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19、第 19 章

　　程远程在家如坐针毡，等着文阳哥的电话，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没有任何消息。于是程远程决定，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自己打过去问不就好了。但是，第一个电话打过去，没接，第二个电话打过去，还是没接，第三个电话打过去，好了，有人接，但是他的助手接的。
　　终于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接到来电。“怎么样？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哎~你说的哪方面的情况？”苏文阳有些调侃。
　　“废话，你说我还能说哪方面的情况？”程远程炸毛。
　　“你问齐修远呐？别找了，他还在手术室没出来呢。如果你是想要等他下班，那我还是劝你别等了，该吃吃该睡睡，他下了这一台手术今晚还有一台手术呢，回去估计得半夜了。”苏文阳拉开椅子整个人瘫坐上去。外科医生就没有正常下班过的。
　　“怎么这么忙？他昨天下午就就去上班了，二十六小时都过去，他还有一场手术没做！你们医生都这么忙的吗？还是只有你们医院这样？或者说只是针对他？这么熬下去会短命的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哪个外科医生不是这么熬出来的？”苏文阳很无语，别黑我大仁佑医院好吗？至于针对齐修远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那他晚饭有得吃嘛？”他可是听说了，外科医生做起手术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吃饭的，有的时候一天都只吃一顿饭，这么饿下去胃受得了吗？
　　“有，怎么没有？手术餐，专门送到手术室给他们吃的，服务特别好是不是？”
　　“……”手术餐？手术室？病人？血？内脏？“我X你们变态啊！”这都能吃得下饭！
　　“外科医生就是这么重口味的，别说是手术室吃饭，就是太平间面对着解剖一半，内脏外翻血肉横飞的尸体照样吃得下睡得着。你要是想和修远过呢，你就要习惯这种变态的生活方式。”修远还喜欢用手术刀切牛排呢，以前在学校实验室里面，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都能吃得下去，面对一堆肠子，还能把碗里的猪肠子给吃光了。
　　记得以前带他们那一届，所有的学生对着那些东西没有一个吃得下饭，只有齐修远和卓帆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内脏观察，还能一边讨论说着各自的意见。那个时候的他们两个还都很小，但却是所有学员里面最镇定的两个。
　　“……”程远程打死不相信，齐修远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这么重口味的人！
　　“那个，他昨天没有说我什么吧？”
　　“你觉得修远会是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人吗？”
　　“不。”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嘛，他那么好。
　　“那不就得了。”
　　“但是我还是担心嘛。”他简直要担心死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也没有怪你什么，但是我要教训教训你了，他昨天的烫伤还蛮严重的，我知道你是想要帮他忙，想跟他亲近，但是他工作已经很忙了，他今年还要准备明年评副高的考试，你要是真的体贴他就少给他添乱行不行？”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哪天他不给身边人添麻烦那才是反常。
　　“我……可是不亲近他我怎么让他爱上我？”程远程还是委屈，要让他爱上自己，那就得让他看到自己的好，看到自己对他的爱意。距离产生美那是对于那些已经在一起很久产生了审美疲劳的情侣或者爱人的。可是他和齐修远才认识多久，就算是他了解了齐修远，可是他对于齐修远来说，还是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这个时候他还哪敢离齐修远远远的？要是离得远了，蹦出个其他的张三李四来，他不是冤死了！
　　“修远这么多年单身都单过来了，再单个一年半载的也变不成双的，你就不能让他明年先评上副高再说？”苏文阳无奈，知不知道评副高有多难？知不知道培养一个心外专家有多难？那是一两年就能培养出来的吗？
　　“那要是评不上呢？”要是文阳哥给他一个权限，一年评不上就一年不许谈恋爱，两年评不上就两年不许谈恋爱，那他怎么办？
　　“闭上你的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
　　“我担心嘛！”被吼这么一声，程远程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妨碍到修远了？要是真的是因为自己害齐修远评不上副高，那自己岂不是，罪大恶极！
　　“你担心也没有用，医学上的东西你不懂，你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添麻烦，理解？”早知道就不把修远介绍到他那边住去了，真的是祸害了一个社会好青年。
　　瘪嘴，“嗯~”
　　“那你就该干嘛干嘛去。”
　　“我要不要给他带晚饭去医院给他？”
　　“千万别，他跟你现在也不是很熟，你别把人吓跑了行不？”
　　“好吧~”
　　当天晚上齐修远还是被苏文阳开车送回家的。程远程一接到电话马上穿着拖鞋飞奔下来，苏文阳给他开车门，“你直接把他背上去吧，他大概是太累了，睡着了。”
　　“你们这简直剥削员工，丧心病狂啊！”看着齐修远那张满是疲惫的睡脸，程远程觉得那个心呐，疼得不要不要的。“就没见过忙成这样的医生！”
　　“说的什么话？你以为这是在法国呢？法国医患比例是多少？中国医患比例多少？你打听过没有？这能拿来比吗？”中国的医生数量永远都是一个大缺口，尤其是外科医生，那就是个肥缺。这都是常态了。
　　“那也没这么工作的吧，一睁眼工作三十六小时，长期这样工作容易猝死知道不？”他在网上看到的可不止一例外科医生突发猝死的新闻了。
　　“乌鸦嘴闭上行不行？别说是三十六小时，就是四十八小时，六十个小时的我们都熬过。”最后在添上一句，“修远的最高纪录是七十八小时不眠不休。”
　　“太可怕了你们？这么干下去还有长命的吗？”
　　“我爸不就活得挺好，快七十了，身体倍儿棒。还有李教授呢，人老人家今年八十八岁，精神头可好了，还能整天吃完饭在榕树下给年轻人讲鬼故事呢，除了有点高血压高血糖之外，身体上啥问题都没有。”
　　“扯这么多干什么？我就觉得他这样下去还评什么副高啊，干脆让他辞职算了。”干什么不是干？干什么不比当医生轻松？干什么不比当医生赚的多？大不了他养着他啊。
　　“辞职？你还想替他做主了呀？”苏文阳都快被他气笑了，这还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事情的吧，再说了，都是跟时间赛跑，跟死神抢命的人，在就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的人，让他辞职，或者说不让他上手术，能让他干什么呢？天天晃晃悠悠地坐在办公室吗？真的让他闲下来，怕是浑身都不是滋味儿。
　　一个长年站手术台的外科医生你不让他拿手术刀，那简直就是要了他半条命。
　　“我怎么就不能替他做主了？我……”
　　“哦~你是他什么人呐？”房东？朋友？爱人？苏文阳很想调侃他。
　　齐修远迷迷糊糊地醒来，脑子一片混沌，觉得整个人很不舒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睡个觉睡得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吵死了。”觉都不能让人好好睡，还能不能好了？
　　“你醒了。”程远程一听到动静马上探进车内帮他解安全带，“你行吗？我背你上去。”
　　齐修远推开他，自己解了安全带，从车上爬下来，“我还没有虚弱到需要人背的地步。”晃了晃脑袋，“师兄我到家了，你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呢，别让嫂子等太久。”
　　“行，我回去，明天你就别上班了，休息一天，后天再回医院了啊。”
　　“这么照顾我？”还有休息日？怎么待遇这么高了？狐疑？
　　“反正你明天也没有手术，你负责的病区就交给我吧。让你在这么熬下去，恐怕我的主任办公室都得让人给掀了。”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程远程，老子做得够多了吧？把人送到你房子跟你一起住，帮你送人回来，还给他放假，给你制造机会……事成了之后你可得好好给我包个大大的红包。
　　程远程：“……”收到。
　　齐修远觉得他说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太对劲，但是他的脑袋还混沌着，解读不了这句话深层的涵义，“行了，你回去吧。我明天一觉睡到下午。”说着便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大门走。
　　苏文阳在后面对着程远程交代，“多照顾着点啊。”
　　“知道了。”
　　“你叫餐了没有？他还饿着呢，你别自己做饭啊，你做的饭根本入不了口，你赶紧网上叫一份，不要叫太重口味的啊，辣的酸的都不要，他口味很清淡的，而且大晚上的也不能吃太重口味的。”苏文阳真的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但是这个孩子实在是不靠谱，他不多交代几句都不放心。
　　“行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苏文阳：“……”他也好意思说别人啰嗦？！这是要逆天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