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朝英豪》甄湘

12、3.3一无所有

　　艳阳高照，京城主街上人来人往，清酒酒楼更是热闹非凡。
　　马清清像往常一样同李沐“打情骂俏”。一位身着华贵的男人走进热闹的酒楼，一身绫罗绸缎制成的官服在客人中显得格外突出。
　　马清清注意到这位特殊的客人，让李沐赶快去招待一下。李沐故作埋怨地走了过去，没多久气冲冲地回来了，不爽地说着：“我不想招待他。又是那个张水天，他是张祚成的人！”
　　听到“张祚成”这刺耳的名字，马清清皱了下眉，又迅速恢复笑容：“又不是张祚成本人，来了咱们店就是贵客，我去吧。”说罢走向张水天。
　　“公子来点什么？”马清清露出笑容。
　　“一壶酒，一碟花生豆。”张水天的话带有淡淡忧伤，也使马清清十分惊异：张祚成身边的人怎么如此寒酸？
　　马清清离开后不久，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孩迈着温柔的脚步走进酒楼，坐在张水天的对面。
　　张水天显得很是激动，连忙为女孩斟上酒，又很是遗憾地说道：“宵怡，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堂而皇之的见面了……”女孩没有在意他说的话，问道：“今天的饭菜怎么如此寒酸？”
　　“我查当年那桩案子的事，被王爷知道了，他已经断了我的俸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除掉我了！”张水天尽力保持着耐心温柔的语气。
　　“这样啊……”女孩看起来很难过，“那你逃跑吧，他们不会抓到京城外面吧。”“可是……”张水天犹豫不决，“我……舍不得你啊……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他扭扭捏捏地说完这句话，紧张地看向女孩。女孩却突然笑了出来：“水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张水天愣住了，女孩接着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啊，难道要我放弃我的家人和恋人吗？”
　　“你有……恋人？”张水天登时感到晴天霹雳，心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裂了。女孩笑得愈发灿烂：“我没跟你说过吗？虽然都是父辈定下的，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呢！”女孩甜美的笑容在张水天的眼中已变得狰狞，“我走了，父辈要我去商量婚事呢！你多保重啊。”
　　张水天的眼睛好似被粘在女孩的背景，直至女孩走出了他的视线，他才回过神来。张水天拿酒灌醉自己，脸上不知是酒还是泪的液体顺着下颚线打在他身上最贵重的官服上。看着这件官服，他陷入了回忆……
　　“水天，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王爷赏你的，快进去谢恩吧。”赵吕扔给张水天一件丝制长袍，张水天一眼就看出这衣服的名贵，接过后抚平上面的褶皱，匆匆走进王爷府中……
　　他美滋滋地走出王爷府，手上捧着那件官服，正巧碰见了王爷最看重的女文官——见鹭。“不错啊，王爷赏你这么好的官服？”见鹭毫不掩饰眼底的羡慕。“鹭姐见笑了，这种衣服怕是鹭姐都不带要穿了吧……”
　　见鹭干笑两声，又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那你这破衣服能扔了吧！”张水天看看身上带着几个补丁的衣服，揉了揉面料，眼里泛起一丝怀念：“不了吧，这布料是当年师父给寻摸的……”见鹭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锋利，“还师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王爷才是喂你东西的人，这衣服赶紧给我扔了，当心王爷知道了你不得好死！”
　　想到这里，张水天难过地摸了摸身上被淋湿的官服。这衣服尽管是丝绸制品，是雍容华贵的象征，但是他始终觉得没有自己曾经的衣服的手感好，甚至曾经那件衣服更为保暖，穿起来也更方便，“怎么就给扔了……”张水天带着酒气默念道。
　　突然，门被踹开了，赵吕闯入酒楼，引得客人们一抖，连李沐和马清清都被吓了一跳。
　　“喂你干什么？动作轻一点能死啊！”李沐不爽地说道。赵吕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到张水天身边。
　　“我记得你！你是王爷府的赵吕！现在王爷府的人都这么嚣张了吗？”李沐一拍桌案起身道，马清清连忙拉住李沐。
　　赵吕没有理会，拉起张水天就走。“你干嘛吕？我还没喝够！”张水天面对赵吕的动作表示非常的不满，无奈赵吕力气太大，硬生生把他拽出了大门。
　　“你作为朝廷的官员，怎么能大白天上街喝酒？”赵吕把张水天拉扯到无人的树丛中，显得非常愤怒。张水天突然情绪崩溃，“我什么都没有了……师父离我而去了，宵怡也有喜欢的人，王爷马上就要除掉我……除了官职的虚名，我还有什么？”“你还有我啊！”赵吕按住了张水天，“我是你师哥，我不会离开你的！还有你师姐见鹭……”
　　张水天拼命摇头：“她已经变了，她不再是我的师姐了……师兄，你一定不能忘了我们的初心，不能忘了师父！”“嗯，不忘……”
　　“师兄，王爷盯上我了……我活不了了……你别帮他抓柳兮了，她是师父的女儿啊……”张水天乞求道。“放心，我没有要抓她，我只是…不得不糊弄过王爷和他用来监视的兵，我已经听你的派诸葛带她走了……会没事的，真相会大白的，我会替你完成那些的……”张水天含泪点头：“永远不能相信王爷……”
　　赵吕拍了拍张水天的后背：“我知道。别担心我了，你趁着这几天赶紧逃出京城就没事了。”“我尝试过，王爷已经在城门外布下天罗地网，我一出城就会被以各种罪名直接处死……”赵吕沉默了，他只是一名武将，这种明争暗斗的事情他本来就不懂，他也想不出任何办法，“这时候帝姬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不能帮帮我们这些被王爷禁锢的人？”赵吕轻声埋怨着。“没用的，王爷现在仗着男权只手遮天——走吧，快回府吧……”张水天擦干眼泪，纵身一跃上了最近的一幢房子，赵吕紧跟其后，心中被无数担心的想法笼罩了……
　　“去哪了？”两人一回王爷府，见鹭在门口严肃地问。“我去喝酒了，怎么？你打死我啊？”张水天怒瞪着见鹭，他对见鹭的行为已经彻底失望了。“呵……”见鹭冷笑一声，“王爷等你多时了。”赵吕的心跳骤然加速，反而是张水天显得更为释然。
　　张水天跟着见鹭走进王爷所在的屋子，留下被禁止入内的赵吕独自等在门外。王爷见两人进入，先是把见鹭打发出去，又命令所有屋子里的佣人都回避出去。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说吧，我张祚成哪里待你不薄？”王爷抑制着内心的愤怒，尽量平和地说，“我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你帮我的仇人正名？”
　　“凭王爷的处事方法，王爷一定早就知道，您的仇人正是在下的师父吧。”张水天看起来已经放弃挣扎，“既然当年收我们三个为下士，那就应该考虑到我们有替师父报仇的一天？可惜他们两个都被您洗脑了……”“是啊，他们两个真是被我洗脑了，我就奇怪你怎么就偏偏不听我，如果你安安稳稳当我的下士，还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张水天就差一口痰吐到他脸上，不屑地回答：“我跟他们两个俗人不一样，尤其是见鹭——我呸，真不想说出她的名字。”
　　“好吧好吧，”王爷失去了耐心，“他们是俗人，贪生怕死，那你这位大英雄就准备就义去陪你师父吧——王爷府张水天欲刺杀王爷，这罪名你可喜欢？”
　　“是啊，这罪名可真是好，等你的嘴脸露出来，我就是被后世称赞的大英雄了！”张水天露出一个笑容，只见王爷抽出提前准备好的宝剑，一击刺去张水天腹部，张水天的嘴角瞬间溢出殷红的鲜血，王爷又大声喊道：“来人！快来护驾！”刚刚被赶出去的佣人冲进来，赵吕和见鹭也跟在这群人身后，见到张水天的惨状，赵吕眼底的惊讶和愤怒闪现出来，见鹭急忙跑到王爷跟前大喊“殿下！”把奄奄一息的张水天踢到一边，赵吕扶起张水天，担心被怀疑，便说：“王爷，属下送他去清影司。”
　　“不必，直接处理掉。”王爷的嘴边蹦出这样冷冽的一句话，赵吕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王爷。
　　“杀了我，快点……”张水天小声地说着，又装作失望痛苦的样子，大声说：“赵吕！算我看错了你！你这个为张祚成干活的狗！”
　　“我不能……”赵吕小声地回复，作为一品带刀侍卫，他经常遇到一些暗杀皇族的刺客或者某些武艺高超的挑衅者，面对他们，赵吕从未有畏惧之心，而这次，赵吕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双臂的颤抖。
　　“赵吕。”王爷把手上的宝剑丢给赵吕。“快点，他在怀疑你，杀了我能保你一时安全，为了你我共同的愿望……”赵吕干咽一口，“对不起了……”他闭上了眼睛，抡起宝剑向下砍去……
　　那一刻，赵吕的脑海中闪过两人一起经历过的画面——
　　“师兄！”他大声喊着，将一颗石头丢在赵吕面前的水中，溅得赵吕浑身湿透，“张水天你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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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师父给你这布料怎么这么暖和？”他故意露出羡慕的表情。“你喜欢就换换呗，前提是你得陪我练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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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练了不练了！师兄你就欺负我呢！”他捂着刚被赵吕踹过的胳膊，不爽的说。“好啦，我这次让着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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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吕睁开眼睛，看到佣人们忙碌收拾的身影，看到王爷窃喜又装作悲伤的表情，看到见鹭冷漠却不断讨好王爷的神态……
　　——我会为你报仇，替你完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