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你的影子背后》燕城九月

22、第二十二章 秦皓

　　下午五点多，白色玛莎拉蒂缓缓驶进A市某五星酒店的地下车库，白佑一带着行李箱乘电梯直接通往28楼的VIP套房，关上门的那一刻，浑身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西蒙本应该一起送她过来，但白佑一给了他别的任务——去医院盯着那个姓李的，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跟她报备。

　　坐在软软的地毯上，白佑一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门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摘下口罩，脸上赫然出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道道发红，难以想象打下去的那个人当时用了多大的力，使得脸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哼……”她低头冷笑一声，把口罩扔到了一边，想想那女人脸上两道深深的伤，好像也不亏。

　　本来打算今天下午把回来的事情处理完就走的，毕竟自己只是回来当个离婚的见证，到民政局签字这种事情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谁知道这事还没这么简单。

　　白家家大业大，离婚无疑要把这多年攒下来的家业给活活撕散，想必当时白向天出轨并决定离婚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利害关系，也不知道那女的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不惜走到分家这一步。

　　白夫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白家的今天是她和白向天一起打下来的，真走到这一步可是一点也不手软。从律师准备的离婚文件以及财产分割情况来看，白向天原本在白氏集团占股62%，是集团最大股东，白夫人占股30%，剩余8%的股份分别握在其余两个董事手里。

　　离婚加上出轨，作为过错方的白向天在分割财产的同时，还要向白夫人支付巨额的赔偿金。这里分一点，那里赔一点，原本62%的股份到最后东拼西凑勉强占了20%，白夫人说的没错，就算是离婚，她也要扒白向天一层皮。

　　白佑一趴在酒店房间的床上，翻看着临走时白夫人塞给她的这一沓厚厚的财产分割明细，除了公司股份，还有两人名下的多处房产和车子，以及婚后所成立的涉及多个行业的各个子公司，明细中均做了非常详细的分划。而白夫人不愿意让白佑一这么快回学校，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还有一大堆文件等着她签字，其中就包括白氏集团最大股东白夫人的股权转让书。

　　文件中写道，离婚后，白夫人共持白氏集团71%的股份，自离婚协议生效起，便自动将其中60%转入白佑一名下，由此，白佑一便代替白向天成了白氏集团最大的股份持有者。

　　为什么白夫人自己不愿意当这个大董事？当然是因为她还有别的生意需要操心。白佑一虽为大股东，可毕竟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大学生，白夫人便代其暂为执行董事，等到白佑一大学毕业之后，再把公司交到她手里。

　　一沓又一沓的文件着实看得她眼睛发酸，实在是没耐心一个字一个字全文阅读，好在白夫人早前已经简单口述过了，省去了她很多麻烦。此时天已经快黑了，窗外灰蒙蒙的，白佑一艰难地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不知不觉房间里也快要漆黑一片。

　　来到客厅摁亮了灯，突然的橘色灯光让她的眼睛不太适应，刚想坐下来看看晚上吃点什么，西蒙的电话便跳了进来：

　　“先生带李小……”电话那头的人想起自家大小姐说的话，生生把最后一个字给截了下来，“去医院做了检查，现在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无论如何大概率都会留疤，刚才先生已经派人联系了美国方面的医生，明天就过去。”

　　汇报完工作，西蒙停下来等待白佑一的反应，白佑一从房间冰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入杯子里，摇晃着杯底的冰块，这似乎在她意料之内。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情带那女的去国外看医生……随他去吧，反正这人以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挂上电话，不知道为什么白佑一感觉心里泛起一阵隐隐的酸疼，她将握着杯子的手轻轻贴在胸口，心房里，心脏正在努力地跳动，只是比往常稍快了一点。

　　她盯着对面墙上的壁挂电视出了神，黑黑的电视屏幕上照出她的影子，在这个足有两百多平的套房里的孤独的影子。

　　半晌，她好像明白了那种酸疼从何而来。

　　大概是强烈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九岁之前的白向天算得上是一个好爸爸，至少在白佑一那段时间的记忆里，关于爸爸的回忆都是还算美好的。那九岁那年之后呢？好像慢慢的这个家里的人都开始变了。爸爸变的不常回家，妈妈也开始不再那么关心他在外头忙些什么，大家就像是说好的一样，从那时候开始，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奔跑，三个人越跑越远，等到反应过来再回头看时，早就看不到当初的起点，就连奔跑时的来路也一点痕迹没留下，想回都回不去……

　　这算是散了吗？她忍不住问自己。

　　自己参与其中的这个家，算是已经散了吗？除了仅剩的利益关系，是不是就不剩下什么了？

　　或许还有血缘？哦不，白向天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生了一个女儿。

　　可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继承家业的偏偏就是他这个生错性别的女儿，也太讽刺了。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现在除了西蒙她谁的电话都不想接。自打今天早上离开M市起，明显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以可怕的速度在增加，下了飞机开机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但她一直没有点开各个对话框，她猜到了每个人都会说些什么，此时看到，便犹豫着给小槿回了一条信息：

　　过两天回来。

　　放下手机前，思索再三还是点开了除了小槿之外的唯一一个置顶。

　　除了最新的几条，往前的记录她都看过了，从讲座那天下午开始，她一个字也没有回复过。字里行间透露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满满的担心，她甚至能想象江千城给她发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可转念一想，又马上自嘲地摇头苦笑，斩断了刚萌芽的念想。

　　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白佑一，就你这样的，只适合安安静静当个天煞孤星，别祸害其他正常人了，可没听说过跟天煞孤星抱团能有好下场的。有些东西看着是挺美好的，但是偏偏你就不配，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你不配得到爸爸的重视，长大了你也不配得到那份温柔的感情，就连想要偷偷的觊觎一眼都是错的，他是你从未遇到过的美好，正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还是别了吧，万一搞砸了怎么办？这不是没可能，毕竟刚刚才搞砸了一个家……

　　大概是小槿收到了她的回复，第一时间告诉了子修他们，还在出神之际，江千城的电话便第57次响了起来。她楞楞看着备注的“江千城”三个字，心脏先是猛然间狂跳，血液瞬间快速涌上大脑，下一秒四肢就像触电般的隐隐发麻，她分不清到底是手机在震动还是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十几秒后，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沙发上，续上杯里的酒，点了支烟逃到了阳台。晚风从28楼吹过，好像比平时更加清冷，空气里少了烟火气，多了几分萧瑟，凉的就像……

　　……就像那天晚上的吻。

　　刚平复的心跳突然又剧烈起来，她突然后悔那天没有趁着酒劲抓着他的衣领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啊，那天怎么就没有问明白呢……喝了一顿酒把初吻给喝没了，关键整个过程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清醒之后回想起来什么都晚了！

　　这叫什么事啊……

　　夹着烟的手捏住两侧太阳穴，白佑一只觉得一阵头疼，当真是喝酒误事啊，还误了个不明不白，要是没有那天晚上那一出，自己现在也不至于处于这个尴尬的境地，如果当时没有挑起这段感情，那现在想放下也就不会那么多顾虑。

　　但偏偏就挑起来了，还是江千城先动的手……

　　那现在呢，是要准备放下他了吗？趁一切都还来得及，趁自己还没有陷进去，放他一条生路吧。

　　既然他那么好，那就应该把他留给能与他相配的人，他的眼神也好，他的悄悄话也好，或是他有意无意间的触碰都好，这些东西要是都给你，你接的住吗？你拿什么来接？拿生人勿近的孤僻，还是不受人待见的古怪？

　　只是刚踏进去一只脚尖而已，趁还没有开始，都忘了吧。

　　……

　　在紧张的训练中，比赛的日子转眼就到了，阿良带领的兰林校队主场作战，迎战对手中南大学校队，体育馆里早早的就坐满了来观看比赛的学生，作为新学期的第一场球赛，两所大学的学生们都十分关注，场馆内早就挂起了各自球队的助威横幅和应援牌，活跃赛前气氛的两支拉拉队身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在热场音乐里热情舞动着，此时球员还没开始入场，看台上却早就已经炸开了锅。

　　休息室里，即将上场的球员们正认真的做着赛前准备，虽然是友谊赛，每个人却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一个个信心满满的样子像是势在必得。差不多是时候上场了，江千城坐在长凳上心神不宁地绑着鞋带，阿良见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至少我们知道她是安全的，放心吧，她很快就会回来的，”肩膀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先认真对待眼前的比赛。”

　　江千城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显示对方已读的聊天界面，将手机锁进了柜子里，朝阿良点了点头。

　　作为球队新进的大前锋，江千城带领阿良、子修以及两个老队员出战，刚一进场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这位前锋还没到校报到，论坛里关于他的各种信息就已经满天飞，就连隔壁几所学校的女生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今天亲眼目睹一下本尊到底长什么样，此时看到身穿一身黑色球衣的江千城带领着身后四名队员缓缓进场，那气定神闲的步子和一双看不出感情的淡漠眼神，顿时引的全场的女生差点把房顶给掀了。

　　走在第二位的阿良就很不服气，自己堂堂兰林篮球社的社长，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怎么以前自己打比赛的时候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他模仿着江千城走路的姿势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实在学不来那股不经意间的痞相，倒是走的跟没进化完全的山顶洞人似的，不得不认清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无视四面八方潮水一般涌来的尖叫呐喊，江千城到场上站定扭头一瞥，篮球架下，白佑一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他们训练，而现在那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失落感瞬间袭来，背在身后的拳头也不禁紧紧攥起。

　　“你就是江千城？”走到球场中间，一位穿着中南大学校队球衣的男生面带笑意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咧嘴问道。

　　这男生很是奇怪，乍一看还当是打招呼，仔细品味他挑起的一侧嘴角，却又带着讥讽，难道打篮球的人都是用这种方式互相问好的？

　　“我是中南大学的秦皓，听说你很久了，一直想跟你打一场，今天终于有机会了。”男生朝江千城挑衅地笑了笑，在他对面站定，屈膝准备跳球。

　　“麻烦你赢我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秦皓原本不是中南大学的学生，却因为高超的篮球技术被篮球队强行挖了过去，还在大念一的时候就对当时念高中的江千城有所耳闻，在得知江千城就读兰林大学后便安排了这场友谊赛。

　　“我可是等你很久了呢……”

　　江千城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完全不放在心上，大大小小打过那么多场比赛，球场上放狠话的人见太多了，此刻扬了扬嘴角回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场上十名球员分别在自己的位置站定，随着场外哨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站在中场的是江千城和秦皓二人，裁判来到两人中间，在一声短暂的哨声之后，猛然将手中的篮球高高抛向空中，两人鹰一般的目光随着跃起的篮球一并望向半空。不等篮球落下，江千城双腿突然发力高高跳起，以不可思议的弹跳高度直接将球抢到手中，场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惊人的高度，江千城已经稳稳落地，不给对手一秒钟的机会直接带球过人直达篮下，投篮得分！

　　开场不到半分钟，兰林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晃神见拿下了全场第一个2分，别说看台上的观众，就连站在场上的其余9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两秒之后，全场观众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尖叫呼喊声响彻了整个体育馆！兰林女生们摇晃着高举的印有“江千城”名字的应援牌奋力呼喊，更有一大票女友粉扯着嗓子大声叫着他的名字，那满脸通红青筋暴起的样子真是怕她们会激动的原地晕倒！

　　“这么快？”中南队里一个叫阿肯的男生走到秦皓身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好歹他也是混迹街球场多年的半野生篮球选手，什么骚操作没见过，怎么今天自己还没进入状态就被这个人轻易得分了？

　　四个队员纷纷把目光投到了队长秦皓的身上，秦皓压下一双浓眉，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三分难以抑制的欣喜，那是碰上对手时才会有的表情。他看懂了大家的心思，转身回到自己的半场朝队员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继续好好比赛不要受影响。

　　兰林开场打的十分激进，阿良带着一名老队员留守篮下，子修利用自身的站位与另一位队员配合默契，给江千城创造了不少的突进机会，也许是开场那一句话的挑衅，江千城来势汹汹打法非常野，只要他带球冲进禁区几乎没人防的住他！开场前二十分钟，便带领球队率先拿下了两个三分球！中南也不甘示弱，在大致了解兰林的战术之后马上得分还以颜色，秦皓也开始认真起来，有意盯守江千城，只要江千城拿球碰上秦皓，总被防的很难受，打的也越来也谨慎，半场过去了，兰林落后中南6分。

　　“千城，下半场你什么都别管，只管进球，那个秦皓，我们帮你搞定！”

　　中场休息时间，子修拍手把大家叫到场边商量下半场的战术，“他们的两个新队员在上半场体力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看样子，他们似乎也并没有让替补上场的打算。下半场主要就是秦皓，他太灵活了不太好抓住，要是他盯着你不放就很难打！下半场我会盯死秦皓不给他机会，阿良跟你配合尽量把球都给你你来得分，明白了吗？”

　　江千城拧开水瓶盖子仰头灌了两口能量饮料，上半场的对战让他满头大汗，小槿这时给几人递来了毛巾，见大家在认真商量战术，一声不响的站在旁边，连呼吸都小心谨慎生怕打扰到他们。

　　“看出来了，他已经在盯我了。那两个大一的底已经摸清了，就是不知道他身边那个黄头发的和那个全程臭脸的是什么情况，还得小心点。”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越过阿良的肩膀看见秦皓也正和队友在场边围成一个圈，在商量着什么。

　　子修：“他敢带两个新生来打比赛，就说明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秦皓这个人，听说球技一直都让人捉摸不定，不知道下半场会打成什么样子。”

　　“下半场我会盯死秦皓不给他机会，子修跟你配合尽量把球都给你，还是由你来得分，明白了吗？”

　　“明白。”江千城点点头，额头上新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

　　阿良拍拍他的肩膀，“体力还行吧？待会儿这一场更累，你可别掉链子。”

　　以秦皓为首的中南老球员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和他们比赛拼的不仅是技术还有体力，上半场双方打的都很激烈，体力消耗都特别大。

　　江千城闻言，脸上浮现一个不屑的笑，好像是在嫌弃说这话的阿良，“开什么玩笑？我才刚热身呢。”

　　阿良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一个水瓶砸他脑袋上，“好，那就继续保持吧，待会儿就靠你了！”

　　下半场开始，江千城依然以上半场一般势不可挡的气势连续突破篮下进球得分，跟大家料想的一样，现在对面还有体力能和江千城拼速度和反应的，也只有他们的队长秦皓。阿良张开双臂全场对秦皓严防死守，不敢有一丝松懈，子修在外场包抄拿球传给江千城，一边还要防着秦皓身边的两个人，打的十分焦灼。

　　开学第一场比赛，还是主场作战，输了别提有多难看！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丝一毫不敢松懈，在拼尽全力的强攻死守下，场上比分渐渐出现持平的趋势。

　　“中南加油！秦皓加油！！！”

　　“秦皓加油啊！！！”

　　中南大学的学生眼见比分追平，在看台上高声呼喊着为自家的队伍助威加油，眼看终场时间快到了，阿良一刻不放松的紧跟秦皓防的很是费力，可是秦皓在场上的灵活让他非常头疼，就像一条泥鳅，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他溜走了，想要再抓住就难了。

　　正在阿良两眼死死盯住秦皓想要预判他下一步动作时，秦皓的嘴角邪邪的扬起挂上一种阴险的笑容，“我陪你玩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继续比赛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真的防得住我吧？”阿良闻言猛的一愣，又立马回过神来，可是已经晚了，秦皓已经摆脱掉他朝球场另一端跑去，其速度让人咋舌。阿良泄气的在空中打了一拳，自己竟然被他一句话给搅的分了神！

　　甩掉阿良的秦皓仿佛谁也拦不住，屡屡投球得分，在队友都体力不支不能完美配合的情况下，他依然如一头猛虎在场上肆意驰骋，每一个球都来势汹汹，顺利的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分钟的时候把比分追回了上半场。

　　场边的计时器显示比赛只剩下最后十几秒，兰林目前落后中南2分，依然是秦皓拿球，前面堵着江千城、阿良、子修三人，如果秦皓这个球进了，那兰林就彻底输了。

　　“江千城，”秦皓好像并不着急进攻，他轻松地拍着手里的篮球，眼睛里蒙上一层笑意，好像已经看到了比赛的结果，“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你没机会了。”

　　江千城双手撑膝盖不停喘着粗气，眼神却牢牢锁住眼前这个叫秦皓的男人，他做出防守的姿势挡在秦皓面前，朝人伸手做了个挑衅的手势，就在这时候还不忘来一波精神嘲讽：

　　“别废话，只要还没吹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大家都知道这个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子修和阿良此刻也都撑着膝盖大喘气，两人一左一右守在江千城侧后方，形成第二道防守墙，今天这三兄弟算是跟秦皓磕上了。

　　眼看时间所剩不多，秦皓已经想好最后的打法准备带球进攻拿下最终的胜利，就在这时！江千城一晃眼，瞥见秦皓背后的篮球架下似乎正站着一个人，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

　　是白佑一！

　　没错，就是消失好几天的白佑一！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比赛现场，此时就站在她平时最爱待的那个地方！

　　“千城！”阿良和子修也同时注意到了出现在场边的人，两人急忙大喊，生怕他在这关键的时刻分心走神！

　　不过是一眨眼间，刚刚还沉浸在即将战胜江千城的喜悦当中的秦皓，突然从这人脸上看到了和刚才不一样的表情。江千城收回远看的目光，缓缓抬起头，与刚才嘲讽的眼光不同，此时他的眼睛里仿佛被注入一股无穷的力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觉醒。

　　如果根据以往的传闻把江千城比喻成一头野兽，那么在这场比赛的最后几秒，这头野兽醒了……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能赢我吧……？”

　　秦皓此时顾不上再和他浪费时间，连着几个运球绕过右侧的子修突破防守打入篮下，在禁区位置高举双臂准备以一个漂亮的篮板球结束比赛，而就在已经篮球出手即将投入篮筐的一瞬间！篮板下突然高高跃起一个身旁，“啪”的一声在空中把球拦了下来！

　　是江千城！江千城盖帽了！

　　拿球后的江千城没有一丝停顿犹豫，调整姿势在终场哨声吹响的那一秒，重心朝后跳起，稳稳地抛出了手中的球！篮球划过漫长的抛物线，飞过了几乎整整一个球场的距离，带着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哨声之中精准地掉进了远在另一半场的篮筐里！

　　最后一秒远投，得分！

　　“Yeah！！！”胜利的欢呼声在体育馆里瞬间炸开了锅，兰林的观众们纷纷起身，高举“兰林加油”和“江千城”的牌子疯狂的挥舞呐喊着！就连某些纯属看热闹的男生也忍不住起身鼓掌，每一个人都被这反转局势的最后一球惊艳震撼！

　　场上的队员们如同开场那一瞬间一般，还没从中反应过来，几个人已经拥在一起将江千城团团围住，阿良跳起来一把箍住他的脖子，兴奋的手舞足蹈的！

　　“你小子！我真是小看你了！这么远都能进你简直神诶！”

　　子修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恨不得合几人之力把他抬起来抛到空中！“帅啊！简直帅毙了！没想到你还会这招！”

　　“哇这一球太关键了！！简直要膜拜你！！”

　　“我头皮都麻了！你看看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的天！”

　　所有人都庆祝着这场精彩的胜利，拉拉队的女孩子们冲进球场，和场上的队员一起把江千城围了一圈又一圈，可他的眼睛，却从比赛结束的那一刻起，望着篮球架下的那个人就再也没有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