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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宴会之始 ...

  •   一队人马缓缓地向宫门进发,领头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鞍之上跨坐着一位身着藏蓝色圆领袍的男子,此刻他正用他深棕色的眼眸端详着四周的环境。他长得颇具异域特色,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此刻嘴唇正稍稍抿着。
      有一小厮模样的人驾马赶上前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微皱眉摆摆手,那小厮便略无奈地骑马往后退了几步,跟在他后边。他们身后跟着零零散散的些许人马,各自带着一些东西。
      行至宫门口,只见上方的牌匾上写了三个字——武合门,这便是宫门口了。进门不远处,身穿官服的外节大臣朱淡带了一些人,正等在那儿。朱淡看到这位长相颇具异域风情的男人骑着马缓缓走近,心想恐怕这便是那位了。
      朱淡上前向蓝袍男子拱手行礼,道,“想必是二公子吧,吾乃金国外节大臣朱淡,这边有请。” 便引着二公子向前走去。
      “朱大人恐怕已在此久等了吧?”蓝袍男子一个跨身下了马,把手上的马鞭交给身后的小厮,瞥了一眼朱大人额上的汗水,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着。
      五十多岁的朱大人此刻面上挂着笑容,回道,“无碍,这是职责之内的事。”
      趁着二公子没注意,朱大人悄悄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他哪里是在此久等了,今日下朝后,他正在家中更完衣准备睡个回笼觉,就接到消息说辽国二公子这便要到金国了,急忙赶过来做准备,也不知内人给他穿的衣服有没有歪斜,后背可有褶皱。
      “陛下已在大殿等候着二公子了。” 朱大人脸上堆着笑。
      二公子也微微笑了笑,继续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后面的小厮跟上来递给他一件斗篷,也被他挥挥手拒绝了,他虽然是挺爱斗蓬,但此刻倒还不是很冷。
      金碧辉煌的政议殿里,身穿朝服的皇上正端坐在案桌后龙椅上,黑色的胡须贴在脸上,眼睛中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目光,不怒自威。
      李晓上前,依照金国人习惯的礼节,向皇帝行礼,道,“辽国二公子李晓,见过金国皇上。”
      坐在案前的皇上抬起手,道,“请起,赐座。”
      李晓将手放下,也未谢皇上恩典,待坐稳,右手端起茶杯,自顾抿了几口。
      一番你来我往地寒暄了一番,二公子表明来意,说他还有些物资尚在路上还未抵达金国,人却先来了,望金国皇上海涵。他礼数倒是周到,皇上最后下达了旨意,辽国公子一路奔波而来,颇为劳累,两日之后为他接风洗尘,在太乾宫举办宴席。
      消息传到西殿,公主正看着月白带过来的典籍,听完这个消息稍稍皱起了眉头。她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揉揉眼角,叹道该来的躲不过。
      她看着窗外枝头上稍淡了颜色的桃花,还是决定让工部的人将花瓣弄得散一些。
      两日后,所幸未下起大雪,太乾宫中已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公主出了西殿,月白将手上拿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殿下今日穿的是一件明黄与粉色相间的破裙,里边穿了交领的衫,外边套了件姜黄色的半臂,上边缀着桂宫玉兔的纹样,还伴着几样宫扇的刺绣。鞋子也是姜黄色的,笏头上绣了云纹。
      春儿在后面提着食盒,踉踉跄跄地出来,心里念道月白怎么也不来帮她一把。
      似是听见了她心里的话,月白伸手将食盒提了过来。她今日穿的依旧是月白色的长衫,只不过在领口和袖口处有淡淡的黄线绣边,不仔细瞧倒也看不出来,腰带上镶了一颗红色玛瑙玉。这些都是公主命人悄悄给她改的,临了出发一定要她换上。
      走得近了,听见太乾宫宫内有丝竹之声。公主踏进去,引起不少人引颈遥看。
      尽管他们眼中皆是惊艳,月白对这些眼光却没来由有些不爽。其中有一道极为让她在意。她循着那目光的来源看去,发现是一位头发半束的男子。她一看他异域的长相,便明白他就是辽国二公子,不觉间已在眼神里写满防备。
      公主径直往殿上的主席前走去,向着上面的二位微微蹲礼, “父皇万安。” 稍稍转了个方向,道:“皇后金安。”
      皇上看见她,脸色立即冷下来,淡淡地道出两个字:“平身。”
      身边的皇后一向恨极了她的娘亲,平日里吃斋念佛,什么都磨掉了,就是磨不掉她对眼前这小女孩儿的恨意。可在人前,还是要做足了的,便冷淡瞥她一眼,回道,“且起身。”
      公主心里明白,缓缓地撑起身子往左边而去。转过身坐下时,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心里泛着的酸楚却只有她知道。
      春儿拿出了食盒里的糕点悄悄摆在桌上,这糕点是春儿自己在西殿的后厨做的,公主每回在宴会上都吃不惯御膳司做的点心,回去就拼命灌自己茶水,她于是这次偷偷自己做了带过来。
      公主这才发现金雀还没到,但是宴会也已经开始了,不知皇上和皇后是怎么想的,莫非是不让她来了吗?
      正想着,公主忽而发现对面有一道目光似是一直落在她身上。如同月白那般,一看到他的长相,公主便明白此人是谁。她回了他一个浅笑,从他身上感受到让她觉得危险的气息。
      李晓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很快便转到公主身旁的白衣男子身上。他是最早察觉到他眼神的人,现在还用着戒备的目光看他,倒是有趣。
      月白看着他的模样,警惕心不曾放下,留下来的一半心思都放在保护公主上。
      李晓看手下将几个大箱子推了进来,便示意他们往大殿中央拖过去,而他自己面向主座,向台上的二人作揖,“辽国二公子李晓奉父君之命,前来金国拜访。此行带了珍宝数千,望皇上笑纳。”
      台下的司仪展开李晓身边小厮递过来的丝帛,打开箱子验着,一边念着丝帛上珠宝的名列,“南海黑珍珠两串,羊脂白玉如意三件……”
      待司仪念完,皇上右手放在案上,道,“辽国进献了这么多珠宝,朕都不知以什么回礼才好。”
      李晓颇不喜欢“进献”二字,却是放肆地笑了几声,“那不如,就将金国北境的金燕二城划给辽国,作为答谢可好?”
      一句话便让宴会上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金燕二城乃是金国往北离辽国边境最近的两座城池,虽离国都偏远却物产丰盛,说是除了皇城之外最繁华的城池也不为过。这样的城池,辽国的公子竟然一开口就两座都要!
      围坐的大臣们纷纷叽叽喳喳地议论,说这万万不可。
      主座上的皇上阴沉着脸,盯着李晓,道:“二公子,这便是你们辽国崇尚的礼尚往来之道吗?”
      想不到辽国公子却突然放声大笑,随即又潇洒地挥挥手,“皇上恕罪,刚刚是说笑的。”他拿起酒壶,往自己杯子里斟酒,“皇上,李晓冒犯了,自罚三杯。皇上如此大度,想必是不会在意区区玩笑话吧?”
      如今辽国的兵力远胜金国,李晓是料定了金国的人不会动他。
      果然,皇上语气松动,道:“公子真会开玩笑。那么,作为回礼,朕便回赠辽国一批西塞进贡的罕见珍宝吧,望金辽两国千秋共和。”
      皇后用手帕拭了拭嘴角,也道:“听闻辽王后卧病在床,哀家也没什么表示,就劳烦公子带些金国的灵芝回去,代哀家向她问好。”
      “多些金国皇上与皇后。” 李晓三杯酒已下肚,拱手道。说罢拂袖而坐,复举起酒杯,向在场的各位大臣致歉,一股脑把酒樽里的酒灌下去。
      一直静静地看着的公主也拿起了面前的酒杯,眼神和辽国二公子相接,就当是回应了,把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嫩的声音:“呀,已经开始了?父皇母后,雀儿来迟,恳请父皇母后责罚。”
      公主颇为无奈,哪里会有责罚?父皇怎会舍得罚他最疼爱的女儿。
      金雀今日穿了一件淡红色的留仙裙,外面罩着的淡蓝色斗篷被脱下,衣服上果然绣了金色的牡丹。
      金雀趁着脱下斗篷的动作,神色倨傲地往姐姐的方向看来,只瞟了一眼,却无意中看见坐在姐姐旁边的那个人,穿一袭白衣,眼神淡淡地看着她,一下子让她忘了向姐姐炫耀。
      “你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平时寡人是如何管教你的?!”
      公主竟从这责问中听出了纵容的语气。
      接着,皇后又向李晓道,“哀家平日里骄纵她太过,今日不知礼数,望公子海涵。”
      接着还不等李晓回答,便转头对金雀道,“今日惯不得你!快给公子赔礼,看他原不原谅你?!”
      皇上皱了眉头,在桌子下拉了皇后的衣角一把,示意她收敛着点。皇后悄悄地挣开了。
      金雀看了右席上,有个深棕眼睛高鼻梁的男子,想必是辽国二公子,便向着他行礼,柔声道:“是雀儿礼数不周,望公子海涵。”
      李晓听皇后这么说,也不好意思说不原谅之类的话,总得给皇后娘娘和这位姗姗来迟的金国二公主面子,便干脆地道:“并无大碍,等一位天仙似的公主,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金雀害羞地低下头,“公子谬赞。” 随即往姐姐旁边的席位走去,路过月白身边时,偷偷又瞄他一眼。
      月白见二公主坐过来,跟殿下悄声说了几句话,便稍稍往后方退去,离左边的席位远了一些。

  • 作者有话要说:  月白:在外不避嫌,回家跪榴莲。
    公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月白:可我不是男人哇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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