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花落满地》袖舞蓂荚

17、第十七章 逼问

　　齐子靖一愣，手微微一松，声音顿时阴沉起来：“我真他妈的鬼迷心窍了才管你的死活！吴堃，你别奢望我再救你一回！”
　　齐子靖说完，摔门而出。
　　吴堃一个人软在了床上，最后憋的那股子气也刹那间四散而去，只留下无奈的苦笑。她看着窗外齐子靖一个人愤怒地离开，刚刚垂下了眸子，却陡然一惊。抬头间却看到后面拐角处走出来两个打扮普通穿着深蓝色袍子的人，低着头急步朝着同一个方向跟了过去。
　　吴堃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太对劲，披上了儒袍，直接冲了出去。
　　吴堃飞快地朝着齐子靖离开的方向冲过去，顾不得路人惊诧的眼神。看到那两个跟在后面的人，眸子一冷，加快的速度直接撞了过去。
　　“臭小子你干什么？”那两个人被撞了个踉跄，回头看着吴堃。
　　“对不起对不起。”吴堃陪笑着赶紧鞠躬：“两位先生，我有急事，着急了点儿。”
　　那两人怒视着吴堃，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
　　再抬头之际，齐子靖已经不见了踪迹。那两人明显一愣，愤怒地回头想要找吴堃算账，可是一回头，人却也已经不见了。
　　吴堃躲在角落里，深深吸口气，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果然她没有看错，那两个人恐怕是有人派来监视她或者是齐子靖的。
　　那两个人四顾良久，发现找不到罪魁祸首，气得跳脚，只能悻悻地离开。
　　那个房子是不能回去了。吴堃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能去哪里？若然回去，定然凶多吉少，可是婉澈那里不方便，齐子靖又才……
　　想到齐子靖她就有些垂头丧气。刚才突然就和他闹翻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来找自己？怕她泄露了他的什么秘密？吴堃摇摇头，难道齐子靖关心她？怎么可能？齐子靖最在意的人是蔡菱衣，只是蔡菱衣。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吴堃一愣，惊讶地回头看着齐子靖站在身后，眼神幽邃地望着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吴堃吓得往后跳，不可思议地望着齐子靖：“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哼，他们跟踪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齐子靖冷哼一声：“你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人一旦被他们抓住了免不得你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我……”吴堃挠挠头，咧嘴一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担心你……”话音戛然而止，吴堃哂笑一声，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
　　“担心我怎么？”齐子靖眸光闪了闪，逼近了一步。
　　吴堃不由得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眼神飘忽不定。总不能说她怕他有事吧？这话也太暧昧了，又会徒生误会。
　　“你担心我有事？”齐子靖却替她补完了下一句：“你怕他们对我不利？”
　　吴堃抿嘴不语，只是嘿嘿傻笑一声，转身要走。
　　“去哪里？”齐子靖大步跨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吴堃身子一僵，苦笑道：“我当然是回家了，不然还能去哪里？”
　　“你觉得你还能回去吗？那里安全？”齐子靖讥笑起来，扫了她一眼：“那两个人会出现在那里定然不是偶然。你那里未必安全了，走吧，还不回去？”
　　回去？吴堃愣了愣。她有什么资格一直留在齐子靖那里？
　　“我不要一直住在你那里！”吴堃甩开了他的手。
　　齐子靖眉头一皱，厉声呵斥：“又耍什么脾气？你现在不跟我回去还能去哪里？”
　　“我……不用你管！”
　　“你这个丫头，不识好歹！”齐子靖也火了，一把拽过她的胳膊，竟然将她带入怀中。
　　吴堃一头撞到他坚实的胸膛，撞得头晕目眩的。等反应过来却已经被齐子靖拉着拐过了街口了。
　　“我不要……”
　　话还没有说完，齐子靖脸色已经一变，盯着不远处。
　　竟是方才跟踪他们的那两个人。吴堃也立刻闭嘴了，担心地看着齐子靖。那两人很显然也在街对面发现了他们。
　　齐子靖当机立断拦下一辆小马车，将吴堃一把推了上去，自己也立刻跳进车里。
　　“他们是谁派……”
　　齐子靖按住吴堃的嘴，摇摇头，示意隔墙有耳。
　　暖暖的触觉在唇边残留，吴堃一时愣住了，只是感受着方才残余的温度。
　　拉着一直沉默的吴堃进了官邸的红漆大门，齐子靖才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
　　“怎么哑巴了？”齐子靖眯了眯眼：“就这么不愿意呆在这里？”
　　“当然！”吴堃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得恨不得扇自个儿一巴掌。
　　果然，齐子靖的脸色刹那间比刚才发现两个跟踪他们的人还难看，只是冷冷地凝视着吴堃，一言不发。
　　吴堃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再也笑不出来，只能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衣角。
　　齐子靖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我只再说一遍，你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其他的我都会安排。”
　　吴堃一愣，这算什么？他的禁脔？不对，连禁脔都不是。真是好笑，她到底算什么。
　　看着吴堃倔强地瞪着他，齐子靖心头的无名火更甚，松开她的下巴，又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院带。
　　吴堃踉踉跄跄地被拖到了花园里方才挣脱了齐子靖的钳制。手腕隐隐有些痛楚，好在没有掐青。
　　“我下午还要开会，你自己老老实实回去。我已经通知了门口的人，没有我的同意不得放你出去。”齐子靖轻哼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开。
　　吴堃郁闷地坐在回廊的长椅上，斜倚着长椅的栏杆，盯着池塘发呆。齐子靖的态度她一直看不透，每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的时候吧，唉，这人也真是！总是会跳出来跑到她面前来烦人，让她心绪不定。
　　“我说丫头，你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儿！”直到刘嫂路过花园的长廊才发现吴堃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
　　吴堃回过神，哂笑一声，道：“我就是坐这儿看看风景，咱们回去吧。”她笑着挽住刘嫂的胳膊。
　　“菱衣小姐还真是神机妙算，她就说你一定会自己回来的，果然没错。”刘嫂高兴地拍拍吴堃的手背：“我开始还不信呢。”
　　吴堃笑容一僵：“菱衣姐她……”
　　“放心，菱衣小姐没事儿了，你别自责了。”刘嫂只当她是担心蔡菱衣，便安慰道。
　　江南的天，总是阴晴不定。方才还白云飘荡，此时却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顺着屋檐嘀嗒嘀嗒地落下，不过多时就变成了一片坠下的水幕。
　　“阿堃，替我给菱衣小姐送一趟衣服吧。”刘嫂匆匆忙忙地从厨房探个头出来：“短袄在大厅的椅子上。菱衣小姐在书房看书，怕她冻着肠胃。”
　　吴堃犹豫地拾起椅子上的短袄，轻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还要面对的。
　　“进来。”蔡菱衣合上书，看着走进来的吴堃，嫣然一笑：“果然回来了。子靖哥送你回来的？”
　　吴堃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短袄给我吧。”蔡菱衣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
　　吴堃一愣，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是蔡菱衣已经又低头看书去了，似乎明知她会有疑问却并不打算解释。
　　吴堃退出房门，开始犯愁。今后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许是折腾了一天加上近来没有休息好，吴堃吃完了晚饭就洗了洗回了自个儿房间，也没有等齐子靖回来交谈上一句半句就径自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吴堃起得格外早，穿了一身夹袄和袄裙进了厨房帮刘嫂忙了良久，却被刘嫂指使着去送粥到蔡菱衣的房中。
　　吴堃不情愿地端着盘子挪到了蔡菱衣的房门口，却听到了争吵声。
　　“……那你就让她搬出去！”
　　她？吴堃一愣，低下头，这里除了她之外恐怕蔡菱衣不可能说的是别人吧。原来蔡菱衣……吴堃苦笑。
　　“不行。”齐子靖决然的声音响起。
　　“不行？”蔡菱衣冷笑起来，尖声道：“你留她在这里好吃好住，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是在百般回护她？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的死活呢！”
　　吴堃手微微颤抖，她果然不该回来。
　　“菱衣，她是我妹妹。”齐子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你就别为这种事情操心了。”
　　“我自然要操心的，你对她什么心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敢说你不喜欢她？那你强留着她做什么？魏大哥喜欢她难道你不知道？还这么宠着她，你打得什么算盘？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更何况了，她一个姑娘家的留在咱们这里，将来让人知道了算什么？”蔡菱衣讥诮地大笑一声，冷眼扫过齐子靖的脸：“平时你那敢作敢当的霸气哪儿去了？我就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她？你要是喜欢她，娶了便是，还在这里磨磨叽叽的。要是不喜欢，趁早说明白，免得人小姑娘对你有了念头，平白耽误了人家，更何况还有个魏大哥死心眼儿的护着呢！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咣当’吴堃手里的碗落地，碎成无数碎片。
　　“谁！”齐子靖猛地拉开门，顿时僵住了。
　　看着目光僵直的吴堃，齐子靖手里的半截烟也落地：“阿堃……”
　　蔡菱衣躺在座榻上云吞雾绕地吐了一口眼圈，唇角一勾，冲吴堃笑道：“看样子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你都知道了。”
　　齐子靖皱眉看着低着头的吴堃，想要说什么，却握紧了拳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靖哥，我想要和阿堃单独谈谈。”蔡菱衣坐起来，娇媚地一笑。
　　“我……我去让刘嫂来打扫一下。”吴堃却有些心虚，回头就要走。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吴堃哪里去了？”蔡菱衣挑眉一笑。
　　一句话将吴堃定在了远地。她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要怕？她和齐子靖充其量不过是单相思，刚才齐子靖不是也说了吗？他是她哥哥，兄妹的关系而已。
　　吴堃深吸一口气，笑着回头：“我吴堃从来都在这里。”
　　“行了，我们女人说话你立在那里做什么？”蔡菱衣嗔笑一声，示意齐子靖先出去。
　　齐子靖皱眉凝望着蔡菱衣：“菱衣你……”
　　“得了，还怕我把她吃了不成？”蔡菱衣噗笑起来：“我们就是姐妹随便聊聊，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齐子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关上门。
　　“你刚才听到了多少？”
　　吴堃耸耸肩，撇嘴哂笑：“没有多少，就是听见菱衣姐不欢迎我住在这里。”
　　“我不欢迎你？”蔡菱衣一怔，随即大笑起来，花枝乱颤。良久，在吴堃诧异地表情下，蔡菱衣停了下来，清清嗓子，正色看着她：“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想法，你有什么想法？”
　　“菱衣姐放心，我不会当你和齐大哥的绊脚石。我和齐大哥正如他所说，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你不要想歪了。”吴堃微笑着倔强地和蔡菱衣对视着。
　　“我想歪了？”蔡菱衣似乎想要笑却又没有笑出来：“你知道吗？子靖哥自从被皇上任命为将军以来，每天都会面对很多暗地里的危险。所以他平时处事都非常低调。可是他可是一再为你破例。你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采访他的人，是他温柔对待的姑娘，是他会放下手上的工作只为了确保你平安的女子，你对于他而言，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可是感情却不一样了。你觉得我能不想歪？”
　　吴堃心里一怔，紧紧地握住夹袄的衣角，脸色有些苍白。
　　“将军是个面冷内热的人。”吴堃无力地辩白着。
　　“亏你还是当记者的。”蔡菱衣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吗？子靖哥不知道魏大哥喜欢你吗？要是照他正直冷静的个性，一定会疏离你避嫌的。他有吗？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糊涂。”
　　吴堃握紧拳头，终于忍不住了，挑眉一笑：“是吗？可是在你生病的时候，他最在乎的还是你。他对你的在乎远超过我。所以我不是特别的。”
　　蔡菱衣咧嘴一笑：“吃醋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吴堃有些乏累了，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再拐弯抹角了，更何况蔡菱衣这样聪明的人，也瞒不住她。
　　“我对齐大哥是有好感，可是，我不会做破坏你们感情的人。我对当别人家小妾没有兴趣。”吴堃骄傲地抬起头，说完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蔡菱衣冷笑着开口：“既然如此，你也听到我刚才说的，既然你也不愿意嫁给他就立刻搬出去。”
　　吴堃身子一僵，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会赖在这里的。”本来便是齐子靖非要逼她回来的，说的好似她非要赖定这里了。她还不想整天过的这么闹心呢！走便是了，天大地大，她吴堃有手有脚，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还怕饿死了不成。
　　吴堃重重地关上门，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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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蔡菱衣究竟想要干什么呢？。。。下章揭晓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