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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十六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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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着月白色长袍,掺了银线绣上暗纹,阳光下说不出的好(sao)看(bao),偏偏面如冠玉,倒像极了朗朗乾坤两袖清风的正人君子。
陆子延之所以愣住,倒不是因为那人好看,而是那那那那个人是当今的十六皇子。
当今圣上龙马精神,足足有二十一位皇子,三十四位公主,堪称明华王朝之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惜的是,虽说儿子不少,成化帝的后宫闹得却属实凶残,以至于二十一位皇子仅剩七人。
有人说,在后宫里活下来的皇子,尤其在成化帝的后宫中活下来的皇子,要么自己靠谱,要么有个靠谱的妈。
身为三分之一活下来的十六皇子,能做出光明正大逛青楼的举动,自然能看出他不怎么靠谱,但架不住他亲娘靠谱。
十六皇子的亲娘,就是芳嫔,坚定的皇后党。
皇后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嫁到了边疆去。芳嫔不太受宠,却是个谨小慎微的主,依着皇后才生下来十六皇子。
脑子里把十六皇子的祖宗八辈转了一圈,陆子延揪了揪顾盛的衣袖,指了指门口。
顾盛抬眸,就看到花孔雀一般左拥右抱的十六皇子傅宜安。
顾盛把陆某人的头拧到一边,清声道,“小孩子不要乱看。”
陆子延:“……”
他一点也不小!
顾盛没搭理傅宜安,傅宜安也假装没看见顾盛,实则他后背都湿透了。
整个上京还没人不怵顾世子的,甚至他老人家去了大理寺,怵他的人不减反增。
进了大理寺,落顾盛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好吧?
顾盛带着陆子延走出金凤楼的时候,傅宜安同时松了口气。
打死他也没想到逛个青楼能遇见这事,以后金凤楼不能来了。
“十六皇子好像很怕你。”陆子延走在顾盛身侧,突然道。
顾盛点点头,“我以前,小时候不懂事,揍过他。”
陆子延:“……”
遇人不淑交友不慎,他风度翩翩名满上京为什么要和这种混世魔王交朋友。
话说整个上京,一辈的人里,除了他陆子延,好像都被揍过?
三年前陆子延喝醉了,陆家后花园,顾盛扶着陆子延醒酒,大概那时顾盛好像说了一句话。
“以后我罩着你。”
所以以后他陆子延即使是纨绔圈子里的后来者,也没人敢欺负他。
顾盛为什么要罩着他来着?
陆子延敲敲脑袋,已经想不起来了。
大概时间太久,而他那天恰好醉了。
顾盛将陆子延送回陆家,陆子延站在门口,巴巴的看着顾盛,“哥,别生我气了。”
顾世子……顾世子没啰啰他,转身走了。
陆子延:“……”
嘤嘤嘤,他家顾世子真生气了。
陆子延刚回家,就被陆老爷子拉着左看右看,陆子延满头黑线,“太公我没事……”
陆老爷子当年力挽狂澜,圣宠多年不倦,可见是个有本事的,他看着陆子延,“那日绑了你的人,可是你母亲的人。”
“太公睿智!”陆子延立刻奉承他家老爷子,“的确是明月王朝来的。”
老爷子悠悠叹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问道,“子延怎么看。”
陆子延坐在下首,声音明显冷了冷,“她不是我母亲。”
陆老爷子又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陆子延回了房。
陆子延告退,回到自己的秋华院,坐在窗边,一言不发。
陆子延认回陆家之前,过得是叫花子一样的生活。
他六岁被母亲抛弃,十三岁又被父亲捡回来,期间过了七年畜牲不如的生活。
六岁的小孩子,已经懂事了。
母亲是明月王朝的帝姬,只等女帝驾崩便可继位。
他的母亲是有本事的,却是风流成性,不说东宫的合色美人,只去了一趟明华王朝,便有了陆子延。
由此可见,他母亲就是他母亲,就像他大爷永远是他大爷。
明月王朝女子为尊,即使他母亲未婚先孕在旁人看来也没什么,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却是个带把的。
若陆子延是女子还好,他母亲的皇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是个男子,这事便有些微妙了。
他母族姓崔,六岁之前陆子延唤作崔子嫣,假作女儿教养。
陆子延的母亲崔霂敏,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具体体现在崔子嫣六岁那年,女帝病重,却恰恰好被崔霂敏的庶长姐崔霂雲爆出来崔子嫣是个男娃娃的事。
当时情况危险,崔霂敏和崔霂雲分庭抗礼,都在看着那个位置,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崔霂敏,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崔子嫣。
到底是母子一场,崔霂敏没舍得杀了崔子嫣,只将他扔到明华王朝边疆,任他自生自灭。
当年崔子嫣不过六岁,娇生惯养锦绣荣华堆着养了六年的小娃娃,突然被人扔到另一个地方,过的什么日子,不言而喻。
他在边疆的荣城乞讨了六年,由一个小叫花子成为荣城的叫花头子。
十二岁那年,崔子嫣因着救了长宁公主的长女宋茹妘,得了贵人青眼。
长宁公主是当今的嫡长女,嫁了荣城守城的大将宋武将军为妻,膝下一双儿女,算得上生活和美。
那年上元灯节,长宁公主的女儿宋茹妘和乳母走散,遇着个拐子,差一点就把当今的外孙女给卖了。
也亏得崔子嫣机灵,和那拐子好一番周旋,救下了宋茹妘,将人送回了宋府。
小叫花子收拾干净,换上衣服,虽说一副干瘦模样,竹竿似的小人儿站在院子里,却是一派从容。
那是皇室贵气堆积起来的气度,即使变成了叫花子也不曾折损气度。
长宁公主初见崔子嫣,反倒是愣了一愣,她幼时便识得陆巡,当年陆巡不消多说,也是上京无数女子的入梦之人。
这小叫花,倒是同陆巡面上有几分相似。
长宁公主没多说什么,只是回了房间后,将发上的簪子拔了,问一边的乳娘道,“乳娘,你可觉得这崔子嫣像极了一个人?”
“公主说是……陆相?”乳娘皱眉,“不是老奴多说,老奴曾见过陆相幼年,与崔子嫣……一般无二。”
长宁公主没说话,只取了纸笔,修书一封,快马加鞭传给了陆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