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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趁热吃呀。”
      崔九笑盈盈的,用筷子搅面,他这两天只喝了两口水,牛肉的香味混着葱花,热气腾腾地包裹他,刺激味蕾口舌生津。

      小茶桌太矮,本就不是做出来供人用膳的,崔九又高,便一手端起碗,一手筷子,利落地挑起面送进嘴里。

      他穿着棉衣,曲起腿坐在罗汉床上,棉花团在一起,人也团在一起。

      余光见青年仍旧不动筷子,眉峰冷漠,唇角下撇,一副爱搭不理准备饿死的架势,心中好笑。还不知道萧旌心思时,觉得这人难搞,现在一切都有了眉目,从前种种都有了解释,譬如给赵缺月娶妻。
      崔九:“你进我院子里了吗?吃呀吃呀。”

      萧旌爱搭不理,宛如锯嘴的葫芦。

      怎么这么闷呀。以前嘲讽人可不见得是个哑巴。
      这话崔九可不敢当面说。

      “我房中养了梅花,本来准备送给你的。”

      萧旌突然就想到崔九被抓回王府后,他环视四周,见到一株被精心照料的花。
      花瓣蔫了,放在室内暖和的地方,艳红色的花瓣坠了露珠,显然被浇过水。

      耳边少年声音清亮,徐徐道来,如同清幽山涧潺潺涓流,轻快,镇定人心。

      崔九盯着被冷落的牛肉面,搓了搓手,干脆放下筷子,长臂一伸,捞过面碗和筷子自己搅,重新放到萧旌面前,见青年仍旧一副老子不干的冷峻模样,干脆站起,直接挑一筷子面,作势要递到青年唇边,“小的喂您。”

      话未落地,一道力量迅猛夺过他掌心的碗,崔九没有抢夺,挨了一记眼刀。

      人不能纵容,一纵容就会接连试探底线。在试探底线的过程中,胆量会膨胀,这是无法人为控制的一件事。

      就像现在,崔九一介布衣,挨了权倾朝野的燕王一眼刀,一点也不怵。

      燕王意外的重情,心软。

      吝啬付出信任。

      是不信任我,还是……

      崔九吃了个半饱,笑吟吟地单手撑住小茶桌,头发乱了,他干脆扯了发带,任由乌发柔顺的垂在脑后。
      发如绸缎,光泽如新,瀑布般垂在两侧,勾勒出少年干净的笑靥。
      眸如新月,唇似点朱。
      他并不会时刻露出招人怜爱、喜欢的姿态。
      然而招人喜欢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尤其当他静下来,宛如一幅工笔细致的水墨画,线条优雅,五官精致。

      燕王瞥到他这幅姿态,突然想起徐进疯疯癫癫的一句话。
      徐进在狱中,头发凌乱,仰躺在地,喉咙中破风箱般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勾我。”

      他的精神状态早在酷刑折磨下,疯癫凌乱。
      说这三个字时,肮脏刘海下的眼睛,放射异样的亮光。显然对这点深信不疑。

      招蜂引蝶。
      萧旌重重放下食盒,简单漱口,吐进痰盂中,二话不说,单膝跪在榻上,要去吻人——崔九明明白白地说喜欢,那他就要随时随地亲。

      崔九偏过头避开,顶着红肿的唇,笑靥如花:“你多久没睡了?”

      两天。

      一双手捧住他的脸,四指扶在脑后,拇指温柔地抚摸眼下。
      那里应当有熬夜熬出的青痕。

      “回卧房吧。”
      “我陪你。”

      “这里的床太硬了。”
      “圣贤书嘛,还是要有点敬畏之心的。”

      虽然是很对不起缺月。
      我以后少骗你就是啦。

      崔九倾身,牵住他的袖子,牢牢攥紧,眸中深幽,乌黑瞳眸好似化作深不见底的漩涡,暗示性极强:“才发现,我两天没沐浴啦。”

      雨停了。

      脑中却下起一场潮湿的雨,雨声如鼓点,抑扬顿挫,激昂慷慨。
      轰鸣震耳。

      崔九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朗目笑靥,跳下床飞快穿上靴子。拽住青年手腕,飞奔出书房。

      雨水积成浅滩,石灯坚守最后的岗位,投射出昏黄的光线在浅滩连成一片金色的浮光。

      急切灼热的脚步由远及近,敲碎寂灭夜色。

      两双靴子,前后脚踏碎浮光,碎裂的浮光粼粼。水花四溅,溅上二人飘扬的衣角。

      谁也没有在意。

      破碎的浅滩映出二人此刻的表情。

      一人坚定向前,目如朗星熠熠;一人注视前者,专注深情,幽深双眸,燃起一簇火焰。
      野心勃勃,要将前者吞噬般的炽热。

      雨后的空气潮湿。冬夜透骨的冷。星光黯淡,藏在云层后若隐若现,悄然注视黑夜中的眷侣。

      执手奔跑的二人浑然不觉,自成天地,两颗心脏狂热地跳动。

      相握的地方,血液沸腾。

      奔跑途中,偶遇一名仆役,崔九忙拦住他,大声说:“我要沐浴!”

      仆役:“??”
      我只是起个夜!

      他将求救的视线投向另一人。

      这一看,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威风八面,凛然若神。
      王爷?!

      当即要跪,跪下的途中不经意瞥到紧紧交握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那稳当的架势……我这是撞破了什么宗室秘闻么?!
      自戳双目!我要死了!

      冲击过强,仆役白眼一翻,身体无力向后倒去。

      崔九发热的头脑判断出一个好人不能留人晕倒在寒风中,会死的。

      不舍、缓慢地张开五指,试图抽出,试了一次,没抽动。

      那人握的太紧了,握的指根尖锐的发疼。

      崔九抿着唇回头,发热的大脑经风一吹,擂鼓的心跳都不那么刺耳:“他会死的。”

      “会有人送他回去。”
      “你决定好了?”

      决定好什么?
      彼此心知肚明。

      他又在问。发问,是给了后悔的机会?
      不是。

      不再满足十指相扣,青年五指成拳,将少年拳头包裹,占有欲十足,满满的强势。
      好像在说,你没有答否的权力。

      崔九接收到这种讯号,露出大大的笑容,明亮的,是这漆黑中唯一闪烁的明星。

      “你呀!我要是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后悔。”响彻在廊下的声音嘹亮笃定,像一个永不背叛的誓言,“不会有第二个你了。不会有第二个值得我爱的人了。”
      不会再有人奋不顾身的救我。不会再有人屡次退让心软。
      崔九不喜欢瞻前顾后、步步为营,他更喜欢随心所欲、随性而为。
      搬出王府前的那些斟酌、考量,现在想来全是狗屎!

      为什么要斟酌那么多?为什么要考量那么多?
      因为怕萧旌爱的不那么多。

      清河姑娘身份被戳破,虽然是误打误撞,其实是一件好事呀!
      给他灌注了勇气,让他明白萧旌爱到什么地步。

      笑容耀如明珠,于是萧旌再也看不到其他,再也容纳不了其他。

      书房到卧室的这段距离,好漫长。

      今晚亲了好多次。

      反手关门,被用力按在门上索吻,细瘦的后背抵住门。
      萧旌稍低半个头,他仰着头,伸长脖颈去索吻,崔九托着他的腰,微微低头,给予热情的回吻。

      密实如急雨的吻,如一场暴风雨,来势汹汹,淋湿密不可分的二人。
      鼻尖沁出薄汗,绯红的颜色让两颊滚烫。
      崔九在得以喘息的空隙中,从胸腔中发出笑声:“萧林从哪出来的?”
      他都懵了。
      萧林突然出现背走晕倒的人。

      “他们一直在。”

      “萧风在听墙角?”仅仅一句话,崔九汗毛倒竖,毛骨悚然,偏着头躲避急切的吻。
      我还没变态到这地步……

      头放在少年肩颈上,偏头咬住颈侧细肉,感受到少年纤细躯体的僵硬,萧旌低声轻喃:“他去准备热水。”
      掌心僵硬的肢体,因这一句话放松下来。
      心脏怦跳,共振。
      发觉细白长颈上粉红的印子。
      像是占有的印记。
      心中空洞的瓶子像被注入一点液体,他低笑一声,笑声陡然被粗重的呼吸声打岔,化作一声难耐的低吟。“嗯……”

      “……你的腰好敏感。”
      “你有腰窝耶。”
      崔九颇为得意的笑,故技重施,感受到青年渐渐无力的四肢,将身体重心全然托付自己。
      一手扶住腰肢,腰肢肌肉紧实,是和自己全然不同的触感。
      一手轻抚怀中青年后脑,插.入墨发,弄下发冠,受到某种直冲天灵盖的刺激,分工明确的双手陡然捏紧。

      按住后脑勺的手掌陡然揪紧墨发,拽得青年头皮要被撕开般,他顺从力道仰起头,傲然一笑,更紧的握住,眯起盈上一层水光的眼,强势将人逼到墙上,眉梢轻扬:“用过吗?”

      “你……”崔九低头,凝视怀里肤色染上红晕的青年,耳根的红以锐不可当的姿态强势占据整张脸。

      “……”
      你们汴京人呀,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比如脸皮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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