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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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警察先生好。”林肆鞠了个躬，站在办公室门口。
“坐下吧，别客气，我们就是想跟你聊聊天。”那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穿制服的人朝他面前的那个凳子指了指。
周围摆了三张桌子，林肆坐在正中间，围成了个正方形。跟他说话的人坐在正对着的那一面，两侧各坐着两个穿制服的。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连城区警察局局长，我姓李，你叫我李警官，或者老李都行。”李警官露出了一个很友好的笑容，微微点头，“认识了就算是朋友了，别怕生。”
林肆低着头，走到李警官的桌子前朝他握手，顺便看了一眼他的旁边。
贾老师坐在她的位置上，离桌子不远，不知道手里在写些什么，注意到林肆在看她，礼貌的笑了笑。
但林肆却感觉到了，她在浑身发抖。
没有迟疑，他又回到那张木板凳前坐下，直直地盯着李警官。
“最近在学校生活怎么样啊？”李警官先开了口，把双手抱臂放在桌子上，故意做了个很放松的姿势，意思是让林肆放松下来。
他听到了笔盖打开的声音，但没有在旁边多留神。
“很好，同学们对我很友善，大家有不会的问题我会帮忙讲解，和我相处得很好。”林肆笑了笑，把身子坐端。这个姿势虽然有点难受，但目前对他来说只有忍耐。
“不用这么客套的回答，可以跟我讲讲，哪个同学对你很好，愿意亲近你，哪个同学又对你不好，想要欺负你......之类的。”李警官摊了摊手，很快就住了嘴。他刚才说的话貌似有点轻微透露他的目的。
“我对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为了考试做准备，也不会对任何人很偏见。”林肆好像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脸认真地说。
“你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就我的意思是，班上有没有同学对你好或欺负你.....”李警官尴尬地笑了两声，手想要抱臂却无处放。
“警察先生，如果你想要问我有没有被人校园暴力，请您直问。我可以挑明了说，并没有。”林肆直接拆穿了他的话，并没有留一点面子，“您放心，有任何情况我会报案的。”
“哦，是吗，那挺好的，哈哈。”李警官挺尴尬，朝两边的人挥了挥手，他们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纸笔，“那我就不打扰了，下回再来看你！欢迎你来连城区警察局找我！谢谢啊贾老师，先走了！”
几个人立刻就走了，桌子还在原地摆着。
办公室此刻只有贾老师和林肆两个人，其他老师都在上课。
“是您报的案吗？”林肆坐上正对着贾老师的那张桌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不是，是警察局说是来调......算了你快回教室吧，一会儿错过课了。”贾老师把林肆从办公室推出门外，“你先去跟范彦管好纪律！”
把办公室门咔嚓一声关上，贾琴感觉自己仿佛如释重负。
是她叫警察局的人来的，因为林肆最近总是带伤到校，而且和那个高中的小混混走得很近，这都是听班上的同学说的。
她作为一个班主任居然连自己最关心的几个学生都不清楚状况，真的，她还当什么老师啊。
她在自己的转椅上滑坐下来，脑子里的一团乱麻怎么样都解不开。
范彦正在教室里主持纪律，看到林肆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无奈。听他大哥说，林肆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跟他说话了。
他也不能直接冲上去管，不然大哥会不高兴的。大哥一向不希望别人来干扰他的事情，一贯如此。
林肆走回座位，他只是简单看了两眼就开始带着大家课前复习了。
他不知道的是，林肆一下午都没有听课，而是想了一个问题，想了很久却仍然未果。
那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我被校暴了吗。
*
放学之后林肆没等人就立刻跑了，他不希望范航安找到他。
他知道刘威一家今天还会来，因为昨天晚上说过了。每次都是无果的废话讨论，真的没什么意义。但如果自己放宽心态，把钱给他们，自己内心又特别过意不去。
如果不给他们，就得每天被纠缠着......他真的快受够了。但一直这么拖着真的很浪费时间，但如果冲动的话......
“真他妈的草淡。”林肆一气之下把放在单元楼一旁的绿色垃圾桶狠狠踹了一脚，还特别不解气儿，鞋上还套了个破塑料袋子。
林肆强忍着自己的怒火走回家，把脚跺得特别响，心想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就完事儿了。
刚出楼梯间，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鼻子和嘴巴突然被人捂住了，那人手上好像有药，想要挣扎反抗却无能为力的昏过去了。
迷乱之中他好像看到了几个人夺走了他手里的钥匙，狠踹开了他们家的门......
*
“笃，笃......”
机械冰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在纯白的房里回荡。空中弥漫着一股药水和消毒液的味道，刺鼻，很难受。
林肆在一片纯白之中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坐起来，可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来。
手臂上好像是被扯破了皮的疼痛，只要一动就好像是刺痛在不停冲击他的大脑。
当然，他细微的动作惊醒了在他一旁趴着睡觉的人。范航安揉了揉眼睛，看到林肆像是被惊讶了般，把手附上他的脸颊：“好点了吗？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嗯，好多了。”林肆想要发出声音，可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让他用口型勉强的表达。
“你先躺着，乖躺好，我给你倒杯水。”范航安昏头昏脑的坐起来，走路都是晃荡了两下才踩稳，走到床头柜上拿起保温壶。
林肆闭着眼，听到水灌满纸杯的声音，可水声还未停下，噼里啪啦的是掉落到地面上的水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向范航安。
“我去，水倒了水倒了！”林肆有点急，想要伸出手去拍一下范航安他把水接到地上了，可一动就是快死的疼痛，他顶着疼痛拍了拍范航安的手。
“啊！”范航安一惊，就像是刚睡醒了般，把保温壶一下咔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你他妈怎么了！”林肆想要骂他，可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连带着心脏和浑身都疼，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出声。
“你先别说话了，把这口水喝下去......快，听我一次话好不好......”范航安把纸杯递到林肆面前，有些慌张却无可奈何。
林肆颤颤巍巍地接过他手里的纸杯，轻轻抿了两口就放下了。
“对不......起，让你......费心了......”林肆喘了两口气，用着自己还剩下的两口气喘着说话，“我......咳，不应该,咳，让你费心......”
“你道什么歉！这明明都是我的错......”范航安爬到林肆面前，用右手搂住他的后脑勺，把自己的头放在他的颈间，“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了......真的，我发誓，我保证，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我当场被雷劈！”
林肆积攒很久的泪终于爆发而出，连带着所有痛苦憎恨的情绪发泄出来。
窗外的天很黑，可现在明明是中午。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下雨了，淋湿了街头的每一个角落。
*
这是林肆还没苏醒之前的事情，当然他并不知道。
范航安盯着眼前病床上的男孩，颤巍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医生，他出了什么事吗。”
一旁不停用笔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穿着白大褂的人停下了笔，像是回答一旁人的回答一般：“手臂大出血，应该是人为所作，之前的旧伤又复发了，差点造成骨折。”
范航安轻轻一颤，又好像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能看出来的医生。但我想听的话是，他有没有什么意外。”声音沙哑且坚定，但又微微露出一点心疼。
“行，那我就坦白说吧。”医生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不是先前心脏不好？”
范航安没出声，医生继续说着。
“他......心脏上，好像有些小毛病。”医生哽咽了一下，“而且......要看着他，不能老出事了。被人再这么......打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范航安什么动作都没有。医生正准备转身离开道别，范航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轻声说道：“谢谢您。”
医生又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看了那两个孩子两眼，就默默关上了门。
范航安叹了口气，轻轻把手附上他扎着针的左手，捏了两下。
心里是无数的自责和痛苦却说不出口来。他恨不得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他宁愿去死也不想看到这么瘦弱的人因为每天被欺凌就成这样。
他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以后会有一个爱自己的妻子，有一个很听话的孩子，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享受着只属于他的成就。
这份黑暗，由自己承受就够了。
他应该光芒万丈，而自己不一定非得走在他身旁。
他做一颗十分小的，人生路上的垫脚石，就够了。让他不会绊倒，坚信着只属于自己的童话，在一片光芒中走向辉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