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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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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刀听说文学君的案子结了,是在离开闵良平家一星期之后,汤程和他说的。
汤程在公司茶水间泡咖啡,看见刘刀进来,还纳闷:“你好端端的退什么宿舍啊?单人间还不好?那么大个地儿?你是不是搞对象了?”
刘刀捏着水杯沉着脸说没有。
“他娘的我又被人甩了。”汤程忽然说。
刘刀想起来他前几天喝酒耍疯的事儿:“前几天你和我说过了。”
汤程摆摆手,将速溶咖啡倒进瓷杯里:“不是那个,我这两天新交的,今天早上跟我说分手了,说我一点情调不懂,屁,我是没情调的人吗?”
刘刀打量了他几眼:“汤经理,是你自己低调,情调隐藏太深了,我到现在都没发觉出来。”
“滚滚滚,别埋汰老子了。”汤程说着用小钢勺搅了两把咖啡,“对了,文学君那事儿结案了。”
“你怎么知道?”刘刀漫不经心地问。
“我爸呀,他告诉我的。”汤程一手叉腰,“我告诉你,你别跟人说,那天那位闵哥,其实是我爸一个朋友,听说以前是在道上混的,不过他因为一起贩毒案坐过牢。我估计我爸是为了查案子才找他的。”
刘刀心里顿时翻转着,但表面依旧毫无波澜,只是警惕地看着汤程:“你怎么把这些事儿告诉我啊?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事儿不都是警方机密吗?你不怕我暴露给那伙贩毒的,再来报复?”
“你当时拍电影儿呢?”汤程讲得忘我,“没那么严重。以前那起贩毒案我多少知道点,不是什么盘根错节的大案,贩毒那小集团老窝都被端了,还报复个屁?”
刘刀喝了口水,若有所思。
汤程自己瞎叨叨:“其实我琢磨着,文学君这案子没必要找他插手的,不知道我爸安的什么心。”
刘刀转移话题:“你刚不是跟我说文学君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别人了。他案子怎么结的?”
“还能怎么结,听说牵扯还地下钱庄,案子转到市局了,早先那什么狗屁钱庄就被市局盯着,这次证据充分,给端了,至于文学君,好像受非法高利贷套路,借的平台钱都从被查的高利贷那儿赔,他算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汤程说完,摸摸脑袋:“不过咱们公司就没啥好处了,单子撤了也没补偿,之前还外访,吃力不讨好的。”
“你这不是帮你爸的忙了吗?”刘刀假模假样安慰道。
“帮屁,回头还能给我搞一旌旗插着?”
汤程话音刚落,就听到茶水间门外老杨找他:“汤经理,汤经理?”
汤程端着咖啡出去了:“什么事儿啊?”
刘刀跟在汤程身后,两人目光齐刷刷落在老杨手里那面旌旗上。
金色的大字——警民鱼水情!
汤程:玩儿呢?
“玩儿呢?”汤程指着那面旌旗,“老杨你是不是嫌年终奖发太多了?要不我回头跟上面商量商量你年假扣除的事儿?”
老杨一看福利不保,赶紧解释:“不是我,是警察同志送来的。”
“什么警察?哪个警察?”汤程猜到了,这出丢人现眼的事儿,八成是他爹整的。
他正要发火,看到远处站着个笔挺的身影,那人他认识,他爹手底下的一个警察,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做起事儿来跟他爹一个德行,就怪死板的。
“行了行了,你把这玩意儿,”汤程想了想说,“挂,挂我办公室。”
回头看到警察同志走近了,笑了笑:“警察同志,喝杯咖啡?”
“不用了,”对方赶着要走,“我还有公事处理,就先行一步。”
什么派头嘛!汤程不屑,面上却非让刘刀给人送下楼。
刘刀从宿舍搬到了闵良平家里,那是那天晚上之后,刘刀早晨离开闵良平家之前,闵良平和他说的。
“你搬来住吧!”他什么理由也没给,就说了这么一句。
刘刀想了想,脑子却还时不时出现昨天晚上的画面,他有些不好意思,板着张脸没什么情绪可言。
闵良平见他痴痴的,朝他扔了把钥匙,他这会儿又眼疾手快接住了,然后啥也顾不上说,穿着闵良平的T恤和牛仔裤回宿舍了。
一切都发生得突兀又自然,矛盾的发展,不由人去进行思考。
刘刀把行李搬进闵良平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闵良平说去他公司楼下接他,他没让,不想让汤程知道其实自己和闵良平有一腿。
他不知道现在和闵良平之间算什么,他一遍一遍说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始终没从他嘴里听到过相同的句子。
他搬进闵良平家里住,其实让他有种老男人包养小情人的错觉,不像是十年前,要住进闵良平的家里,什么罪恶感觉都没有。
只有一点点增进的感激和安全。
闵良平的房子有个小客房,可刘刀不想住客房,他就想霸占前几天才滚过的那张大床。
刘刀说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之后,闵良平接过他的行李,领着他往客房走,一边说:“我看你那天早晨走的时候,腰怪别扭的。”
刘刀:……
后来他住进小客房还没出三天,正逢闵良平那天喝了点儿酒,刚睡下就听见开门声,才刚从床上撑起身子就被人摁住了胳膊,那人另一只手极其不安分地伸进刘刀睡衣里揩油。
刘刀闷着声,任他揩了半天油:“你下次不用这样,你想干我就干我,用不着喝酒,装什么神志不清啊!”
可男人是真的有些醉了,他今天见了从前一个朋友,聊到兴头上多喝了两杯白的,这会儿正难受。
刘刀渐渐发觉他有些不对劲,抬眼看了看他的脸,却跌进他眼中无尽的深渊里,昂着头主动吻了吻男人的唇。
闵良平醒来的时候,身上连条裤衩都没穿,翻身就看见衣服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刘刀应该去上班了,他也不知道替自己把衣服收一收。
可转念一沉思,脑子里闪过昨夜醉酒之后的零星画面。可能他把人干太狠了,赌气呢。
天儿又热了,闵良平下午五点去家附近的超市储备食材,出来的时候正好五点半,马路上车辆渐渐多起来,这片路段很快堵了,他庆幸自己是散步的架势出来的。
晚上做了葱爆羊肉和清炒空心菜,配一锅排骨汤,味都挺鲜淡,他年纪长了,胃也挑剔。
刘刀挤公交到闵良平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儿,他很自觉地洗了手,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擦了两下,开始吃饭。
羊肉没有半点儿膻味儿,空心菜也炒过兴儿,排骨汤很鲜。
刘刀吃完了忽然说:“你买什么羊肉啊?要补肾?”
闵良平停下收拾碗筷的手,抬眼盯着他:“我可能需要补补你。”
刘刀周末放假,他收拾阳台那几盆多肉,每天早上一过就把它们都搬到阳台里边儿来,怕给晒死了,又浇水,小心呵护着,跟养儿子似的。
他先浇水,端着个塑料水壶,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闵良平在晒床单。
刘刀一边浇多肉,一边想起汤程那天在茶水间说的话。
他问:“闵哥,你怎么进局子的?”
闵良平走过来搬花盆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麻利点,也不嫌热,三十好几度的。”
“哎。”刘刀应一声,麻溜搬着一盆多肉,跟在闵良平屁股后面进了屋。
闵良平在客厅靠近阳台的角落弯下腰,把多肉放下来,回头看着也放下一盆多肉起身的刘刀。
“你觉得跟我在一起什么感觉?”
刘刀微微怔了怔,舔舔嘴唇,忽然笑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见闵良平没有要再说点什么的意思,就想了想说:“挺好啊,虽然不是特别有钱,但有房有车,会做饭,器大活好……就很难再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
闵良平有点儿无语:“我让你说感觉,没让你阐述优点。再说了你这话也不对,什么叫很难再找到我这样的,你要是找到了是不是就跑了?”
刘刀忽然有些急:“你怎么突然跟个娘们似的,我喜欢你这种话要我再说多少次?”完了又觉得自己太过了,“我是好奇我没能参与进来的关于你的事,但我不是非得知道不可,你不想说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问我一些没用的话。”
“不是没用的话。”闵良平看了他一眼,说完又去阳台搬多肉了。
那天傍晚,刘刀帮着忙整了一顿晚饭,吃完了他说他想去登山。
闵良平觉得他这个请求太孩子气了,肯定一点大脑没经过:“登什么山?大晚上的喂蚊子?”
刘刀说:“咱们可以带着蚊香去。”
“你为什么早上不说呢?”闵良平呛他,“家里蚊香也没买。”
“那还是明天去吧。”刘刀妥协了。
他想去L山看看,那是老杨从前推荐过的,不过刘刀没车,也去不了,也没人提议要去那儿,他就没去过。
刘刀那天晚上看电视又和闵良平说起这茬:“闵哥,你知道L山吧?就是C市特别有名那个。”
“知道。”闵良喝了口淡茶,“你想去那儿吗?”
“想。”刘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