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第七十二章 甥舅和解 ...
-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怎么回事?”
“这小子让我去你府上给他拿你之前放在连泸洞里的画像,然后趁机溜出宫去了。回宫时就见他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备马取剑的,这不我只能跟着呗。”
“跟谁出的宫?”
“哎呀陆风,这还能把那谁打死不成?这些年还不是多亏了凌辰陪着他,不然他一个人可不苦死了。那些错在凌易身上的不要再牵就在凌辰头上了,这孩子这些年也不容易。哎呦。”
“怎么了?”
“还能怎么啊?我得让人搬个藤椅来,七天七夜,屁股都烂了。”
“那小镜的屁股是不是······”
“当然也一样啊!我刚才给他上过药了,我自己的还没,陆风,你来帮个忙吧!”
“这,这怎么帮?”
“哎呀,小时候不也经常这样吗?受伤了都是你给我涂药啊。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陆风无奈,只能接过药瓶。
“他在外面都听到了什么?”
“还能什么?你扒人家祖坟的事已经传遍天下了。哎呦,你轻点,每次都不知轻重的。”
“要不是给小镜塑造仁君的形象,挫骨扬灰都是轻的,扒他祖坟算什么。”
“你啊,该好好陪陪小镜了,他对你的误会可不是一般的深。之前你动凌辰,他就不太满意。现在因为他祖父,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你,不然他早就杀了你了。”
“杀我?这小狼崽子,我现在就宰了他。他祖父的事怎么能怪我,他祖父是为了给他儿子挡刀才死的,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
“陆风啊你平时那么聪明洞察人心,怎么到你外甥这你就变蠢了呢?他认定你和木子早就知道肖志的身世,但你却故意疏于防范,让严歩苟掳走他祖父,到隆阳后,你明知他祖父在肖志手上却不救走他祖父,还任由后面的事情发生,他不怪你怪谁?”
“那我当时不也是想着帮他拿下北萧的政权啊,前线的士兵征战数月,在连渤江水里来来回回,我还放着他不顾性命安危跑到隆阳去害我多少个日夜担惊受怕,然道我就只救一个人回来?我不得让肖禗付出点代价啊?那后面的事情确实超出我的掌控啊,我都派兵守在隆阳城外了,不就是要救他们嘛。况且当年若不是他祖父,哎,算啦不说了。”
“他祖父与凌辰军的仇已经过去太久了,毕竟当年各为各主,这些事不要让小镜知道。其他的你跟小镜解释清楚啊!”
“怎么解释,我不是都说了嘛,他祖父······哎呀,那个凌辰也是,他也亲眼看见事情的始末,他也不出来说两句,还天天跟着小镜胡闹。”
“你啊,还怪别人。趁这几天,你好好陪着他吧。还有,放下你这当国舅爷的架子,才比他长几岁呢,天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我看久了也觉得讨厌。”
“我什么时候摆架子啦,我就差把他捧在手里亲了,还要我怎样!”
“哈哈哈,那你倒是亲啊,亲几次关系不就近了嘛,这点你不如凌辰。”
“你······”
“你们在说什么?”床上的周明宇朦胧之中听见陆风与夏子渊说什么亲啊捧啊之类的,本就内心沉闷,睁眼还见他们两没羞没臊一个趴在藤椅上,一个弓着背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镜醒啦,来,喝点粥,哦,粥凉了,辛伯,热碗粥来。小镜,屁股还疼不疼,要不舅舅给你揉揉,哦,不行,刚上过药了。来,先喝粥吧,来舅舅扶你坐起来喝,哦,不行,坐起来更疼,趴着吧,舅舅喂你。来,真乖,还想吃什么舅舅让辛伯做,买也行,吃什么都可以。”
周明宇满眼疑惑的看着这个不太正常的陆风,又见夏子渊趴在藤榻上笑得连脸都埋了起来。再看陆风时,只见陆风的脸逐渐靠近,竟然一嘴亲在周明宇的额头上。周明宇一把推开陆风,从床榻上下来。
“小镜,你要干什么,快好好趴着。”说着拦腰抱住周明宇。
“陆风你没毛病吧?”周明宇说道,“放手,带我去孙氏祖坟。”
“小镜,他祖坟已经让舅舅给扒了。”
“收骨头!”
“收骨头干什么?脏,小镜不去了。”
“扬了他的骨灰!”
陆风听罢,忙给周明宇披上披风,拿起了青釭剑,就差抱着周明宇出去了。
“果然是甥舅两!”夏子渊不由得给刚出去的周明宇和陆风竖起了大拇指,自己也从藤椅上滑下来紧跟上,此等场面,怎能没有他夏子渊呢。
孙氏的坟地里遍地狼藉,陆风命人将野狗剩下的骨头都收了一堆。按照周明宇的吩咐,陆风让人找来了孙氏余人。于是今日闻天旧宫门口的场地上,跪着一排孙氏,面前除了一口类似舂桶的东西和数根人骨,有些人已被吓晕过去。于是一场让孙氏亲自挫祖辈骨扬祖先灰的场面在闻天上演。
如此于周明宇来说并不解气,若不是因为陆风拦着,孙氏一族今日怕是要命丧宫门前。几度哄劝之下,只是同意孙氏一族发配南疆。
“小镜不生气了,若是要孙氏的命,等他们到了南疆后咱们再动手也不迟。今日百姓们也都看着呢,永周国法度严明,若是伤他性命恐触犯法制。别担心,万事有舅舅!”
“你干什么?”
“睡觉啊!”
“你,干嘛睡我床上?”
“我抱着小镜睡啊!”
“你,走开!诶?你干什么?你亲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得什么毛病了?子渊,子渊!”
“子渊去睡了,别喊啦!快趴下睡吧!你都几日没合眼了,还好你打小练得好,要是换作木子,累死的就不是马了。快趴好,哎呦,臭小子长得可真快,抱不动了。”
“你!”
“我什么?叫舅舅!越长大越不乖了。我得让子渊去研制一种药,让你变回小时候,小时候更乖巧,你说变成几岁的时候好啊?三岁?不好,三岁的小镜傻傻的天天就知道和泥巴。六岁吧,别把你送去学堂,我亲自教,保证不出两年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是算啦,六岁太皮了,一个不留神就上房揭瓦,看不住你。十岁,算啦,十岁更看不住······”
“别吵!”
“好!小镜睡吧!”
“别亲了!恶心!”
“小时候都让亲,现在就不让啦?”
“胡说,小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你!”
“认识!怎么不认识?你出生的那天我就抱过,后来我还经常在你睡觉的时候亲你,每次亲完你还微微一笑。”
“胡说些什么,吵死了!”
“你七岁时过年的新衣胸口是不是有个口袋,口袋里有一块金锭子?你八岁时过年的新衣,腰带上是不是嵌了一颗琉璃珠?九岁那年的年服是不是多了一条白狐领子,那个领子黄赢益羡慕了半天?还有······”
“闭嘴!那都是我母亲给我的!你知道这些只不过不过是从小便跟踪我罢了!”
“都是我拿给你母亲的!”
“你骗人,我母亲从不曾提起过她有你这个弟弟。”
“是呀,我有时候也纠结到底要不要让你来走这条复仇的路。都怪舅舅,要不是舅舅出现,你今日或许依旧可以生活在这里。”
周明宇想起当日离开闻天时的情景,领着旨意西出闻天。
“不怪你,怪孙皓。你既然早就在我身旁,为什么不出来教我武功?”
“你有你父亲和叔伯们调教,我的招式过于阴狠,不适合小镜。”
“那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祁灵山里的世外高人。他折磨死了我两个兄弟,后来我把他杀了。”
“你,吃过很多苦吧?”
“还好,幸好有小镜,每日看见小镜就觉得日子里还有光。小镜,你还记得你九岁那年在莫干街口打的那个小霸王吧,你出招的时候只出了右拳,你应该同时出脚,这样他的注意力就不会集中在你的拳头上,你的拳头也不会被他抓住。虽然他个头大,你如果一招中同时出腿和拳,两招便可将他拿下。”
“可我也是五招之内把他拿下的啊。”
“没有,第五招你要受伤!呵呵呵,别这么看着舅舅,第五招是不是他一手按住了你的肩,你准备踢他要害?然后他另一只手是不是要抓你的脚?对吧,然后他莫名其妙松开了按你肩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哈哈,你舅舅我只是朝他后脑勺丢了个石子。”
“不会吧?那时候你就在我旁边?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当年郑夫人的侄子!郑夫人听说自己的侄子被你欺负后要派人去找你祖父,孙皓这位郑夫人向来与余夫人不和,这两家正在争朝中的户部肥缺,于是我给余府送了一封信,后来郑家被斗败,没有了郑家靠山,后来我又让长流带人去揍了一顿那个郑大傻个,听说那个郑大傻个后来就行动不便瘫痪在家了!”
“原来是你干的!”
“谁让他动小镜的,我都不舍得打好不好,他仗着自己个头大欺负你头上来了,所以我就教训一下他而已,况且揍他也是为民除害嘛。小镜,对不起。我本可以直接救走你祖父,可是我太贪心了,我还想要北萧,所以我没有替你护好你祖父,还害你承受夜夜的噩梦。”
“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迫害我叔父?”
“没有,你听我说,我派人传的书信是假的,真正的书信在细水身上,我让细水带去了。狼头确有派人入境,我故意传了一封要王爷攻打的书信,就是为了要引出细作。其实我的办法跟你的相似,扶持黑鹰,让蛮夷内部相护制衡。蛮夷的那片土地我们不要,不好治理,让他们诚服即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生病了啊!你要好好养身体啊!”
“那知道我杀了赵将军后不生气吗?”
“有点,赵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小镜有你自己的考虑,杀就杀了吧,只能怪他命不好喽。”
“那你为什么接到辛伯的信后不告诉我?”
“你生病了啊!我纠结了一晚上要不要告诉你,一晚上我把所有的军政要务都处理好了,上朝的时候交代好了就去寝宫找你,想看看你的身体能不能跟着我来,结果我就看到你那个样,当时我很失望。”
“对不起舅舅!”
“好,舅舅原谅你了!睡吧!”
“诶,别亲了。”
“会怎样?听长流说凌辰经常抱着你亲你都没意见,我亲几下就不可以啊?”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是你兄长,我还是你舅舅呢!”
“你留着去亲子渊吧!”
“子渊?不好看,没小镜好看,下不了嘴。快睡,再说话别怪我嘴下不留情面了哈。”
“木子他们明日也要回隆阳了吗?”
“回!各归各位!我们也回黄烟去,所以好好休息,明日开始,我们又要长途跋涉了。”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院落。可这里已经没有熟悉的气息了。母亲走了,父亲也走了,祖父也不在了,唯有那府前头的那对石狮子依旧憨态可掬。
周明宇睁开眼的那刻已经是日上三竿,只见屋内半跪满了人,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明宇,见他睁开了眼,于是都往前凑上了一步。吓得周明宇瞬间精神抖擞。木子离靠近了床沿,伸手便摸了摸周明宇的脸。“陛下,臣要回隆阳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陛下。”说完又上前把周明宇抱在了怀里,周明宇看着陆风,他似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再看木子离,他已经撅着嘴往自己脸颊靠过来。
“这,这什么情况?”周明宇内心叫唤到。
“陛下,小的叫曾进!”
“陛下,小的叫苗跃!”
“你们好!”话刚落,只见他俩也上前,张开手臂就抱。
陆风:“你两不许亲!都不照照镜子自己长个啥模样。”
苗跃:“主人见谅,我俩在军营自然没有打扮的条件。”
陆风:“好啦,回去吧!”
“主人,我们也想要抱抱陛下。”
陆风:“你们抱什么抱,还不快去准备马车回京。”
“主人,都备好了!就等陛下启程了。”
陆风:“多铺床垫子!”
“都预备好了!那现在能抱吗?”
陆风:“不能!”说罢便不顾周明宇的错愕,亲自给周明宇洗漱,穿衣,用过饭后将周明宇抱上了马车。
回京的路又走了半月,一路陆风兼顾行程,又全程照看周明宇的起居,倒是让周明宇万般不适应。终于回到皇宫后,周明宇以为可以摆脱,可让周明宇无法适从的是,陆风竟然在寝宫偏殿住下了。
北境已经传来捷报,黑鹰族长被推选为北境众族之首,北萧王已经控制住了边境,妍媸在众人面前被斩杀。周明宇站在殿顶连渤河上漂游的白帆,不由得感慨这广辽的大地,人便如这河中的鱼虾,在河中可自由自在,但也不免会被打捞上岸。而自己是这还留在河中的鱼虾呢,还是被打捞上岸了?若是上岸了,那如今又是什么?
“子渊,救我!”
“这个救不了!”
“你给他下点药,让他回丞相府养病去!”
“我给你药,你去下!你要是能成功往后你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长流呢?”
“长流出宫去了。”
“他出宫做什么?”
“江边开渔了,长流说去打些新鲜鱼虾来,就着这北境带来的肉干,别有一番滋味。”
“凌辰和文琪呢?”
“辰王去练马术了,那匹从北境来的马听说性子烈的很,这辰王当初要是有此等兴致,倒也不至于如今只是个小王爷。中书监去小太子那边了,小太子就爱与他亲近,天下太平,倒是需要这等治世之材来教教小太子。”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世!长流把那只猫头鹰养在哪里啊?”
“他宝贝得很,藏起来啦,我就看过一眼,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
“藏起来了?在笼子中?”周明宇看看了自己的宫殿,心下难过了起来,“子渊,来给我点毒药,哦,把青釭剑给我拿上。”
“干什么去?”
“冲破牢笼!”
“就你?不是陆风的对手!”
“所以让你带上毒药啊!”