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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面对这种问题,余若弥通常都是拒绝的。

      ——她去个蛋?当电灯泡?

      于是尴尬笑笑:“呵呵,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啊,反正光明正大。”陆悯不知何时起身,竟已站到他面前,还越贴越近。

      余若弥吓得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边碎语边端着凳子后退:“那个……陆悯啊。虽然咱们有过一段儿,但是,但是那个,那个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对吧,你不能对不起罗盈啊,你要是这样你叫我以后出去怎么见人啊,再说我这,我这……”

      “你这怎么?”

      若弥突然想起善正,于是道:“我这也要结婚了啊。你忘啦?上次跟你说的,你看看你这记性,读书读傻啦。”

      陆悯啧了一声,突然蹲下了。他定定地看了余若弥一会儿,问道:“你干嘛装傻?”

      若弥六神无主:“我哪儿装傻啦?你说什么呐。”

      陆悯继续逼近,余若弥往后一挪,凳子突然翻了,她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男孩双手撑在她身侧,低低俯视:“没有罗盈,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他简直快把她压在地上了,余若弥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直闪躲。“什么……没有罗盈啊。”

      “没有罗盈,没有别人,只有你。”陆悯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坦白了。“你明明知道,还一直提。余若弥,你想干什么呢?”

      反了,反了。若弥心里一直叫唤。谁给他的本事,谁给他的勇气,现在都敢直呼她大名了。

      陆悯直接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又牢牢把她按在身底。余若弥把头一偏,故意道:“谁知道真的假的。”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陆悯嘲讽。

      余若弥不服。跟她一样?她怎么了就跟她一样?再说跟她一样难道是个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怎么用这种语气讲出来啊。

      她还憋着气,于是问道:“你跟罗盈……”

      “怎么又是罗盈?”陆悯有点一筹莫展。“分了,早就分了。分得很彻底很干净,绝无藕断丝连。你放心吧。”

      真在一起过啊?余若弥心里轰隆一下。

      她憋屈着问:“你跟她那个了吗。”

      陆悯点头:“嗯。”

      “啊啊啊啊啊啊——”余若弥突然开始抓狂。她扑腾着从床上爬起来,试图把陆悯甩到地上,却不想被陆悯捉了回去。男孩费了好大力气才固定住她,而后道:“可我最喜欢你。”他凝视着她:“也只喜欢你。”

      余若弥觉得自己的脸好热好烫,快要能煮鸡蛋了。“你在骗人呢陆悯。”她喃喃自语。“你现在都会骗人了。”

      也不知怎的,他同她竟然就吻了起来,而后,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若弥想,他变坏了。

      竟然敢把她压在下面了。

      ……

      出去旅游是个费时费力费钱的事儿,尤其是,要请长假。这对于洒扫工作当然是不太能被接受的,不过好在清洁工到处都在招,流动性不是一般的大,是以,若弥辞职辞得也不是很纠结。

      临下班前,她再次把清扫车推过走廊。她负责的是住院部,行经三楼病房时,门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往车上“咣当”一撞,气得余若弥叫了一声“诶”,可惜那人并没回头。

      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轰响,好像是铁盘掉落的声音,接着是凳子倒下的声音,再后来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呃”。

      若弥这才定下神来,再往那人逃跑的方向去看,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她心一慌——莫非是抢劫的,都抢到病房里来了?

      欺负半死的人,太可怕了吧。

      她顺势从窗口一瞥,不想看见了个熟面孔。急急推门而入,却见他捂着腰侧皱眉,额上冷汗直冒。若弥吓得惊呼:“善……善正?”她扶他起来:“没事吧?”

      善正见是她,脸上的神情也不知说是无奈还是庆幸,总之是相当复杂。问了情况,他也没太细说,大概就是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助人为乐结果惨被报复之类的。

      若弥回想刚才撞见的那个身影,似乎有点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是谁了。

      刚缝好的伤口因为那一追,又往外渗血。叫了护士来止血,若弥则知趣地退到一旁。护士走后,她才敢再进来。“善正,”她苦思冥想道,“刚才那人我好像认识。”

      善正惊讶:“不会吧。”

      “有点像我以前一个室友,不过我没看到脸,不知道是不是。”

      男孩若有所思:“认识吗?她叫乐亦。”

      若弥心中一喜——还真是她!

      这可真是巧了。

      “可是你为什么把人家赶跑啊?”

      “不是我赶的。”他慢悠悠道。“她话没说完,突然就跑出去了。”

      若弥偷笑,不想笑得太欢,倒被消毒水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她继续笑:“挺好的,那姑娘挺好。”

      善正似乎有点忧虑,未知是否为了情思。余若弥打量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两个人联想到一块儿去。不过她还是安慰道:“放心啦,她应该是喜欢你这种型的。”

      “你怎么知道?”男孩苦笑。

      “我不仅知道,而且很确定。”若弥看了眼时间,已经闲聊得太多了。“但是呢,这种女孩,如果你不追着她跑,她是不会接受你的哦。”

      “还真是大师啊。”善正笑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我感觉到了。”

      他是个慢性子,她比她更慢。他是个软脾气,她比他更软。

      透过第四扇门,他看到她的世界,满是荒芜和狼藉。

      她的门甚至被拆掉了。有恶犬霸道地闯入,撕咬着,狂吠着。

      门里面有时也很安全呢,若弥想。虽然把你同大多数人相隔绝,但也是那扇门在牢牢保护着你。她起身理了理衣服,感叹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加油吧弟弟。”

      道声再见,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走出医院时,天空竟已经飘起了小雪。若弥裹了裹外套,里面穿着那件蓝底黑纹的毛衣。

      她想,挺好,这样也不错。

      ……

      去杭州前,若弥跟着陆悯去了趟他家里。陆悯的母亲是个很优雅的女人,虽不乏老去的痕迹,但举手投足都自带魅力。

      啊,怪不得他喜欢赵雅芝。原来和他妈妈的气质一样啊。

      余若弥突然有点自卑——自己这样的也差太多了吧。

      他妈妈却是个很随和的人,想象中的尴尬和刁难,通通没有出现。

      至于陆悯的父亲,则是一个传统的中式男人。他让若弥想起自己的父亲,不过当她看到那男人给自己的妻子端茶倒水,两个人一并谈天说地时,若弥意识到,他和自己的父亲不一样。

      她更自卑了。

      就是这样啊。从前的她,虽不艳羡别人的生活,也觉得他人的生动有趣,可自己却断然没有插入的念头。而现在的她,被硬生生拉到了那鲜活的世界里,她不适,她害怕。

      什么时候见过象走日呢。

      在家人面前,陆悯仿佛又变回曾经的那个小男孩了。他单纯,他软糯,他善良……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男孩的奶奶倒是喜欢她喜欢得打紧。没错,因为她“眉眼长得像菩萨”。问起她信不信佛,余若弥直接摇了摇头。奶奶一笑,拉着她的手道:“那就是有福气。”

      晚些时候,若弥帮着陆悯的父亲刷碗。陆伯伯一直拒绝,嘴上说着“哎呀不用你啦你快去玩儿吧”,但实际见到这姑娘做事干净利落,他心里还是竖起大拇指的。“我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听话了。”他站在一旁,对若弥感叹。“你可得管管他。”

      若弥笑道:“那不就更软了吗?越管越听话啊。”

      陆父只是呵呵地笑。

      陆悯的母亲听见他们聊天,好奇往厨房一看,只见陆父站在一旁,干活的却是那姑娘。她忙进去上手道:“老陆,你怎么让若弥干活儿啊?”

      “阿姨阿姨我来吧,马上洗好了。”

      “这可不行。”陆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将手上的水往陆父脸上点点点。“就知道偷懒。”

      ……

      大部分的人择偶,都与自己的父母分不开关系。

      父母好的吧,孩子断然会找和父母相似的。父母不好的吧,孩子断然会找和父母大不同的。

      唯有陶珞珈是例外。

      与其说是寻找爱人,不如说她是在寻找爱。她自爱里出生,在爱中长大,如今,也想在爱里面老去。

      她没有伤口,她不需要治愈。她没有阴影,也不需要照明。

      情绪会传染,性格也会传染。和陶珞珈这样的人相处久了,余若弥也觉出被爱的好处来。

      十一月的时候,终于去了趟西湖。南方的天气很不一样,是那种细细密密的寒凉。套着羽绒服,若弥依然觉得冷。

      “你不冷吗?”她把手揣进陆悯的兜里,握住男孩的手。

      垂柳拂风,流云揽月。真奇怪,他的手竟然还是热的。

      巫山云梦短,断桥雨意长。于杭州驻足了半月,又去了苏州、南京、无锡,期间余若弥还感冒了一次。为此,耽搁了一周的行程。不过陆悯不在意,他照顾若弥照顾得开心。

      若弥发着烧,整个人都软软的了。她瘫在陆悯怀里,胳膊下面夹着体温计。“陆悯呐。”她自顾自念叨。“陆悯,你要是不喜欢我了,记得跟我说啊。不该我要的东西,我不会要的。”

      陆悯贴着她的额头,低低笑道:“这么懂事啊。”

      “嗯……”若弥掏出体温计看了看,三十八度五。眼睛已经有点花了,不知道是近视还是头晕,总之她晕乎乎地道:“你走的时候,得给我带门啊……”

      ——可以走,可以逃。但无论如何,要记得把她的第四扇门关好啊。

      千万别让冷风吹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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