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46、第 46 章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大半夜的上演电梯惊魂！
　　齐修远整个人瘫在地上，手还向上拽着扶杆，脸色煞白煞白的，连嘴唇都发白，眼神溃散，不停地喘着粗气，全身都被汗浸湿了。
　　程远程赶忙进去把人半抱着扶出来，一手不断地搓着他的手臂，“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刚赶过来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的卓帆拿着外套给他裹着，帮忙扶着，后面还跟着提药箱的纪大律师。
　　程远程把怀里抱着的人放在沙发上，抱着他轻拍他的背部，“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我们到家了。”感觉得到他还在颤抖，心里简直是揪着疼。
　　卓帆让他让位，给他把把脉，“去放水，让修远泡泡温水浴先恢复一下。”接过药箱，“你脱水太严重了，我先给你注射生理盐水好吗？”
　　可是卓帆还没把针扎进他手臂，齐修远就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修远，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不要，不要碰我。”伸手直接挥开他，齐修远什么力道啊，这可是青少年组的武术冠军，直接把他手上的针管挥了出去。
　　程远程赶忙跑回来，抓着他的手抱着他，“别怕修远，是我，别怕，没人能伤害你，不怕啊，别怕。”手轻抚着他的脑勺。
　　安慰了好一会知道他安静下来，“我们打一针好不好？没事的，我在呢，没人能伤害你。”
　　卓帆见缝插针。马上重新弄了根新的，“程远程，按住他的手。”
　　齐修远继续挣扎，但是现在被程远程制着，挣扎也只是小幅度的动作，好容易一针打完了，齐修远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程远程直接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卓帆也只好提着药箱跟上，对着后面的纪涵交代，“你要不先回去吧，我今晚可能没办法走开。”
　　“好。”
　　程远程把齐修远放床上就想去放水，结果齐修远死死拽着他的袖子。
　　“你先放开好不好？我放水给你洗个澡。”
　　卓帆把药箱放床头柜上，“还是我去吧，你陪着他，他现在可能比较需要你。”
　　陪着他泡了一个漫长的温水浴，程远程找了他的睡衣给他换上，齐修远已经有些恢复了神经，但是连话都没力气说，只好任由程远程把他抱出去放在床上，到了热水喂着喝进去。
　　程远程把刚刚卓帆准备好放在床头柜的药片拿起来，“把药吃了好不好？”
　　“嗯~”这声音真的是十分虚弱，听得程远程心疼，把药吞了，刚好卓帆端着碗粥进来，“正好我粥熬好了，喝一点暖暖身子恢复一下体力。”
　　卓帆别的饭不会做，好歹粥还是会煮的。
　　但是饶是齐修现在这么虚弱，刚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嫌弃，“咸。”怎么还有酱油味？
　　“咸？”程远程好奇，一碗白粥为什么会是咸的？
　　“我往里面放了点盐和酱油，你多吃点，恢复得快。”
　　齐修远实在是没有力气怼他，往白粥里放盐放酱油也亏得他放得下去。
　　这是什么眼神啊？都这么虚弱了就别想着嫌弃我了好吗？“赶紧吃，吃完了我给你吊个水，你好好睡一觉，可以的话明天请个假休息一天。”
　　尽管是难吃了点，但是该吃还是要吃，终于艰难地把那碗粥最后一口咽下去，程远程拿着粥碗调羹，松了口气，能吃得下东西就好，就没事。
　　卓帆拿了药瓶给他吊水。
　　看着他睡下，并且睡安稳了，卓帆拍拍程远程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程远程帮他把被盖好，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出去。
　　卓帆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沉默。
　　程远程在他对面坐下，“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你爱他吗？”卓帆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都可以怀疑，但是他对齐修远的心谁都不能怀疑，“我当然爱他。”
　　“你先别急着承认，我见过很多年轻的同性恋人，一开始的时候说的山盟海誓信誓旦旦，最后不也是草草收场？你是怎么喜欢上修远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不是什么一时冲动，更不是感于你对他所谓的爱意。”
　　“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程远程难得见他这么认真，不由得比他更加认真起来。
　　“你知道，我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会被记处分吗？”这是他大学时代的污点，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为什么，因为修远吗？”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修远也因为密闭恐惧症进过一次医院，赵子宁把他关在器材室里。关了整整一个晚上。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缩在桌子底下，神志不清。”
　　“赵子宁？”怎么又是这家伙？
　　“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是赵子宁做的，他也不知道修远的反应这么大，但是我知道了。我把他拖到池边，把他揍了一顿，差点打断了他的胳膊，后来没多久赵子宁就出国了。对于赵子宁来说，我打他这一顿是对他身体上的伤害，可是他的出现对于修远来说，是对他精神上的折磨。而精神上的折磨远远是□□上的伤害不能作比的。”
　　“后来呢？”
　　“后来修远对于这件事情绝口不提，我们也不好提起来伤他，反正赵子宁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十来年，直到你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程远程不明所以，“我？”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轻松过，无论是他当初的那个女朋友，亦或者是赵子宁，都不能让他这么放松。他待人总带有三分防备，三分疏离，过的总是很压抑，我们看着也替他觉得累。但是你不一样，我能看得出来，他跟你在一起很轻松，他对你不用处处设防。”
　　卓帆点了根烟，深深抽了一口，“说实话，你不是最好的，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选择你作为伴侣。”
　　“我……”谁说的？他这么好，这么优秀，怎么就不好了？你这是诬陷，这是诽谤！
　　“你先别急着辩白。”袅袅的烟雾笼罩他的面庞，模糊了他的双眼，“你除了家里有钱，有点艺术才华之外，你还有什么？你不会照顾人，生活一塌糊涂，甚至你很幼稚，向往着浪漫，你跟修远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互补懂不懂？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才会打架好吗？
　　“但是你善良，有时候也很细心，很体贴，重点是，修远不排斥你。我大概能知道修远小时候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更多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修远从来不会跟我讲这些事情。”
　　“我不会去追问这些让他痛苦的事情，如果他不愿意说的话我愿意保护他，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如果他愿意跟我说的话，我愿意陪他一起面对，无论这些过去对他来说有多不堪多可怕。”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他给自己，也给修远的承诺。
　　“你跟赵子宁真的很像，但是又有些不像。你们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孩子，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钱花，想干什么干什么，从小没经历过什么事。你们的世界都太光明了。”而白的从来容不下黑暗。
　　但是卓帆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其实程远程虽然也是富二代，但是他却没有赵子宁的不可一世，而他比赵子宁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就是他与赵子宁最大的区别。
　　“我并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程远程反驳，“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正相反，我十几岁就自己一个人满世界飞，到处采风，我去过美洲森林，去过非洲草原，在太平洋环游过，去过贫民窟，也去过金碧辉煌的宫殿城堡，更去过战争过后的中东。”
　　把烟灰缸推到他面前，“我经过的事情，见过的人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我见过很多不好的人，盗窃的，吸毒的，滥交的，也见过很多好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像齐修远一样让我见到第一眼就想安定下来跟他度过余生的。我不是赵子宁。”最后这句话下足了力道。
　　卓帆笑了笑，他确实跟他想象的不一样，走过那么多的路，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了这花花世界，却还能保持这种最纯真的性子，确实是难得。
　　“其实最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的是，修远能在你身边睡着一整天，如果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的话，就趁早放弃，别耽误他，也别耽误你。”
　　“不可能。”要他放弃齐修远，这绝对不可能。
　　卓帆把烟头摁在烟灰缸用力掐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只要一个答案，你不会成为另一个赵子宁？”
　　空气中安静了有一会，程远程才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不会。”
　　“你为什么要犹豫这一会？”卓帆皱眉。
　　“这不是犹豫，而是郑重，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可能这么草率，虽然你不是他的亲人长辈，但是你是他很重要的人。”
　　卓帆站起来往楼上走，“那你好自为之吧。”
　　程远程在沙发上坐着沉思了很久，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一根，放嘴里深深抽了一口气，结果——“咳咳咳~”怎么这么呛？
　　算了，把烟掐灭，跑到厨房去漱漱口，这才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