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朝英豪》甄湘

10、3.1未尝瓜葛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清清姐，我看没人来了，咱们就闭店吧！”李沐倚在柜台上，撒娇似的对酒楼老板娘马清清说道。
　　这家酒楼名叫清酒酒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京城里不论是草民乞丐，还是公子小姐，亦或是官宦书生，都会来这酒楼畅饮。马清清在三年前独自开张这酒楼，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同时也表示了自己店里都是清酒，绝不会有残次。
　　李沐在大概一年前来酒楼干活，凭借着开朗的性格在段短时间内就与店里的伙计打成一团，就连重视规矩、严肃认真的马清清也因她的到来多了几回笑脸。
　　马清清向外看看街道，又瞅了瞅太阳，回头说道：“那就闭店吧，天色也不早了，收拾一下店里就休息吧！”她把门锁上了。
　　伙计们轻松地一笑，店里的气氛也登时欢快了几分。
　　突然，门外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衣着华丽，其中一个官老爷似的人大模大样的走到门前，唯一的女人敲了敲门。
　　“抱歉，今天已经打烊了，客官们明天再来吧。”马清清把大门拉开一个小缝。
　　谁知那官老爷蛮横地瞪了马清清一眼，不讲理地埋怨道：“这么早你们就打烊，是在不欢迎我吗？”“不敢不敢，那…客官里面请……”马清清说着，一边打开了刚上的锁。
　　女人给一直不做声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看起来蛮不情愿地走上前为那个官老爷开门。
　　那个官老爷坐在大堂正中央，剩下的一男一女站在两旁。
　　“客官，来点什么？”李沐凑上前询问，那位官老爷满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沐有些不爽，但鉴于马清清曾跟她说要用好态度对待客人，她依旧挤出笑容：“客官的身份我管不着，我只是来问客官的要求的。”
　　官老爷一拍桌子，发出很大声响，又瞪了李沐一眼，随后转身看向身旁的女人——
　　“见鹭，告诉她！”
　　被称作见鹭的女人高高扬起下巴：“这是当朝王爷，张祚成殿下！”“那我应该下跪吗？”李沐笑道。
　　张祚成冷笑一声，从见鹭捧着的布袋里扯出两块金元宝，往地上一扔：“跪啊！”
　　李沐年轻气盛，再加上自幼没受过这种委屈，把用来记菜名的纸朝张祚成脚边一摔，扭头哭着跑开了。
　　马清清看李沐委屈得很，关心道：“怎么了小沐？”“刚来的三个人欺人太甚…呜呜……”李沐呜咽着说，“有钱怎么了，有钱就能肆意羞辱别人吗？”“好啦别哭啦，我去看看！”
　　马清清带着笑颜走来招呼张祚成三人，“实在不好意思王爷殿下，最近人手不足，让后厨丫头接待的您，小丫头不懂世事闹翻了您，我替她道歉。”
　　“道歉？怎么个道歉啊？”张祚成没有说话的意思，头都没有抬，而是见鹭嚣张地问道。
　　马清清抿了抿唇：“要么，这顿饭我给您免单，算我请您诸位的行吗？”
　　张祚成缓缓开口：“这就完了？见鹭——”
　　见鹭又接着说：“刚才那人作为下人顶撞客人，应是收拾东西走人，但是冒犯了王爷，王爷又是皇族，按照肆朝历法应该斩首，不过看在你诚恳道歉的份上，砍她双臂，就算道歉了。”
　　马清清想说话却又没法说，嘴唇一直在颤抖。李沐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整个人半蹲下来，用高大的柜台掩着自己的身体。
　　“殿下…这孩子才十八……”马清清尽力保护道。“才十八岁怎么了？”王爷把手抬到桌上，腕子上带着的玉镯磕在桌子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现在不给点颜色瞧瞧，怕是今天敢对我如此，明天就要对帝姬做些什么了吧。”张祚成淡淡笑起来。
　　一直不做声的男子终于说话了，“殿下…要不算了，跟平民置气，不至于……”
　　王爷转过脑袋，显得极为不悦：“赵吕啊赵吕，我还打算让你来执行呢。你什么时候变的跟张水天一样心软？”赵吕低下头，不再说话。
　　“殿…殿下，”马清清行了一礼，“那个孩子毕竟没经历过什么，您要罚就罚我吧！是我没有管好店员！”
　　听到这里，李沐的眼泪已经下来了，恐惧和内疚填满了她的整个心脏。
　　“你？”王爷很是看不起，“我呸！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破酒楼店长吗？你有什么可牛的？砍你们胳膊都脏了我下士的刀！——见鹭，赵吕，我们走，这家店还真是我来过最烂的店！”张祚成一挥胳膊，不爽地起身。见鹭和赵吕跟在他身后。门口的伙计帮他们开门，张祚成走到大门还推搡了那伙计一把。
　　“清清姐！”李沐哭出了声，“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皇帝！”
　　“别胡说。”马清清拦住了李沐，又对门口的伙计说，“赶紧锁门歇业！”
　　酒楼内专门有供伙计们住的房屋，虽然清酒酒楼生意红火，但是马清清依旧保持着简朴，房屋并没有多华丽。
　　李沐独自躺在床上，看着被风或者老鼠弄的吱吱作响的天花板，白天的场景不断浮现，内心好像有一股火在烧。
　　第二天李沐早早就出了房屋，眼睛上挂着的黑眼圈似乎表现出她夜晚的失眠。
　　“这么早就营业？”门外一位书生探进头，看到李沐靠在桌子旁，问道。李沐下意识看看马清清常在的位置，想了一下，“应该吧……客官来点什么？”
　　“帮我带一壶招牌清酒。”书生说道，“我听说你们这昨天被王爷骚扰了？”李沐打酒的手一振，“额…是。”书生苦笑，“我叫张白十，因为科考前惹过王爷，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李沐瞪大了眼睛，“他作为王爷，怎么能这么霸道？”
　　“因为他本来是做皇帝的人……”张白十轻轻摇了摇头，把手指搭在嘴唇上，“小声点，不然会惹来祸患……”李沐同情地看向他，张白十却好似毫不在意，递过几枚铜板，拎起酒壶，“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告诉您，咱们草民，还是别跟那些皇族倔了，昨天他没杀你们，应该庆幸才是。”张白十走出了酒楼。
　　马清清正好走出来，正好看到张白十走出大门，对李沐说：“看起来小沐干的很不错呢！”李沐一回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却使劲忍着：“这个王爷，他一定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