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花落满地》袖舞蓂荚

15、第十五章 喝斥

　　“阿堃，我和尹轩是真心相爱的。”安雁悲戚忧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堃，你才是那个第三者。”尹轩的声音镇定而又无情，仿佛一把利刃扎入心肺。
　　“你死心吧，我不会娶你的。”在所有人面前，尹轩冷冷地扔下自己的女伴兼未婚妻，拉着另一个女子决然离去。
　　“你凭什么什么都拥有？”那声泪俱下的尖锐质问声仿佛有穿透力一般，任凭吴堃捂住了耳朵都一遍遍地回响：“没有你该多好！明明你才是第三者，为什么他们都骂我？”
　　她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嘲笑声、鄙夷声、唏嘘声此起彼伏。那一年，她才十六岁。
　　吴堃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冷汗。
　　两年了，还是无法忘记吗？又如何能忘记？那些恶毒的话仿佛是沉睡的种子埋藏在她心中，只等有一天破土而出。
　　难道又是历史的重演吗？吴堃自嘲地笑了笑，烦躁而又无奈地重重将自己扔回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顶。
　　一向贪睡的吴堃竟是一夜无眠。
　　“怎么今天起的那么早？”蔡菱衣有些惊讶地看着顶着一圈黑眼圈的吴堃，噗笑出来：“哟，发生什么了？你失眠了？”
　　吴堃困乏地耷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我下午去逛街，要不要去？”蔡菱衣凑近了吴堃，笑眯眯地看着她。
　　吴堃刚想要拒绝，蔡菱衣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好了，就这样定了，下午陪我去逛街，晚上去吃好吃的，整天闷在屋子里你不闷？”
　　吴堃一怔，随即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我快无聊死了！”
　　“这不就对了？趁着子靖哥哥不在，我才能带你出去，否则他又该说我不知道轻重了，埋怨我不会照顾人！我看你的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了，又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千金，哪有那么娇气？”蔡菱衣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别犹豫了，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两个女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决定等齐子靖下午去办公了就溜出去逛街。
　　蔡菱衣为了不引人注意，特地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月白色的普通连锦袍，挽了个发，又带了一对珍珠耳坠子，简单朴素却显得大方得体。
　　至于吴堃本来是想要穿男装的，奈何蔡菱衣一听就立刻冒火。两人讨价还价半天之后蔡菱衣让刘嫂拿了一件天蓝色的袄衣出来给吴堃穿上，又从盒子里翻出化妆的工具，死活给吴堃化了一个淡妆，配了一对黑珍珠的耳坠方才肯作罢。
　　两人在繁华的闹市区的成衣店里挑着衣服。蔡菱衣大手笔地一股脑定了四套新衣服，吴堃不由得皱眉，摇摇头。
　　“女人嘛，把自个儿弄得漂漂亮亮的，活的舒舒服服的才是好。”蔡菱衣看吴堃一脸的不以为然，嗔道：“现在不奢侈点，将来等到人老珠黄了想要打扮漂亮也就是黄脸婆一个。”
　　吴堃一听不由得噗笑起来，讪讪笑道：“不过要是个穷人家攒一辈子怕也没有机会穿上这种衣服。”
　　“就是这个理。”蔡菱衣眉头一挑：“咱们有这个能力何乐不为？难道本来就有钱却非要学着那些穷人家？穷人家买不起那叫实在；咱们克扣自己那叫吝啬！”
　　吴堃一愣，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两个人逛了一整天，累的够呛，蔡菱衣拉着满脸疲惫的吴堃刚要迈进一家有名的上流社会最喜欢的中餐厅，突然吴堃拉了蔡菱衣一把，笑到：“菱衣姐，咱们别吃这里的了。”
　　蔡菱衣莫名其妙地被她带到了一个胡同里面，拐了好几圈，到了一个面店，装潢都是老旧的古风，木质的桌椅，房屋也是颇为破旧，好在还算干净，没有什么脏东西。
　　蔡菱衣蹙起眉头望着吴堃。
　　“菱衣姐这就不懂了吧？”吴堃抿嘴一笑，俏皮地眨眨眼：“这家店的面食是有名的美味，物美价廉就是形容这里的。在Z省吃好吃的，可就决不能去那些所谓的名店，那些店除了贵，用料奢侈之外，味道可比这些民间小吃差远了。菱衣姐不如试试？我请客！”吴堃爽快地笑了起来：“我请客的机会可难得。”
　　吴堃拉着蔡菱衣走到角落里坐了下来，要了两碗大份的牛肉面。
　　蔡菱衣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顿时露出惊诧的神情，果然是面够筋道，而牛肉也是刚刚熟，不过不少，一口咬下去还有汤汁的香味流淌在唇齿间。
　　吴堃却已经大口大口地开吃了，一面吃一面笑道：“可惜得赶紧回去了，否则我一定带菱衣姐去南区那边。你可别看不起南区是穷人住的地方，我在那里呆了两年，那边的宵夜不仅多，味道还特别好。”
　　蔡菱衣微微一怔，随即勾唇笑了起来：“好，下次你带我去吃。到没有想到竟然带了一个会吃的行家出来。”
　　吴堃尴尬地讪讪笑了起来：“说到行家是不敢当，不过这Z省可没有什么特别的街头小吃是我吴堃没有吃过的。高档的我是吃不起，这种地方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个人吃得饱饱的，这才舍得回去。
　　“我说子靖哥哥把你看得可真是紧。”还没有到点，答应了开车到了蔡菱衣预约的地点接了两人的司机也还没有开车到来，蔡菱衣和吴堃在预约地附近的鞋店闲逛着，蔡菱衣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堃，眯了眯眼：“我可是头一次见到他对一个人这么关心呢！开始我还有些不能理解，可是如今我都有些喜欢你了，无怪乎魏大哥和子靖哥都……”
　　“菱衣姐！”吴堃脸色一变，不待蔡菱衣把后面地话说出来，便粗喘气地打断了，只是觉得心跳地极快，仿佛有一些不该触碰的禁忌被碰到了。
　　“菱衣姐，你不要误会！”吴堃忙摇摇头，勉强一笑，她不希望蔡菱衣真的误会了，苦笑着开口：“我和齐大哥就是哥们儿朋友，没什么别的……你可不要……”
　　“菱衣小姐，阿堃？”突然一个人走进来。
　　“魏大哥？”吴堃回头，一愣。
　　魏延笑了起来：“我在门口就说看到像是你们，果然是你们。”
　　“我们出来逛逛。”蔡菱衣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娇笑道：“没想到竟然会遇到魏大哥。”
　　魏延皱眉看着两人手里的口袋，脸色突然一沉：“你们两个逛了一天？”
　　“呃……”吴堃嘿嘿讪笑起来：“也没有，就是逛了一会儿。”
　　魏延脸色更难看：“将军知道吗？”
　　“啊！我想起来了，上次QUEEN PALACE的慕小姐借了我东西还没有还，让我有空去拿，我先去了。”蔡菱衣冲吴堃眨眨眼，勾唇一笑，勾人的眼风又扫过了魏延，笑着离开了。
　　吴堃暗自吐血，心里暗骂蔡菱衣这个没义气的，可是对上魏延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刹那间又蔫儿了。
　　“你们偷偷趁将军不在就跑出来了？”魏延把吴堃带出了鞋店，又好气又无奈地看着她：“你还逛了一天！？知不知道你身体没有好？”
　　吴堃吐吐舌头，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没事了，我早就好了。咱们快点回去吧！要是让齐大哥发现了我和菱衣姐可就都惨了。”
　　“你也知道！”魏延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我叫个马车送你回去，将军应该也快要处理完正事了。”
　　吴堃感激地冲魏延咧嘴一笑。
　　坐上了马车，魏延突然沉默了。吴堃也多多少少感觉到有些尴尬，两个人一路沉默。
　　“我……”魏延似乎是在考虑措辞，过了良久，叹道：“阿堃，有些话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虽然我知道了结果，但是……”
　　吴堃脸色一白，讪讪地别过头去，虽然她性格大大咧咧，却并不迟钝，她自然能猜到魏延想要说什么。
　　“我都还没有开口你就拒绝我了？”魏延苦笑起来：“阿堃，我喜欢你。”
　　吴堃身子一僵，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突然无比认真地回头看着魏延：“魏大哥，你就非得说出来吗？何必让我们彼此都尴尬？”
　　“不说永远都压在心底，会更痛苦。”魏延仿佛是彻底的松了口气，微笑起来：“说出来心底轻松多了。你不用回答我，我什么都明白，你就当没有听到就可以了。”
　　吴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嘲一声低下头。
　　“阿堃，你……”魏延忽然神色紧张起来，握紧了拳头：“你是不是喜欢将军？”
　　吴堃刹那间瞪大了眼，感觉整个背脊都僵硬了，一时忘了回答。
　　“你真的喜欢将军？”魏延一愣。
　　吴堃回过神来，忙摇摇头，咧嘴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对他就和对你一样，是好哥们儿，怎么可能有别的感情。”更何况齐子靖是蔡菱衣的，她怎么可能破坏两个人的感情。吴堃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魏延将信将疑地看着吴堃，良久长叹一声。
　　果然吴堃回了府邸没有多久，齐子靖也跟着回来了。吴堃心里暗自出了口气，幸好及时赶回来了。
　　“菱衣人呢？”齐子靖坐到饭桌前，左右也不见蔡菱衣，有些奇怪。
　　“啊？”吴堃眨眨眼，笑道：“菱衣姐去慕小姐那里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嗯。”齐子靖点点头，也没有多问，执起筷子：“那就咱们吃。”
　　吴堃暗自揉了揉肚子，这可还没有消化呢！
　　“我……不饿。”吴堃讪讪笑了起来：“一点都不饿，你先吃吧。”
　　“嗯？”齐子靖有些疑惑地抬眼看着吴堃，一向对于吃饭睡觉情有独钟的吴堃竟然突然说不饿，怎么都让人有些奇怪。
　　“不好了。”刘嫂着急地从花园里跑进来：“刚才慕小姐派人来说，菱衣小姐突然腹痛送医馆了。”
　　齐子靖脸色一变，霍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吴堃一惊，刚才蔡菱衣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来不及多想也赶紧跟了出去。
　　赶到医馆，蔡菱衣刚刚吃了药睡了。
　　齐子靖便向大夫询问情况。
　　大夫见是将军也不敢怠慢，专门找了一个房间单独交谈。
　　“蔡小姐有很严重的胃病不知道您知道不？”大夫陪笑道：“恐怕已经很长时间了。”
　　齐子靖脸色铁青地点点头。
　　“蔡小姐吃东西必须特别注意，一旦有什么东西刺激肠胃就会导致发病，不知道今天蔡小姐吃了什么？”大夫小心翼翼地询问。
　　齐子靖一愣，吴堃的脸色却是瞬间惨白。她没有想到蔡菱衣会有严重的胃病不能吃一些街边的食物，难怪蔡菱衣平时吃东西都非常的挑拣。
　　“我……”吴堃嗫嚅着嘴唇，僵硬地开口：“我……和菱衣姐去吃了街边的牛肉面……”
　　“你们出去了！？”齐子靖一听，脸色铁青几乎是瞬间怒吼出来：“谁让你们出去的！”
　　吴堃打了个哆嗦，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齐子靖。
　　“我……我……对不起。”现在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的，东西已经吃了，现在除了弥补挽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吴堃低垂着脑袋，一脸的懊恼。
　　“菱衣从小就身体不好不能吃外面路边的食物，你们两个！！”齐子靖愤怒地看着吴堃，眼里冒着怒意：“还有你自己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我白操心你了！”
　　“对不起……”
　　齐子靖摔门而出，留下一脸懊悔和不知所措的吴堃和不知所以然的大夫。
　　吴堃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看着齐子靖愤然离开地背影，她脸上再也没有了血色。齐子靖最在乎的终究是蔡菱衣。蔡菱衣出事后他的反应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果然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从来没有见过齐子靖这么生气，哪怕吴堃再怎么出言不逊也从来没有见过齐子靖发脾气。
　　吴堃懊恼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呢？蔡菱衣和齐子靖是众所周知的一对璧人，哪可能还有她介入的余地？好在她还算是悬崖勒马，没有深陷其中。想明白了，不由得嘲笑自己真是天真，都过了小姑娘做梦的年纪，偏偏还会这么不切实际。
　　“大夫，蔡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好？”吴堃回头一笑，看着那个一脸茫然的大夫。
　　大夫这才回过神，虽然不知道吴堃到底什么身份，可是既然是跟着齐子靖来得，自然不敢怠慢了，赔笑道：“等醒来就可以接蔡小姐回去了，不过恐怕要在府上多休养十来天才能恢复，以后千万可不能随便让蔡小姐吃外面的东西了。”
　　吴堃努力地微笑着点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魏延听说出事了也赶到了医馆，看到吴堃一个人耷拉着脑袋站在楼道里。
　　“我又干了蠢事了。”吴堃沙哑着嗓子苦笑起来：“我不该带菱衣姐去吃什么牛肉面，害得她现在躺在医馆里。”
　　魏延闻言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吴堃一脸的自责和不安，不由地双手扶住她的肩头，望着她的眸子，安慰着开口：“不干你的事情，这件事情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菱衣小姐不能吃那些东西也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过是一番好心而已。菱衣小姐醒来也不会责怪你的。”
　　“齐大哥他很生气。”吴堃垂下头，一双水亮的眸子里氤氲着点点雾气：“而且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什么不关我的事都是借口。
　　魏延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这样情绪低迷的吴堃，弯腰低头，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如果实在是愧疚就等蔡小姐好了给她道歉。你这样难过也无济于事了。至于将军，也未必是真的生气了，可能只是太着急蔡小姐了。蔡小姐小时候就因为吃不干净的东西险些送命，所以这些年将军都看得很紧也很注意。就算平时出去吃东西也都是让蔡小姐尽量少吃。菱衣小姐她自己应该也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的，这件事情她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吴堃勉强一笑，点点头：“谢谢你，魏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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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哇卡卡。。。继续日更到月底。。。。我是勤劳的袖子。。。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