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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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心里记挂着事，下午五点不到邱原就回了家。
看了看账上新到的近两千块，邱原心情美美地去了菜市场，买回十多种菜肉，还有一条鱼，冰箱第一次被塞满了，差点关不上。
邱原计划弄顿好的，保证荤素搭配营养丰富，不输那些高档饭店里贵得令人咂舌的山珍海味。
当然，提量不提价。
他这么善良，就不向许饴棠多收两遍的价了。
六点半，三菜一汤准时出锅。
清蒸鲈鱼，辣子鸡，糖醋白菜，冬瓜圆子汤，还有两大碗软糯适中的白米饭。鸭汤来不及炖，邱原决定明天再做。
然后他坐在小凳上闻着香味等。
七点。
菜已经冷了。
邱原肚里的馋虫不知道被勾出来几遍又压回去几遍，他拿筷子戳了戳，糖醋白菜盘里用芡兑出的汤汁凝固成了一坨一坨。
又三十分钟过去，许饴棠还是没回来。
邱原把筷子尖上蘸的糖醋酱舔干净，呆呆地回味了下。还行，冷了也还能吃。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菜，怎么就没人来吃呢。
他要一个人吃吗？
那做多了呀。
他一个人，吃面就行了。
邱原看着一桌菜出神，忽然，下面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叫他。
邱原还来不及分辨，只抬了个头，楼梯上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下一秒要把楼梯踩碎了，听得他一阵心惊。
然后他站起身，看见二楼楼梯口出现一个气喘吁吁的人。
那人手扶着膝盖，微弓着腰，一呼一吸急促又大声，像跑了十万八千里那么累，都这么累了，还费力地去看邱原：“邱哥……”可能发觉自己气息不够稳，声音不够洪亮，他又喊：“邱哥——”
邱原这才回神似地过去扶他。
“你怎么了，后面有人追啊？跑这么急！”他摸了一把许饴棠的后背，衣服全汗湿了，又往楼下看了好几眼，担心是上次和许饴棠打架打输了的那伙人上门寻仇来了。
“没……”许饴棠立起身来喘了两口气，又深吸一口平复呼吸，“我回来晚了……”
这算是解释了。
可又没解释什么。
邱原把人扶到沙发上，倒了杯温水回来：“给，喝点水。慢点，别呛到。”
许饴棠咕咚咕咚灌下去，水顺着喉管往下流，等没了水流淌过胃腔的感觉，他才想起道谢，邱原回他一句“没事”。
这一问一答结束，屋子里就诡异地安静了一下。邱原没有追问，许饴棠也不会活跃气氛。
最后许饴棠眼睛盯着空水杯，又说道：“邱哥……抱歉，我回来晚了。”
邱原还是只能说：“……没事。”
他不知道除了没事，还能说什么。
原来……他也有这么不健谈的时候。
邱原看着小茶几上的饭菜想，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应该还能吃吧。
许饴棠也注意到了那三菜一汤，显然早就冷掉了。
显然早就做好了。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片段。
那时候奶奶还在，他回家，家里总有热汤热菜，奶奶掐好了点，从不让他吃冷的，温热的饭菜入口，嚼一嚼就让他心间暖和不已。
所以，他不知道，原来看见菜冷掉，是这么难以言喻的，有些疼痛的一件事。
许饴棠径自坐到了小茶几前，拿起筷子，很淡地笑了笑：“邱哥，我饿了。”
没做过的事不免生疏，而且总不乏做得对不对好不好的疑惑和犹豫。
邱原从许饴棠的话里听出几分生硬的讨好。
他在心里叹一口气，上前打开了许饴棠正要夹菜的手：“饿了也先忍着。冷的吃了小心拉肚子，我拿去热。”
许饴棠比昨天还乖巧：“好。”
微波炉加热后确实是能吃的，只是总不如原本那么好吃了。
菜重新上桌，许饴棠先夹了一颗圆子，囫囵咽下去就道：“好吃！”
又扒一筷子鱼：“好吃！”
一筷子白菜：“这个也好吃！”
许饴棠挨个夸了一遍，还催促邱原：“邱哥你也快吃。”
还快吃，他劲儿都饿过了。邱原故意道：“你得把这些都解决了。”
许饴棠刨两口饭，配一大口白菜，声音含混道：“没问题。”紧接着手下动作越来越快。
明明是邱原自己提的，结果看见许饴棠碗里饭见了底开始扫荡辣子鸡，狼吞虎咽得和饥荒难民差不多，邱原又忍不住出声阻止：“哎你少吃点！晚上吃多了不消化！”
许饴棠嘴里嚼着肉，笑道：“不是邱哥你让我吃的吗。”
“我——”邱原没辙了，自己打自己脸。
心里不知道从哪儿升上来一股气，索性不管了，悄悄狠瞪了眼嘴巴鼓囊的许饴棠。
吃，吃不撑你！
别想我去给你买健胃消食片！
拉肚子也不给你递纸！
许饴棠今晚在饭桌上的表现堪比三好学生，一个人消灭了大半食物，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不是他没坚守承诺，而是邱原后来饿劲儿回升，不得不从许饴棠迅疾如风的筷子下抢走一些。
最后洗碗时，邱原气哼哼的：“下次再吃这么多，你就来洗碗！”他自己都是被白饭喂饱的！
一会儿让全吃了，一会儿又不让吃多了，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好。”许饴棠不猜，他敏锐地知道，现在只要顺着邱原就行。
洗了碗还不到九点，邱原担心许饴棠撑到了又别扭着不肯说，建议出门散步。
三水街这一片，天一黑就没什么人了，邱原和许饴棠并肩走在路上，肩膀和肩膀隔了十多公分。
走了百来米后，可能是月色正好，感觉到了，邱原摸出手机，说：“你手机号或者微信多少，给我留一个呗，有事随时联系。”
其实还有下半句——
别像今天这样了。
许饴棠像是懂了，很干脆地报了手机加了微信。
蝉鸣规律地起伏在夏夜的空气里，盖过了树叶落地和偶尔驶过的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只捕捉一种，反倒让耳膜清净，所以说话声音不用大，比平常小一些也可以被听见，一点点细微的语调变化都容易分辨。
“今晚还住不？”
“住。邱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