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吾本格格

17、第 17 章

　　有哪个女人是从里到外始终如一的坚强，若是外表坚强的女性反而内心越是脆弱不堪。

　　常娟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程斌是另一个航空公司的飞行员，多年前，俩人在宾馆里相识，因为互有好感，就留了电话。到后来开始交往，常娟一直觉得自己十分甜蜜。

　　只是程斌喜欢朋克的生活，他不想结婚，常娟也随了他，觉得结不结婚也无所谓，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俩人除了一张结婚证外，与一般的夫妻也没有差别。

　　但随着她的容颜不在，渐渐老去，程斌开始各种嫌弃。按他的话讲，他有钱，长得帅，为何要跟一个徐娘伴老的女人生活一辈子。

　　常娟至此终于明白了，不是程斌不想结婚，而是他不想在一个女人身边从一而终。

　　但这些年她为他付出的，不比任何一个做妻子的少，她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小小第一次觉得常娟像个正常的女人，在讲述这些是，没有了在机舱里的刻板，反而有哭有笑。

　　“小小，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针对你吗？”常娟眼含着泪，笑问她。

　　小小确实不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做好自己，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常娟见她不答，叹了口气，才道，“因为你长得很漂亮，像那个小三一样漂亮……”

　　小小……

　　敢情拿她当发泄的替身了？

　　“我以为你像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一样，来当空乘，只是为了傍个大款，”她看着小小，慢慢地笑了，“可是我错了，这些日子，我看见了你的努力，你的纯真，我突然觉得自己很龌龊，很肮脏，甚至我觉得自己病了，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病……”

　　小小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得此刻她的手是在颤抖的，“乘务长，其实你不必难过，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你的人生还很长，长到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打扮，去享受。就让那个小三当他的黄脸婆好了，这份苦差事你还愿意抢着做吗？”

　　小小一向嘴巴厉害，这一点，连高幸和南博都佩服她。

　　常娟笑了，眸光略略向上想了下，“说的也是，不做黄脸婆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她拍拍小小的手，笑嗔道，“真没想到，你这张嘴还挺厉害的？”

　　小小傻笑了两声。

　　常娟一拍大腿，深吸了口气，仿佛换了一身的血，振作又感悟，“我想通了，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美食，我要活得比他们开心……”

　　“加油！”小小向她比了个手势，俩人都笑了。

　　中午，常娟留小小在家里吃了个饭，闲来无事时，她问小小，“你有男朋友吗？”

　　小小摇头，“没有，不过，在追……”

　　她神秘地朝常娟眨了下眼，看着常娟包的水饺，玲珑剔透，看着就有食欲，想想程斌真是不会享受，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要，非要个花瓶。

　　“是谁？能不能告诉我？”常娟开始八卦。

　　小小用着一副‘三八’的表情瞥了她一眼，常娟倒像个小女孩似的，不停地摇着她的手臂，“快告诉我啦，讲话讲一半，很不道德的……”

　　小小咽了个水饺，因为烫还哈了两口气，她偷笑，“洛航……”

　　“啊？”常娟大失所望，连连摇头，“如果是他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那个洛机长，整个中亚的人都知道，三不近……”

　　“哪三不近？”她头一回听说。

　　“一不近人情，二不近世故，三不近女色……”常娟掰着手指道。

　　小小唉叹了一声，“那就只近飞机喽？”

　　常娟正在吃饺子，一口都喷了出来，笑得爬到了桌子上。

　　***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小有啥喜事呢？其实也没啥，就是和乘务长搞好了关系，以后再也不必为了同事关系发愁了。

　　她美滋滋地到了机场，却发现了一件更爽的事情。

　　偶遇洛航，这种机率不大，但也不小，必竟他们的航班不是同一个时间飞，如果碰巧了，可能会打个照面。

　　就像现在，迎头差点撞到。

　　“小美人，什么事这么高兴？”余涛一脸谄笑地站到了她身边。

　　小小一抬头，差点吓一跳，等看到洛航时，真地跳了起来，“洛航……终于看到你了。”

　　她理都不理余涛，心想就算余涛是副驾，可是整天和洛航出双入对，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到哪都能看到他？

　　她拿着手机摇了摇，微微瞪着他，“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洛航穿着制服妥贴平整，一点褶皱都没有，他的双唇抿得浅，脸亦是没有波澜。他垂了下眸，轻浅道，“抱歉。”

　　他所谓的抱歉，就是抱歉。

　　微信他看到的，只是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不擅安慰人，也不太会讲话，还真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

　　但在小小听来，这抱歉里就有了婉拒的意味。

　　她耷拉着脑袋，刚才的喜悦冲进了马桶里，瞬间蔫了，“抱歉就抱歉，”她嘟了下唇，想离开又舍不得，干脆挺起了胸膛直截了当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要结婚这种事？”

　　洛航的嘴角抽了两下，有些无语。

　　旁边的余涛大笑了几声后，一手扶着洛航的肩膀，一手还在掩着唇，“老大，原来你招惹了一朵小桃花？”

　　小小瞪他一眼。

　　“哎，小美人，我帮你追他，怎么样？”余涛大包大揽起来。

　　小小毫无形象地踹了他一脚，“要你多事……”

　　余涛抱着腿抽了几口凉气，“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么泼辣，可疼死我了……”

　　小小见自己的本性暴露了，洛航也没打算再理她，只得提了行李箱快速越过了他们，在身后时，还听余涛同洛航咕哝了一句，“高幸是这样，小小也是这样，你说是不是物以类聚？”

　　小小在心里骂了句：关高幸什么事？

　　一大早上，告白失败，还被只臭乌鸦搞得没了面子，这一天心情都不好。常娟过来问了她几次，她只说了‘三不近’三个字，常娟就明白了。

　　眼中的笑意让小小又颓然了几分。

　　晚上，她约了高幸和南博去小钊的店里喝酒。

　　小钊白天上学，晚上在这里打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他进步了不少，调的酒都有了自己的创意。

　　小小坐在吧台前，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南博却高兴地宣布，自己面试上了外航，小小和高幸又同时向她比了个中指。

　　嘚瑟！

　　高幸要了一杯‘今夕’，吃着锅巴，眯着眼睛开始讲八卦，“上次我们机组住酒店的时候，我看见乘务长公然走进了机长的房间……”

　　小小一蹶不振的眼睛刹时绽开了一个花骨朵，“接着说，接着说，然后呢？”

　　南博与小钊同时挑了下眉，女人的八卦心理永远取之不尽，用之不完。

　　高幸当啷着二郎腿，吊了会小小的胃口，蓦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机长和乘务长是两口子。”

　　小小‘嗨’了一声，明显没有过足瘾。想想她这段时间遇见过什么奇葩的段子，好像了不少。

　　“我们机组有一个结婚狂小雅，有二十八了，眼光太挑……话说上次一个帅哥登机，她想都没想，脱口就问人家‘请问您是什么座’？那帅哥当场就懵了……”

　　高幸扒着她的手，“然后呢，那帅哥是什么座？”

　　小小回想了下那天的情景，其实后来的事情她也不是太清楚，但发餐时，那帅哥倒是恍悟了过来，愣头愣脑地问句，“我是水瓶座，你呢？”

　　小雅当时的脸都红透透了，她的本意应该是想说，“您是什么座位？”结果一见帅哥就慌了神。

　　要知道，空乘是有职业修养的，再怎么着迷，也不能这么赤裸裸地问乘客。

　　好在，有惊无险，好像还对上了眼儿。

　　“还有还有，我们乘务长有一次太紧张了，居然广播时，把座椅说成了跑道，‘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本次航班，请您坐在跑道上，系好安全带，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们当时都一身的冷汗啊！”

　　小小喷了口酒出来，都快笑爬下了。

　　南博插不上话，觉得跟俩女的成为闺蜜，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话说他的初衷本来是想追小小的，没成想，没做成小小的爷们，倒成了小小眼中的哥们。

　　他迅速捅了下快爬下的小小，声音紧张而低沉道，“洛机长来了……”

　　“别逗了……”小小扒拉了下他的手，继续伏桌大笑。

　　南博……

　　“洛大哥，渺渺姐……”小钊洪亮的声音响起。

　　小小的身体从桌子上‘嗖’地挺了起来，像是枯木逢春般精神盎然。高幸吸着调酒，有种迷醉地盯着洛航看，“你还别说，洛机长这模样长得就让人心痒，如果不是他千年冰山，真想把他拿下，”她舔了下唇，摇着手中之物，色眯眯道，“我敢保证，这男人在床上肯定比这酒还要烈……”

　　小小哪听得到她在胡说八道，一双眼睛分分钟没有离开过洛航。

　　小钊拿了两杯给他们，洛航没接，他从不饮酒。渺渺也没接，张钊耸了下肩，把那两杯酒直接递到了小小面前，“小小姐，给你吧，省得浪费。”

　　嘿，小小想发火，就为了怕浪费才给她的吗？这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小东西。

　　洛航极淡地：扫过小小，和渺渺并肩在吧台前坐了下来。他还是那身夹克服，与他的性格一点都不违和。

　　“现在还习惯吗？白天上课，晚上实践，你可真是够忙的。”

　　“小钊还年轻，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多锻炼锻炼。”渺渺附和了洛航一声。

　　小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洛航不同意小钊学调酒时，她怎么不这么说，现在跑来马后炮。小小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小虚伪。

　　她心里不满，直接发到了酒风上，端起一杯就干了下去。

　　南博继续捅她，用着唇语在她耳边提醒道，“洛机长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喝酒的人。”

　　他说的含糊，小小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

　　酒吧里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喧闹起来，人多了，自然嘴杂，小小又喝的七七八八，没听清是再正常不过的。

　　南博转过了头，本来不想再讲了，无奈小小还在拼命地问，因为她刚才听到了‘洛机长’三个字。有关洛航的事情，她怎么能不问。

　　南博被她摇烦了，捂着自己的耳朵坚定而大声道，“洛机长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喝酒的人。”

　　洛航愣了，渺渺愣了，小钊愣了……只有高幸，笑了。

　　小小看了洛航一眼，端起了另一杯酒，二话不说直接又干了，这回换南博愣了。

　　难道他说的不够清楚吗？小小既然想追洛航，当然不能让人家觉得她是个浪□□，所以他才告诉了小小，怎么一转眼，浪□□变成了赌气女？

　　小小喝舒服了，又把酒杯递给了小钊，豪气道，“这酒调的不错，再来一杯。”

　　她笑了，她是喜欢洛航没错，但她爱的不卑微，坦坦荡荡做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