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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凌嫣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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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凌宇阁下来后,半月以来周明宇乖乖的上朝,批阅奏折,听着朝堂的争论和一桩桩事情的汇报。凌辰这几日也待在庆园殿内,徐文琪则宫里宫外的奔走。而守在周明宇寝宫的换成了夏子渊。比以往更甚的是除了每日汤药滋补品之外还加了些许监视的意思。让徐文琪每次来除了政务之事,也无机会与周明宇交谈一二。
“子渊,你是把我当囚犯了吗?”
“你舅舅让我看着你!”
“你死心眼啊!他让你看着我是让你寸步不离吗?子渊你这样,我很难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
“想干嘛?找凌辰啊?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兄长,你还让他对你有非分之想。反而文琪,你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些绝情了。”
“绝情?我本来就绝情啊,然道子渊不知?对了子渊,你替我去丞相府拿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派人去拿?”
“画像!连泸山洞里的那副画像!”
“你知道了?”
“在子渊眼里,我怎么跟头蠢驴一样呢?在祁灵山下,陆风烧掉了我们的草房,把我们带到山里,又故意引我们进连泸洞,所以后来我就遇到了你和凌辰。然道子渊想告诉我这只是偶然?”
“不是!”
“那支蛇纹毒箭呢?偏偏就射向我们,可巧偏偏就是对准了辛伯,是猜中了我会替辛伯挡下吧!你就顺势让凌辰带我入宫,所谓你们的筹谋也就开始了!”
“不是!”
“好了子渊,去帮我把连泸洞里的那副画像拿来吧!怎么?是担心你不在我就能掀了这皇宫不成?你忘了凌辰和我叔父的命还在你们手里。你天天看得这么紧,我也是需要散散心的啊,我保证,绝不喝酒!绝不瞎勾搭!”
“好!画像我去给你取来。我也相信小镜跟陆风也只是闹闹别扭,绝不会拿国事开玩笑。”
“当然!当然!”
见夏子渊离开后,周明宇让人去找辰王来,自己则换上了一身常服。所谓的常服也只不过是中衣外穿,腰间系上一带即可。凌辰来时见此番打扮的周明宇,又见寝宫里没有夏子渊的身影,也便猜出何意,也顺势脱去外衣,同样装扮往宫外走去。宫卫见状上前跪拜问道:“陛下可要调配护卫?”
“不用,朕只是京中走走而已,切勿惊动他人。”
“是!”宫卫答道。
宫中安全都由吴长流统管,吴长流在每班宫卫的值守中安置了陆风的人,一来为了方便在操练时提高宫卫的武功,二来是为了从根源上杜绝皇宫的安全隐患。而这几日,周明宇注意到宫卫中所有陆风的人都似乎不见了。凌宇楼那日陆风让夏子渊留下来,看来陆风是带着他的人都去什么地方了。可那日毕竟跟陆风急过眼,子渊也不说他们去哪里了,自己也不好问,怕是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毕竟夏子渊跟陆风是穿一条裤子的。想到此,周明宇也觉得算了,不管了,反正陆风已经答应了不再加害叔父和凌辰,文琪也自然有他祖父庇护不用担心。
“小镜,我们去哪里?”
“酒楼,听书!”
“小镜怎么突然想听书了?”
“每日被子渊监视,憋坏了呗。出来走走,看看这永周国的京都景况,也听听百姓们心中的永周国。”
“好!”
“对了凌辰,你带钱了没有?”
“啊?没,怎么办?”
“没带钱怎么上酒楼吃饭?没钱吃饭人家谁给我们说书啊?”
“我······我回去拿!”
“好啦,我带了!下次要学会随身带钱!不然我可就把你卖了!”
“小镜说笑了,小镜忘了自己制定的永周国条律,不许买卖战俘。我也算是前西陵国的战俘,小镜要是把我卖了,那是公然违抗永周国条律,那按律当如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家产,充劳役,发配边疆!买入战俘者没家产,还战俘自由,官家再分配买入战俘者家产的十分之一归战俘所有。”
“嗬嗬!”
“那凌辰是想要自由了?”
“比起那十分之一的家产,我还是选择宫里的锦衣玉食吧!”
“看来凌辰活得通透!今日锦衣玉食没有,只有这醉福楼的笋尖炒肉,酒就算了,我答应过子渊不喝酒。”
“好!不喝!”
醉福楼在连渤江边,周明宇和凌辰找了个绝佳的好位置,窗外便可望见连渤江水,店内隔着一道帘,虽隔台子稍远,但丝毫不影响听说书。原闻天的说书也与隆阳不同,隆阳人听书的比说书的都带劲,起哄与讨论声不消停,而闻天的就雅致了许多,不仅菜式上精致,听书人也大都端庄优雅。
“客官来点什么?”
“就店里拿手菜来两个吧,哦对了,可有笋尖炒肉?”
“有的!”
“来一份!”
“客官可要小酒?”
“不用了。店家,这说书先生何时开始?”
“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吧,不巧了,说书先生要在午后茶歇时才开始说书。若是客官专为秦先生而来,那客官吃完午饭可在店里等候,这雅间虽小,但也可做休息,等茶歇时,我们自会给客官上茶点供客官听书享用。”
“哦,谢谢店家,可今日我等还有其他安排,既已知说书时辰安排,改日我等再来。”
“好的!”
虽时运不济,好不容易背着子渊出宫一趟,还没听到说书,还好这店也不错,透透气也无妨。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孙家的祖坟都被人给掘了。”
“孙家?哪个孙家?”
“还哪个孙家,还有哪个孙家啊,前东源王孙皓啊!”
“哟,这谁这么大胆啊?当今陛下和丞相可是相当仁慈啊,对前东源朝臣可是相当庇护的啊,当时的闻天朝堂官员都纳入当今的朝堂,除了当今陛下为报杀母之仇手刃孙皓之外,对孙氏的人只贬为庶民未伤分毫啊。如今是谁这么大胆,做了这等事啊?”
“嗨,你不知道吗?陆丞相干的啊!”
“怎么可能,陆丞相为人豁达,真要报仇,当日就直接灭绝孙氏即可啊,为何如今对着死人报仇呢?况且孙氏如今都失势了,掘人家祖坟,人家怕是也不在乎了。”
“是呀,是呀!若是为了报仇,何故等到今日,又何故如此啊!丞相如今在忙北境战事,何来闲情忙这等无聊之事。”
“哎呦,是丞相!几日前城东的农户早起收庄稼,天还未光呢,就看见丞相带着几十人快马往闻天方向去了。”
“天都未亮,那农户也未看清,为何就确定是丞相等人。况且黄烟的这路往东还有那么多郡,就算是丞相,那怎么就确定丞相是往闻天去的呢。你就爱道听途说,这回还听什么农户庄稼汉的话。”
“哟,你别歧视庄稼汉,他们消息可灵通的呢,也就是这庄稼汉在城门口听到从闻天来走亲戚的人说的,说是啊,这陛下的母亲,也就是当年西陵国的凌嫣公主,当年被孙皓害死后没有给周府运回尸身,孙皓当年被杀的时候还以此事为要挟想要陛下换他一命呢。这些年陛下让周府的管家一直在寻找凌嫣公主的下落,不巧了,大概半个月前听闻在闻天王宫里的地宫中找到了,这孙皓啊,把凌嫣公主装进了水晶棺里藏在了地宫。所以丞相才会匆匆忙忙赶到闻天去。为了这事啊,当年西陵国的凌翠军遗孤们都往闻天去了。”
“那这么一说就说得通了,这孙皓杀了人,还让人不得安息,丞相岂不是要掘他祖坟。”
“是呀,在地宫里,不仅有这位凌嫣公主,还有好几副水晶棺呢,都是美貌艳丽的妇人,也不知这孙皓啊长的是一颗什么样的野兽心肠。”
“孙皓要是好人,他能亡国吗?就是这位凌嫣公主可惜了,如今自己的儿子贵为天子,自己却在冰冷的地宫里死不瞑目。”
“好了,别老凌嫣公主凌嫣公主的称呼了,那是太后。”
“知道是太后你们还敢这般议论。”
“这不喝点小酒就管不住舌头了嘛。快别说了,咱们永周法度严明,要是被卫兵听了去,你我都得发配边疆不可。”
直到这些人的谈话停止只剩一席的劝酒声后,凌辰眼睁睁的看着浑身发抖的周明宇嘴角都已经咬出了血迹,口中不住的轻声呼唤着“母亲,母亲。”
“小镜!”凌辰上前宽慰,“我们赶紧回宫去找子渊,小镜别急,我们去找子渊然后去闻天。”
周明宇起身冲出雅间,往皇宫的方向跑去。可此时跟在身后的凌辰却被店家拦住。
“是饭菜不合客官口味吗?还是?”
“不是,不是!”凌辰却不知店家之意不在询问口味,而是饭菜还未付钱。凌辰却被店家绊住,周明宇却已经走远了。
“那,是两位公子闹不愉快了?为何那位公子脸色难看离去。”
“不是,不是!哎呀,店家,别管闲事。”凌辰说道,可又不好对店家动手,“店家,松手。”
“公子,饭菜既然合口味,那公子应该付钱啊!”
凌辰这才反应过来,还未付钱,而钱却又在周明宇身上。幸好,有巡逻的卫兵路过,见这边似乎有状况走了过来。卫兵看着凌辰眉清目秀清朗俊逸,也不像个泼皮无奈。于是又打量了一番,直到望见凌辰腰间的玉带,这才跪于地上,“拜见辰王殿下!”那店家听闻是辰王后虽是松开了手,但并未就此罢休。“草民不知是辰王殿下,多有得罪!还望辰王殿下恕罪!”
卫兵说道:“不知辰王为何会在此地?”
“你可否认识郑小柱?”
“认识!回辰王殿下,卑职认识郑大人!”
“本王于此地吃饭,刚有急事要回宫,但身上未带银钱。你可否为本王先垫付,回头去找郑小柱要,哦对了,记得留下姓名,本王到时候有赏!”
“是!卑职遵旨!卑职谢辰王殿下提拔!”
见周明宇已经走远,于是便急忙追上去。只在宫门口,才追上。而此刻郑小柱正因为徐文琪未在寝宫找到陛下和夏子渊,便去找郑小柱。而郑小柱也排查到宫门口,听闻陛下已经出宫,正着急要派人出宫寻找时刚好撞见周明宇奔来。
“陛下!”郑小柱望了望周明宇身后,见不是被人追杀,这才跪下行礼。“拜见陛下!陛下怎么出宫也不说一声,可把微臣急······”
“去!去我的寝殿拿我的青釭剑来,备一匹快马。”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啊?丞相不在京城,吴大人也不在,陛下不可······”
“快去!”
“遵命!”郑小柱往周明宇的寝宫跑去,又命人去备马。
“小镜,小镜不可冲动。来人,去找中书监和夏医官来!”凌辰一边安抚周明宇,一边命令这身边的人。而卫兵此刻也不知发生何事,只知自己未曾看住陛下让其出宫等丞相归来免不了重罚。又见陛下和辰王如此神色也深知此事不简单,而此刻如今宫里说了算的夏医官也不在,也只能默默的听从陛下和辰王的吩咐。片刻后,郑小柱带着青釭剑而来,随着郑小柱来的还有徐文琪。看见周明宇嘴角渗出的血,又看着这幅阵仗,心中不由得吃了一紧。
“陛下怎么啦?辰王,陛下这是怎么了?”
凌辰还未来得及回答,周明宇已经接过青釭剑翻身上马,脚夹马腹,大喊一声“驾”已经飞奔而去。
“郑小柱,本王的马车呢?”
“啊?陛下只说备一匹马啊!没说还要车啊!”
“郑小柱,你脖子是顶着你的头嫌太累了是吗?”
徐文琪:“郑大人,快跟上!”
郑小柱:“是!”
“郑小柱,快给我牵匹马来,快!”这时夏子渊正赶了过来。“中书监,告知徐丞相这几日朝堂之事麻烦了,陛下出宫的事不可向他人透露。辰王,这几日好好待在宫中吧。”
“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文琪问道。
“你问辰王吧!”说罢夏子渊也翻身上马,朝周明宇的方向跑去。
在黄烟城外,夏子渊便追上了周明宇。一路上,周明宇并未开口说一句话,也未要停下来稍作歇息,只是不分日夜的赶往闻天郡。终于七个日夜的马不停蹄周明宇来到了久违的周府前,而就在下马的那刻,马便倒身于地,而夏子渊却因途中换马稍落后了些。周明宇到达周府时,只见周府一副肃穆之气。而门口却依旧府兵守卫,见周明宇的到来,不由得睁圆了双眼。这是几年未见的小少爷如今回周府了,“小少爷您终于回家啦!”
“快!我母亲在哪里?”
“夫人她,她的遗体在后院!”
后院内停放了一方棺椁,陆风跪于正前方。听闻前院传来声响后这才起身,正看见周明宇跌跌撞撞而来。
“小镜!”
“母亲!母亲!”周明宇便向棺椁跑去,正被陆风抱住。“母亲!让我看看我母亲!”
“好!小镜,好好看看你母亲吧!”陆风扶着周明宇走到棺椁旁边。只见楠木棺椁内正是一方水晶棺,凌嫣的神情也在水晶棺内栩栩如生。
“舅舅,你看,母亲还活着呢,快,快让人将母亲放出来!”说罢,便解下了青釭剑要向棺椁砍去。
“小镜,小镜不许胡闹。小镜听话,冷静,听舅舅说,小镜的母亲累了,不要打扰她好不好?”陆风赶紧拦住了周明宇。
“放肆!陆风,你没长眼睛吗?我母亲,永周太后明明还活着,你看她,她还对着我笑呢!”
“周明宇!”陆风夺过青釭剑,“小镜,不要胡闹了,好好看看你母亲,记住你母亲的样子。”
院内依旧肃穆,周明宇趴在棺椁上看着水晶棺内的自己的母亲,眼神忧伤,可嘴角却微微上扬,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勒痕还可见的浮着紫褐色,腹部的衣衫破损,衣衫周围清晰可见的血迹。周明宇撕心裂肺的哭喊,大家听着也不由得泪眼朦胧,却无一人哭出声响,而面容可见大家都是牙关紧咬。直到夏子渊到来后,陆风让夏子渊也上前看了一眼,之后便抱开周明宇,喊了声“起”。看着棺椁被盖上了盖后又被抬起,周明宇发疯似的要挣开陆风。
“不!舅舅,不要,母亲会活过来的,你看子渊不是来了吗?舅舅,子渊来了,子渊可以医治母亲的。”
“小镜,小镜的母亲要安息了。小镜听话好不好?”
“是不是因为子渊来了,子渊见过了,舅舅才让这样?子渊,子渊快,快跟舅舅说你能救。”
“小镜,听舅舅的话好不好?”夏子渊亦是悲伤满怀,原是与陆风商议若他留在京都的话就以三七为约,到今日已是最后期限,若是今日未到,子渊就无缘再见凌嫣。
“再一日,舅舅,一日,让母亲陪我一日好不好?子渊,你快帮我求求舅舅再宽限一日好不好?舅舅!”
“小镜,舅舅陪着你,往后,舅舅每天都陪着你,小镜,小镜。子渊快看看小镜怎么啦?”
“晕过去了!七天七夜只在路旁喝了几口山泉,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抱到屋内去吧。来人,去备份米粥来,哦,两份!我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