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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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学校门的时候，外面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用送了，你赶紧回去吧，爸妈会担心的。”林肆把拳头攥紧了些。要说如果平常这么晚，他很少还在外面的。
“行。”范航安点了点头，又跟找什么似的从挎着的大兜兜里找出来一个特别大的手电筒，“给，这光可强了，你先打着这个走，这路上没路灯。”
“谢谢。”林肆接过手电筒，跟看见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多瞅了两眼，眼神带着疑惑。
“怎么了？不会用吗？”范航安如同看懂了什么般，“来，我教你，这一侧有个小内扣，把它扣开，可以调三个档......”
范航安喋喋不休地讲了半天，林肆好像突然懂了一般大幅度地点着头，跟默认了一样。
“行吧，还有什么不懂的吗？”范航安把眼神从手电筒移到林肆身上，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唔......没了，谢谢啊。”林肆回过神来，提着手电筒，一转身就走了。
范航安无奈地耸耸肩，把挎包挂在肩上，转身离开。
林肆觉着挺不好意思。刚才就那么一直盯着他，好像有点怪。
不过，说到范航安，为什么自己不仅没有疏远他，反倒是不由自主但其实是发自内心的想跟他说话。
明明就是个混混，学习一般，纪律挺差。
林肆想着，但脑海里更多的是对他的好印象。
会做饭，有耐心，有责任感......
呸呸呸，他不再想，走的更快了一些。
家门口的灯还微微亮着，林肆从兜里摸出钥匙，把刚关掉的手电筒放到了书包里。
那几个老头老太太并不在这儿，这挺奇怪。
凭着微黄的灯光，他能勉强看到家门口好像有个人。
透过灯光打在他脸上的一点点光，他辨认清楚了那是谁。
“你来干什么。”林肆没有理那个男人，而是走上前去开门。
“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那个男人有点犹豫地开口，声音小的像站在电线杆上的麻雀。
“我不需要。赶紧回你的大高楼去吧，我这种穷人不需要你们怜悯。”林肆走到里屋，刚准备拉上门，门突然被那个人给拽住了。
林肆叹了口气，把门缓缓打开。
那个人走进来，用有些新奇却很嫌弃的目光看着房子里面的装扮。
“看不惯请你现在滚。”林肆不想搭理他，扑腾一下倒在沙发上，靠着挺舒坦。
男人畏畏缩缩地走进来，不知道跟在害怕什么一样，轻轻坐在小木板凳上。
“能给我倒杯水吗？”他小声地问。
“我没让你吃土就不错了。”林肆皱眉。眼前的这个人他恨不得这辈子都看不见。
“好歹我是你爸！”男人有点生气，攒住的火不慎就冒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林肆自心里的，恨得发笑，“那你就让我住这样的房子啊，父、亲？”
林肆故意把“父亲”两个字压中了些，那些字眼就像是从他咬紧的牙齿尖中发出来的一般。
“我，我......”男人突然无话可说，“算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既然你还好，我就不来打扰了。”
男人起身，准备离开。
“你一定还有话要说吧。”林肆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然，你会来我这儿破地方？”
他突然转过身，看着林肆的眼神充斥着不可置信。
“要他妈放屁就赶紧的。”林肆皱眉，“老刘，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没变啊。”
他重新坐回木板凳上。
“其实......就是，你哥哥，刘威他今天被别人打了，问他是谁打的他说不知道，现在还在医院呢。我最近出去打牌，输了挺多钱......也没钱交住院费，所以......我记得，不是小林她娘家，不是在小林走之后，交给你一笔钱吗。我想你能不能先垫着我一点......”
“哟，你不会问你家富婆借，问我借钱？那是她孩子，你怎么不问她要！”林肆挺气。那个女人死了之后剩下的一点钱，这人都要拿走？
林肆虽然对那个女人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好歹算是他亲生母亲！
“可刘威他也是你哥哥！你看，你们都是有血脉的，先垫我这一点，我以后一定差不了你，再给你多倍还上.......”男人搓了搓手，急了起来。
“你还记得两年前，你那个臭婊子对我说的话吗？”林肆用双手揉了揉他的眉头，“杂种。”
“那都是气话！如果你现在先借我点，我一定带着她过来给你道歉......”他觉得越来越挽不回局面了，有点慌张。
“还识点相就走吧。”林肆捂住自己的耳朵，把头埋在怀里，“你欠我太多了，还清过一件吗。从小你就每天喝个烂醉，在外面赌博......她死了之后，你甚至没钱给她安葬。”
“后来你抛下七岁的我，让我每天生不如死，过得还不如一条狗。如果不是邻居家收养了我，我早都冻死在街边了。”林肆继续说，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撒在他身上一般，“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在遇见她之前，很早就攀了个富婆。孩子比我大一点，她死了之后，你们住上了高档小区。却忘了我。“初中是我自己考上的，他却是你买关系进来的。”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男人有些激动，“我这不都是为了小林好！”
“那你他妈给我讲讲是哪件事！哪件事你为她做了？赌博，你赚回来钱了吗？炒股，你捞回来一点油水吗？”林肆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有，一分都没有。”
“你现在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林肆一手指着门，“请你出去。你没有让我叫你父亲的资格。”
男人气得夺门而出，门被狠狠关上。
林肆缓缓起身，轻轻躺在沙发上。
眼眶红红的，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林肆抬起左手盖在眼睛上，从指缝中勉强地透出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
*
第二天到了周六，休假。
林肆睡得晚，也没定闹钟，就一觉直接睡到天亮。
早上的时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极不情愿的从床上起身去开门。
如果是物业来叫挪车的，他绝对会杀了物业。
这个破小区，没有停车地方，车都随便一摆，导致有些车出不来就叫物业帮着让把车挪了。
这小区物业基本一个多月就得换一批，连门牌号都不认识就随便敲门。
“谁啊。”林肆左手揉着胀得发痛的眼睛，右手推开门，“我是未成年，不能开车。”
“啥啊。”这一下把范航安给整懵了，把睡眼惺忪的林肆看清楚后，突然乐了出来，“哟，你该不会把我当成物业了吧？”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林肆抬头，对上范航安的眼睛。
“喏，就这。”范航安把手里装着饺子的袋子提起来，往林肆眼前晃了晃，“我妈知道了你的事儿，让我过来看一下你。你可搞清楚了，我从这小区进来，可问了半天才知道你住在哪个单元哪户，这可把我找的......”
“行行，辛苦了。”林肆把手放在背后锤了锤，“先放那儿吧，我洗个脸。”
“怎么，你才起来？”范航安往卫生间撇了一眼，“你可起来真早。”
“现在几点了？”林肆那儿水声挺大，不知道是他自动屏蔽了范航安的话还是没听见。
“十一点四十五。”范航安撸起袖子，看了眼手表。
“哦。”林肆又好像听见了时间，答应了一声。
范航安坐在沙发上发呆。沙发上还残留一点余热，他皱了皱眉。
他觉得坐着也不是事儿，就跑到厨房里拿来仨空碗儿。
林肆用毛巾擦着脸走了出来，看见范航安正拿着两个碗发呆。
“你这怎么了？”林肆乐呵了两声，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往范航安旁边一坐，“光发呆呢，碗一会儿给我摔碎了。”
“这不好着呢么。”范航安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把汤倒了进去，“来，这紫菜汤，这是萝卜馅儿饺子。”
“东西这么齐全的。”林肆忙着拆开了木筷子，“等于说外卖服务呗。”
“差不多，不同的就是你不用给钱。”范航安听他这个比喻，乐出声来。
“范大厨你真不怕亏本儿啊。”林肆扯了扯嘴角，觉得挺逗。再一个范航安也不是第一次请他吃东西了，跟人家也不算特别熟还蹭人家这么多饭。
“我早上也没吃呢，所以我多带了一份儿，这样就算是我跟你一块儿吃了，员工餐呗。”范航安掰开了手里的筷子，但是筷子头却断掉了，“靠，倒霉。”
“用我这双？”林肆把手里的那双掰好的筷子递给了范航安，“我给你说，这个讲究技巧的，不是说什么你掰坏了就是运气不好......”
“行，你厉害。”范航安竖起了个大拇指，接着埋头开始吃“我说啥呢，今天来找你还有别的原因。”
“啥？”林肆停下了吃的动作，呆呆地看他。
“不是周末么。我家缺点东西，我打算去一趟批发市场。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一块儿去。”范航安说完，静静等待他的回复。
“行，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也没啥事儿，正好去买点东西。”林肆摊了摊手。
“挺好。”范航安双手拍在了林肆的肩上，“够兄弟，真有默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