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外无声》白猫我

15、大魔王

　　听说周以安出事的时候，大魔王正在家陪儿子下棋。
　　接起电话，“嗯啊”两声，随手挂断。
　　“怎么了，老爸，快下啊！”小魔王催促道。
　　“哎呀，不玩了，不好玩。”大魔王拨乱了棋盘，笑着说，“快回去念书去，快去！”
　　把儿子送回房间，大魔王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的风景。
　　最后一轮鞭炮放过，雾霾掩埋了蓝天，世界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中。
　　大魔王记得他带过的每一个学生，徒弟，或是准徒弟；拜过师的，没拜过师的；亲近的，疏远的；当红的，不红的；离开的，留下的……
　　他不是有意针对那些自立门户的孩子，只是商业运作，为了养活公司，养活一大家人，不得不如此“绝情”。
　　大魔王始终记得，周以安离开他的那一天，是内部的淘汰选拔。那天，他对那孩子说了很过分话，说他天生口齿不清，吃不了这碗饭。
　　有时候，大魔王会责怪自己。
　　他望着远方朦胧的霓虹灯影，暗红色在雾霾中散射。
　　那孩子不会知道，在选拔之前，他妈妈来找过他，提着果篮和礼物，她说，她希望他能在选拔中淘汰她儿子，因为她儿子将来是要做学者的，要留在体制内，留在高校任教。她不希望他奔波劳碌，做艺人这种不稳定的工作。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魔王闭上眼睛，重重一声长叹。
　　他眼前浮现起十年前的光景。那孩子被骂走的时候，满脸无辜，惶恐，眉毛凝成一团。他哭了吗？他不知道。
　　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他其实很想告诉他，他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如果潜心修炼，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相声演员。
　　哎，可惜了。
　　大魔王突然想起，他在某一场综艺录制中见过那孩子的弟弟，他们长得真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跟着老大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扬名立万，出人头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如果跟着他，他们也许，能有更高的成就吧……
　　雨，敲打在玻璃上，流动着，画出波浪式水纹，染花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