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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草莓冰淇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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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怎么会认识秦皓的？”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吴雨嘉直接一口就叫出了秦皓的名字，“之前认识他吗？”
吴雨嘉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就觉得背后一僵，吞吞吐吐回答道：“他……我不认识他呀……”
“我去中南大学找他那天晚上，我记得你叫了他的名字。”
吴雨嘉低下头，眼珠不着痕迹转动了两圈，随即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甜甜的笑了：“是因为我在回国之前，选学校的时候看过他们学校的主页，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他不是校队的队长嘛~但是我跟他，除了这两次以外也没交集，他都不认识我~”
飞快编织的谎言脱口而出，看不出一丝心虚和漏洞。
“哦……”江千城点点头，也没过多去深究，“那……”
他本来还想问，为什么她会知道照片上就是秦皓的家，想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事实是，佑一的确在他家待到后半夜才离开。
“算了，没什么……”
灭掉手里的烟头，江千城抬手捏了捏鼻梁，头疼的感觉又袭了上来，吴雨嘉见他似乎很累的样子，小手也不经意间攀上了他的手臂。
“千城哥你别难过……虽然佑一姐走了，可是你放心，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像你妈妈，或是佑一姐那样丢下你……我已经跟我爸爸说好了，以后就算他再要去国外我也在M市不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吴雨嘉正色认真地说，后者苦笑着低头沉默了：“她也说过不会离开我，可最后还是走了，我妈妈……呵……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还谈得上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会再糟糕到哪里去了。”
他拿掉热敷肌肉的毛巾晃悠着站起来，抖抖背包随手挂在了肩膀上，“我先回去了，没事的话你也早点回去吧，钥匙你有的，别忘了锁门。”
迈着疲惫的步子，江千城朝门口慢悠悠地走去，浑身的肌肉都十分酸痛，他已经没有精神好好的按摩了，只想早点回家争取多睡两个小时。
“那这个……”
回过头，只见吴雨嘉手里正拿着那个熟悉的装球衣的纸袋，从那天之后，这个袋子就一直放在了休息室里，要不是她提起，自己几乎都忘了。
“这个要怎么办啊……”
看到这个袋子，江千城就不由得想起来那天下午在体育馆里发生的一切，内心涌上一阵酸楚，转过身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
星期二的晚上八点，如往常一样，小槿已经开始了自己今天的工作。说来也怪，虽然酒吧处于街道旁一个并不太显眼的位置，却每晚客人爆满，甚至出现因为没位置而在店外等候的景象。
白佑一也像往常一样，点了杯酒坐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倒不是因为珊姐有专门的留桌，而是因为她每天都跟小槿一起过来，那时候还没什么客人，再加上那是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她每天晚上固定待的地方。
今天没有点啤酒，因为这几天喝的太多了，现在闻到啤酒的味道就反胃，既然来了酒吧，干脆就喝点别的。
小槿对酒吧的工作已经轻车熟路了，其实也并不需要佑一每天晚上陪着，在这兼职也好几个月了，除了秦皓生日那次，一直都相安无事，不过她也愿意让佑一跟着，因为在这个特殊敏感的时期，她真怕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做出什么傻事。
桌上是一杯黑朗姆，用玻璃杯装着，几块冰块沉在杯底，折射着酒吧里的各色光芒，她最近沉迷上了这种略苦却带有甘蔗香的味道。
小小的一口，宛如烈火从喉咙往下留进肚子。
小槿送完一桌的酒，朝佑一的位置挤了过来，见她指尖夹着一支香烟，正托着下巴看着酒吧中心的人潮发呆。
“佑一~”小脑袋突然蹿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今晚怎么喝这个啊，看上去很烈的样子，”端起桌上的杯子在灯光下晃了晃，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小槿皱了皱眉，“少喝一点哦！”
白佑一淡淡一笑，“知道了。”
近几天的日子简直就像噩梦，佑一的状态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白天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却在晚上睡着之后哭的撕心裂肺，第二天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睡觉发呆，一晃过了一个星期，脸色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可这又正好是夏季联赛比赛的时间，自己没办法两头兼顾，只能看着佑一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差，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铛铛~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变魔术一样的从围裙的兜里掏出一个圆圆的盒子，酒吧灯光太晃眼，白佑一一时没看清，等放到了桌子上，才发现原来是一小盒冰淇淋。
“冰淇淋？哪来的？”
浓烈的液体随着舌头的搅动，遍布了整个口腔，说话间吐出浓浓的酒气。
小槿嘿嘿一笑，“说了发工资请你吃冰淇淋的，那天就秦皓在，你没来，今天给你补上~别老喝酒，吃点这个~”
她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拿起冰淇淋仔细看了看，是一个粉粉的小盒子，上面写着“草莓味”。
“哦对了，秦皓今天也来了，就在那边~刚到。”小槿指指酒吧靠后的一个方向，“诶？真是奇了怪了……这几天都忙着比赛呢，我们球队累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他怎么还有心情跑酒吧来玩？”
话音刚落，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槿瞪大眼睛闭了嘴，两片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果然，佑一听到“球队”这两个字，眼神不经意的暗了很多。
她抽了一下自己嘴巴，白佑一却也只是神情暗淡了些，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就像没听到一样，小槿赶忙借口要忙，脚底抹油溜掉了。
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吵的什么也听不见，直到桌旁坐下一个人，才发现有人来了。
是秦皓。
今天的他没有穿球衣或是运动装，而是一件剪裁得当的淡色棉布T恤衫，下身着一条深蓝色亚麻长裤，十分休闲随意。一靠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白佑一猜，他在比赛结束后回家洗完澡才过来的。
“今天怎么喝这个了？”
一杯酒已经喝了一半，她看看时间，想着待会儿再来一杯。
“这味道不错。”
秦皓看她微微仰着头抽烟，只有说话的时候眼神才会瞥过来，便偷偷把酒杯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转而打开了冰淇淋的盖子，放上勺子推到了她手边。
白佑一：“今天的比分是多少？”
“73:81。”
“怎么比之前差了那么多？”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酒杯不见了，手指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秦皓嘿嘿笑了，“你以为每场比赛都是打小朋友啊，越到后面，碰到的队伍就越强大，分差当然也就越小。”
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甜腻腻的草莓味让她不禁皱了下眉，伸手就要去拿自己的酒杯。秦皓当然不能任着她喝太多酒，尤其是这种度数不低的洋酒，在她伸手过来的瞬间便轻轻抓住了那纤细的手掌，软软的触感随即传来，让他不禁一晃神。手指抓在那手上，忍不住轻轻摩挲了几下。
那是一双从没干过任何家务粗活的手，习惯了平时与粗糙的篮球为伴，对这种忽然的柔软有些恋恋不舍，而且，这个人是白佑一。
后者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秦皓抓在手里，不自在的缩了回来，秦皓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服务员。”
他朝身旁的一位穿着制服的小女生招了招手，“麻烦把这个杯子拿走，顺便给我一杯果汁。”
白佑一刚想叫住他，那服务生已经收走酒杯端着盘子走了。
“你干嘛？”
“今天喝的够多了，可以了。”秦皓说。
“血液里一直含有酒精，会让你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对你身体不好。吃点甜的解解酒，很有效。”他说着，又将冰淇淋往她手边推了推。
看着眼前这盒草莓味的冰淇淋，这次竟意外的没有反驳秦皓的话，鬼使神差的就拿起了勺子，戳了两下还是没有吃。
“怎么了？”秦皓见她似乎不是很想吃的样子。
把勺子又插回冰淇淋里，手指一弹把盒子推开了，“我不喜欢吃草莓味的。”
“那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秦皓把胳膊搭在了桌子边沿，歪着头唇边带笑接着问。
“原味的。”她吸了口烟，随口一答。
迷离的灯光下，坐在旁边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可音乐声音突然大了很多，坐旁边的白佑一一个字也没听见，便往前凑了凑，在嘈杂的背景音乐下大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秦皓抬手碰了碰鼻尖，咧嘴一笑，也伸长了脖子往白佑一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说，我知道了。”
湿润的气息吐在耳旁，那低沉中带着细腻的声音穿过耳膜直达大脑，白佑一感觉背后一僵，立马鸡皮疙瘩就钻了出来，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此刻漏跳了一拍，这极具挑逗性的动作，在她看来，算得上是和秦皓之间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却从没想过这会让她有些慌乱。
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交头接耳的动作，为什么在这时候却完全变了味道……
服务员正巧将一杯果汁放到了桌上，她木讷地“哦”了一声，抓过杯子猛喝了两口，而秦皓，又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看她喝着饮料。
“女孩子别老是喝酒，尤其是在酒吧这种地方，要是碰上两个不怀好意的不就麻烦了，知不知道？”
白佑一咬着吸管还在回想刚才的情景，听秦皓问“听到没”，想也没想就愣愣的点头，秦皓以为她听进去了，心满意足的起身去了洗手间。
就那短短几个字的瞬间，无疑有一扇心门被撩起了一角，而这个罪魁祸首却丝毫不知道，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看杯中的果汁已经被喝掉了一小半，看来她爱喝。
不过，那个本应该是自己坐的位置上现在坐着的那个人是谁？
秦皓不紧不慢的双手插裤兜朝座位走去，凑近一点，就听见霸占自己位置的那个男人正粗声粗气地对白佑一喊着：“小姐，长这么漂亮，赏脸喝杯酒呗~我请！”
那人有点喝多了，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却有着醉酒的人的一般特性，没说两句就要上手。
白佑一本来没搭理他，听他这么一句话一下就怒了：“你他妈叫谁小姐呢？！”
那酒鬼一见白佑一反抗，嘴里嘟嘟囔囔的抓住她的胳膊，“诶你这人！我、我好心请你喝酒！你这、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不给面子！”
男人声音一大，周围的人就纷纷看了过来，他一边嚷嚷着一边抓着人不撒手，嘴里还说着“不喝也得喝”之类的话，就近的几个服务生此时围了过来，上前劝阻着要把这醉汉拉开，可这人虽然喝醉了，力气却出奇的大，任凭别人怎么拉扯就是不肯放手。
白佑一猛地站起身就要发火，却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一松，再一看，那人已经被站在身后的秦皓揪着衣领往后拖了一米多远，没等她开口，酒鬼已经被秦皓两脚踹翻在了地上，捂着肋骨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整个过程也不过几秒。
围观的人中，三四个男生自觉走了出来，拖死狗一样抓起了地上的人。
“丢出去。”秦皓拍拍衣服，轻声说。
果然，几个男生不客气的将一滩烂泥一样的人拽出了酒吧，秦皓走回她身边，握住了她的还在发抖的胳膊。
“没事了。”他将手举到她的头顶，顿了顿，轻轻拍了拍，温柔地说。
过了许久，白佑一才将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坐回高脚椅上抱着高高的饮料杯有些不安的喝了两口……现在似乎比以前更害怕陌生人的触碰了……
“怎么了？”秦皓坐回位置上，看到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待到心跳稍缓了一些，白佑一才睁开眼，“没事，有一点心悸而已。”
“心悸？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最近……佑一在心里想了想，今天是第几天来着？
“没有，挺好的。”
她重新抬起头，眼神在人潮中寻找着小呆子的身影，“刚刚小槿还在跟我说，明明比赛那么累，你还有时间来酒吧消遣。”
“就是因为比赛太累，所以更应该要好好放松，至于在哪放松，这都无所谓。”
“她好像没以前那么怕你了，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想起以前，小槿可是谈秦皓色变，看着张签名的单子都怕，更别说和真人面对面，可现在呢，就算只有她和秦皓两个人，也能像正常朋友一样聊天，刚刚在自己面前说“秦皓也在那边，刚来”的样子，俨然就是提到老朋友的口气。
“你对她做什么了，这小妮子居然开始帮起你来了。”
“本来我就没想欺负她！就那一次还是因为你没来我确实生气。但后来我也没把她怎么着呀，她是你那么好的朋友，我能把她怎么样？对吧？就算真有什么我肯定也是帮她的呀！”
这倒是真的，自从那次以后小槿在酒吧的动作一直都挺顺利，据她说，因为秦皓每天晚上都来，而且几乎待到她快下班才离开，再加上有珊姐在店里，小槿也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客人，虽然秦皓嘴上不说，可她看得出来他是在帮自己。
白佑一：“喝完这杯你就回家吧，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吗？”
秦皓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丢丢的关心，手指磕着玻璃杯不着痕迹的笑了。
“明天没有比赛，所以今天可以待的晚一点。因为，决赛就在后天了。”
“后天……呵，我都过糊涂了，连日子都记不清了……”
“我之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见她迟迟没回答，秦皓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天的对手，就是你们兰林。”
那天晚上在秦皓家的泳池旁边，他蹲在自己面前，说：
“如果我在决赛上赢了江千城，就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
她还记得。
“你的头没事了吧？”话锋一转，她直接跳开了眼下的话题。
这个女人，不想回答问题的方式还真是直接啊。秦皓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追问，既然选择跳开话题，就说明她还记得。
他敲敲自己的脑袋，“好得很！你看，什么事都没有，不然，我也不会连着打那么多场比赛了~”
之前被江千城打的伤，如今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了，只不过这人的脑震荡恢复的怎么样白佑一也无从得知，有没有去医院看过更是不知道，不过应该恢复的还不错，不然也不至于天天打比赛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后天就是最后一场了，我希望你能来。”秦皓夹起香烟送往嘴里，手腕上的黑色手表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辉。
收回了发呆的眼神，白佑一就着托下巴的姿势扭头看向他，“我就不去了，打完告诉我结果就行。”
“这场比赛的结果，我觉得还是你亲眼看到比较好，就当出来放松放松，老规矩，比赛完请你吃饭~”
“……再说吧，没什么事我先撤了。”
她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果汁，拿起桌上的手机就离开了，秦皓看着她走的方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晚的灯红酒绿，倒是多了点别的味道。
……
决赛的日子一晃眼就到了眼前，比赛场地定在了M市的市篮球馆，这天，很多学生都选择翘课来看兰林和中南的对决，场馆门口也挂上了“夏季联赛决赛场”的巨大横幅，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会儿，看台上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各式各样的加油助威口号不绝于耳。
场中，拉拉队员们穿着火辣的制服短裙，卖力的跳着啦啦操，为即将开始的比赛炒热气氛，这场对决还没开始，却已经感受到无比热烈而紧张的氛围。
小槿一大早就去了学校和球队集合，临走前再三的确认“你真的不去吗？”
而白佑一只是把头埋在被窝里懒懒的摇头表示回答，她是真的没打算在今天这个日子去凑热闹。
可是此时，她却鬼使神差的站在市篮球馆的大门口。
来看比赛的人成群结队拿着各种应援标语，有说有笑走进篮球馆，只有一双细细的高跟鞋在细砖铺就的地面上来回踱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出现在这里，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她不敢进去，却也不想离开。
想当成一场普通球赛看了散散心，还是为了小槿和秦皓的邀请，再或者……
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来见那个人。
不会的，那天在学校篮球馆她已经对他很是失望了，怎么会有再见他的冲动，没道理。
“管他的，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就像……看演唱会一样，嗯。”她对自己说着，抓了抓头发，抬脚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