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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晚 ...

  •   撞车的时候,林晚的目光全在那巨幅的海报上,老大哥带的相声队在全球巡演,会有多少人买票去看呢?
      都说相声圈分派,老大哥和大魔王总要选一边站才能有所发展,可细算起来又说不出他们有什么矛盾。大魔王带起相声商业化风潮,的确功劳匪浅,可走到哪都不忘要夹枪带棒地嘲讽“体制内”几句,煽动得脑残粉到处咬人,倒也显得小家子气。说到底是同行相轻,互相diss是小,争夺市场是大。
      只一瞬间分神,前面的车突然减速。刹车无用,只好依着惯性怼进了“凌志”的屁股。
      林晚下车看伤,凑到缝隙间,弯腰屈腿,及腰的长发散在肩膀前后,挡住了侧颜。新买的奶白色mini,才开了一个多月,就撞成了残疾……虽说受伤总是难免,但陷进去那一下,化妆品在脸上拧成了一团。
      “你怎么开车的?”身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林晚回头,男人掏出烟盒,点一支叼在嘴里,吐出的云雾,融化在空气里。
      烟是白底蓝字,廉价的“□□”,平民品牌,北京特产。T恤,短裤,运动鞋,看似不修边幅,头发倒是整齐,一看就是早上起来吹过,胡子也是才剃的,下巴上还留着刮破的红印。黑框眼镜缩小了眼睛,是近视镜,大概三百度,和她差不多,她戴的隐形,有点涩。
      观察这么细致干啥?林晚干咳一声,掏出手机,拨号122。
      男人突然开口道:“别报警了,私了吧。有保险,不用你陪。往后挪挪,我赶时间!”
      林晚牙间吸进冷气,明明是他突然减速,却要先一步赖到她身上来!
      可,难道,真是刚才分神猛踩了油门不成?
      “凌志”的车头传来喘息声。
      林晚惶惑地望着男人,看他一只手夹着烟卷,另一只手贴在裤缝,食指不安地敲打布料,那一条腿随着手指频率微微抖动。他咽了最后一口浓烟,灰渣断了,散在空气里。
      林晚绕过男人,直奔“凌志”车头,竟在地上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哼哼着哀鸣。
      “喂,你撞到人了知道吗!”林晚边喊边蹲下去扶那老人起来,可那老人竟扯住她的手,叫嚷起来,撒泼打滚,引来不少人围观。那力道,那声音洪亮,哪里像受伤的人!
      林晚脱身不得,忙回过头来看那男人。男人从容不迫,随手丢了烟卷儿,鞋底碾过,寸火不生。他拦下辆出租车。
      车开到林晚身边,他摇下车窗,塞给她一张名片,他说:“我真的赶时间,你先解决一下,下午两点之后,来我公司。拿单据来,我给你报销。我的车押给你,我跑不了的!”
      不等林晚回答,他已经摇上窗户吩咐司机开车。
      林晚一手握着名片,一手被老人家扯着,目瞪口呆。这是有几个亿的大生意要处理,才会连车都不要之前逃跑呢?
      下午三点半,林晚追到大钟寺中坤广场。
      谜一样的大楼,商场不像商场,写字楼不像写字楼,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办公?海报、告示残破不堪,像是在拆迁不像在修建,唯一一个大牌子指向地下,蓝色标志的家乐福,像是唯一开放的商业活动。
      “周以安,我在你公司楼下!……我是谁?你的车不想要了是不是?”林晚挂断电话,四处张望,神奇的结构,A座,B座,C座,鬼知道知道他会从哪里冒出来。林晚打着伞,脸上还是觉得焦灼。
      重新看周以安的名片,又觉得好笑。“好学教育”,一对一家教,中小学补习、小语种教学,英语,法语,日语等,含外教,还特意用括号括了起来……像低级宾馆的小广告一样丰满而粗糙。
      等了又等,拿名片当扇子扇消不去暑热,总算见到远处飘来一个黑影,林晚电话响,接起来对面就挂了,黑影逐渐变大,再看已经走到跟前。
      “我车呢?”周以安开门见山。
      “如果没有因为阻塞交通被拖走的话,应该还在那儿扔着。”林晚回答。
      “带我去找。”男人惜字如金。
      “那个碰瓷儿的,坑了我八百块,请你报销先。”
      “收据呢?”
      “都说了是碰瓷儿,怎么可能有收据!”
      “那我不能给你。”
      林晚气到胸闷,刚要骂街,以安补充道:“我车上有记录仪,回来我们一起去报案,这样行吗?”
      林晚不情愿地载上周以安,发动车子。
      靠近西单商场,路面开始拥堵。明明不是晚高峰也不是节假日,却意外地龟速。
      “撞车了吧。”
      林晚一声冷笑,肯定是因为他弃车而逃才会一直堵到现在。
      挣扎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堵死了。车主纷纷探出头来,林晚耐不住烦躁,下车观望。
      人群开始在前方聚集。林晚突然朝车里的以安说了句“呆着别动”,摔上车门,快步朝人群冲去。
      挤进人群,果不其然,又是个老人家躺倒在马路中央,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之前骗她钱的那个嘛。可这次不声不响装的真像,倒也有几分真了!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把老人家为了个圈出来,直径在两米以上。
      林晚环视一周,有人在喊“有大夫吗?”,还有人说“报警吧,肯定是骗子”,也有人说“别装了,快起来”,更有人说“散了吧,没意思”,无数的耳语声在脑海里盘桓……
      林晚多希望自己没挤进来看到这一幕,才补过的妆又一次在脸上团聚,拳头握紧,面目狰狞,结果还是第一个扎进了包围圈。
      “怎么倒下的?”林晚喊道。
      围观者支支吾吾说不上,只有个女人声音说:“突,突然……”
      林晚把老人扶正平躺,老人手里滚出罐硝酸甘油。
      “怀疑心梗!”
      林晚探不到脉搏,她跪在地上,顾不上裙底的走光,检查口鼻无异物,人工呼吸,心肺复苏,连贯成套。
      “让一让,让一让!”周以安好容易挤进来,只见林晚大汗淋漓,本该柔顺的头发打了缕黏在脸上,裙背汗湿,画了地图般还在随汗水扩散。
      林晚的目光坚定,一下又一下,奋力地震颤,以安眼中的她,像是在发光,在蓝天白云下闪耀着璀璨光芒。一滴汗顺着发丝滴在柏油马路上,深灰色滴答散开,消解了暑意。
      救护车来了!医生说是心肌梗塞,拉到医院直接推进ICU,以安说别管她了,林晚还是垫付了医药费,顺便报警。
      “别说我圣母,本科学医的,不救人会死的那种天生贱胚子!”林晚瘫坐在ICU门口,不忘自嘲。
      “我可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以安端了杯水递给林晚,“你刚才救人的时候,像是在发光。”
      林晚抿着嘴笑了,她不知道,她的眼妆已经花得像只熊猫一样晕染出黑暗系效果。
      “你的腿破了。”以安蹲在林晚面前,她电打般坐直,拉低裙摆。他用纸巾沾水,擦拭着她破皮的膝盖,灰尘扫净,露出斑点血红。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创可贴,细致地对准伤口贴平。
      “谢谢。”林晚同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只一瞬间,又尴尬地移开视线。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为了撞车的事彼此嫌弃,可这一瞬间,却又觉得有点熟悉,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你之前,连车都不要了,急着去干嘛?”
      以安坐到林晚身边,握着糊成一团的纸巾,犹豫了半晌,沙哑了嗓子:“接女朋友下班。空乘,从日本飞回来……”
      “那……她肯定很漂亮。”林晚的嗓子也哑了。
      “没你漂亮。”
      “才怪!”
      以安兀地笑了,站起身来深了个懒腰,转过身冲林晚说:“累了吧,去洗把脸!吃个卤煮,去不去?”
      “你的车呢,你不去找了?”
      “算了,等警察拖到交警大队,他们会想办法找我的!”
      “那你不等警察来抓那个碰瓷儿的了?我还等她醒过来能把钱还给我呢!”
      “算了吧!”以安笑得皱了眼角,“实话告诉你,我那个破车,没有记录仪!”
      林晚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晚饭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
      “吃不惯?”
      林晚摇头,却又不动筷子。
      “嫌我骗你了,嫌这顿饭太贱?”
      林晚不想回答,只是翻了个白眼。
      以安恍然大悟似地接着说:“我知道——像你们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对钱都没有什么概念。嫌我们这种人,小市民,没情调,只会衣食住行,油盐酱醋。”
      林晚像被看穿了一样,不自觉地握住筷子,眼睛睁大:“你又知道了?”
      “你说本科是学医的,证明你至少念过硕士,还不是高级知识分子?”
      林晚微微一笑,她确实是读过硕士,弃医从文,在文学里摸爬滚打了三年,又读了博士,前不久毕业留校任教。她也就这点资本还值得吹嘘一番。
      “我也读过硕士,在日本,早稻田,学的经济。”以安夹了一块大肠。
      林晚眉头微蹙,以安苦笑着说:“怎么还不相信吗?我看着就那么市侩嘛?”
      他接着说了两句日语,林晚一知半解,事后才发觉那是日语而不是炸裂的南京话。
      “我去过日本。”林晚说,“四年前的暑假,2011年,好像是吧,跟旅行团去的,到处都转了。富士山,我们去那天,下暴雨,被困在山下的商店里,雨衣一件要一千块日元,合人民币五十块一件,不如去抢好了!”
      “后来呢?”
      “后来,我买了一个晴天娃娃,那个娃娃特别灵,我给你看……”林晚说着,去摸自己的手袋,本该挂着娃娃的地方空空地什么也没有。她急了,翻来倒去找,终于抬起头,捋了下头发,泄了气撇嘴到:“找不到了……天呐,肯定是刚才救人的时候掉了……哎呀怎么那么倒霉啊,都怪你,谁让你突然减速的,把我车撞坏了,还把娃娃撞掉了……”
      突如其来的撒娇腔调打了以安一个措手不及:“你是有多喜欢那个娃娃?”
      “很灵的!我们在那个商店里被困了一夜,第二天才放晴。我们不得不改了机票,不然也不会在过海关的时候遇到我现在的男朋友。”
      林晚一提到男朋友又能滔滔不绝几个小时:“他呀,可神奇了,说相声的。在海关,一个团演出的快板都放他那个箱子里了,抽检的时候被要求开箱,拿出来人家不认识呀,问他是什么,他又不会说英语,又不会日语,拿上一副就跟人家说,这是Chinese快板~然后噼里啪啦给人家来了一段玲珑塔……”
      林晚说到这儿就开始乐,乐累了又说:“数到第一层的时候就被人家请进了小黑屋,怀疑他要在机场里要饭……回来我们一班飞机,正好坐一起……”
      林晚要乐背过气去了,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看以安一脸严肃,消了笑声坐直身板。
      “说相声的?叫什么,我可能认识。”
      “不会的,小演员,你未必知道。”
      以安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名片,递到林晚面前。林晚定睛一看,扑哧笑了出来:“嘎嘎相声?这什么鬼?”
      “我们的团体。”
      “你不是做教育的吗?”
      “这是副业。”
      “还有副业?”
      “你男朋友叫什么?”
      “苏一。”
      “哦,我知道,唐山小太阳,板儿打得不错。现在在‘嘻哈’也是台柱子,跟着老大哥巡演去了,对吧?”
      “你真知道?”
      “好歹也算是圈内人。”
      “嘎……嘎嘎?”林晚止不住想笑,“真有这个团体吗?”
      “北京相声社太多了,我们团业余的,每周就演一场,不知道很正常。你平时常去‘嘻哈’?喜欢听什么段子,电台还是剧场,还是看视频端,优酷,或者b站?”
      林晚愣住了,以安像问卷调查一样的问题一个个扑面而来,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好。拆开来一个一个回答,她说,她从小跟她爸一起听磁带,听刘宝瑞,郭启儒,侯宝林,马三立;后来长大一点听电台,听侯耀文,石富宽,王谦祥,李增瑞,马志明,杨少华,师胜杰,刘伟;老大哥出来听老大哥,大魔王出来听大魔王,小王爷出来听小王爷,喵汪出来听喵汪……最近常刷b站,都是大剧场演出,小剧场不让录视频。林晚在北京这么多年,又是相声爱好者,居然没去现场听过小剧场,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小时候她爸不准她去,说小剧场脏乱差,长大以后也就觉得害怕,毕竟去茶楼在现代社会里像是个古怪的事情。后来和苏一谈恋爱,总该去看他的演出吧,可苏一非常不喜欢林晚去剧场,甚至不喜欢她听相声,他甚至会私下里说“说相声的没‘好人’”。
      “你这听的够多的了!”以安听完林晚的自述手指微微颤抖,“现在还喜欢听老先生的女孩不多了。都是听大魔王团队,像追星一样……”
      “以前是帅卖怪坏,现在是腐萌贱坏嘛……”
      “那你呢,现在,喜欢听什么?”
      林晚没有回答,但她的笑容已经出卖了她。
      “现在可流行‘反腐’。”以安自嘲一笑,“不知道谁先开的坏头,好像不来两句暧昧,没几个女粉丝就不是相声了一样……”
      “你们团也是?”
      “还行。”以安自觉地岔开话题,“交一个说相声的男朋友,什么感觉?”
      “没什么不一样啊。难道下了台在家还抽风吗?那还不直接关精神病院去!”林晚突然想起,诧异道,“你不也是说相声的吗,还问?”
      “我好久没说了。运营个团体不容易,家教赚的钱都投在相声里了,就是个无底洞,又没钱又没指望,完全是用爱发电。”
      “你那么喜欢相声吗?”
      以安挠了挠头,锁屏看眼手机时间:“走呗,上我们团听相声去,马上开演了!”
      “现在?”林晚瞪圆了眼睛,“会有位置吗?”
      “放心,以明和朱言不在,保证有空位!”
      万光阁茶楼,以安带着林晚直接走上二楼。楼上楼下,七成上座,掌声却也算热烈。
      俗话说,铁打的万光阁,流水的相声社。在万光阁演出的相声社团都黄了,可架不住牌子老地段好,总是有无数社团在这儿前仆后继。
      大褂一身,玫红压白色内衬,灯光聚散,舞台中央,竹板儿一打,节奏鲜明,左右手交错飞舞,眼神随手而动。
      花点儿渐消,节奏鲜明,演员嗓音清亮:“竹板儿慢打,响叮当,表一表那英雄好汉武二郎!那武松,学拳道了少林寺,论武艺,刀、枪、棍、棒,样样强……”
      林晚咳起瓜子,以安也抓了一把握在手里,一颗颗往门牙间送。
      第一场节目,是对男女相声,女孩儿短发齐耳,机灵劲儿足,穿身大褂儿,干净帅气,欺负捧哏的时候温柔俏皮,卖萌又显出几分可爱。男孩儿个子高,女孩儿个儿不矮,可也就到他胸口,要搁电视里都卡不进一屏,拍吻戏得劈叉。
      包袱不是很响,但林晚觉得有意思,讲女孩儿恋爱找对象的事儿,听得亲切。
      前面三场节目不温不火,若是以学生社团的标准来看呢,水平是够的,至少大家台风稳健,普通话标准,没有忘词,该响的包袱也都甩响了,效果不错,可要按大魔王的标准来看,可是还差的太远。
      以安说,在“嘎嘎”最贵的票团购也只要49块,是全北京最便宜的相声社团,还让她发微博等抽奖,也许会有赠票。
      鞠躬下台,主持人报幕。以安骤地在林晚眼前打了个响指。
      第四场节目要画重点。
      两个红色大褂登台,垫话儿几句过去,林晚认出是要演传统节目《汾河湾》,这套词儿林晚是会背的。
      逗哏的用白布把头一包,小眼睛一眯,媚气地朝观众飞眼儿,被捧哏嘲讽。一张嘴唱戏,夸张的嗓子又尖又哑,还没开始扇子敲头“家庭暴力”,林晚已经笑得趴下桌子上流眼泪。居然有人能把《汾河湾》演的这么贱萌!
      第四场火爆,第五场回温,逗哏演员老练了不少,有老先生风范。
      林晚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弹吉他,用流行歌曲唱京剧,一样收获满堂彩。
      让林晚最意外的是攒底的是两个年轻孩子。逗哏的瘦弱,捧哏的结实,却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瘦弱说:“感谢您各位。这么热的天儿,还到剧场来,真的很不容易。说实话,很久没对着这么少的观众演出了。”
      结实说:“是啊,怎么今儿人这么少呢?”
      瘦弱说:“第一次来您可能不清楚,熟悉咱们团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那俩活宝啊,周以明、朱言没有来。”
      结实说:“为什么没来呢?”
      瘦弱说:“人家啊,出息啦,跟老大哥巡演去啦!以后都不回来啦!
      结实说:“别介。您要这么说,下周观众就一个都没了。”
      瘦弱说:“哦,合着这么些观众都是为瞧他们俩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来看咱们俩演出的吗?”
      有观众接话茬喊:“有!”
      观众席第一排的小姑娘递上礼盒,后台上来粉丝拥抱献花。
      看来两个孩子很有人气嘛!
      林晚微笑着,他们就像她学校相声社团的孩子们似的,人小鬼大,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结实的那一位,京剧唱起来调门很高。林晚不懂戏,她以一个外行的审慎判定,那孩子一定有功底,而且不浅。
      六场节目下来,林晚已经笑得僵硬。还好下午已经把脸洗了,不然妆肯定早笑裂了。
      他们话里话外都在拿不在场的两个人砸挂,周以安也说,如果以明和朱言在的话,观众一定会坐满。
      林晚开始好奇,周以明和朱言,他们真的很厉害吗?他们比最后攒底的两个孩子还要好吗?
      以安说结束要开会讨论下周的节目,正好带林晚大家一起吃个夜宵,互相认识一下。
      短发女孩儿叫悦悦,上来就喊林晚“嫂子”,吓她一跳,忙说不是,澄清关系。悦悦是团里唯一的女孩子,本职是护士。
      提到医院,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又能聊一夜,林晚说学医很辛苦,她大学本科的时候,一到考试周大家就用学到的医学知识装病,骗老师开假条,就为了缓考两个月,多复习两个月拿个好分数……
      悦悦的搭档叫凌龙,大高个儿,家住延庆郊区,为了赶车节目演完就走了。
      第四场节目,俩红大褂儿,逗哏眯缝眼儿叫陆森,据他介绍是歌舞演全能。他在酒吧夜场工作,喝了两杯就赶场去了,嘱咐大家吃好喝好。
      陆森的搭档,外号二万,是团里最帅的演员,眉清目秀,说话总是字正腔圆,本科学的播音主持,现在在电台主持节目。
      第五场节目,逗哏的老罗,以安说要隆重介绍,是他以前的同事,一专多能。博士毕业,金牌英语讲师,在潘家园有自己的古董店,在雍和宫有自己的乐器行,吉他弹得好,快板儿是打小学的,正经的王派传人,在市里拿过一等奖。
      攒底的两位,瘦弱的叫若平,他们开玩笑都叫他“弱受”,长的是弱不禁风样子,上了台又是一番场景。若平本科学哲学,因为挂科留级第二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毕业。
      结实的叫爱玉,打小学的京剧,擅长唱老生。爱玉和若平生在一个大院,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同学,不过爱玉毕业了,学的计算机,现在做IT行业,俗称码农。
      “嘎嘎”的各位都不是专业说相声的,也就是传说中的业余。如果非要论,只有若平能和专业搭上边,他有师承。
      以安说,别看若平年纪小,算起辈分,苏一都要叫他一声师哥。
      林晚很诧异,这么一群身份各异的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呢?
      他们面面相觑,也许是喝了酒,撸了串,笑笑却不说话。
      以安说,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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