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23、第 23 章

　　齐修远下了班回来，结果发现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那家伙呢？不是说在家的吗？齐修远上楼，结果发现他的画室门虚掩着，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轻轻敲门，嗯～无人应答。
　　轻轻推门进去，里面灯光亮堂，画架上的画画了一半，但是却被几根粗线条给抹过，看来这是不想要的。
　　齐修远走近才发现，地上被一堆画稿给埋了一半的一大坨，不要误会，这是个人，齐修远叹了口气，这家伙总算有点艺术家的样子了啊！
　　在齐修远的认知里面，一个画家就应该一身衣服上染着眼花缭乱的颜料，头发乱糟糟，胡渣子也是像野草一样生长，这个时候的程远程就是这样的形象。
　　这么大一个块头就这么直直躺在地上睡着了。他这是一天一夜没睡？齐修远叫他“远程，醒醒，这么睡会生病的。”
　　程远程悠悠睁开眼睛，一看到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齐修远那种俊俏的脸，瞬间瞌睡虫全跑光了，然后，“啊啊啊……亲爱的，我画不出来了。”
　　齐修远目瞪口呆，这家伙刚刚不还躺地上吗？是什么时候扑上来的，腰都快被勒断了，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腿拖在地上，双手勒着他的腰，头还埋在他肚子上，挣都挣不来，齐修远表示很绝望。
　　“你先放开。”
　　“亲爱的，你也要抛弃我吗？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简直叫做一个千回百转，唱京剧的都没你的腔调长！
　　难怪当时程总要百般叮嘱自己，原来这家伙真的是会发癫呐！
　　程远程继续唱戏：“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啊呀，这还是个喜欢诗词的假洋人。“我知道你苦，你先放开我行不？”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内心的声音，我内心有一团火，已经快要关不住了，俗话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我的爱，你为何总是不予我理睬？”
　　“……”别乱用诗词啊喂！“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齐修远表示他快要死了！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了，两个人虽然已经混得蛮熟了，但碰到他“发病”也还是第一次，手都拽不下来。
　　“不，亲爱的，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你了，你不能离开我，你要是也离开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虽然他平时也会胡说八道，但是还没有这么严重啊？
　　齐修远很想跟他吼一句，那你可以去死了！
　　想转身出门，结果因为这么一个树袋熊根本挪都挪不动。嘿～他就不信他一个武术冠军还拗不过他了！
　　于是齐修远伸手，掏出了手机。
　　“喂，程总。”
　　“啊，是齐大夫啊，怎么呢？”程远征搞不懂齐修远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远程那混小子又犯病了吧？
　　齐修远好不拐弯抹角地说：“有什么办法能解决了这个犯病状态下的程远程？”
　　“这简单，打一顿就好了。”程老大也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
　　于是，十分钟后——
　　程远程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双脚都缩了起来，一脸哭唧唧，不满地看着正在悠然点餐的齐修远。
　　“你吃什么？”
　　“哼。”程远程把头一撇，都不理他了，有没有这么过分的，把自己按在地上，又是锁喉又是锁胳膊的，爆头就算了，还轧他脊椎，太坏了有木有，他到现在胳膊还疼着呢！
　　“你不吃啊，那算了，还省一份饭钱。”齐修远可不是程老爸，孩子长孩子短地惯着宠着，好心请他吃午饭，还不领情，一份饭钱二十多呢！正好省下来了。
　　别怪齐修远小气，他这样的工薪阶层，没多少钱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要省吃俭用，才能发家致富。
　　程远程瞪大了眼睛，天理良心啊，虐待完人还不给饭吃了？要不要这么狠毒啊？天理难容啊！
　　“你虐待我！”控诉。
　　齐修远一脸无辜，“有吗？没有吧？”
　　“你不让我吃饭。”这还不是虐待是什么？
　　“哪里是我不让你吃饭，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要的吧！”齐修远表示不理解他的心思。
　　“那你都不叫我的份。”
　　“可是，我已经下单了。”摇了摇手机，表示不想再叫一遍。
　　“坏人！”瘪嘴，控诉，不想说话。
　　齐修远觉得很好玩儿，这是个成年人，但是却存有一颗童稚的心，就像师哥说的，跟他在一起会很轻松，不用多余的时间去猜他的心思，也不用绞尽脑汁去想着要怎么说话比较合适。
　　“所以呢，你又怎么着？”这病犯得莫名其妙。
　　“我遇到瓶颈了。有一组作品一直画不出来。”程远程语气都是闷闷不乐的，“就算画出来了也一直画不好，没感觉啊。再过半个月就要办画展了，要死了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齐修远表示他是爱莫能助，他对艺术这东西是完全没有任何的领会，一颗艺术细胞都没有的。他唯一能画出来的东西就是人体解剖图之类的东西。
　　但是看到他齐修远这样子，好心问道：“是什么主题的画作？”
　　“生命。”
　　“……”齐修远拿起杯子喝水，无能为力，无论是生命还是命生，他都不懂。
　　程远程继续低落，两个人开始沉默了，齐修远跑房里洗个澡，出来之后继续相对两无言。门铃声打破了这个僵局，齐修远起身去开门，程远程突然脑子一亮，有了，生命，医院不就是最有生死交际的地方吗？
　　齐修远提着两个人的午餐进来，递给他一份，同款酸辣粉，程远程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齐修远还喜欢吃这些，跟他口味相同耶，他以为齐修远不吃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文阳哥就不吃的。
　　等等，不是说只点了他一人份吗？“你骗我？”
　　“有的吃还不好吗？”齐修远可不想跟他废话，他可是饿死了。打开盒盖，拿起筷子汤勺开始吃饭。
　　程远程控诉，“你明明说过的，你没有给我点餐的。”说着打开盒盖，一片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啊，一层辣油，再看看他自己那一份，仅有一点点辣油漂在上面，原来修远还知道他喜欢吃辣，怎么办？他觉得他更爱他了怎么办？
　　齐修远伸手就要去够他的餐盒，“还要不要吃了，不吃就还我。”
　　“不，你都给我点了，不吃掉就浪费了。”程远程马上护住那碗酸辣粉，“再说了，你又不吃辣，给你你也吃不了。”
　　“吃不了就丢掉。”一了百了。
　　“你不能这么败家的，俗话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浪费可耻。”
　　哎呦，这个富二代其实也还是有挺好的道德品德修养，之前在孤儿院也是，对小朋友还是很有爱心耐心的么。
　　“我有件事跟你商量。”程远程一边吃粉丝一边说话，却也不怕呛的慌，齐修远这一碗的汤就一点点辣油他都嫌呛着，真是奇也怪哉。
　　齐修远好奇，“什么事情这么严重？”还要用商量二字？
　　“这一组作品我想把她设为以医院为背景的宣传画，我想去你们医院取景可以吗？”
　　“就刚刚那组生命？”
　　“对，医院是我所能想到的除了战场之外最贴切的地方了，那里又和战场不一样，我想试试这种风格。”
　　“但是你要取景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事你得去找院长。”什么时候医院轮得到他说了算了？要是能轮得到他做主，他一定每天朝九晚五地上下班，还有周末节假日，想想那简直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找院长这还不简单么，一个电话搞定的事情。他以仁佑医院为背景创作，还能给医院做做宣传呢，苏叔还不得谢谢他？虽然以仁佑医院的声誉也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宣传，但锦上添花还是可以的嘛！
　　“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医院那个科室最接近生死？”
　　“……”哪个科室最接近生死？在他看来，医院整体就是最接近生死的地方了好嘛？“最接近死亡的地方应该是ICU吧，生死之间就隔着一个ICU，这都是公认的。不过ICU是不能随便进去的，你要是想取景的话，只能在外面看看，进去也得穿消毒服，还有急诊科，不过急诊科接待的病人杂也特别广，有的很严重，也有的就是一点点小伤。”
　　程远程怯怯的发言，“其实我比较想进手术室看看外科医生做手术的过程。”看看那种只在外科大夫手上一刀刀的切割下重获生机的生命。
　　齐修远对他无语，哪个大夫愿意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进手术室围观手术过程？要是捣乱怎么办？碍手碍脚的，反正他是不愿意的。按照程远程这种属性的，说不定围观手术到一半就要开始发问，而且问出来的说不定是那种奇形怪状，乱七八糟的问题，那谁招架得住？
　　齐修远低头吃面，不理他了，还是吃饭吧，吃完饭洗洗睡觉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