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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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卓然回国后研究了很久都没能找到解决方法，“我们只能永远创新，才能把他们甩在后面。”
“另外就是产品上市前要严格保密。”
“对，保密，我们目前在做明式家具也要保密，不能被别人知道，尤其是钱罄。他们厂到现在都没有研发团队，也没有像样的木匠师傅，不像样的木匠只能叫木工，你知道木工干出来的活怎么样吗？”秦天时问夏燃。
“啊？”夏燃听到卓然说要“永远创新”心里发了阵虚。见话题又扯到“木匠”与“木工”那去了，好像轻松点了，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顺嘴问道，“怎么样的？”
秦天时说：“他们的活特别糙，图纸都不会看。所以啊，钱罄上个月还想找我去，被我说他了。”
夏燃把老早的疑惑问了出来：“但是……不都是人工操作机器吗？木匠和木工做出来的家具真能有这么大区别？”
“呀，怎么能没区别，重点在人又不是机器。”秦天时喝口水清清嗓子，想对夏燃好好说道说道。
卓然不想听秦天时的车轱辘话，附和道：“木匠师傅可厉害了，木工算什么。”
秦天时指指卓然，对夏燃说：“你看，识货人。”
卓然并不搭秦天时的腔，看警示夏燃的目的已经达到，掀开笔记本屏幕对夏燃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夏总，你现在可以看了。”
“哦……”这转折有点突兀，夏燃配合着扭头去看屏幕。
秦天时张了张嘴，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契机，只好闭嘴。
图纸上是客厅十一件套，整体四四方方，沙发的扶手，茶几上的束腰，以及各种凳脚都是连绵的圆柱形曲线，此外再没有别的装饰，看上去古朴简约。
夏燃觉得很流畅，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宛若天成。
夏燃喜欢。
“这是按照秦师傅说的老家具再设计的，比较偏古典，主要体现的是明式家具的大道至简。”卓然解释道。
听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长睫毛娃娃脸说“大道至简”，夏燃有些不习惯。
秦天时想起了他的正事：“小夏总，你找你爸去要交趾黄檀老料。一直在仓库里放着也不是事。”
“交趾黄檀老料又是什么？”这几天夏燃光问问题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刚拆封的压缩海绵掉进了水里，正在疯狂吸收疯狂膨胀。
秦天时摆出老师傅的架势：“交趾黄檀，就是老红木，老酸枝。海南黄花梨我不敢提，交趾黄檀你爸总肯给的。”
“好的。”眼看着第一件产品在不久的将来就要问世，夏燃跃跃欲试。
“目前市场价大约40万一吨。”秦天时提醒他。
“40万人民币？一吨？嗯，我知道了。”夏燃快速算了算，一吨老红木40万，图纸上是一套十一件，一吨木头能做好多套了吧，每套定价十到二十万，能赚不少钱呢。
秦天时泼了个冷水：“木料的实际使用率是百分之三十一，六百斤。做一套这纸上画的至少要准备三吨。”
三吨……120万……
一套家具光材料费就要嚯嚯掉120万元人民币，售卖的时候再加上人工水电等等费用，定价标多高才能赚回本？
买的人得非富即贵吧……
但这样的人会来买夏燃做的家具吗？
夏燃脑子乱转，脸上木然：“我们不用这么贵的木料行吗？”
夏燃怕夏明城打他。
秦天时态度坚决：“不行。”
“卓然？”夏燃揪揪卓然的衣袖向他求救。
“嗯……秦师傅跟我说……”卓然转头看向秦天时，“我能说吗？”
秦天时手掌朝上摆一摆，示意可以。
卓然就说了：“秦师傅来‘燃木’就是想用红木做家具。”
秦天时摩挲着手心插上一句：“每次我去仓库看见那些好木料我就手痒。”
可他对卓然说的是“要不是董事长答应给我用红木做家具，我会来这陪太子读书？”。
夏氏集团做家具起家，夏明城曾经做过明式家具，只是没赶上好时候，家具生产出来全成了库存，名贵木材也只能在夏氏旗下的木材厂囤积，每年光防虫防蛀就要一大笔费用。
“我爸同意了？”夏燃问。
秦天时说：“当然同意了。”
“哦……我知道了。”夏燃又知道了两件事，一是他可以放心去向夏明城要交趾黄檀了。二是秦天时来“燃木”的原因——制作红木家具对一个老木匠来说魅力太大。
整个夏氏，哪怕整个江南市，恐怕暂时只有夏燃这能满足秦天时。
“你呢，为什么来？”夏燃问卓然。
卓然鼓鼓脸为难的问：“一定要说吗？
“都是天涯沦落人，说说又没事。”夏燃豁达道。
秦天时也看向卓然。
卓然垂下眼皮，长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扇动：“我被排挤了。”
“为什么会排挤你？”夏燃问。
卓然的脾气和相貌都不该是被排挤的理由。
“可能……因为我太有才了吧。”卓然说。
夏燃对卓然滋生出的些微同情瞬间没了。
“因为我的设计理念跟他们不一样。”卓然瘪了瘪嘴又说，“我擅长的是后现代主义，但目前国内市场上洛可可式和美式的家具比较好卖。我前公司和前部门的负责人都说要遵循市场，前几年主要风格是洛可可式，今年侧重于美式。”
“但我觉得像夏氏这样的大厂不该迎合大众需求，而是该制造需求。”
夏燃问：“所以你跟他们闹矛盾了？”
卓然没有否认，只说：“我认同你的眼光，所以我来了。”
“我的眼光？”夏燃不明白他的眼光是什么。
卓然抬眼看向夏燃，目光微动：“希望小夏总能把明式家具重新做起来，不是光嘴上说说。”
夏燃心内哇靠了一下。
这个卓然是带着对别人的失望和对夏燃的期望才来“燃木”的吗？
一直觉得卓然长的太可爱，认真时看人的表情就像小孩子讨糖，又滑稽又好笑。突然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夏燃的心脏好像被瞬间击中了，一时间酸软一片。
可对于卓然说的“把明式家具重新做起来”，夏燃心里虚的很，他被赶鸭子上架，实在是不敢有这样的宏望，赶忙说：“可我们是明式家具，也不是你擅长的，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卓然坚持说：“没错，明式是后现代主义的爸爸。”
“什么？”夏燃和秦天时同时问，问完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卓然。
卓然解释道：“后现代主义是明式家具传到欧洲后衍生出来的。洛可可式和美式也有明式家具的影子。”
“……是吗？”这就是夏燃知识点的盲区了。
“是的。”卓然说。
秦天时挥挥手：“管它什么主义什么式，我做的家具永远实用第一。”
“但是卓然，你确定你……或者说我……你，你觉得你把你的……设计理念……反正就是，不管是什么，寄托到我这靠谱吗？”夏燃受宠若惊，以至于语无伦次。
卓然说：“来都来了，不靠谱能怎么办，反正我只管设计，风险又不用我担。”
卓然扎夏燃心了。
“你确定在老板面前说这话合适吗？”这句话在夏燃嘴里走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
夏燃忍。
周五上午檀墨发给夏燃一条微信：【logo第一稿画好了，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夏燃正在看吴红拿过来的各大一线城市“燃木”体验店的选址和方案。收到檀墨的消息，先愣了一下，嘴上说“这么快”，手上飞速打字：【看你时间，我随时可以。】
檀墨也很快回过来：【今天下午？】
夏燃嘴角上扬：【可以，在哪见？】
檀墨：【可以去你公司看看吗？】
没等夏燃回复，檀墨又发过来：【VI系统中的各类标示我需要实地看一下。】
夏燃回复：【好。】
之后发了一个定位。
夏燃看着聊天框等了会儿，檀墨没再回过来。
刚想把屏幕关掉，进来一个秦晋的电话。
夏燃接起，秦晋问：“你不会真打算好好创业吧？每次叫你都不出来，张弛都想你了。”
张弛在旁边说：“喂喂，是你想叫他的，别扯上我啊。”
“你不想叫？”秦晋问。
“想叫想叫。”张弛把电话拿过去，“夏总，今晚赏个脸啊，我女朋友生日。”
夏燃问：“你怎么又有女朋友了，小水姐姐呢，就过去了？不给我个交待？”
“小水姐姐？是哪个？”
夏燃对着听筒无奈道：“我就不带礼物了，你换女朋友频率太高，送了也白送。”
“什么叫白送，你送我女朋友相当于送我，都夏总了，别小气。今晚KTV，包厢订好了。”
张弛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夏燃又切到微信页面看了一眼，没有能让他必须马上回复的消息，把屏幕关上。
没一会儿秦天时又在工厂打电话告诉夏燃，交趾黄檀老料到了一吨，可以开工了，先做一件沙发出来给夏明城看看。
夏燃心情大好，甚至想查查黄历，看看今天是不是黄道吉日。
一抬头发现吴红还杵在旁边，夏燃指了指桌上的资料：“这些我晚点看，你准备一下，下午我有……有朋友来。”
“好。”
下午檀墨如约出现在夏燃的办公室。
和上次一样，漆黑的头发，没什么血色的脸，一身烟灰色。
檀墨到的时候吴红充当了一下前台，把檀墨领到夏燃办公室门口。正好撞到一身粉红装扮的卓然喜气洋洋往外走。
躺在椅子里的夏燃也微微笑着身体晃啊晃，两只手手肘撑着扶手，手腕相对，松松弯着，手指共同把玩着一支银色钢笔。
脸上挂着卓然同款笑容，满面春风。
檀墨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夏燃看见檀墨，马上收敛笑容又以更加灿烂的笑迎接：“檀老师，你来啦。”
“来了，夏总。”
夏燃带檀墨到茶几旁，指着沙发说：“请坐。”又让吴红等一等。
“檀老师，你喝什么？”夏燃问。
“水就可以。”檀墨微顿，“你叫我什么？”
“檀老师啊。”
檀墨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夏燃让吴红去他的冰箱里拿水。
冰箱就在茶几旁边。
吴红最近在穿着打扮上很注意，一身职业装把身材包裹的恰到好处，蹲下去时身形更加婀娜。
本来夏燃和檀墨都在看吴红拿水。檀墨先于夏燃把目光移开，正好看到夏燃看着吴红的后背，桃花眼尾含笑，薄唇嘴角微弯。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