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20、第 20 章

　　齐修远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热水冲掉了一身的疲惫，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齐修远系好衣带，一边擦头发一边开门。
　　“我点了餐，你要不要吃……点！”程远程说到后面直接就说不下去了，oh，no！这是怎样的浴袍诱惑？发丝上的水珠滴到脸上，顺着修长的脖子滑到胸前，没入了浴袍里，露出的小腿特别干净，竟然没有腿毛！这是怎么样的一幕令人想入非非的场景。这个时候要是把他的浴袍扒开，那将是一幕多么美的景色。
　　白皙的皮肤，薄薄的肌肉，匀称的线条，纤细的腰肢，长腿……嗯……
　　但是好在程远程还有点理智，否则真的扑上去扒开他衣服，大概会被揍，然后这场还没开始的恋爱，就此告吹！
　　“文阳哥说你还没吃饭，我点了餐，你吃点吧。”
　　“谢谢。”齐修远接受他的好意。跟他下楼。
　　楼下，齐修远坐在餐桌前吃着海鲜面，程远程抱着素描本坐在沙发上画画，余光不断地瞄到饭桌那边去，确切地说，是饭桌前吃饭的那个人，艾玛，连吃个面都可以吃得这么好看！
　　“那个，你是连晚饭也没吃吗？”程远程找话题聊天。
　　“嗯。”对于这个单纯无害的房东，齐修远倒是没有排斥，毕竟这种人比那种表里不一，或者心事重重甚至口蜜腹剑的人容易相处多了。而且他也是真的没有恶意。
　　晚饭也没吃？也就是从中午到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为什么没吃晚饭？”不是说有晚饭可以吃的吗？虽然说是手术餐，能直接在手术室吃饭想也知道时间肯定很急，但是好歹也能吃个饭不是，为什么没吃呢？
　　“原本也是有时间吃个晚饭的，但是晚上这台手术的病人突发心梗，心律失常，也就没顾上吃，直接就上手术台抢救了。”说完抬起头看他，见他一脸不明所以，“你知道什么叫做心梗吗？”
　　陈远程表示很诚实，直接就摇了摇头，“不知道。”程远程表示，要认真学习，于是，“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就懂了。”
　　“心肌梗死又叫心肌梗塞，英文叫myocardialinfarction，是冠状动脉闭塞，血流中断，使部分心肌因严重的持久性缺血而发生局部坏死，临床上有剧烈而较持久的胸骨后疼痛，发热、白细胞增多、红细胞沉降率加快，血清心肌酶活力增高及进行性心电图变化，可发生心律失常、休克或心力衰竭。”齐修远直接就按照学术的说法给他说了一遍，见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懵逼了，很想笑。
　　“更加不懂了。”程远程虽然很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是奈何术业有专攻，他对医学这方面的东西可谓是一无所知。
　　就他刚刚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懂了，什么叫做冠状动脉闭塞？什么叫做持久性缺血？什么叫做血清心肌酶？一个都不懂！
　　不懂就对了，艺术家就该做艺术家该做的事情，做什么研究医学？
　　只是纠结了一会，程远程就不纠结了，反正家里面有一个医生就够了，不需要多个的，但是他是不是应该多少学习一些跟医学有关的知识，这样才能跟修远有话题聊，不至于每次说不到两句就冷场？
　　“明天，要一起出去吗？”程远程试着套近乎。
　　“我明天下午要去福利院。”已经两个月没有去了，趁着明天不上班，去福利院看看。
　　“是吗？能带上我一个吗？”程远程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
　　“可以啊，如果你愿意的话。”齐修远想了一下，“程先生，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
　　“啊？没有啊，一点也不可怕。”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不对劲啊，上次还没这么拘束来着？上次那个简直叫做奔放，甚至是奔放过头了。
　　程远程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不是，那天，害你受伤了嘛。你没生气吧？”
　　“你说这个？这个早没事了，我也没有怪你，是我不了解你那惊为天人的厨艺就擅自让你进厨房。”
　　“其实我还是会做一点饭的。”程远程弱弱地反驳，“我会煎牛排的。”虽然也只会煎牛排了。
　　“嗯，我信你。”
　　骗人，说得这么敷衍？
　　“你没必要怕我，这是你的房子，别搞得像是你被我挟持了似的。”
　　程远程在心里呐喊，可以的话，我愿意给你挟持，挟持多少年都可以，一辈子也行啊！
　　可惜，说出来的话是这样的，“好吧，那你也不用叫我程先生了，先生先生地叫很生分的。”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叫我名字呀。”
　　“程远程？”单独叫名字的话，齐修远表示很想在后面加两个字，叫做——远程，导弹！
　　“别连名带姓地叫啊，更生分了。你叫我远程吧，要不叫我小程也行。我都叫你名字了，你再叫我先生不免得有些不公平。”当然了，你愿意叫我达令就更棒了。
　　还是别了吧，我们并没有很熟。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一起住至少半年。”当然以后会一起住几十年，所以不能排斥我，“一直这么生分会很奇怪的，我常年待在法国，在中国一个朋友都没有，我也是很孤独的，我是真的很想结交你这个朋友。” 没错，耍赖的种事情太low了，想要亲近对方，还需要适当地打感情牌。
　　你看上去也不是会寂寞的人哩。齐修远心里默默吐槽。
　　“也好，那以后请多指教了，程先，远程。”
　　“嗯。”第一步，胜利。
　　齐修远吧碗里的面吃完，利落地收拾了桌子，吃完饭就感觉困，“你还不睡吗？”
　　“……”艾玛，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惹人想入非非？好像在邀请他干一些不和谐的事情？程远程一激灵，马上回应，“要了，马上就去睡。”
　　“那，晚安了。”齐修远已经蛮多年没有和别人一起住一个屋子了，他上本科的时候年纪比较小，到学校所有的一切包括宿舍都是二舅给他安排的，那个时候的齐修远还很内向，甚至有些排斥外人，原本是打算在外面租房子自己一个人住，但是二舅硬生生地给他塞进了四人间宿舍，连双人间都不让他住，还下了个通牒，“什么时候克服了社交恐惧症，什么时候就让你一个人住。”
　　终于他在大学本科五年里，顺利和同学混成一团后，直升了博士，班上的同学要么没有坚持读完八年，要么出国，要么转行，同宿舍的四个人只剩下了他和卓帆，博士选科室的时候，他选择了心胸外，而卓帆选择了神经外，至此就开始了一个人的住宿。
　　博士毕业后，他选择了到美国加州进修一年，卓帆则是奔赴日本东京大学留学两年，再后来就两个人都回到上海，就职于仁佑医院。
　　至于为什么没有再和卓帆一起住，嗯~这是个问题！
　　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啦，他是一光棍爷们，人家卓帆那可是有人要的，所以说，单身狗什么的最伤不起了。
　　第二天，齐修远果然一觉睡到大中午。
　　程远程一大早爬起来，捣鼓了一上午不知道捣鼓什么，把一摞珠宝设计稿打包好寄出去，然后脱了拖鞋蹑手蹑脚地打开齐修远房间的门，因为窗帘比较厚重，又是双层的，所以整个屋子有些昏暗。
　　看着齐修远侧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了脖子，程远程在他床边的地板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床边，下巴抵在手臂上，默默地欣赏着他的睡颜。
　　他的头发有一点凌乱，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颜值，脸颊还有点红红的，很可爱？会觉得一个近三十岁的叔叔可爱，怕也只有程远程这一个了吧！只是齐修远睡着的时候不像他醒着的那么温和儒雅，反倒微微皱着眉头，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感觉很不开心，有感觉很不安。
　　程远程觉得，这个时候掀开他的被子，看到他的睡姿一定是蜷缩着的，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平时的齐修远感觉好像无论发什么事情都特别淡定，又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难道他的事情，特别能干，特别耐心，可是是什么东西压着他，让他睡觉都睡得不安稳呢？
　　是因为太累了吗？还是，过去的遭遇一直缠绕着他，让他这么多年了也不得释怀，甚至在梦里也要搅弄得他不得安宁？
　　程远程想要帮他，帮他抚平他纠结的眉头，想要让他安心，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眉头，只见他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赶紧把手伸回来，想了想又伸出食指，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脸颊，皮肤真好啊，十天有九天睡眠不足，三餐不定时的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好的皮肤？怎么保养的？可是他房间里面出了一瓶润肤乳，啥护肤品都没有！难道是遗传？这个倒是很有可能，长相能遗传，肤质肯定也能遗传。
　　似乎是玩上瘾了，程远程用指尖在他脸颊鼻尖轻轻戳了戳，然后——
　　“啊~”齐修远直接喊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