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酒馆》不易流行

15、回家

　　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楚项早早的就醒了。

　　他反射性的往旁边床位望去，那里已经没人了，在他俩病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小纸条，对折起来安静地被压在杯底。

　　楚项拿起压住那张纸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打开那张纸，上面简短的写着：“我先走了，这是我的电话，之后联系。”
　　下面还跟了徐西航的电话号码。
　　“嘿，这家伙，要走也不当面打声招呼，就这还见什么见。”

　　虽然嘴上这样抱怨，但是楚项还是把那张纸妥帖的收了起来准备去办出院手续。其实，本来他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主要就是又饿又困加之心理受到的冲击太大，所以刚从穴中死里逃生、来到医院时才显得憔悴。但是经过一下午加一晚上的修整，楚项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过昨天徐西航住过的床位，来到窗前，怕影响到病房里的其他人休息所以没敢开的太大，只拉开了一条小缝儿然后趴到窗台上，透过那一丝缝隙呼吸窗外属于那颗樱花树的甜美气息。

　　“嗯啊~香！这才是生活啊！”
　　趴在窗前扭着屁股好一番感慨，楚项才折回病床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铺、换了身昨天托杨东给他带来的衣服然后下楼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昨天杨东走的时候他让他捎话儿给室友，这几天他都不回去了，他准备回家一趟，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弄清楚才行。

　　办了手续之后楚项没有再回病房，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行李什么的，空荡荡地来，空荡荡地走。最是一身轻松。

　　出了医院的大门楚项没有留恋直接去车站买了一张回家得票。他的家在海宁市郊区的一座小镇，所以坐大巴就可以随时回家，只不过因为得上高速然后转城际公交，再加上等车时间回一趟家零零碎碎也得折腾整整一上午。现在早上去买票估摸着中午到家还能赶上顿午饭。

　　“麻烦一张蓝店的票，谢谢。”

　　楚项没有手机，在游戏场中丢了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失序的状态中，根本来不及去买一块新的，要不是昨天杨东留了点现金给他，他现在连家都回不了。

　　接过票，过了安检之后，楚项在候车厅坐定。环顾周围等车的人，此时还不是坐车的高峰时间段，所以人并不是很多，只是，楚项在经历了一场特殊的经历之后，出门见人都多了一项要好好打量打量的习惯。像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大叔。正一脸焦急地望着出站口，时不时的还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票。

　　“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赶回家吧？是家里闺女生病了还是出什么事儿了，看他这表情可不像是遇着什么好事了。唉，又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啊！”

　　经历了那事儿之后，楚项觉得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负着点不为人知的隐秘，没法跟别人分享，只能打掉牙自己嚼碎了咽下去，然后转过身笑着对别人说他没事。那自己的爸爸是不是也有这样不想让人知道的经历呢？会不会真的像那“组合人”说的那样对于能左右别人生死的案件审判做了伪证呢？楚项一时心里有点乱，但是又克制不住地一遍遍地去想。

　　“请到蓝店的旅客带好您的行李物品检票上车，车辆将在十分钟后发出…”冰冷的提示声通过扩音喇叭穿过整个候车厅钻进了楚项的耳朵，将他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

　　“算了，不想了，回家再说。”
　　楚项是个会去想很多的人，但一遇到他想不通的问题就会死命的去抠，虽然心里一遍遍地暗示自己不要去想，但是思维在平静了两分钟后又会不自觉地重新将他想忘记的事情捡起咀嚼。导致他这一路上都没有休息好，脑子里各种想法像为各自偶像疯狂拉战线的粉丝一样，吵吵个不停，快要把楚项折磨疯了。

　　楚项估计的没错，他是在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回的家，他到家的时候家里不出意料的没有人。
　　楚项习惯了似的，把手中的钥匙放在门后的柜子上，关上门，拖鞋先是进了浴室，抠着头发丝儿把自己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净，从昨天一直到他进浴室的那一刻，他都一直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那股腐臭味儿，所以他这一路都不敢天通苑看别人看他的眼神，生怕一对视被别人发现什么，下了车就直奔家门洗澡。

　　这个澡大概是楚项洗过时间最长的一个澡了，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身上沾的味道洗干净，要知道这对于平时冲凉就是洗澡的楚项来说可是费了大功夫的。洗完澡之后他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就想回房间躺躺但是他的肚子好像非常不同意他这样苛待自己，从浴室出来就一直在咕咕叫。

　　“哎呦，小宝贝儿，饿了是不，等爸爸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楚项无奈揉着肚子从沙发上起身去往厨房。他先是翻了翻冰箱，生的蔬菜倒是填的满满当当，只是没什么熟食可以直接上口，灶上也没有留饭，这次回来也没提前跟爸妈打好招呼，所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他简单地给自己炒了个菜然后蒸了一大锅米饭，他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对于从小就活的像半个留守儿童的楚项来说，做饭这种必备技能简直练的炉火纯青。

　　吃饱喝足以后终于能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床上又开始琢磨待会要怎么开口问他的爸爸十几年前的那桩旧事，对了，也不知道徐西航那边怎么样了，问出点什么没有，唉，为什么这么难呢…或许是回了家躺在自己的床上太过于舒服放松，楚项想着想着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恍惚听到一声开门声，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你小声点，睡着了。”然后门就被关上，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楚项感觉到久违的心安，睡梦中都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晚饭时间，楚项最终是被房外传来的油烟机声音吵醒的。

　　揉着眼睛起身打开门，楚项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和正在客厅强撑着精神头已经快要耷拉到胸口却还开着电视的爸爸。他先是去厨房看了一眼有没有他能帮忙的：“妈，我帮你吧。”
　　“嗯？醒啦。不用不用，出去陪你爸看电视去吧，饭马上就好。”

　　他妈坚持不让他上手，楚项也不坚持，就出门直接来到了沙发上看着他爸一颠一颠的打瞌睡。忽然一下颠过了头，楚爸眼看着头就要栽倒在面前的茶几上了。为了防止这样的惨剧发生，楚项连忙伸出手接住了他爸的脑袋。

　　被这一吓，楚爸彻底醒了神儿，砸吧了两下嘴看了眼接住他脑袋的大儿子。

　　“这么困就回去睡会儿呗。在这看什么电视。”
　　“那哪儿敢啊，你妈做饭呢，我要是在她忙着的时候去偷懒睡觉，那她这一晚上可有的唠叨喽！”
　　“你这样不也没帮忙干活嘛。”

　　说着楚项拿起面前茶几上的一个橘子不紧不慢地剥了起来。

　　“哎，你不懂，我坐在这里她看得见我，知道我这是在陪着他干活，这跟回卧室睡觉的境界可不一样！”
　　“行行行，我不跟你说，嗯吃吗？”楚项把刚剥好的橘子递给楚爸。
　　楚爸乐呵呵的接过：“儿子给剥的当然吃。”
　　“吃什么吃，该吃饭了，赶紧过来帮忙端菜。”楚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厨房穿来。
　　“耳朵够好使的。来了！”

　　说着赶紧把手里的橘子两口塞进肚子起身赶往厨房帮忙端菜。

　　眼前的一幕幕时这样的温馨，楚项的鼻子有点发酸。他的父母是很好的人，或许会犯错，但是，他们一直都会是他心中最好的父母。

　　饭菜收拾好上桌后，楚妈才问楚项为什么不过年不过节的想起回家来了。

　　“奥，学校运动会，要开两天呢，正巧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
　　“瞧瞧瞧瞧，还是我儿子孝顺。”楚妈开心的给儿子加了一大块鸡肉。
　　“不过就才两天，刨去来回路上花的时间还不如跟同学出去玩玩呢，来回趟儿的多累啊，怎么看你这次回来都瘦了，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在学校吃不饱啊，钱还够花吗？”
　　“够够够，你就别操心了，我减肥呢。”
　　“你一个男孩子减什么肥，有病吧。再说你也不胖，听妈的不准减了赶紧给我吃回来，看你这脸色白的，吓死人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马上吃回来，回去就吃回来。”

　　得了他的保证，楚妈这才放下心来吃饭。一家人挺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平时父母工作忙，他又在学校，聚在一起的时候太少了，父母趁着吃饭的空把他从学习到玩乐问了个遍，满足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他们这儿子从小就聪明懂事，性子也好，就是他们工作忙，为了挣钱经常把孩子一个人扔家里，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是没法子，但凡有那能挣钱又能在家陪他的工作谁不愿意去做，都是为了生活。但是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他，又不知道怎么弥补，只能平时多给点零花钱、多趁孩子在家的时候给做顿好吃的，看着孩子吃的开心，他们也跟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