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酒馆》不易流行

14、医院

　　他们是从西海区的一条隐蔽的小巷子中出来的。楚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怎么会从这里出来。明明一个东海区进一个北海区进，最后却一起从西海区出来，狡兔三窟也不过如此了吧。看得出来是苦心经营了很久的样子。
　　楚项还是搀扶着徐西航两人一步一步挪着、躲避着摆放在巷子中的各种杂物，用了挺久才出了这条不长的小巷。楚项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开始正常走动了，显示的时间是下午1点28分。正是自己刚进入那家酒馆的时间。
　　“舒服！”楚项松开了徐西航确定他能够自己站稳后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迎着正当空的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上的骨头都在格吧格吧的响“头一次感觉能看见太阳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徐西航。
　　徐西航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放松的痕迹，自从进了宴会厅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就一直皱着眉头沉着脸，楚项还以为他在脸上抹了发胶定型呢。不过也是，在那样一种诡异的环境里换谁也不能没心没肺地咧着嘴大笑吧！重生的喜悦他包围着楚项，此时此刻回头看着站在身后、跟自己在真*鬼门关一起合力闯荡一回的搭档，心里说不上来的开心。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看着一脸纳闷的徐西航笑。
　　起初徐西航以为他疯了，重压过后，很容易精神崩溃，但是在看到楚项眼里真实流露出的劫后余生的喜悦之后，自己竟然也像疯了一样跟着他开始笑。
　　幸好他们是从一条半废弃的小巷里出来、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街上没有人，要不然被人看到他们两个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挂着斑驳血迹加浓重的臭味时，非得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不可。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周终于勉强停止了毫无缘由的大笑，坐在原地，望着天，楚项自言自语：“终于出来了啊。”
　　“嗯”
　　“明明才几十个小时而已，我怎么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累。”
　　“我也是。实在是太难让人接受了。”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回望了一眼身后不算幽深的小巷，那里面闪烁着几缕从破碎的檐角漏进去的阳光，空气中的浮尘在圆柱型的光线里翻飞起舞。
　　很难想象这样的巷子里竟然会隐藏着那样可怕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项收回视线朝旁边并排坐在地上的徐西航伸出了手，眼带笑意地望着他。
　　可能是因为刚刚才一起经历过了一场生死，两人的默契前所未有的足。看着眼前灰扑扑的手，徐西航没有犹豫，一把握了上去。
　　“嘿，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握手的。”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楚项又想起了游戏刚开始时，宴会上自己和他主动打招呼介绍自己的场景。
　　徐西航好像也想起来了，然后低头笑了笑：“那时候谁知道能被你这小身板扶着出来呢。”说完促狭的看了一眼楚项。
　　“喂！我只是看着瘦，但其实我身材很好的！”说着还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似的就要去掀衣服。徐西航连忙制止：“别别别，虽然现在没人，但不代表你可以当街脱衣服，影响市容。”
　　“嘿！我怎么刚没发现你这人其实还挺贫呢！”
　　徐西航不再跟他扯皮，只是看着他笑。
　　“打住，你可别笑了。我可撑不住半小时了。”
　　咕噜~
　　“你饿了？”楚项听到一声可疑的声音，问向旁边的人。
　　“…那是你的肚子…”徐西航实在是无语。
　　“奥奥，我说呢，怎么听得这么清楚。我都要有两天没吃饭了，也该饿了。我从小就最怕挨饿，小时候家里没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别提多可怜了。”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
　　“还吃什么吃啊，您那胳臂不得先处理一下啊，还有咱俩这身打扮进了饭店都得被撵出来。先去医院吧，就说咱俩打架了。”
　　“嗯，行。只不过…你带钱了吗？”
　　“嗯？钱？奥对，钱！你得我陶一下。”楚项说完往自己的哆啦A梦口袋里掏了掏，结果只掏出一根红绳串的珠子，拎着那颗珠子，楚项抬头对着徐西航：“啊哦~没带。”
　　“那手机呢？”
　　“你觉得我浑身上下哪里像能藏个手机的样子吗？”
　　“...”
　　“没事，先去医院吧，去了医院自然就能找到带电话的地方，到时候让我同学先来把钱交了。”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家是西海区的吗？”
　　“不是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怎么去医院吗？”
　　“...你的逻辑竟然是如此的严谨不可破…”
　　“或许我们可以问路？”
　　“你问。我受伤了。”说着，徐西航还抬起自己的胳膊以示提醒。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伤的不是嘴吧…”
　　徐西航没理他，抬脚走出了这片街。

　　最终他们两个还是步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边走边问路去的医院。楚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路人看他们时惊奇加嫌弃的眼神。那眼神深深刺痛了楚项敏感脆弱的心，他发誓，要一辈子做个体面人。

　　“卧槽！老楚，你这是挖墓去了啊！”杨东是被楚项打电话来交钱的人，但这家伙太能咋呼，刚一进病房就开始大呼小叫、问东问西。楚项有点后悔了。
　　“哎？这帅哥谁啊怎么跟你一个打扮。”说着还打量起了旁边病床的徐西航。
　　“你好，徐西航。”徐西航被他盯的发毛，不得不自报家门。
　　“好说好说，杨东，楚项的哥们儿。你们到底干嘛去了啊，弄成这样。”说着就在徐西航旁边的板凳上不见外地坐下，开始自来熟的搭话。但是徐西航明显一副累了不想说话的表情，楚项不得不把他的“兄弟”拉了回来，编了个谎话把他们这一身伤圆了过去，顺便让杨东回去帮自己再多请几天假，假条回去再补。
　　折腾半天终于把楚项这边的人送走，那边徐西航交钱探望的人又来了。是他爸亲自来的。听说儿子进了医院，这传说中的局长衣服都没来的及脱就来了，引得病房里的人频频侧目。
　　徐西航他爸没有待太久，交了钱看人没什么大事，问清楚缘由之后就放下了心走人了。临走听徐西航说别告诉他妈，怕她担心，楚项觉得，这人心还挺细。
　　“哎，你跟你爸关系挺好啊。”
　　“废话，那是我爸。”徐西航觉得楚项问了个傻瓜都问不出来的问题。
　　“可是，电视剧里不都说像你们这种官家子弟跟家里关系都是很紧张的吗？”
　　“平时多看看专业课本，少看点脑残剧。”徐西航白了他一眼。
　　楚项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垃圾电视剧看多了加之前的经历让自己的大脑走了神儿，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应付完来探望他们的人们之后，两个人垫了几口医院清淡的粥之后就抵不住浓浓的睡意睡了个昏天黑地。知道再次换药被护士叫醒，楚项都还在恍惚自己到底是在哪？是不是还没有逃出来。
　　直到看见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姐姐推着小车向他走来喊他该打点滴之时，楚项才确定自己是真的死里逃生了。
　　看着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色，楚项小声地问护士：“你好，现在几点了？”
　　“十点零八，你们睡了有四五个小时了。”
　　听了护士的回答，楚项先是把自己的手表调回了准确的时间点，然后看着护士给自己扎了针然后叫醒旁边仍然睡着的徐西航，给他也扎上了针。
　　徐西航醒来的时候跟自己差不多的懵逼，也是恍惚了好一阵自己身处何方，然后目光才渐渐清明。
　　“你问徐异在哪了吗？”楚项毫无预兆的开口，把徐西航吓了一大跳。
　　“没有，我刚醒，又没有手机。等着明天出院，回了家再问问吧。”
　　“你说，操场上那些人…都还活着吗？”
　　徐西航跟着沉默了，没有回答楚项的问题，将头转过去冲着窗外，哪里种了一颗樱花树，四月份的天气，上面的花苞将开未开，以闪烁着星子的夜空为背景，衬托的意境幽远。
　　“不知道。”徐西航声音低沉，似是感伤。
　　“那那个‘组合人’说的那些事…”
　　“我会问清楚的。”提到这个，徐西航将头转了回来，看着楚项，坚定的回答道。
　　“嗯，我也是。”
　　“接着睡吧，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休息，这下可算是挨着床了。天大的事等明天睡饱吃足了再说。明天我要去吃五大碗牛肉刀削面…”徐西航看着念叨着牛肉面就念着念着就睡着了的楚项，眼里染上了些许笑意，然后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也渐渐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