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61、第 61 章

　　这段时间，程远程很忙，齐修远也很忙，一个忙着国外的画展，一个忙着手术，刚刚表明了心迹，还没来得及热恋就各自匆忙，这也确实是无奈，但是齐修远能忍住可不代表程远程能忍住。
　　刚把人追到手，还没开始觉得现实呢，就开始冷落，这让他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他这段时间太累了做的一场梦。
　　于是等他忙完了马上往医院赶，他后天就飞意大利，这时候还不赶紧来见一面腻歪一天？
　　但是很不巧，他到医院的时候，自家亲亲爱人正在手术室里奋战，干脆也不走了，就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在手术室外等了两个多小时的谢泽整个人都充斥着不安，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直到程远程在他身边坐下都没有反应过来。
　　程远程看着他，虽然一直在强装镇定，但是实际上特别不安，然后开始没话找话，“你在等你的亲人吗？”
　　谢泽扭头看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但是在这边等待的，估计也是亲人在里面手术，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么，“……嗯。”
　　“是你的父母吗？还是你的爱人？”
　　“是我的爱人。”
　　自来熟的程远程开始套近乎，“真巧，我爱人也在里面做手术。”
　　“你爱人？”这孩子看着这么年轻，结婚了？
　　“对啊，我爱人，可厉害了。”一说到自家齐大夫，程远程从来不吝啬他的骄傲。
　　“你不担心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爱人在技术上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技术？”这跟技术有什么关系？“你爱人不是在手术吗？”
　　“对啊，他说今天给一个先心病病人做一台手术，然后明天就可以轮休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他好好相处过了。”
　　原来是这样，“你爱人是里面的大夫啊？”
　　“对啊，他是今天的主刀医生。” 程远程笑眯眯，十分轻松，连带着身边的人也觉得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你爱人是齐大夫？”谢泽这回是知道了，这孩子看上去跟齐医生倒是一点都没有共同点的样子，而且齐医生看上去也不像是个同，甚至看着也不像是在谈恋爱的样子。
　　“是的呢，我齐大夫，可是心外科的一把金刀，放心，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程远程的话有效，又或者是他的情绪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谢泽感觉真的没有那么不安了，“看起来你们感情很好？你很爱他。”
　　“当然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能不好吗？而且他那么好那么优秀的人，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真好啊。”谢泽表情飘得有点远，当年他追李知书的时候，也是这么热情似火的吧？他当年就是一热血的中二的愣头青，除了家里有点钱，啥都没有，而李知书是个各种大奖小奖不断的风云人物，长得俊俏活得精致，堆在人群中分分钟发光的个体。
　　他就在人群中远远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把眼光从李知书身上挪开过。
　　程远程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没那么紧张了，继续话唠本唠上身，“你跟你爱人感情也很好吧？看你真的很紧张他啊。”
　　“他是我的唯一，要是没了他，我的人生也就没有意义了。”
　　“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我们认识十四年了，正式在一起十三年，我们是在大学认识的，那一年他刚好二十岁，我二十一，他从来就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那个时候正好是樱花飞舞的时节，他就站在校道上，微风吹起他的发丝，樱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他的围巾随风飘扬，那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场景了。”
　　说到十几年前的初遇，谢泽的神情很是憧憬。
　　谢泽跟他聊起自己跟李知书的故事。
　　两个人大学的时候开始在一起，然而并不受双方家里的支持，大四那年李知书家里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他爸爸差点没把他俩打出重伤，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然后没有再让他回去过。
　　谢泽那段时间一直在努力联系李知书父母，但是他们别说是见他，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李知书见不得父母对谢泽拐着弯各种侮辱，索性也没有再回过家，连给家里打电话都没有。
　　而那段时间谢泽也面对着来自父母的责难，一个正常的孩子忽然之间变成了同性恋，谢爸爸直接拿了鞭子就往他身上抽。
　　“不跟那个男的分手就从这家里滚出去，反正老子不缺你这个儿子。”
　　这是谢爸爸当年的原话，确实也不缺他这个儿子，他的后妈那个时候刚给他生了第二个弟弟。
　　于是两个人真正陷入了困境，但是家里的压力并没有把他们打败，反倒让两个人更加依赖对方。
　　毕业以后两个人开始创业，他们经历过穷困潦倒，抗住了来自社会的种种压力，挡住了来自外界的种种诱惑。
　　那段时间两个人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跑业务，谈合作，找供应商，累到胃出血了也得扛着。
　　这么多年了，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放弃过，谢泽能无视自己身边围绕着男男女女，但是却没有办法无视李知书身边的苍蝇。
　　程远程听着他的故事，由衷地感觉，自家老爸老妈简直就是天使般的存在啊！
　　老妈自然不用说，老爸知道他是同性恋的时候想他打他也下不了手，更别说是拿鞭子抽了。
　　“你一定爱惨了你的爱人。”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的妻子呢，但是同性恋爱情这么多年才更加难能可贵，在没有亲人支持祝福，没有孩子维系感情生活的情况下，两个人建立自己的小家，然后相互扶持，这不是完美的爱情，但是真的让人动容。
　　谢泽感叹，这些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新年伊始，他现在就一个愿望，希望手术室里的那个人能平平安安的出来，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你呢，你们见过父母了吗？”
　　“前几天刚刚见过，我爸爸很喜欢他。”
　　“也是。”齐大夫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招长辈喜欢的孩子，斯文，乖巧，职业又好，为人认真，还长的好看，“真好啊，父母不反对，身边朋友祝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谢泽马上上前，刚好门从里面被打开，齐修远从里面走出来。
　　“齐大夫，小书怎么样了？”
　　齐修远一眼就看到在椅子上坐着的程远程，但是没空理他，把口罩摘下来，给谢泽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手术很成功，但是患者需要在ICU观察几天，确定没有其他并发症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太好了，谢谢你齐大夫，真的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你应该谢你自己，他身体被调养的很好，不然手术也不会这么顺利。”
　　“真的，反正，就是，谢谢你。”
　　“没事。”
　　“齐医生，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暂时还不行，等他转入ICU稳定下来你可以去看他一会，而且这会儿麻药还没过，你去看他他也不省人事。”
　　“那好吧。”
　　看他有点失望时又说，“不过你可以在外面看看他，只能隔着玻璃，你不能进去。”
　　“好，谢谢齐医生。”谢泽看到李知书被推出来马上跟了上去。
　　齐修远朝他点了点头，眼睛看向他那边，“你怎么来了？”
　　“新年伊始，来看你啊。”
　　“等很久了？”
　　“不久，也就两个小时。”程远程上前，伸手摸摸他的脸，“你是不是很累了？脸色有点不好哦。”
　　齐修远靠后闪了一下，“还好。”大庭广众之下，可别闹了啊。
　　“我带你去吃饭。”
　　“我还些工作没做完。”齐修远准备去换衣服，“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把病志写完就回去。”
　　这生活不规律的，程远程都看不下去了，“这都几点了，先吃饭行不行啊？”
　　“还有工作呢。”齐修远强调，但是他话音刚落，直接就惊呆，程远程一个弯腰下去，把人给扛上肩，一双手臂铁一般勾着他的双腿，“卧槽，程远程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
　　“我带你去吃个饭，吃完了就回家。”
　　“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医院还有病人，家属，医护人员来来往往，一个个都盯着他们看。
　　齐修远脸上发烧，他就没这么丢脸过，伸手拍拍他背，“程远程，你放我下来。你硌得我胃疼。”
　　程远程快步走到更衣室，这才把他放下来，齐修远踉跄了两步，“你发什么疯呢？”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程远程扶住他，“你看看你的脸色，比你的病人还像病人呢。”
　　“胡说八道。”齐修远真的很想给他翻一个白眼，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了，今天以后，这个医院就会传遍他是个同，而且还有一个男友，而且绝对不止一个版本。“都不嫌丢人的吗？”
　　“不啊，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你……”好想打人怎么办？
　　“我也是你的人了么。”程远程趁着这会周围空无一人，按着他就亲吻上去，好一会才把他放开，“不气了好不好？你明天轮休，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不好。”齐修远把他撂在外面，自己进更衣室，“敢进来，剁脚。”
　　“……”被这阴森森的语气吓得缩回去的程远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