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24、第 24 章

　　第二天程远程背着书包，带着画册相机跟在齐修远背后屁颠屁颠地坐着地铁到医院。
　　顶着各位小护士的眼光进医院。
　　程远程今天难得穿着打扮很朴素很正常，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棒球帽，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高大阳光，青春洋溢的大学生的样子。
　　一个个小护士都在猜测，那个大男孩是谁啊？怎么跟着齐大夫来医院啊？
　　昨天跟苏叔说一声他马上就答应了，所以今天他就来了，虽然有可能连手术室都进不了，但是他可以央着文阳哥，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个小小的机会。今天修远三台手术，说不定能观摩一台呢。
　　齐修远倒是没有理他怎么想，直接进了更衣室，换了衣服，就直接把他扔下了，交完班后就带着学生下病房去了。
　　九点半第一台手术，他必须争分夺秒把自己负责的病区寻完，还要一边教授学生，听学生的汇报。但是这样能摆脱程远程吗？怎么可能？
　　程远程就跟在那群实习生后面，时不时拍拍照，看着齐修远在病房给那些心脏病人做检查，那种细致认真，那么耐心温和。给学生讲课，听到学生说的不对又是特别严厉，毫不留情地教训。
　　进入办公室，齐修远随便从那张桌子上拿了根马克笔，“十号床的手术同意书呢？”
　　“在这里，齐老师。”林茨拿出来递给他。
　　齐修远接过，打开笔盖，在上面快速签下大名，然后才抬头看林茨，身边的女生，“这十号床不是你负责的吗？”
　　小叶同学有点怯懦，她实在是被齐修远骂了太多次了，“齐老师，我昨天……”
　　“昨天生病了？”
　　“我……”
　　“既然你不是生病那干什么去了？”齐修远最讨厌的就是擅离职守，病房这么忙，实习医生是能随便离开的吗？别的职业擅离职守可能赔点钱，医院医生擅离职守那可能是会出人命的，出事了怎么办？
　　“我昨天跟我男朋友约会。”那姑娘也是很有勇气。
　　“我知道一个医生很忙，甚至没有时间可以和恋人见面，连陪伴家人的时间甚至都没有，但是你能不能想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再出去？你们这么喜欢把事情丢给林茨，他没有事情干的是吗？出事了是你负责还是他负责？”
　　小叶还是想要争辩两句，“但是，我昨天那场约会真的很重要。”
　　“重要能重要过人命？”齐修远也不想说太多，“今天手术的病人的病案呢？了解得怎么样了？今天能不能进手术室？”
　　那女生支支吾吾。
　　“算了，小顾，今天第一场手术你替小叶，二助。你就在办公室，把今天四台手术的病案给背熟了。”齐修远很无语，说好的他不要女学生，太麻烦，又不经骂，骂两句就开始掉眼泪，这都是什么事儿？还没开始就已经不合格，这还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心外医生？
　　虽然说是走关系进来的，可是这也太不走心了，有这么好的资源都不利用，真的以为心外科医生好当吗？
　　“齐老师，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努力的。”
　　“你记住，在医院，没有再给一次机会这种说法，一旦你作为主刀医生站在手术台上，对着那个病人，你就只有一次机会，你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一次机会，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何况我已经给你太多次机会了，机会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知道吗？”齐修远把办公桌的一堆资料拿给她，“把这些病案理清楚。”
　　“……是。”
　　“行了，准备准备，进手术室。”
　　程远程有点惊呆了，齐修远还有这么凶，这么严厉的一面？
　　但是他也喜欢怎么办？难道他还有抖M这么高档的属性？
　　程远程一个上午跑了外科、儿科、妇科，下午还要跑急诊科跟ICU。
　　早上两台手术都是比较简单的小手术，下午的手术安排在两点，所以齐修远罕见地在十二点半的时候，出现在了医院食堂。
　　旁边的学生跟他坐一起吃饭，徐岚首先开口问：“齐老师，你觉得，在医院里，是内科比较好，还是外科比较好？”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当初老师是怎么选的科室？又是怎么做到这么好的？
　　“内科不好，外科也不好，心外科尤其不好。”齐修远笑笑。
　　“欸~为什么？”那还这么敬业？
　　“哪还有什么为什么？别的工作多好啊，朝九晚五，工资奇高，各种法定假日。”
　　一群学生各个好奇，这个心外科的“钢铁侠”齐修远医师，竟然羡慕别的职业！“那齐老师当初怎么还选择当医生，还选了个尤其不好的心外？”
　　“哎，往事不堪回首，当年年少不懂事，被导师忽悠着就忽悠到心外科来了。”
　　“老师骗人。”
　　“哦吼~你说说，我怎么骗人了？”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我听别的医生说的，说你从本科的时候就跟着苏教授了，研究生的时候你的研究方向也是胸心外科这个方向，那你还不是一开始就做好准备要当心外科或者胸外科医生的？”
　　“所以说年少不懂事么，我那个时候才几岁啊？就被老司机带上车了，这一上车可就下不来了，一路狂飙到现在，估计以后还得飙车飙个几十年。你们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想好了再上车。”今天的午饭还不错，就是这个胡萝卜还是老样子，炒不熟！
　　“老师啊，都说金眼科，银外科，又脏又累妇产科，死都不去急诊科，这么说的话，外科还是很好的啊。”
　　“那也得看一下是哪门子的外科吧。”
　　“可是老师，我听师姐师兄们说，心脏外科的医生都是高富帅，是不是真的？”在心外科实习这么久，帅哥是见到了好几个，三四十岁最有男人味的成功精英人士。
　　“哪个丧心病狂的师兄给你们讲的？”大爷的，哪门子的师兄师姐仇恨这么强烈？直接给带进了地狱啊！
　　“不是吗？齐老师可是我们院的院草！”多少护士盯着呢。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你可以等十年之后，再跟我同期进院的骨科大夫对比一下，你们肯定会问一句‘齐老师你怎么老的这么快’？”都是累的，“心外的大夫都是隐藏在高富帅的表皮下的矮穷挫。”
　　“怎么会呢？你看苏主任，他也是帅哥中的VIP，精英中的的战斗机。”
　　“你们得想想，等你们真正成为一个心外医师之后的五年后，你们看着同期同学在骨科扛电锯的时候，你们还在心外缝钢针，当他们在骨科科室混的风生水起指挥别人的时候的时候，你们还在被上级医师、被导师教训。”听上去就凄凄惨惨戚戚。
　　众同学：“……”为什么跟他们听说的不一样？
　　齐修远一边吃饭，一边开玩笑，“眼科和口腔科等五官类科系最好，不用天天手术，还没有急诊手术，夜班一觉睡到天亮，重点是，工资还高。”
　　“齐老师，你说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感觉好难啊。”
　　“还没开始你们就开始退缩了？这样可就不太妙啊！”
　　“哪里有退缩，就是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诀窍可以进步飞速的？”
　　“死心吧，学医没有诀窍，一辈子都学不完，都是得手上的手术刀钢针一步步练出来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看着那三张满面期冀的年轻的脸，齐修远张开嘴慢慢吐出四个字：“三、从、四、得。”
　　“……”三从四得？！那是什么？
　　“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心外医生，首先对于你们的上级，要服从、听从、盲从。其次，工作期间，要吃得、喝得、忍得、憋得。在心外科还要有强健的体魄。”林黛玉版的孩子就趁早该上哪上哪去。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全部的意思，但是感觉……有点可怕。
　　齐修远说完就不解释了，反正他们的悲惨人生现在才刚刚开始，时间久了就明白了，走出校园可不是悲惨的结束，而是，走向更加悲惨的地狱。
　　看着齐修远那个几乎干净了的餐盘，那群小同学可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吃得了，那个饭可不少啊，那得分两顿吃的吧？齐医生看起来可瘦了，没想到这么能吃啊？之前没跟他一起吃过饭还以为他这么瘦饭量也一定很一般呢！
　　拿着餐盘准备离开，想起什么回头吩咐，“对了，下午的手术难度比较大，时间也会比较长，进手术室前最好不要喝水。”以免手术期间想要上厕所。
　　现在还有一点时间。“齐老师你现在回去休息吗？”
　　“我上楼顶抽根烟。”压力有点大，抽根烟缓缓。
　　齐修远背靠在翻护栏上，手上夹着烟，嘴里出来的烟雾随风飘向远处，抽烟这项技能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学会的，大学的那场失败的恋爱扰得他心绪不宁，不仅学会了抽烟，还染上了酒瘾，后来事情过后他烟也戒了，酒也戒了。
　　工作之后他很少会抽烟，只有有压力的时候才会抽那么一两根，至于酒，除非是有应酬，否则滴酒不沾。
　　他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想管住自己容易的很，但是也有触不得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