不过这书今后也不会再练了。
　　至于那钟声...杨擎欢也不知是何物，大概是从入魔中醒悟的人都会有的特征吧。
　　深吸一口气，待恢复精神后杨擎欢推门出走，蓦然见得远边夕阳在山，又退回屋去。即已是黄昏，出行又有何趣？如此想着。
　　“英杰豪录...嗯？”正无所事事欲要睡去时，他看到了书桌上所放那王家某祖所著之《英杰豪录》，没由的心生好奇，故拿起此书并翻拙起来。
　　书中所记八个故事，称其为八古，分别对应求仙八印的八个印记，似乎所说求仙八印之由来，好生有趣。
　　一古：贫苦少年离去家乡，称为离江。后历经世事，最后孤老一生，却蓦然回首可见自身不过大道一芥子，一个有智慧的囚笼于小湖之鱼儿，悟出“过往云潭，鱼情不灭”此不朽之语。
　　这一看，杨擎欢便被吸引而进，不过还是警惕了些，生怕着了魔。
　　二古：僧人之寺庙因战火纷飞，僧友逃窜。一法号秽清之人空守一庙四十余载，偶然成就大道，“列害藏锋，阵堼弥瀣”留下此句不问缘由暴吐鲜血，奈是已可飞升却不去飞升，竟自跳天崖，不知死生。
　　三古：“霜东傲雪繁华梦，万里风云瘸石身。长亭唧唧燕声绝，知晓笛鸟时春缘。”这倒是一雅兴之人，本是富贵之子，文采奕奕，爱上修道之佳人，追随其踏入修习，然佳人死，遁入道门，法号关岐，最后独自成仙而去。
　　四古：乃一酒雄，本名墟仑，是昆仑之地掌教，晚年瓶颈，游走世间，却是由一身白衣沾染红尘之事，最后因与女子相恋，后女子死于四名尘仙之手，墟仑复仇即被围杀，死前怒吼“今死昌安，犹记为你插簪，欲断命气，忆起你说不甘，不如残暴不仁杀不义！”被人传记下其英勇。
　　到了第五古，杨擎欢愣了愣神，因为五古之人名与他同姓，叫做杨祁安。其本是世俗一玩棋之人，意外悟棋意，而踏入修习时便已瞰悟大道，说起那一句“天知陌路棋！”让杨擎欢备受感悟，心中不由得开始向往修习，欲成大道。
　　而这杨祁安便是白莲象入修，出破求仙第四印昆仑印时那更上层之玄妙，被其称为白仙。倒有一说法，如若在关岐印时误入歧途或遁入魔道，抵达昆仑印时会沾染煞气，故纹路蜕变为墟仑印，寓意那位因沾染情事遁入杀道的墟仑。而昆仑之上是白仙，墟仑之上便是红仙。
　　这一刻，他觉得修习不再枯燥乏味，反而显得豪情义胆，刚猛霸气。
　　夜已深，真是不知不觉间，杨擎欢淡然一笑，这一笑却足以改变他人生的走向。
　　一缕清风推开窗户，吹拂在英杰豪录此书上，唰唰翻到了最后一面，上头赫然映着一排排文字“离江昇尘古仁人，秽清折戟铁胄城。关岐本自无多路，昆仑温衫仰桑途。仟佰红仙一线牵，万渎俊秀尘间联。惊水梁沙功净清，刀诀藏疵磨郎情，朝长百忌裹潮行。”
　　杨擎欢做了一个梦，具体记不得了。
　　清晨醒来，他毫无倦意，反之呆滞且目瞪口呆，他缓缓起身走到桌旁，拿起纸笔写下了梦中所悟。隐隐忆起，此为前世叹语。
　　花败休于河途，柳枯立于山腹。而今孤寂论常晚，春秋不等今朝人...
　　君子山峦边缘。
　　成群结队的军士挥舞写有“韩朝”的旗帜，足有二十万大军。最前排九人各自穿着不同，乃是已是关岐印者的九位将军。
　　九位将军身后是四十六个铁骑，全身甲胄，宛如铁塔。唯露出之双目冷血无情，杀意纵横，这便是死士的精卫——太死士。同样皆为关岐印者。
　　次军队行走在山林间浩浩荡荡，好似万蚁噬穴，没过一片林，便倒一片林。
　　最中心处有一八十人大抬的木色宫殿，宫殿中韩朝皇帝，也就是那老者如往常那般批改批文，两位老太监依旧相伴左右。
　　下方有四位法力高强的观星策士围着地面上一盘聚的轮盘锁，四人不断伸手滑动，勘测杨冯去往的方向，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轮一轮地转着，对应的正是星宿等高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