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水梁沙》迂夫子

6、惊灭·己

　　清晨。
　　清早的惊水门大门被晨武弟子打开，正是归来的杨程与杨冯王囵伟等人，除王囵伟大大咧咧，杨冯与其他人在父亲杨程面前还是彬彬有礼的。
　　一早便闻父亲归来，杨擎欢心情自是不好的，不过罕见的是，他亦是换上了晨武服，跟随弟子晨武，开门时他亦是在场，故杨程在见到杨擎欢时眉头微皱，一则是杨擎欢竟在晨武，二则杨擎欢两日时光竟未碰过《迷我刺心经术要诀》，显然他是断定了修习此书者必定入魔。
　　此些不重要，杨擎欢此刻已然喜爱上了修习，天才的刻苦十分撼人心，杨擎欢已然可以将气旋入刀中，使出惊水门离江印绝学“清歌”了，便是一刀气旋悬空划出一道水龙卷，威力可想而知。
　　杨程几人不知回山门后去了何地，杨擎欢因晨武亦是脱不开身，只有那王囵伟无需跟随，于是像模像样地拿了一个铁匣子，提出了里面的浪刀。
　　学者惊水门弟子的样子比比划划，说起来，王囵伟除却叁祁经卷开象以来，并未修习何种法门，故空有一身气力，却毫无斗志。
　　看着王囵伟比划着，杨擎欢强忍捂腹大笑，好好的残水一式十字浪硬是成了大字浪，歪歪扭扭打出两米便是瓦解，相对初学者，王囵伟还是算得有些天赋。
　　学成了清歌，杨擎欢便偷偷离开了广场，脚步青云逃下子峰，去了君子山峦某处。
　　此地是一处竹林，每当清风徐徐，即会响起空灵舒心的竹叶萧。每逢杨擎欢学成新招式便会来此地练习。若说他曾经不爱修习，那人生岂不乏味，偶然时练出两笔亦是打发时间的。
　　坐地回味一番，杨擎欢单手撑地，左手捻指，止住一片竹叶，竟由此开始练刀。灿灿生辉的招式赫然就是清歌，随着手中竹片的挥动，顷刻间，飘舞着的，地上落的，周身所过之竹叶皆是绕身飞旋。
　　“喝！”杨擎欢双目凝神，向着某处竹林大喝一声。这周身气旋顿时混入杨擎欢自身之气化为滔滔水浪，旋起龙卷脱身而去，数声轰鸣，竹林便倒下大片。
　　林子很静，不知不觉已是正午，杨擎欢耳畔忽然回荡起嚯嚯的声音，他看向了山顶的惊水门，踌躇片刻又松了口气，叹道“应该没什么事。”
　　就在此刻轻松之际，一阵悦耳的笛声隐隐约约飘忽在竹林间，清脆悠远。偶尔泛起音波微弹飘落的绿色竹叶。
　　杨擎欢顺着笛声猛地扭头，他见到一女子，身着绿袍，在林子的尽头吹笛，风渐渐狂猛，将她的衣裳吹得漫天飞舞，与这漫天竹叶融为一体的绿色。
　　看不清女子的脸，那距离很远，却也近。
　　杨擎欢依稀记得这君子山峦之内并无此人，亦是由心生爱慕之情向着那女子飞奔而去。
　　“姑娘！姑娘！”他大声叫唤着。
　　远处女子像是闻言，停下了吹笛的动作，看着飞奔而来的杨擎欢顿了顿，随即脸上漾出一抹轻微的笑意扭头而去，只留下纤纤绿影。
　　这个年纪的杨擎欢最见不得女子之媚，他那一抹眼眸之望彻底将杨擎欢的心牢牢捏在掌心。杨擎欢停滞片刻，许久才回过神缓缓说道“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好美...”
　　于是他再次向着女子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只想再看一眼女子的眼眸。
　　与此同时，韩朝军队与惊水门终于迎来第一次碰面...
　　过多言辞不加赘述，只知当日韩朝军队火烧惊水门，杨程与林达冉火速应敌，于门内大喊“在下陆常！在下钟葛！吾等应战，莫要毁我门人！”
　　门人以为这二人出面，那便是可以抵御。韩朝文生大国，讲究言而有信，即已应战，那便不伤无辜，事后归顺才是立国之道，可惜君子山峦之人铁血不识命数，抗争到底。
　　可笑的是，四十六部太死士只出动两位，即是连九位将军都不出一人，便将二人纠缠致死。韩朝皇帝更是嗤笑道“尊以为是贤能之后，可此等能力，何德何能占据着万亩疆土，可笑可笑。”
　　惊水门唯一活口便是杨冯，他唾骂恩师贾廣礼，宁死不从而咬舌自尽。
　　那一日火光漫天，惨叫连连，行之甚远的杨擎欢已然干系不到。而韩朝下一个目标便是落红剑庄，结果无一例外的无一生还，倒是那落红剑诀引起皇帝的注意，因为落红剑诀在悠长岁月前乃是一血月神教产物，是极强的法象之术。
　　顺带一提，王囵伟逃过此劫，只是今后下落不明。
　　缴清计划执行完毕，一场大雨洗刷了一切，韩朝军队亦是打道回府整修几日便来此建城定居民众，以此立国疆土。
　　隔夜，一个人影站立在惊水门的废墟上摇摇欲坠，正是赶来的杨擎欢，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大厅内死的两具尸体前失声痛哭，这正是战死的杨程和达冉。
　　无声的夜，杨擎欢为疼爱自己的沈瞻缪还有杨冯哥哥立了墓碑，还有杨程与达冉与众门人师弟葬在一起。
　　子峰的顶端，横横竖竖的墓碑压抑至极，杨擎欢望着这些墓碑握紧了白暂拳头，至始至终，他竟都不知何人所为，就连那落红剑庄也...
　　当即哭晕在此地，那是无尽的自责和愧疚，还有一份成长伴随着他绽放。熟睡之际，一道绿色人影降临此地，散发荧光，虚虚幻幻，正是杨擎欢未能追逐到的那女子，女子用手抚摸了杨擎欢的脸颊。
　　这女子用空灵如铃铛的声音淡淡说道“记起来吧孩子，你的名字叫...杨祁安。”
　　杨祁安，正是英杰豪录所提那‘天知陌路棋’之人杨祁安。事情要从杨祁安领导的时代说起，杨祁安曾经是土生土长的近千年前的君子山峦人，他死后不甘，于是化为杨擎欢入魔时那颗深埋君子山峦底部的途桑树欲要重获生机，数百年后韵育婴儿被杨程之妻秀狸捡到，秀狸便背负君子山峦使命，视如己出。
　　女子拿出一卷书，正是五古杨祁安未能讲述完全的后卷，唤名“长情气绝”。
　　“祁安，你的后半段记忆我封存于书中，我把一切都还给你，那么...再见了。”女子依旧笑着，似是很满足，将书放在了杨擎欢身边，最后飞仙而去。
　　在那杨擎欢的意识中，另一场人生正以飞快的速度化为记忆洗刷他的信念，直至磨灭，从而凝聚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强大的灵魂，那便是君子圣杨祁安的三魂七魄。
　　梦中之景无非便是话说这杨祁安出生之时，随母亲胎盘而落，当时的君子山峦乃是名叫‘齐都’的地方，本是伏海与天藏融合之地，当年未分离的途关百姓便是这君子山峦的原住民，王家是曾经的君子山峦家族，所以理应上王家并未绝脉，因在伏海那头亦是有一王家继承这叁祁经卷。便是这惊水门与落红剑庄莫约也是当年的齐都遗民，因由大部分齐都原住民迁居伏海，故惊水门与落红剑庄曾经的名字血月神教亦是在伏海另有一脉。
　　杨祁安，字君阐，其父乃是齐都之相。后来天藏殖民起兵造反，齐都不想争夺徒增伤亡，自动退出，实则有一地叫伏海，乃是更好的去处。杨祁安成人后当了帅，故镇守齐都撤离，因而错过时辰，于此，定居下来，他见证了天藏的建立，改写了历史。
　　杨祁安信命，他认为命由天定，故不爱不恨不贪不燥不善不恶，直至最后的不人之境，于是乎化为仙人，神话色彩亦是奇妙可言，仙人在当时的天藏随强，但能力相同，无非便是搬山榍石，闲云野鹤。杨祁安某日悟道，偶见涂桑神树，硬撑三拜，险些抵不过神威气爆而亡，奇妙可言， 他便悟透了自己，不再信命，于是乎逆天而行。
　　最后的凡域时代领导者——君子圣杨君阐由此诞生，那时的他是无我之境。
　　即无我之境，便是拿寿命换了成道之极，不过几年便要寿终正寝。那时杨祁安坐立途桑树四十九日，抛弃妻子箐娘化为累累白骨作为养分给予了途桑树。
　　箐娘执念不断，杨祁安成功重生，便有了如今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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