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西上北下

3、第 3 章

　　方锐跟于纵对视了大半分钟，期间两人谁也没动，于纵甚至已经在心里喊完一通口号了：一二三木头人，谁先动就不是人。

　　不过最后还是他自己选择了不当人，毕竟初来乍到，这一通对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挑衅本班的‘原住居民’。

　　转回脑袋后，为了不让课桌看起来太空荡，他又从包里随便摸了一本书放上去，之后就拿着手机玩自己的。

　　一晚上过去了，程小满也终于回了微信，时间显示在七分钟前。

　　-想好了，叫满意。

　　行吧，确实比麻辣烫更让人满意。

　　于纵摘下手套回道：挺好听的。

　　对话到这里基本上就算是结束了，不过今天的程小满让他有些意外，她不仅继续回了消息，还是带着问题秒回的。

　　-新学校怎么样，习惯吗？

　　-学校还好，今天第一天报到，主要是不太适应这边的温度。

　　-嗯，注意保暖，那边很干燥，要多补充水分。

　　于纵盯着这条消息叹了口气，怎么跟他妈一样啊，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听话地拿出保温杯来灌了一口。

　　“哎！”方锐喊了一声伸手去拦，不过动作稍微晚了那么一秒，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新同桌洒脱地喝了一口还冒着白气儿的水后又给喷了出来。

　　“小同志走神严重啊。”方锐站起身把前桌的抽纸都拿了过来，塞了两张到于纵手里，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到鞋上的水珠。

　　“不好意思。”于纵吸了口气缓解嘴里被烫的麻痛感，他是真的没想到于曼婕女士竟然会往他保温杯里装开水，十七年来头一回啊！

　　方锐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纸捏成团投进了后边的垃圾筐里，接着抬手拉开窗户，速度极快的摸了支老冰棍进来递给于纵：“冰一下吧，镇痛，防起泡。”

　　于纵看着那支冰棍的时候是有一瞬间怔愣的，不过不是感动于他这种细心的行为，而是因为他竟然在窗户外面冻冰棍？

　　这还真是跟孙彦冻冰做冰粉的行径如出一辙啊！

　　“谢了。”于纵接过冰棍按到嘴皮上，闷声问道：“这棍儿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冰一下舌头。”

　　方锐在桌上转着手机，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你随意。”

　　其实于纵也想找点话题的，尤其是在对方帮助了自己之后。

　　但是他在以前的学校碰壁太多，导致现在话都在嘴边了就是说不出去。

　　就感觉是有了局限性，好像是忘了该怎么去打招呼，也害怕自己的交友方式或是玩笑的度和他们不一样，最后慢慢的又会形成一种自然的被孤立情况。

　　说简单一点就是他想的太多了。

　　早自习结束的铃响起来时，于纵还按着手上的冰棍发呆，像是完全没有听到。

　　“锐哥，我们去食堂买点热的，你去吗？”孙彦从地上扒出自己的羽绒服穿上。

　　“去。”方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顺便拍了一把于纵的肩，“那冰棍儿你要是不吃的话还放窗外冻着吧，别浪费。”

　　“嗯？”于纵回过神看了眼手里的老冰棍，里面大概已经化了一大半了，他垫在外面的纸也打湿透了，“行，谢了。”

　　“挺客气的，第一次见面说两次谢谢了。”方锐推开椅子走了出去，接过了孙彦递过来的外套。

　　“还没出去我都觉得齁冷的。”孙彦在原地跳了跳，“新同学要吃点什么吗？要不一起去看看？”

　　这要搁以前于纵说不定就跟着去了，不过现在还不熟，下去买东西就得刷卡，他的卡丁老师应该还没办好，刷别人的话他不太习惯，尽管这钱他一定会还，但总是不太好。

　　“你们去吧，我去趟厕所。”

　　走廊上全开了暖气，于纵出教室的时候也就没有穿外套，只拿了烟盒跟打火机

　　厕所有窗的地方已经被人占了，他就近选了个隔间进去，锁上门点了烟之后才想起来好像忘了回程小满的消息了。

　　这要搁以前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于纵咬着烟笑了笑。

　　给手机解锁的时候他还想过该怎么回，不过在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后他就又给忘了。

　　手在吕奇的名字上停了一会儿，他又抽了口烟才按下拨号键。

　　“我还以为你搬个家搬失踪了。”吕奇接电话的速度很快，“给你发的微信也没回。”

　　“不会。”于纵弹了一下烟灰，“刚搬过来忙着收拾，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件事。”吕奇顿了一下，“你把你的新地址发给我，我过来找你。”

　　“你过来？”于纵有些意外，“坐飞机吗？”

　　“想什么呢，我连身份证都没有，上哪儿去坐飞机。”吕奇笑得呛了一下，“你别管了，地址发我就行。”

　　“好，那你到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于纵把烟扔进蹲坑里，开门的时候顺手按下了冲水按钮。

　　教室里出去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包括孙彦和那叫什么锐的这一帮人。

　　不过回来也是趴下就睡，科任老师基本不管，就自己在讲台上唱着独角戏，好在让人感动的是课上基本没有谁私下开小差聊天。

　　早上的课结束后，于纵总结了一下，虽然这个学校的学习进度慢了些，但是老师讲的课都挺清晰的，就算放在他以前的学校也丝毫不逊色，可惜没几个人听。

　　替别人瞎可惜完一通，于纵把凳子塞进了桌底下，拿着外套去了趟丁老师办公室，本来是想拿校园卡的，不过还没办好，他就干脆让丁老师给他开了三天的出校单上外边吃饭去。

　　“真不要老师陪你去？”老丁站在门口，捧着一个保温杯笑得很和善。

　　“不用，谢谢丁老师。”于纵折好出校单又把手装进了包里，真要跟这班主任出去的话也别吃饭了，直接坐一旁听讲座都能听饱。

　　他走的是办公室旁边的小楼梯，人少，安静。

　　虽然这个教学楼里本来也没多少人。

　　出校门走了一段后，他才摸出烟来点上，就点烟的这一会儿功夫，手上的热气就差不多全散完了。

　　冷的糟心。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吃点什么，走的方向是昨晚他和于曼婕跟杨叔一起去的餐馆，味道还行，离学校也不远。

　　不过在看到餐馆招牌的时候他没急着过街，而是继续往前，记了一下这条路上都有些什么吃的。

　　面馆、面馆、烩面馆。

　　连续几家全是面店，这他妈一排开下来真的没有打过架吗？

　　“哟，有麻辣烫。”于纵对于这面食一条街里竟然出了家叛徒的情况还挺感兴趣的。

　　比起吃面，他还是更想吃米饭。

　　站到垃圾桶旁边抽完烟后，他直接在雪上把烟灭了扔了进去。

　　这条街上除了树干就没什么遮挡物了，他出教室的时候又忘了拿帽子，这会儿被风一吹就跟秃了似的。

　　于纵叹着气把拉链拉到最顶上，走下人行道正准备过街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去，新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儿，还真不用去认真分辨就能听出来是孙彦，自来熟气息太浓重了。

　　“跳跳跳，不是杨秃，我们班的新同学，于纵！”孙彦骑在墙上冲后边瞎嚷了一通，跳下来后又跑来搭着于纵的肩一通说：“哎你刚哪儿去了，我们还说叫你一起吃饭，结果起来你人都不见了，怎么着，独行侠啊？”

　　于纵看着后面跟着跳下来的三个人，除了他同桌，其他两个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不是二班的。

　　有些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个女的。

　　“别杵这儿了，齁冷的，一会儿杨秃来了咱都跑不了。”孙彦在于纵肩上拍了两把，“跟我们一起吃吧，带你吃家好吃的。”

　　于纵瞥了眼对面的麻辣烫，沉默着点了点头。

　　方锐搓着手走到他旁边：“还以为你吃食堂了，怎么跑学校外面了？”

　　“校园卡还没办好。”于纵缩着脖子把嘴巴挡在衣领后边儿，就这样还是被风灌了一嘴。

　　孙彦说的地方并不远，但是在二楼，要走个悬空楼梯上去，店很隐蔽，对他们这种外来人员不是很友好。

　　店名看不出是吃什么的，叫‘杂食’。

　　五个人找了一张靠近暖气片的方桌坐下了，孙彦把菜单递给于纵，在他点菜前才像是终于想起来了给他介绍了一下其他人：“那什么，锐哥你肯定很熟了，这是曲晓洁和谢晨，艺体三班的。”

　　虽然不知道孙彦哪儿来的错觉认为他和这叫什么锐的熟，但于纵还是抬头冲对面笑了笑。

　　他一开始听曲晓洁这名字时还以为是个长发飘飘的女神级人物，结果谁知道竟然这么飒爽，头发再短点都能跟孙彦差不多了。

　　“上周就听他们说了要来个转学生，没想到这么帅。”曲晓洁把一瓶小豆奶放到暖气片上温着，一边勾菜一边笑道：“可惜二班是理科班，就几个女生。”

　　“这有什么可惜的。”孙彦往后靠在椅背上，翘着腿一脸不爽，“你们女的就是肤浅，除了脸就没看的了吗？”

　　“怎么没有。”曲晓洁睨了他一眼，“我们还看身高和身材，像你这样的，啧啧。”

　　“等会儿，你话说清楚。”孙彦瞪着眼，“我怎么了，我又怎么你了，早上还好好的你现在怎么又呛我了？”

　　“你可爱。”谢晨叹了口气，手在他们两人中间挥了挥，“你们差不多行了，就没一周能和平相处超过三天的。”

　　于纵手按在菜单上有些出神，这孙彦早自习的时候提起曲晓洁还一脸骄傲的模样，真是...瞬息万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