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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章 武当之流水志(二) ...


  •   第二天一早,赛北便打发纪家那四人去襄阳,四人原本不肯,却不敢驳了我和赛北的意思,只好下山去了。

      上午时,殷梨亭带我们见了张三丰和武当其余的三侠。张松溪已经将昨日的情况向众人说了,众人听说俞岱岩医治有望,皆露欣喜欣慰之色。等我说治伤时需将骨骼尽数捏碎时,众人虽觉不妥,但见我会先拿动物试验,便没有异议了。

      武当七侠之中,宋远桥四十来岁年纪,儒雅沉稳,冲淡谦和,隐隐现出作为首座弟子的威仪;俞莲舟约三十五六,外表严肃,冷静寡言,观之可敬不可亲;莫声谷则是一十四五岁的少年,身形瘦高,脊背挺得笔直,剑眉朗朗入鬓,显得刚强果断。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殷梨亭和张松溪应该和我更合得来一些。

      由于张松溪是几人之中最为精通医术的,加上他办事可靠,细致妥帖,为人温雅谦逊善于交际,张三丰便命他协助我给俞岱岩治伤。我平白多出一个得力助手,自是欢喜。

      治好俞岱岩的伤关键在于我自行研制的‘紫玉断续膏’(‘黑玉断续膏’之盗版,但效果不比‘黑玉’差),制作这味药需要大量的新鲜药草,所以只有每年的五月份到九月份可以制成,——这也是我五月份才来武当的原因。好在武当山上药材丰富、人手众多,采集大量新鲜草药并不难。我写好一大串药名交给张松溪,让他派人将草药连根带泥一起挖来,种在一片空地上。

      武当众人的办事效率很高,只到半下午的时候便将药全部采齐了。我也早早在丹药房中把所需的其他药草准备好了,等所有药物齐全,便当即动手,拉上张松溪赶制‘紫玉断续膏’。张松溪对配药制药很是熟练,动作干净利落,我只要吩咐一声,他便可以按照我的意思将草药处理好,着实帮了我大忙。于是,在奋战了两个多时辰后,小半盒‘紫玉’便制好了。我舒口气擦擦汗——往日我制这么些药至少也要六七个时辰呢,真是人多力量大啊。

      此时已是戌时(晚上七到九点),早过了晚饭时间,张松溪劝我休息一下,他去帮我们弄些饭食,我却等不及,——要知道,‘紫玉’的药效现做现用是最好的,而且古人睡得早,现在大家还未休息,正好可以当众试药,若再晚了,就只好等到明天了。张松溪知道我说的有理,便去请人了。

      我回到房间找出自己带到武当的麻沸散,忙忙地就着茶水塞了几块点心下肚,然后用手帕包了几块桂花糕和杏仁酥,便又急急地回丹药房了。

      不多时,张三丰和武当的几侠都到齐了,我将麻沸散喂给提前准备好的小山羊吃下,等药性发作后,让人把小羊的腿骨捏碎,把小半盒‘紫玉断续膏’悉数覆上,上好夹板,用绷带裹好。

      我松口气道:“好了。七日后换药,到那时便可看出效果了。”

      众人向我道了辛苦,又将小羊安置好,嘱咐我早点休息,便体贴地早早离去了。

      张松溪见夜路甚黑,提出要送我回房,我点头应下,从怀里掏出包在手帕里的点心递给他:“我刚才吃了几块点心,你也先垫一垫。”

      张松溪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含笑道:“还是女孩子细心。我待会儿再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吧。”

      “不用了,马上就要睡了,吃多了积食。”我道:“我常常拿点心当饭吃的。”

      张松溪浅笑着摇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耸耸肩,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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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忙碌而充实。

      俞岱岩常年卧病,身体很差,而捏碎全身骨头重新愈合定然会对他造成很大损耗,我必需好好调养他的身体,给以后打底。除了每天给他吃大量丹药汤药外,我还要给他针灸艾炙按摩泡药浴等等,一方面拔除他体内的沉疴风寒,另一方面为以后的康健做准备。还好有张松溪帮忙,否则,单单是每日施针六趟,按摩两个时辰就能把我累得够呛。好在俞岱岩在我的折腾下精神明显好转,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紫玉断续膏’制作过程中所需草药的数量大到让人无语,好在所需都不是什么名贵草药,采药植药亦有人代劳。武当的众道士们每天都会给我采集大量的草药,为以后的制药做准备,我则负责指挥众人将所有草药分类栽种好。

      此外,我还要每天察看小羊的伤势愈合情况,不过这一点倒是最轻松的,基本上只要看一看,没有什么意外。

      以往我遇到忙碌的时候,赛北常常会帮我打下手,但现在有武当众人,用不到他帮忙,于是干脆整天跑得没影没影的,只是所有的日常生活都帮我打理好,像什么打水啦,洗衣啦,打扫房间啦,都不用我插手,而且每天回到房间桌子上总会有各色茶点和新鲜的枇杷山杏桑葚甜瓜之类的水果,也不知他是在哪儿弄的。

      一日清晨,赛北取来早餐,我一看,竟是几个竹叶裹的蜜枣豆沙馅的粽子和两个鸭蛋。

      “咦?今天怎么吃这个?”

      赛北笑道:“你忘了?今天是端午。”

      我这才想起原来今日是五月初五了。往年在谷中,两位师父从来不看重这些节日什么的,只是端午时会泡制些菖蒲酒和雄黄酒,后来师父们去世,我和赛北连酒也不泡了,只在门上顺手插两根艾草意思一下就完了,至于粽子,想吃就包,也不管端午不端午的。

      我剥开粽叶,咬一口,糯米又软又糯,带着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忽然发现自己在古代生活了十七年,倒还从不曾过过古代的节日呢。

      刚吃完早饭,便见张松溪过来,手上拿了一束艾草菖蒲替我们挂在门上,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张黄色的纸符递给赛北:“你把它贴到门前吧。”

      赛北展开纸符看了看,奇道:“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凑过去,只见黄纸红字,上面画着看不懂的鬼画符和文字,我兴奋道:“啊,这是茅山道士用的咒符!驱鬼辟邪用的。”

      赛北疑惑地看向张松溪:“你们武当也弄这个么?”

      张松溪先是惊讶,继而哭笑不得:“武当属道家,却不是道教,道教以‘道’名教,或言老庄学说,或言内外修炼,或言符箓方术,讲‘天’‘地’‘人’‘鬼’,教义中虽有道学成分,但远不足以表道家精神,不足以传老庄思想。道家从不主张立教,武当子弟在自身和武学修为上追求道家‘人天合一’、‘人天相应’、‘为而不争、利而不害’、‘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停停停!”我连忙打断:“四哥啊,我知道你一说到道家精义就没完没了,你还是先告诉我们这个咒符是怎么回事吧。”

      张松溪浅笑一声,道:“这是午叶符,端午节家家都要贴的,以求吉祥吉利。”

      原来贴这个是风俗啊,听起来跟过年贴对联差不多。我有点不好意思,貌似,我们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

      张松溪倒是不以为意,我觉得好奇,便问了他一大堆端午的风俗,像是女子要回娘家(宋大嫂这几日不在山上便是回娘家去了,带着小青书一起),要挂钟馗像,小孩子要涂雄黄酒,要用青红黄白黑五色彩线结成长命缕系在手腕上,还要佩带花布缝制的香囊,里面要装上丁香、香草、白芷、甘松、苍术和雄黄等制成的香料粉,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动等等等等。

      我不由得感叹,现代人过的端午实在是太单薄了。

      张松溪本来提出趁端午带我们到山下去逛逛,我却觉得前段时间和赛北在外面游逛了两个月,没下山的必要,而且我现在确实还不大走得开,便照常去丹药房倒弄药材,照顾那只被我用来当小白鼠的小羊,可怜那小羊一点都不知道伤它的罪魁祸首就是小女子我,见我整日照顾它为它治伤,越发与我亲近起来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纪家的那两个小厮竟然又来了武当,给我们送了一大堆的东西,包括夏季的衣饰,茶点,吃食,香袋等等,甚至还有两坛菖蒲酒和雄黄酒。据说,白敬本来想亲自过来的,不过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实在不宜上路,只好派人来。

      我和赛北不好拒绝,只得收了,把用不完的东西分给武当的众人。

      纪家的人没有多做停留,只用过午饭便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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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章 武当之流水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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