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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训练 ...


  •   弓箭场

      一把制作精良的弓箭被骤然掷在地上,发出令人心烦的刺耳巨响,像是在不满气躁的主人拿它撒气。
      身穿灰色武服的少女此刻双手交叉在胸前,整个人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月白将地上的弓箭拾起,慢条斯理地又抽出一只箭安在弦上,将箭头对准远处的靶子,拉满弓弦,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放,箭便放了出去。
      “殿下昨日试探臣的时候,倒射得比今日准。”
      少女看他的箭又射中了靶心,垂下了眼帘。
      面前一身白袍的少年伸出手,将弓递给这位气鼓鼓的少女。
      “那是本宫今日发挥不如昨日。”公主接过弓,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
      公主心下里有些虚,昨日她原本想朝他拿弓的右手射去的,箭却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她瞄准靶子,心里想这红心怎么就不能画得大一些,最好把整张靶子都占满。
      月白将她的手扶正,感受到她的手使力不对,便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之上,努力将手心里偏离的力道拉回来。
      “请殿下再仔细品品手上发力的位置。”她的手略微有些冰凉,时下虽是还未入冬,微微的凉风却也吹得她有些不适应。公主两只手皆被他覆住,冰凉的温度令她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就着他手心里的力道,她慢慢能感觉到她为什么会射歪了。
      凝神静气,再一次将弓箭射出去的时候,她觉得力道正了些,这一次就算是不中红心,也至少会比刚刚好很多。
      那支箭离弦,果不其然,虽偏在了红心左下方,却已碰着红心的边了。
      “碰着了,碰着了!”
      此刻她还未放开她的手,她已开心地回头冲着她笑。公主一仰头便看到了他的眼眸此刻弯弯的,盛了笑意也在看着她。
      她挣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又从箭筒里再抽出一支箭,“你站那儿别动,本宫可以自己练习。”她掌握好力道,将弓箭举起来瞄准了红心。
      又道,“春儿,把本宫的暖手壶拿来给月白。”
      “是。”不一会儿,春儿已经将包着淡黄色绒布包的暖手壶提着上来,恋恋不舍地递给月白。
      月白愣在那儿,她想说这东西她用不着,她实在受不住了搓搓手就好了。
      “殿下的东西臣不方便动。”
      公主手中的箭还未射出去,不满地朝他这边看过来,“你这会儿知道男女有别了,刚才还捏着人家的手呢。拿着吧,在这儿又没别人看了去。”
      月白急忙道,“臣刚刚没想这么多,只是一心想……”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少女打断了。
      “一心想什么?壶子叫你拿着你便拿着,免得一会儿手冰得冻伤本宫。”
      又一支箭离弦,此刻又挨红心近了些。
      春儿将暖手壶塞到月白的怀里,暗自感伤,她的手也很冻哇。
      月白看着她射出去的箭,又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暖手壶,淡黄色的细腻纹理,袋口是一圈雪白绒毛,被束紧了绕在壶口,煞是可爱。
      她复又开口,“其实按殿下的情况来看,殿下最适合练的不是弓箭,而是短刀之类的,小一些的兵器。”
      公主一听这话,觉得合乎情理——他果然,知道她要做什么。
      掩掉心里的情绪,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波澜不惊,“是吗?什么小兵器,说来听罢。”
      “短匕,暗器,小金钩,此三者都属于小兵器,易携带,又不容易使人发现。除了这两者外,江湖上还有新出世的软剑、软刀。”
      “但是依殿下的情况,臣建议殿下还是选短匕。”
      “为何?!”与最爱的剑失之交臂,她瞬间就急了起来。
      “短匕虽较软剑、软刀不易变通,但是毕竟较为保守,质地较硬,使好了甚至比软刀和软剑强。”
      公主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吐出几个字,“短匕就短匕。”
      “你说了这么多,又只让我选一样,那你什么时候教我?”
      “殿下今日且先练弓箭,练武是一环接着一环,箭射得好了,将来暗器的准度也能提高。”
      公主略为失望地又回去练射箭去了,月白看她练得认真,偶尔也上前指点一二。
      太阳渐渐下山,微醺的暖黄夕阳挂在天边,投下了醉人的光线。公主将最后一支箭射出去。这箭直直向靶子飞去,正中红心。
      “今日的训练便到这儿吧。”
      “是。”月白退了下去。
      场内只余公主和春儿二人,前去阁楼里换装。
      月白往侍卫部走去,落日的余辉落在宫墙上,照得月白的心里也暖融融的。殿下进步极快,正好回去看看有什么适合习武初阶的人看的书,明儿拿给她看看。
      她的脚步轻快,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有几个人影在守株待兔。
      “看清楚了没?人是来了还是没来?”
      “错不了,高高瘦瘦的,是他。”
      灰暗质地的岩石砌成的宫墙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三五个人蹲在那儿,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又在窥探着远处缓缓走近的身影。
      “这小子,仗着能陪在公主身旁训练就无法无天,来侍卫部也有几天了,居然也没上咱们朱哥这儿拜谒一下。”其中一个圆脸胖侍卫脸上堆着挪捏的笑,用手捅了捅身边另一个瘦猴似的侍卫。
      那侍卫立马反应过来,也笑起来讨好似的凑近另一个同伴,“就是就是,那说到底,不也是和咱们一样给主子做奴才的吗,有什么好嚣张的,朱哥你说是不是?”
      被称为朱哥的人穿着一身黑,脖子上围着一张面巾,此刻还未戴上,露出他尖尖的下巴。他嫌恶地把瘦猴侍卫推开,“死开,一边呆着去,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你这不是把我们自个儿也骂进去了?!”
      瘦猴立马噤声,但此刻也是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向圆脸侍卫投去询问的眼神,却只能从圆脸侍卫的眼神中接收到“咱也不知道,别问,问就是你人傻”这几个字。
      朱哥从兜里掏出来几个面巾,递给身后跟着他的小弟们,“都戴上都戴上,一会儿揍就是了,出声可以,但别让别人听见了。”
      “是。”
      另外两个小哥什么也没说就将面巾戴上了,朱哥欣慰地一翻白眼,还是这两个人安静些。
      月白此刻刚想到师父让她带出关的那本【寻功集】倒是可以先给殿下看看。人刚走到拱门外,就突然被冲出来的五人团团围住。
      尽管他们都戴着面巾,月白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其中三人是住在她隔壁房间的侍卫,还有两位她不认得。
      带头的朱哥发话:“上!”
      五个人立马就上前对月白攻去。这几位为层层选拔上来的侍卫,力量倒也不小。圆脸胖侍卫上前一记拳头想要朝着脸攻去,月白右手从内侧拨开他的手臂,左手掌顺着他的手臂外侧往下滑,双手配合在他的手腕处一拧。胖侍卫吃痛,整个身子被他给拧背转了过去。
      另两个侍卫趁机从背后对准月白的膝盖窝踹了两下,月白感到膝盖窝被撞得一酸,不受控制地往地上跪,双手随即被这二人给擒住了。瘦猴侍卫此刻朝她的腹部重重砸了一拳,他全身上下瘦得没多少肉,拳头也都是骨头,这一拳下来倒也没多痛,就是让月白觉得硌得慌。
      朱哥此刻面巾下是一张笑得放肆的脸,声音也充满可恶的得意,“平日里倒是挺目中无人的,怎么,现在倒是无法还手了?”
      月白正视着他的脸,什么也没说,只是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这种小打小闹,还不如她在封血关和师兄师姐比试来得痛快。
      朱哥又伸出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两只眼睛在月白脸上仔细瞧着,“长得这般细皮嫩肉,果然是小白脸。”
      瘦瘦的侍卫又凑近朱哥说,“朱哥,他不只是长得小白脸,我看,他就是个娘娘腔。昨个儿我夜起去茅房,路过这小子的窗户,听见他柔着声音喊‘娘亲,娘亲!’诶哟,那声音,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说罢还搓了搓他的手臂,像是找回昨夜的感觉了似的。
      这话显然戳到了月白的痛处,她使力将束缚着她双手的手给挣开,却又被那二人强力压下去了。随即几枚暗器从袖口里滑出来,蓄势待发。
      “哟,来劲儿了呀,哈哈,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娘,一个大男人,还取了这么个娘们的名字,听着便让人恶心。”朱哥仿似真的厌恶到极致般,边说右手边在身前嫌恶地摆了摆。
      此时,一道透着威严的声音倏地响起“怎么,这名字是本宫给他起的,你有何不满?”。
      这五位从来没见过公主,但是听到来人自称本宫,也吓得恍了神志。
      月白见面前突然出现一抹淡黄色,又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向她看去,轻道,“殿下。”
      那五人此刻终于确定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公主殿下,即刻都停了手,“扑通”一下齐刷刷地跪在公主面前,惊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琢磨着这下完蛋了,不知公主都看到了多少,但是光听这最后一句便足够让他们好看了。
      一旁的春儿瞪着眼睛看着他们,腮帮子鼓鼓的,“大胆,区区侍卫,竟敢如此对待公主的人,还说公主起的名字让人恶心,我看你们统统都不想要头上的脑袋了!”
      跪在地上的五位此刻禁不住颤抖的身子,原先最安静的那两位此刻竟最先开口,“公主饶命,我们俩是新来的,是朱哥威胁我们,说这次不帮他日后在侍卫部就没好日子过。”
      胖瘦侍卫皆大为一惊,朱哥白眼又一翻,“你们,你们胡说!”
      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宫中戒律森严,怎么会容许你们这般拉帮结派?!怎的,侍卫部的李公公是不管事的?”
      五个人支支吾吾地不愿吱声。李公公是朱哥的远房表亲,平日里都有些惯着朱哥。
      月白此刻已站在公主身后,将暗器又拢回衣袖里边。
      “都给本宫到掌刑司每人领一百板子,春儿,吩咐人将这几个逐出宫去。”
      “是,公主。”春儿心想这几人怎这般胆大,对着他们吐了吐舌头,刚想将人带下去,又听公主道,“再单独赐给月白一间屋子,就在西塘附近吧。”
      春儿都替月白感动得一塌糊涂,两眼汪汪地点头道,“是!”
      月白低下头,道“谢殿下。”
      公主看到他,心里莫名其妙一股劲儿上来,说话音调不觉高了些,“你就这样由着他们欺负你呀?!不是本宫恰好看到,你要让他们继续打不成?”
      月白悄悄抬头看她气愠的双眼,心下觉得她气呼呼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小鹿,至于为何像鹿,大概是因为她双目里的清澈吧。
      “是,臣不对。”
      公主转过身去,“你知道西塘旁边有间别院吧,那儿不常有人去,你以后住那儿,一会儿本宫让秋儿带人过去收拾收拾,你回侍卫部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拿上。”
      “是,殿下。”
      晚上,月白躺在她的新住所里,从床头的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到天上的星宿,她凭着记忆找到了织女星和牛郎星,看着看着,她眼前浮现出今天殿下为她出头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天上有几颗星星连起来像只小鹿,唔,公主今日着实有些可爱。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秋儿看着从外边练武回来的公主)
    秋儿:公主,你耳根怎么红红的?
    公主很淡定:没有,你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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