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56、第 56 章

　　父母永远是爱自己的孩子的，这种观点放在齐修远这里并不受用，他自己的父母以及他自己的遭遇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那个女人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时候多了是了，现在想想，齐修远突然觉得，比起他那个精神病患者的父亲，他的那个母亲跟像是一个神经病。
　　但是如果是他呢？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爱人这么卑微地去乞求自己的亲人。而他自己也做不到为了对方低三下四的去求他的父母。
　　想想也就算了，他也没有父母可以求，程远程的话，参照他那个哥哥，齐修远想，他家大概是恨不得有人能收了那个奇葩，无论是谁，不管男女，只要是个正常人。
　　真的是完蛋了，这种事想到那奇葩干什么？
　　啊啊～齐修远，你真的是没救了！
　　别想了，还是回去拾掇拾掇准备手术吧。
　　第一场手术搭桥手术，这一场比较久，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下午是一场小手术，大概三个多小时可以解决。
　　除了后天有一场瓣膜置换术比较大，好像近五天没有其他更大的手术了。
　　这真的是幸福啊，只要别让他一天两场或三场大手术那真的是谢天谢地哟。
　　程远程内心焦躁了一天，从下午三点就开始打扮自己，洗了个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用发胶把头发弄好，还喷了点男士香水，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的，就差化个妆了，他可是连酒店都查好了，五点的时候给齐修远打电话，那边护士接的，直接一句“齐医生手术呢，等会再打。”就直接给他怼回来了。
　　六点的时候，又打过去，这次是麻醉师接的。“什么时候结束啊？”
　　“还不能确定。”那个男的麻醉师听着声音还挺有耐心。
　　六点半的时候又一个电话呼过去，依然是护士接的，“快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再等一会。”说着就直接不耐烦地给挂了。
　　什么时候好啊？程远程表示很崩溃，要不要直接去医院，等他手术结束接了人就走？
　　程远程刚下楼打开车门，手机就响了，迅速接起来。
　　“你手术结束了？”
　　“刚结束。”齐修远那边声音有点疲惫。
　　“我去接你，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嗯。”齐修远把口罩扯下来扔垃圾桶里，把衣服拿下来换上，然后迅速赶回办公室，下医嘱，把这一场手术的病案做好。
　　作为助手的王大夫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今天齐老师怎么效率这么高？“齐老师，你是不是赶时间？”
　　“嗯。”把名字签了交给他。站起来松了口气，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半。
　　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今晚……
　　“赶着干什么去呢？”苏文阳杵在门口调笑，小王大夫不敢问，他可没什么不敢问的。
　　齐修远看着他，一本正经道：“赶着去约会。”
　　小王大夫：“……”
　　“平安夜出去约会啊？某人这么浪漫的吗？”拿起手上的苹果“咔~”一声就啃下去。
　　“是啊，比起平安夜还在医院值班的某人，齐某人可真的是自愧不如。”皮笑肉不笑。
　　小王大夫：“……”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话说，齐老师难道真的谈恋爱了？真的谈恋爱了吧！
　　“你没看见你的办公桌上堆的是什么吗？”
　　“苹果。”老子看得见不用特意提醒我。随手拿起一个，精美的盒子，还贴着纸条，浪费材料。
　　“恭喜你再一次成为仁佑医院收到苹果最多的男医师。”
　　“谢谢，志平，明天把这些苹果分了吧，别占位置。”
　　“好的，齐老师。”
　　苏文阳嘴角抽搐，“别人送你的心意你就这么分了？”
　　“不然呢？留着过年么？”不给别人回应就要干脆利落不要给别人希望。
　　“志平啊，你们齐老师的心真的是跟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某人是多情风流，殊不知：多情自古空余恨，还是专情一点比较好哈，毕竟您老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四十岁的年纪也不小了，小心别骚断了腰。”
　　擦！四十岁的老男人内心深受重伤，骚不过骚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啊……
　　电话一响，齐修远满怀希望地掏出来，结果一看屏幕，失望了那么一回，“喂，江院长。”
　　“哦，收到了就好。”
　　“好的好的，您平安夜快乐，再见。”
　　呼~不是说马上就到吗？都过去多久了？肚子饿了。
　　齐修远肚子一饿脾气就不好，脾气不好后果就很严重，刚刚某位小苏教授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志平你没有什么事情就先下班去吧。”
　　“那老师我先走了，你平安夜快乐。”
　　“同乐。”
　　在椅子上瘫坐着，趴在桌子上，肚子饿，没动力，不想动~
　　苏文阳就在他的对面坐下，“我说你能不能坐好一点，越来越没形象了。”
　　“形象能当饭吃吗？”随手拿了个没有包装盒的苹果，洗都懒着洗了，抽了张纸擦一擦，咔嚓一口咬下去，嚼了几口咽下去，再咔嚓一声咬一口。
　　“你是多饿啊？”苹果都不洗了。苏文阳表示很嫌弃。
　　“我饿啊。”
　　就在齐修远把那个苹果啃完，伸手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手机终于响起来。
　　盼星星盼月亮啊，“亲爱的，我到你们医院楼下了，你要出来吗？还是我进去。”
　　“我下去吧。”起来，抽了纸巾擦手擦嘴巴，拿起外套往外走，“你自己慢慢坐啊。”
　　“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苏文阳笑得一脸欠揍。
　　“拜~”
　　看着这颗自己天天浇水撒肥料养这么大养这么好的，养得这么水灵灵的大白菜，上赶着去给程远程那只猪拱，苏文阳突然觉得，心情极度复杂。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老父亲心情是怎么一回事？
　　齐修远走到医院外面就看见了那个背倚着那辆亮瞎人眼的保时捷的人，一身修身的黑色长款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与上次他给自己带的那条有点相似的爱马仕围巾，头发梳得十分骚气，浑身上下散发着浓厚的——荷尔蒙。
　　尽管这个人是真的骚，但是齐修远不得不承认，程远程确实长得好，而且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气场。走上去，“现在八点零七分，这就是你说的马上到？”
　　“亲爱的，这不能怪我，正好遇上高峰期，路上堵车。”帮他把车门打开，“你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去哪啊？”
　　“去交大，工学院。”齐修远把安全带系上，“去学校旁边吃个饭，然后去学校走走，我跟你说一件事。”
　　“哦。”程远程乖乖开车，还一边用余光观察他，齐修远自从上了车脸色就不大好看，感觉心事重重的，怎么说呢，全身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悲哀，感觉这个人的内心真的是很煎熬。
　　空出一只手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握着。
　　齐修远一怔，他的手特别暖，犹豫了很久，默默地反握回去，其实，很多事情好像也没有可以害怕的。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担心我啊？”
　　“担心，但是不怕，我在。”程远程用拇指摩挲他的手背。
　　“放心，我没事。”
　　“你要吃什么？”
　　“交大边上有一家很老的面馆，我带你去吃碗面。”
　　“……”他收拾了一下午，就去吃一碗面啊？这么小气的吗？他五星级酒楼都看好了哩！“好吧。”
　　于是齐修远带着程远程到交大边上一家小面馆，这是真的小啊！门面很小，外面简陋得只有一个小牌面，写着——老梁面馆。
　　这地方也不是学生街，这个时间段人已经不多了，“我们运气不错，这家店饭点的时候生意都很好，一般没有位置。”齐修远带人进去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抽了纸巾擦桌子，“老板，两份肉丝炒面，两份混沌。”
　　“好嘞。”
　　程远程在他对面坐下，这个凳子有点矮，这两条长腿只能曲着放。“你对这里很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医学院好像不是这个校区吧。
　　“别不信，我小时候是这里的常客。”齐修远头都没抬，拿起两双筷子擦干，递给他一双。
　　“小时候？”小时候的齐修远应该是怎么样的？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柔软的头发，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应该是特别萌的那种。
　　“我的爸爸以前是工学院的教授，我从记事的时候他就一直带着我到学校来，他去上课搞研究的时候就由他的同事或者他的学生带着我，然后他下课就会带我来这里吃一碗混沌。”
　　程远程脑子里面浮现出了小小的齐修远坐在小马扎上，由一个大人拿着调羹一口一口地喂他吃混沌的画面。不行了，要被萌化了怎么办？
　　“这家的混沌跟别的地方味道不一样，你可以试试。”
　　那个老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端着两碗炒面出来，“混沌马上就好了哈。”
　　“好的，谢谢梁叔。”
　　那大叔到那边把两碗混沌端过来，“小远很久没来了吧，挺忙的吧？”
　　“还好。”
　　“这是你朋友？”这大叔还挺热情。
　　“嗯。”
　　“你朋友真气派。”
　　程远程冷不防被这么个大嗓门的大叔夸了一句还挺受用，“谢谢。”
　　“你们慢慢吃哈，不够的话叫我一声，我忙去了哈。”
　　“好，你忙去吧。”齐修远对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